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舟抬眉:“只是什么?”
“我妈很啰嗦的,要是见了你肯定得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浪费你的宝贵时间。”南歌费心心思解释道。
不料徐逸舟气定神闲来了一句:“不浪费,没什么重要事,特别闲。”
南歌:“……”
南歌煞有其事道:“不行,我得给我妈一个心理准备。”
徐逸舟顺着南歌的话不紧不慢道:“这还需要心理准备?”
南歌皱眉:“见未来女婿不需要心里准备吗?”
说完,南歌瞅见自徐逸舟双眸里刹那间浮现出的星点笑点,对方似乎是心情不错的摇摇头,还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跟抚摸抱在怀里的宠物似的。
徐逸舟道:“行了,我开玩笑的,你有充分的时候让你母亲做好心理准备。”
南歌琢磨着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一边腹诽着,南歌将自己前一刻才说出口的话在心里默默回味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
我去,她这是被套路了啊!
☆、一样不少
“懒的理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 南歌飞快得跑开了,待进了楼层大门后又依依不舍的回身冲徐逸舟做了个飞吻的动作, 对方正好降下车窗,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南歌单手比“六”放在耳边,喊:“等会儿给你打电话。”
大伙儿都说刚开始恋爱的人秀恩爱的程度简直了令人发指, 就算天天待在一块儿也不会觉得腻, 南歌到了这会儿才觉得这句话确实是真理,只是南歌没想到自己这番心思似乎有点儿过头, 刚刚从电梯里走出来,还没空敲响家门, 南歌转眼就拨通了徐逸舟的电话号码。
对面嘟嘟响了好几下才把电话接起, 那头很安静, 徐逸舟此时应该还在楼底。
耳边的手机里传来南歌清甜的嗓音,说:“你还没跟我讲你住哪呢。”
把事先预定好的酒店名告诉她,徐逸舟难得打趣:“这么关心我住哪, 想半夜搞突袭?”
“对啊,”南歌顺着徐逸舟的话调侃, “忽然有点儿担心到时候你旁边还睡了个漂亮妹子。”
“有可能,”徐逸舟说,“所以要不要来?”
南歌原本压低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你倒是敢。”
徐逸舟闻言只是笑, 南歌倚靠在自家门前,语气带着些许嗔意,补充道:“我懒得管你,小心我粉转黑, 天天开小号去网上可劲得黑你。”
话虽这么讲,可南歌这喃喃样像极了撒娇的小媳妇儿,徐逸舟觉得逗,迎合道:“黑我什么,始乱终弃?”
“始什么始啊,谁跟你乱了。”南歌回嘴,摁响门铃,不出片刻,自家防盗门由里被人打开,把南歌吓了一跳。
惊呼一记,对面徐逸舟问:“怎么了?”
南歌睁大了眼没说话。
她走错门了?
谁能告诉她林晏为什么会在这里?
见南歌脸色难看,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晏似有些尴尬的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脚步声随后而至,南歌抬头看了眼,问:“妈,怎么回事啊这是?”
余惠珍也没料到南歌会在这时候回来,虽说她曾听南歌提起过,知道林晏与南歌谈过一段,这丫头心里装不住事,向来都把情绪写在脸上,与林晏分手后更是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
余惠珍不禁犯难,可今天林晏来此却是事出有因的,再不济她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想到此处,余惠珍问:“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我不回来还能去哪啊,”南歌皱眉,“我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
南歌说的埋怨,本是一番情趣,却不想真实践起来只有惊没有喜,被惊到的还是她自己。
真是哗了狗了!
南歌没有进门的意思,三人都杵在门口,余惠珍也觉得这样子不太好看,忙催促南歌进门:“你爸等会儿就回来了,别废话了,先进来再说。”
南歌蹙眉斜睨了眼林晏没吭声,林晏出言解释:“我今天是来找令尊的,南歌,你真的不必……”
林晏欲言又止,余惠珍见状心里也过意不去,这小孩子谈恋爱就跟过家家似的,今天合明天分的,而南歌也不太爱跟她谈论感情方面的事情,余惠珍也不清楚两人之人究竟发生了些什么能闹成这样,但林晏这次来是为了生意场上的事,能和徐家合作自是求之不得的,这机会难得,错过了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再没了门路。
余惠珍伸手去接南歌手上的行李,一边道:“下次回家提前吱个声,我好准备你的饭。”
“不用了,”南歌任由余惠珍拿走自己手上的推箱,转身就走,“我出去吃。”
余惠珍喊住南歌:“客人还在呢,你这像什么话。”
“阿姨,”林晏笑笑出声解围,“南歌难得回来,就让她四处走走吧。”
这话给彼此留足了情面,余惠珍的脸色缓和下来,语重心长道:“我和你南叔叔以前忙,从小就不太管她,南歌这孩子的性子有时候确是任性了点,凡事都要强,但总归心眼不坏,只不过还是小孩子心性,跟没长大似的。”
余惠珍心里也感概,都说女大不由娘,南歌常年不着家,他们作父母的早有让南歌回来的打算,奈何南歌不领情,实在让他们头疼不已,毕竟这女孩子家家的,实在不必这么辛苦的在外打拼。到底是混生意场上的,娱乐圈里的人他们不是没有过接触,基本上各个都是精怪,歪风邪气不少,为这事孩子她爸都说过好几回了,可南歌就是不答应,说什么也不愿意接受父母的安排,把她爸气得不轻。
早些年也就罢了,最近公司慢慢开始有了起色,之前金融危机时的债务也皆数还清了,话说回来,就算是南歌好好待在家里他们也不是养不起,顺便再找个好人家嫁了,也算了结了他们的心头事。
这头余惠珍和林晏还说着话,南歌可没心思管林晏都与自家母亲谈论了些什么,两手空空的乘电梯下了楼,好在徐逸舟的车还停在那儿,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南歌一肚子怨气在见到徐逸舟的那一刻都化为了满腔的委屈,徐逸舟主动大手一捞把她拥进怀里,也不问怎么了,只轻轻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可徐逸舟越是这样,南歌的心就越是觉得憋屈。
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句关切体己话都没有,干嘛还得因为林晏给她摆脸色啊。
南歌觉得自己是挺矫情的,可这情绪上来了,也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南歌从徐逸舟的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问:“你就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见南歌肯主动开口说话,心里的那股怨气应该也消得差不多了,徐逸舟笑看她:“刚才你的手机没挂断,我都听见了。”
南歌撇撇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她犹豫了一秒后问:“你不会觉得我很小家子气吗?”
徐逸舟叹气:“不会。”
林晏在徐志文的提点下渐渐插手公司的细小事务徐逸舟是有所耳闻的,但林晏会出现在南歌的家里,这一点实属在徐逸舟的意料之外。
只是照现在看来,林晏以徐家的名义与南云飞合作应该只是林晏自己的意思,就凭徐志文的眼光,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就让自己的人亲自登门拜访,徐志文向来把面子看得极重,从不做这种降低自己身份的事情。
感受到南歌在自己的怀里蹭了蹭,徐逸舟的嘴角有几许弧度,开口道:“我陪你上去?”
南歌一愣,虽心里不太舒服,但她也从没有过这种考虑。南歌斟酌着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徐逸舟接着道:“或者现在跟我走,你选一样。”
南歌问:“你吃醋了吗?”
“不是吃醋,”徐逸舟实话实说,“但也没准备让林晏在你面前瞎晃悠。”
南歌解释道:“其实林晏这次来也不是为了我,我早就听说我爸前阵子联系上一家不错的投资合作方,没想到是林晏。”
这话一出,南歌突然想起自己从未跟徐逸舟提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但徐逸舟仿佛也并不在意一般,任由她说下去,并没有开口接话。
“我估计我妈现在可巴结着林晏了。”南歌嘟囔。
说不定林晏一句话,这余女士又得把她这个独生女儿的儿时琐事往外爆了,三岁那年她为了捡一根棒棒糖差点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事迹被余女士说了十多年,但南歌后来想想,几件事情翻来覆去的讲,无非是因为他们常年不在家,知道的实在是有限罢了。
徐逸舟闻言并不着急:“林晏在你母亲眼里是贵客,客气点是应该的。”
南歌这下不满意了,轻轻戳了戳徐逸舟的胸口处:“你怎么一点儿也不着急啊。”
“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拜访前得先让令堂做好心理准备才行,”徐逸舟忍俊不禁,“况且我喜欢的是你,又不是你妈,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看样子还真是半点也不急,南歌莫名有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感觉。
南歌故意夸大其词道:“这要是林晏使出糖衣炮弹,我妈脑袋一晕让我嫁给他怎么办?”
徐逸舟看她一眼,不以为然道:“要真能这样,信不信你明天就是名义上的徐太太了?”
南歌愣了片刻,“徐太太”三个字从徐逸舟的嘴里慢悠悠道出来,语气徐徐,竟如在天上炸开的花火让她有心头一震的滋味。
垂眸迎上南歌稍显呆怔的眸子,徐逸舟勾起唇角:“怎么,不信?”
南歌白皙的脸颊冷不丁的染上几分红霞,她抿唇,有热气直冲头顶:“这不行,我还没同意呢。”
哪能这么容易就变成徐太太了,没有单膝跪地和鸽子蛋大的钻戒,起码也得有好听的情话让她心如蜜糖吧。
像是看透了南歌的心思,徐逸舟沉黑的眼里有抑制不住的笑意满满的溢出来,似是爱透了对方的这副羞赧模样,徐逸舟没有把目光从南歌的脸上移开,轻缓应了声:“所以我才说是名义上的。”
南歌没多想:“这有什么区别?”
只是刚刚说出口,南歌猛地反应过来,这名义上的和事实上的,不就那么一回事嘛。
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南歌只恨自己一时嘴快,被徐逸舟圈在怀中,本就温暖的怀抱更是让她觉得炙热,不由自主的抿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
徐逸舟的黑眸静静凝视着眼前人须臾,低而缓的嗓音柔软到了南歌的心坎里。徐逸舟道:“区别是……”
徐逸舟稍作一顿:“这心和人早与晚都是我的,一样也少不了。”
☆、合家团圆
南歌没准备现在回去, 毕竟林晏这会儿正和她家余女士相谈甚欢,要再加上自家老爹, 指不定是一副怎样的其乐融融场面, 她没有耐心应付对方的打算,索性听徐逸舟的意思, 随他一块儿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其实除夕能和徐逸舟待在一起的感觉还不赖。
回忆一番南歌心中有不小的感概, 去年这时候还惦记着的人此刻竟成了与之比肩的人,那种微妙感渐渐放大, 继而涌上心头的是某种喜不自胜的甜蜜感,她甚至还在去年的除夕夜做了一个梦, 梦中她踏进佛殿大门, 求了支上好的姻缘签。
百花自开, 乃上上签也。
打断南歌思路的是徐逸舟的轻唤声,徐逸舟开车直接一路畅通无阻的驶入了酒店停车场,徐逸舟带的行李不多, 南歌跟在他后头犹豫片刻小跑着上前挽住徐逸舟的手,问:“我们等会儿去哪吃?”
“这家酒店的伙食还不错, ”徐逸舟说,“或者你想吃其它的,我可以打电话让人送来。”
这一副万事好商量的口吻偏偏让南歌找不到分毫拒绝的理由, 带南歌回过神来,人已经坐在酒店房间里了,幸好徐逸舟订下的是处于顶层的套间,不会进门就瞧见一张大床, 让她显得过于拘谨。
徐逸舟为她端来一杯果汁,南歌屁股都没坐热,母上大人忽然就来了电话。
南歌不避讳坐在一旁的徐逸舟,转眼将电话接起,电话另一端的余女士似乎在为她收拾刚刚提回家的行李,不等南歌说话便先一步开口道:“你分开放的那对袖扣是买给谁的?你爸吗?”
南歌一呆,瞬间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了,用余光偷瞄了眼正淡然向她投来视线的徐逸舟,忍不住压低了嗓音道:“你不是在陪林晏吗?”
一边说南歌走远了些,脸上一热:“不是买给爸的,你们的都在袋子里,和你的香水还有面霜放在一起。”
到底是难得回家一趟,南歌每回都会提前给两位准备点礼物,这放在大过年的再准备两个分量还算重的大红包,余女士走亲访友还能说上一通,道是自家女儿实在是贴心小棉袄,孝心十足。
毕竟这走亲戚时扯起家常来,女人们的话题实在有限,特别是上了点年纪了,除了衣服首饰和杂七杂八的家庭琐事,其余的便是围绕着这群小辈们来回转,说完了你的说她的,无穷无尽,永不止息。
只是今年南歌多了点其它的想法,在商场里瞎晃悠好几圈,终于替徐逸舟看中了一对袖扣,算是送他的新年礼物。
其实她早有这种心思,奈何那会儿自己也算不上是徐逸舟的什么人,虽只是作为当初徐逸舟帮助自己的回礼,可南歌却迟迟不知道该送什么好。
这年头大伙儿总爱把各种礼物标志上特殊的寓意,她不愿多想都难。
南歌心里颇为无奈,这回家突袭的惊喜搞砸了,她还被准备在徐逸舟这边翻跟头呢。
“你爸刚回来了,”余惠珍说,“现在正陪着林晏呢。”
南歌小声道:“那是别人的,你别乱动。”
南歌这声“别人”说的实在是别扭,余惠珍顿了半秒,问:“小票还在这里呢,白金黑宝石的?哪个别人?”
这要是别人,可是下了血本的。
“什么白金黑宝石,”在南歌听来这好好的名字被如此一说莫名带了点俗气,回应道,“这个系列很跑火的。”
看南歌压根就没有丝毫准备好好交代的意思,余惠珍也不准备同她继续扯皮下去了,问:“你在哪了,中午还回不回来?”
“不回了,”南歌偷偷看了徐逸舟一眼,对方似乎已经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悠闲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放着刚刚拿出来的超薄笔电,“你们别等我。”
想起南歌离家时的脸色,余惠珍没强求,只道:“晚上记得回来吃团圆饭。”
“知道了。”南歌应和,转眼挂断了电话,徐逸舟同时盖上笔电将其从自己的身上拿开,抬眸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