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雅拉着杨明辉的衣袖“真的,你没骗我?”杨明辉给她垫了一个枕头“嗯。”
罗雅听到后,挣扎着要下床。杨明辉困住她“你先别激动,她们俩不在这个医院,好好休息,身体好点,我带你去看她们。”杨明辉的声音越说越小,可是激动的罗雅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濒临界点的感情
一株横插在瓶中的水仙,静静地摆放在窗沿上,同一株嫩绿的枝蔓上却只开一朵花,洁白,澄澈,仿若清逸的孤独者,徜徉在丧失任何温度的阳光下,寂寞的呢喃,花下的情语,他的爱。
病床前的姜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那株水仙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专注的眼神甚至能让人以为那株水仙花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时间在一朵一朵花的绽放中流逝,它真廉价却又高昂的要了所有人的……
陈妈妈和桑爸爸在得知这件事后,急忙的放下手头上的事情,赶过来,心里突突跳个不停,只是听说女儿生病住院了,其他什么都没有说,等人到的时候,就看见正在手术中。
手术室外,姜迟坐在等候区,有些颓废,本该是他执刀的,可是他怕的全身发抖,再怎么扼制情绪,它都会不停地告诉他,这么小的一团,怎么会流这么多刺伤别人眼球的鲜血,她会死的,会消失不见,越想越没有力气握住那把手术刀,越想越怕,最后身边的护士发现不对劲,让他先出去一会儿。
陈妈妈看着满身是血的姜迟,哇的一声扶着桑修的胳膊,哭了出来,不是生病住院吗,哪来的那么多血,是谁的?晚晚的?她慌乱无神的趴在桑修怀里哭,哭着哭着又似乎像想到什么似的,推开桑修“姜迟是吧,好的很,好的很。”猛的扇了一巴掌,姜迟任由陈妈妈发泄着脾气,他蓄势待发的情绪也濒临界点,总是需要有人来替他遏制片刻,也是好的。
“不管是那晚,还是今天,事实就是事实,你们永远也不合适!”
“你听到了没有,赶紧分开,如果是晚晚缠着你,我会让她离开你,放你自由,如果是你,同样的也希望你好自为之。”陈妈妈说完后,又趴在桑修的怀里哭了起来,桑修扶额,陈凝这性子一点也没变,想一出是一出的。
姜迟怔愣在一旁,他不明白那晚是什么意思,三个人就像个木雕似的,站在手术室外。
等主刀医生出来后,陈妈妈第一个冲到他面前,哭着询问桑晚的情况,主刀医生安慰道“身体其他方面,没什么大碍,就是腿可能折了,需要修养一阶段。”姜迟被挤到一边,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病人需要静养,不宜太过吵闹。”就这样,姜迟看着病房内的一家人,独自站在外面,直到陈妈妈他们回家后,才抬起僵硬的双腿走了进去。
病床上的桑晚仍在沉睡着,像个睡美人一般,略微有些干涩的唇瓣,泛起了一层苍白,姜迟拿着棉签沾点水,就坐在床边照顾她。
昏迷中的桑晚,一直梦着,客车撞过来的那瞬间,她好像看到了唐蜜,那么纤细的人儿,挡在她的身前,细声细语的,让她以后替她照顾好唐爸爸,一阵温暖的气息拂过全身后,满世界的鲜红就这样在她的眼前盛开,地狱的彼岸花绚灿绯红,勾着落魄人儿的魂,那是逝去的黄泉之路。
桑晚艰难的挣扎着要睁开眼睛,这可怕的梦什么时候才会结束,梦中十分不安的桑晚,全部反应在了现实世界中,眼角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的掉落,无论姜迟怎么安慰,桑晚都听不到,满目的鲜血再次盛开,铺天盖地,压的她喘不过气,终于在最后一次的细语中,桑晚惊醒,朦朦胧胧中看到姜迟,刚睁开的眼睛,再次闭上,只是眼角那一颗颗的泪水,在提醒姜迟,她醒了,她不想见他。
“晚晚,我……”姜迟握住桑晚冰凉的小手。
桑晚懒得挣扎,她也没力气,她好累“姜迟,你别来缠着我了,我想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她在这场追逐中,好累,再跳脱的性子也会被磨灭。
姜迟握着她的手,一动不动的,两只冰凉相握的手,何来温度可言。
“晚晚……”沙哑的声音摩擦着空气,一顿一顿的尾音,勾刺着彼此的耳朵。
“姜迟,你知道那晚,我为什么会满身伤痕的躺在家里吗!”紧闭双眼的桑晚,一字一句的诉说着,干涩的嗓音夹杂着语调中的轻松,让握着桑晚手的姜迟,害怕。
“晚晚,你累了,该睡了。”姜迟强行打断她的回忆,异常脆弱的感情,再也经不住,任何一点外力的触碰。
桑晚倔强的仍然在不停地叙述着“那晚,我啊,没有跟别人出去玩,我去找你了,姜迟。”
“那天的天气真好,就像我去找你的心情一样好,我能怎么办呢?我是那样的想你,我想你大概是忘了那天是几号,我记得呢!记得很清楚,就像石刻在脑袋里一样,美丽的金童玉女,高大碧绿的梧桐,一场圣洁的拥吻,真美,是不是姜迟!”她早已流尽了眼泪,现在她只想将他打发走,她要去看唐蜜那个傻姑娘,说什么她也许可能回去,也许可能就此不在,她还有唐爸爸呢,她还要去哪?真是狡猾。
姜迟的手,一点一点的,缩回自己的领域,最后一朵花瓣凋谢了,瓶子中的水仙,依然是孤独的。
他张口想解释,可是声音为什么消失了,这场灾难比任何时候来得都及时,无能为力的感觉,灼烧着他的筋脉。
“姜迟你想不想知道这次,我又是为什么会这样?可惜我没死,我想大概唐蜜已经代替我死了,真可笑是不是?”
姜迟无力的看着陷入无限自嘲中的桑晚,他的安慰只能是怒火中的干柴。
“姜迟,你走吧,再也不要来找我了……”桑晚闷声哽咽着,即使没有了泪水,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抽泣。
再懵懂,呆萌的人儿,准会在某刻性情大变,时间会告诉她,你脆弱的不值一提。
如此抵制他接近的桑晚,是那么的憎恶着他和她自己,他想,那也是应该的,沉思的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立刻跑到洗手间,不一会儿,呕吐声再次降临在他身上,苍白狼狈的姜迟嘲笑憎恶着镜子中的他,阴沉沉,冷森森,越笑越心惊,来自深渊地狱中的嗜血之气,狂袭而来,濒临界点。
就这样一瞬不瞬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看着,他笑了,越笑越血腥,笑着笑着,勾起的唇角又慢慢僵硬,面无表情的整理着自己的领带,走出洗手间“晚晚,何必想那么多,是我的终究是我的,你乖乖听话,就好。”说完走到桑晚的床前,亲亲她的小脸蛋,离开了。
病床上的桑晚,错愕的要惊掉了双眼,可真是恶心的变态和他老婆一样。
手术刚结束的唐蜜被转移到了重症监护室,她的身边坐着浑身包裹着无菌服的唐爸爸,一夜彻底白头,大概说的就是他。
本来好好的坐在家中等他的小棉袄问安的电话,等了好久都没接到,让他略有不安,他这个小棉袄,自从叫了他唐爸爸后,每天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段里,打一个电话过来,问安,十分懂得关心照顾体贴着自己,那撒娇的声音,每次听到,一天都会有好心情,如此懂事的乖丫头,怎么就会违反交通规则,被车撞倒,他不信,他要等他的乖丫头,醒来告诉他事实,可是医生为什么会说他的乖丫头会失明呢!会醒不来呢!会死掉呢!
一夜彻底白头的唐爸爸,孤独的坐在唐蜜的身边,他不敢伸手去触碰她,怕把水晶做的人儿,碰碎了,这个世上,他只有唐蜜一个亲人了。
没有人能够知道他的害怕,起初刚把她捡回家的时候,怯怯的眼睛,防备的瞅着自己,成了自己的女儿后,被衣服刮的满身红痕,也不敢跟他讲,深怕他,不要她,似的模样,让他心疼。
那时,他就在想,这家父母该有多么的娇宠他们的闺女,连那稍微次一点布料的衣服,都能把她欺负的划破了肌肤,他省吃俭用,拿着自己微薄的工资,给她买了第一件衣服时,那好像拥有珍宝似的幸福模样,让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病床上的小人儿,收起了他买的衣服,放在那个宝贝箱子里,那件衣服还没有她一个耳环值钱,又有什么好宝贝的,可是她不听,说唐爸爸给的都是宝贝。
孤身一人来到这世上,曾被当成疯子,只有唐爸爸一个人捡了她回来,爱她,照顾她,给她姓,给她名,给她一个异世的家,所以她很爱这个唐爸爸,她想,如果哪一天她突然要回去了,一定会带着唐爸爸一起走,他太孤独了……那是她收起那件衣服时的想法。
她看到那个车撞过来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过,但是桑晚是她这个世上第二个给她温暖的人,她想救她,也许她会就此死去,也许也会如那网上猜测的一样,她会回到自己生活的世界中,可是唐爸爸,到时候又要一个人了,她放心不下,所以她叮嘱了桑晚,希望桑晚替她照顾好唐爸爸。
一切的一切,就是这样发生的,谁也控制或者说是阻止不了。
桑晚无力的抬头看着白花花的墙壁,她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生活就乱的一团糟,可能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突如其来的降临你的生命之中,然后又会如狂风过境般彻底搅乱你的生活,荒废、重生,一念之间,一水之隔,幸运点的是河是海,悲惨点的是彼是岸。
☆、你是我势在必得的人
姜迟很平静的回到了湾岛的那个家。
陆薇笑眯眯的上前想要挽着姜迟的胳膊,姜迟向她笑了笑,她僵在一侧。
“李婶,我卧室里的东西都换了吗?”李婶恭敬的回答道“少爷,都换了,这是门锁的钥匙。”她走向前恭敬的交给姜迟。
姜迟从她手里接过钥匙,头也不回的去了卧室,陆薇站在一旁,恶狠狠的瞪着李婶“这老东西,可是看门的好料,任她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肯站在自己一边,要是她肯站在她这边,何愁攻不下姜迟,那块硬骨头。”
王婉清正从楼上下来,看到姜迟回来了,心里不由一喜,还是陆薇有本事,这些天她都不知道给这个儿子打了多少电话,满口都是骗她的谎话,医院在忙,也能忙成回不了家,她看他就是不想回来见她这个老婆子。
“还是儿媳有办法!”一边夸着陆薇,一边要拉住上楼的姜迟“回来一趟也不陪妈吃顿饭?”语气颇为埋怨,但是开心居多。
陆薇看着眼前的这个婆婆,腆着脸应承道“妈,姜迟他回来是因为想你了,才不是因为儿媳!”这句娇嗔传到姜迟的耳朵里,除了异常刺耳外,更多的是恶心。王婉清,笑的更满足了“还是儿媳好,儿大不由娘喽!”说着就要下楼拉住陆薇的手。
两个女人一台戏,大概说的就是她们俩,回到卧室后的姜迟,再次拨通了那串神秘的号码,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接通“给我接你们的姜首长!”命令似的语气,显得十分不耐烦。
片刻后,电话再次接通“姜首长,我想你是管不住你老婆了,所以以后的任务,也由不得你了!”电话那头的姜正华,气的浑身发抖“你反了天,就算我不是你的上司,那也没有这样跟他爸说话的儿子。”
姜迟不答自顾自的说“出了问题,你就去军事法庭上见你唯一的儿子吧!”
姜正华,气的直喘“有什么不满,你就直说,弯弯绕子说的溜通,哪还有军人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姜迟见目的达到了,缓和了语气“我要结婚了。”
姜正华听到这个火气更大,直直的往外喷“结你娘的屁婚,任务一日没完成,你就打一辈子光棍。”
“爸,话可不能这样说,你是笃定了这事会结束,如果我就不让它结束呢!”姜迟开始一步一步的实施他的圈套。
姜正华听到他叫他爸,刚要斥责他,就又听到他接下来大逆不道的话,气的五脏俱焚“姜迟,你敢混个试试。”
“确实,不试试,姜首长也不会知道有什么效果。”姜迟不紧不慢的说着。
“娘个小兔崽子,老子白养你了!”姜正华摔了电话机。
姜迟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心情终于稍微有点好了,他自己不好过,那谁都别想过的好,他翘起了腿,欣赏着漆黑的卧室,仿佛早已习惯这种生活,等了片刻,那串号码又回拨了过来“你想结婚,可以,但是家里的那个,你也得继续给我周旋着,要不结了,我也给你搞黄了。”父子俩一个德行,谁也饶不了谁。
姜迟见目的达成后,也不急于纠缠,给个甜枣,转移了话题“报告,首长,我发现前一阶段,毒品从医院中运输的事件,有明显的内部人员操作的痕迹,虽然痕迹不是很明显,但是我保证,下次一定能圆满完成任务。”
姜正华气的挠心挠肺,但就是拿他没办法,看来国外的这几年锻炼,还是有效果的,这不连气他的本事都提高了。
“哼,你知道就好,自己看着办。”
“遵命,首长。”姜迟不紧不慢的回答。
要不是当年他爸突然给他一个任务,他也不会最终决定出国,从而丢下晚晚一个人。
是的,国外的那几年他并没有和陆薇在同一个学校,他被调到了当时一个驻意大利的特战部队里,接受了五年洗礼,直到最后一年他才和陆薇在圣利亚医院见面,当年为了他能更好的伪装自己,一边接受着地狱式的训练,一边继续学医,所以那五年里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几乎一睁眼就开始训练,学习,他的战友都认为他是个疯子,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然后回到晚晚的身边,谁曾想对方太狡猾,也不知道哪个环节的失误,尽然让他跑了,最后接到的通知便是他有可能逃到美国,部分残余势力逃到了中国。
他作为一名中国人,被上司立刻遣派回国,继续调查,而当初那个疏忽的环节便是圣利亚医院,毒品运输经过了这个医院,而陆薇也在怀疑的人员名单之列,所以他先和陆薇在圣利亚医院汇合,然后才回国,只是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伙同了他的母亲,悄悄的跟自己结婚了,在他得知这件事后,想去找陆薇好好谈谈的时候,晚晚就那样猝不及防的闯入了自己的世界里,刚回国的时候,他极力的逼迫着自己不去想她,不去找她,她居然就那样的送上门了,还有可能患的是同他外婆一样的病,他当时一着急,就欺负了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他越来越放不下她,最终开始纠缠着她,他没办法,心都不在自己身上,让他如何能控制住,除了想她就是想她,他能有什么办法,那是戒不掉的毒,明知道自己破事一大堆,还极有可能将她带入危险理,但,就是这样,也不能停止困住她的步伐。
那消失的两个月里,他反复思考着,不仅仅是因为和陆薇那不清不楚的一夜,更多的是,他舍不得把她置于危险之地,可是她为什么不能乖乖的,非要和别的男人搅在一起,她是他的,这个念头不停地侵蚀着自己,最终他仍然纠缠着她,是他的心要她,他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少爷,夫人让你下楼吃饭。”
姜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支烟,漆黑的卧室里,突然出现一束象征光明的火苗,片刻后又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小点的火星,随后便是一袅烟雾,升腾而起,极具邪魅气息的唇,优雅的吞吐着烟雾“我想我早就说过了,这家,我是不存在的,李婶的年纪应该还不到退休的年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