乔奕泽停下来,看了看捂着脑袋的乔轻,马上去扶她:“二十四,你头……”
乔轻抬起手,挡开他的手,一脸厌恶的瞪着他:“你离我远点!”
乔奕泽愣住了,伸过来的手也坚持在半空中,看着乔轻有点发红的眼睛,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再也不敢看她的眼睛,乔轻,好像是要哭了……
“干嘛呢,干嘛呢,聚众打架?!”
听到动静的年级主任赶来文三班一看,只看到桌子歪七八倒,几个大男孩围着乔轻,显然是刚刚打完架,年级主任走进人群里,看了一眼捂着后脑勺的乔轻,又看了看徐思浩和乔奕泽,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都给我滚来办公室!”
说完,年级主任又瞪了一眼乔奕泽,恨铁不成钢的训斥:“乔奕泽,你去哪个班哪个班就乱是吧,你个老鼠屎。”
——
万万没想到,乔奕泽在文三班没呆多久,就开始宣言领地,聚众打架了。
班主任从校会议室回来的时候,乔奕泽那伙人背着书包,被年级主任罚站在办公室,挨个给家长们报信,班主任进去,首先就看到乔轻坐在办公室里和年级主任说情况,说是乔奕泽看人不爽,打了徐思浩。
乔奕泽什么话也没说,也没让卓越替自己说话,只是在乔轻说完这话的时候,看了一样徐思浩,说道:
“这丫就是手痒了,找削的!”
“乔奕泽,你给我闭嘴。”
乔奕泽其实一点也不怕班主任和年级主任,说话也底气十足,还带着怒气,他时不时的往乔轻后脑上看上一两眼,看乔轻后来再没摸过自己的后脑勺,那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才松开。
其它的老师们都去开会了,这时候办公室里就这几个学生,班主任走到桌子旁边喝了口水,这才看向乔奕泽:
“乔奕泽,你到底还想不想学?你算算你多大的人了,这是小孩子才干的事情,别的孩子都忙着高考复习,你呢,你在干什么?你的人生是不是就只剩下打架斗殴逃课了?”
文科出身的班主任,有着比任何人还正的三观思想,拉过乔奕泽就开始上思想课,上梦想课。
乔轻那天没去顾老师家里补习,借了班主任的电话和顾老师说明了情况,回家的时候,乔妈早就把饭菜做好了,大概是班主任早就替乔轻解释发生了什么,乔妈倒也没生气,只是看了看她的后脑勺,说:
“班干部嘛,可不是谁都能当的,你慢慢来。”
实际上,乔妈很喜欢乔轻在班级里某个差事,这对于不怎么爱交集的乔轻来说,实则是一种磨练。
乔爸可就没乔妈那么宽宏大量了,吃了几口饭就摆筷子:
“那群小瓜娃子有什么好教的,自己都不愿意学,老师说哑了都不会听的,倒是我们家轻轻,耽误了补习。”
当妈的瞪了一眼:“去你的个人主义,你不知道高中能某个一官半职,对以后进大学有多少好处,这是磨练,以后进了职场,比这还棘手的都有。”前说起这事,乔妈又打起了那个主意,问乔轻:
“对了,轻轻,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备选学生会?”
乔轻有点为难:“我数学不太好,可能进不去。”
数学是她的软肋,是她的命门,是她一直跨不过去的坎。
乔妈没有步步紧逼,赶紧给乔轻夹菜:“我就问问,别给自己压力,能进就进,不能进就算。”
——
乔奕泽被请了家长,结果自然又是陶颖红着脸,把乔奕泽领回家的。在车上,陶颖沉着脸对乔奕泽下了最后一道通牒:
“今天这事,我先不和爸爸说,我看你爸的意思,你在国内的学校要实在是待不下去,只能送你去国外读书。”
乔奕泽抬起头来,正眼看着旁边开车的陶颖,一句话也没说,实则,这正是他所希望的。去国外,不用呆在国内,不用肩负着老爸心里的那些愿望和遗憾。
有的事情,反而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他脑海里,无端端的想起乔轻,想起那个刚刚捂着脑袋靠着黑板,对着他怒意冲冲的乔轻。
这个女孩子,像是阴魂不散一样的,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陶颖看乔奕泽不说话,轻咳了一声:“你和卓越保持点距离,别老混在一起,我记得你以前没那么调皮捣蛋。”
卓越的爸妈和陶颖有过几次生意上的往来,两家关系也还好,但两个儿子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是校园小混混,一混在一起,就无法无天了,陶颖终于是看不下去,主动发话了。
“卓越不坏。”
看乔奕泽替卓越说了话,陶颖轻呵了一声:“不爱学习的孩子,能好到哪里去。”
到底还是在心里维护自己的宝贝儿子,陶颖一直以来对乔奕泽就是偏爱有加,陶颖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事情不怎么不妥,皱着眉和乔奕泽说:
“这事儿没办妥,我心里堵的慌,你一会儿回去,乖乖给我写检讨。”
乔奕泽的爸妈对乔奕泽,实则并没有什么能管住他的手段,乔奕泽谁也不怕,唯一有点敬畏的就是乔哥哥,回了家,乔奕泽自然是被陶颖关在了屋子里,先写关于今天的检讨。
他最讨厌的就是昧着良心写这种表面上的检讨,半天磨不出几个字,最后干脆揉成小纸团投到垃圾桶里,躺在床上发呆。没过一会儿,陶颖端着水果上楼了,陶颖没走,就守在课桌旁,当着乔奕泽的面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要到了乔轻妈妈的手机号:
“乔奕泽,我跟你说,不管是不是你误伤的,人家是因为劝架才撞到了后脑勺,你得亲自打电话过去道歉。”
给二十四道歉?凭什么啊?
“我没做错,给她道歉做什么?”
陶颖才不管乔奕泽到底愿不愿意,说完这话,直接就拨通了那边的电话,等到电话接通,陶颖先自报了家门,问了乔轻的情况,说完这话,把手机丢给乔奕泽,小声的在乔奕泽耳边嘱托:
“这是绅士做派,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说,明天我亲自带你去说。”
陶颖一向很忙,最近因为乔奕泽受伤的事情照顾了一段时间,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放在了心上,乔奕泽有点不情愿的接过手机,那边女孩子的声音,有点胆怯的在里面喊:
“乔阿姨好。”
是乔轻的声音,大概是在吃东西,声音有点模糊,乔奕泽看了一眼还待在房间里的陶颖,揉了揉鼻子,让她出去,陶颖不肯,乔奕泽就不说话了,母子俩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后来陶颖听到保姆阿姨说哥哥回来了,这才关了门下楼,乔奕泽躺回床上,又觉得不自然,坐直了身子,和她说:
“我妈把电话交给我了。”
乔轻哦了一声,问他:“你打电话过来,有事吗?”
乔轻的父母大概在她身边的,偶尔还能听到夫妻俩说话的声音,乔轻的嗓子本来就细,在电话里说话更是细声细语的,乔奕泽把声音开大,磨叽了半天,怒气冲冲的憋出一句:
“干嘛帮着徐思浩说话,你眼拙啊,看上那个猪爪子了?”
第12章
谁眼拙?
谁看上徐思浩了?
乔轻满脸羞红的往后看了一眼在客厅看电视的爸妈,顿时觉得耳朵热热的,着急的皱着眉头,凑到听筒那边压低了声音朝里面解释:
“乔奕泽,你别瞎说!”
乔轻是个乖孩子,知道父母对自己最大的期盼就是考上一个好大学,求得一份好工作,人生安安稳稳,而她对自己的期待也是这样。喜欢谁,对谁有意思,这在乔轻的脑海里想都不敢想。
乔奕泽是听得出来乔轻在这边说话有些不方便的,也知道乔轻害怕关于类似的事情被听到,挑了挑眉,从果盘里抓了颗葡萄塞到嘴里,翘着二郎腿,大爷一样的拷问乔轻:
“不喜欢猪爪子,替他说话干什么?早恋可是不好的。”
乔轻愣了一会儿,这乔奕泽刻意打电话过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他还好意思提早恋,童思媛不是他女朋友吗?
“我是实事求是,是你先在徐思浩脑袋上砸了一本书。”难道不是乔奕泽心情不好,看徐思浩不顺眼,往他脑袋上丢漫画书的么,这逻辑,没错吧?
难道不是徐思浩先对乔轻动了手,他才觉得徐思浩的咸猪手烦人,想打他的么?
乔奕泽有些急躁的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踱着步子,听乔轻的意思,是完全没在意自己的麻花辫,那他不就是,老孔雀开屏了么?
乔轻听乔奕泽没话说,喂了一声,正要挂电话,那人的声音就从听筒里传来,喊她:
“二十四。”
乔轻耐着性子回复他:“干嘛?”
乔奕泽挠了挠头发,坐回床上,像是做什么生死大决定一样的,对乔轻说:
“抱歉啊。”
乔轻愣住了,把耳朵靠近听筒听了半响,乔奕泽先挂断了电话,那边再无回应,只能听到里面滴滴滴的忙音。
这家伙,是来道歉的?
——
乔轻第二天去学校的时候,关于乔奕泽和徐思浩在教室里打架的事情,早就传的整个年级都知道了。
贝海芋看乔轻进了教室,跟在她的身后问她:“轻轻,你头没事吧,听说昨天乔奕泽和徐思浩在教室里群殴,把你打伤了?”
关于昨天发生的事情,当事人都还没来,这谣言就越传越离谱了,为了不给大家带来麻烦,乔轻刻意放高了音量,解释了:
“是我去劝架,不小心误伤的,没人打我。”
要说文三班是吊车尾班也没错,班级里是乱了一些,但男孩子打女孩子没风度,这观点很多同学还是很赞同的。
直到快要上早自习,乔轻才看到徐思浩来,他的脸被乔奕泽伤的不轻,当晚还看不出什么效果,第二天一早起来,脸颊上就肿起了一块,这也正是昨天几个人在教室里群殴的铁证。
乔轻负责收语文作业,最后收到徐思浩的时候,那家伙瞪了她一眼,把作业本甩上去:
“听写没做,其它的做了。”
昨晚徐思浩回去,被老爸对着屁股来了几脚,听写压根就没心思去做,其它就马虎做了。
乔轻照例把没交作业的同学名字写上去,抱到了办公室,班主任看乔奕泽的名字也在上面,问乔轻:“乔奕泽还没来吗?”
“没来。”第一道铃声都响了一遍了,乔奕泽还没来,一般这种情况,八成是逃学了。
反正自从那次,乔轻让乔奕泽交作业以后,除了逃学,乔奕泽倒是很少拖欠语文作业了,至于其它的科目,偶尔写几个字,各科的老师就已经觉得天上掉馅饼了。
乔奕泽这人性子顽劣,反正是没人能管得住他了。
第二堂语文课上,班主任又提了提即将到来的摸底考试,并表示这次语文不及格的,罚抄试卷。
顿时,班级里一阵哭天喊地。
乔轻完全不用担心,对于即将到来的数学,甚至也开始有了那么点把握,虽然目前为止,数学仍然是她最害怕的科目。她刚刚坐下没有多久,就听到后面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开后门,转过去才看到,有人用铁丝绑在后的铁栓上借助摩擦原理开门。
放眼望去,这个座位就离乔奕泽坐的地方最近,门外的,不就是乔奕泽吗?
呵,这人还会有顾忌班主任课的时候?
乔奕泽大概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很快就把后门打开,从门缝里溜进来,刚刚坐稳,班主任就把书往讲台上一放:
“乔奕泽,看看现在几点了,才来?”
乔奕泽回答:“十点。”
“昨晚做贼去了?”
乔奕泽坐在位置上,把课本掏出来,说的一本正经:“我补作业去了。”
他倒还真的说到做到,很快就把昨天的语文作业拿出来,递给乔轻。
乔轻接下,当着老师的面翻了一下,还真的是昨天的作业,竟然还带着检讨书。
“今日事今日毕,我管你是去哪里补作业,站后面上课。”
不知道这班主任和乔奕泽的爸妈是达成了什么共识,还是乔奕泽真的有所悔悟,虽满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拿过课本,走到了后门站好。
课堂上,乔轻再一次被老师点起来回答问题,这一次乔轻的回答被选为了标准答案,被班主任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不说,班主任还提到了乔奕泽和徐思浩:
“乔奕泽,徐思浩,像你们这种阅读理解不行的,私底下向乔轻请教请教,多问问,多学学,学习能差到哪里去?”
乔奕泽站在后门,懒散的哦了一声,睡眼惺忪的抬手抓了一把头发:
“就她那声音,蚊子一样,谁听得到。”
这话引来班级里一阵哄堂大笑,乔轻有点恼羞的往后瞪了一眼乔奕泽,那人看她生气了,唇角勾的更弯,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班主任拍了拍桌子:“笑什么笑?人家声音多好听,就你们那公鸭嗓子谁愿意听?”
徐思浩死不承认自己嗓音不好听,在座位上抱怨:“我这是帝王音。”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乔奕泽看了一眼徐思浩,甩了个大白眼:“帝王?大清早就亡了,没睡醒?”
这话一说出来,更是引起一片笑声,班主任看乔奕泽故意在班级里带节奏,赶紧拍了怕桌子:
“我看谁再笑,下个月的黑板报就丢给谁。”
不知道乔奕泽哪根神经不对劲,在班主任说完这句话之后,不屑的噗了一声,当即引来班主任的不满,索性直接拍板:
“乔奕泽,下个月黑板报负责人就定你了。”想了想,班主任又觉得不妥,指了指乔轻:“乔轻,你和乔奕泽一起。”
在文三班,像这种大家不爱做的事情,通常几个班干部随便讨论一下,不是丢给乔轻就是丢给贝海芋,上个月是贝海芋和她的三五个好姐妹一起完成的,这次变成乔轻也理所应当,但是要拉上乔奕泽,可就有点困难了:
“乔奕泽,不许丢个乔轻一个人,你可别一点担当都没有。”
乔轻默默在心里叹气,这乔奕泽,什么时候专心的做过一件事情?好像并没有。
果然,放学以后,乔轻从班主任那里拿到了黑板报设计模板,再回来乔奕泽就跑的无影无踪了,下月黑板报要在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完工,也没剩几天了,乔轻今天就是准备和乔奕泽商量主题和模板的。
贝海芋对乔奕泽对乔轻的态度打抱不平很久了,和她发牢骚:
“刚刚看到理一班的童思媛来找他了,估计是去约会了。”贝海芋一边收书,一边说道:“老班干嘛把乔奕泽丢给你?自生自灭不好么?”
“老班说不放弃任何一个学生。”
乔轻语文成绩好,好说话又耐心,不给乔轻给谁?
乔轻挑选了几个模板,去理一班抓乔奕泽,看看他的态度,到底是画还是不画。乔奕泽没在里面,倒是理一班有个戴眼镜的斯文男生,顺手指了指楼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