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聪明了,什么都瞒不过你。”霍远行是真没想到她一猜就猜到了,便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了她,“当时我从西北回来,发现府里情况不对劲儿,就让人去查了查,结果就查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然后我让人把查到的情况报给了祖母知道,祖母很生气,把二婶叫去敲打了一番,二婶当着祖母的面声泪俱下的保证会改正,祖母才没再追究,又找了我过去替她说了些好话,商量好等你嫁过来就让你管家。”
事实上整个事件的经过并不是霍远行说的那么简单,他调查的时候还发现许多其他的情况,包括唐氏和霍远诚在背地里干的一些事,他当时都震惊了,他们居然会那么大胆,是以他毫不迟疑地采取了行动,把霍远诚毫不留情地打压了下去,让他到现在也没有爬起来的可能,将一切都扼杀在了萌芽阶段,断了唐氏和霍远诚的谋划。
宁如玉很能体会霍远行的难处,她很了解唐氏和霍远诚是怎样的人,便不再提这件事,叫了碧荷和红珠进来把桌上的账册等物都收了下去。
“你也忙了一天了,想吃点什么?
”宁如玉问霍远行,她之前就只要了一碗粥和两样小菜。
霍远行在外跑了一天,也很累了,他一贯对吃食也没什么要求,就道:“煮碗面就行了。”
宁如玉想了想,对碧荷道:“煮一碗面,加两个荷包蛋,再来一盘卤牛肉。”
“好,奴婢这就去。”碧荷答应一声出去了。
等着厨房准备晚膳的时间里,霍远行去了浴房沐浴,宁如玉坐在房里,想着明日见府中管事的事情,府中的管事大部分还是以前的那些老人,这一两年也只换了两个管事,还都是以前的副管事提上来的,她在脑海里大致把所有的管事都想了一遍,在心里做了个准备。
霍远行洗完澡从浴房里走出来,就看到宁如玉坐在榻上发呆,连他走到她面前已经站了片刻了她都没发现。
“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霍远行伸手将宁如玉抱了起来,把她抱到大腿上坐下。
宁如玉正想得出身,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捏起粉拳轻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娇嗔道:“你干嘛啊?吓到我了!”
“我都在你面前站了好一会儿了,你都不看我,我只好这样了。”霍远行一脸委屈,低头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
宁如玉慌忙去推他的脸,着急地道:“明宗,别闹了。”
霍远行捧住她的脸,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才放开她,“一会儿再找你算账。”
呜呜,这人真是……
不一会儿,碧荷带着小丫鬟进来摆膳,宁如玉的是小米粥和两样小菜,霍远行的是面条加荷包蛋还有卤牛肉。
东西摆上桌,霍远行牵着宁如玉到桌边坐下,霍远行吃面,宁如玉喝粥,搭配得不错,色香味俱全,两个人都吃得很香,最后霍远行吃完面觉得不够,再要了一碗粥喝。
吃完饭,喝了茶,霍远行又拉着宁如玉在崇安堂的院子里转了一圈。
“吃完饭再走一走,有助于消化。”霍远行道。
宁如玉笑笑,任他牵着她的手,抬头看了看如墨一般的天空,星星亮晶晶,在天空中一闪一闪的,耀眼夺目,如同黑色绸缎上镶嵌的宝石,夜色宁静,美好温馨,有情人相伴,也就是再好不过了。
在院子里转了两刻钟,宁如玉就被霍远行抱回房了。
进了内室,霍远行把宁如玉放在床上,手臂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缓缓低下头去,吻住她的双唇,含住她的唇瓣吮吸,如同平常最美味的美食。
大手搂住她纤细的腰肢,手指勾起衣服上的带子用力一拉,衣衫瞬间滑落下去,露出里面包裹着白嫩小白兔的大红色肚兜,肚兜上绣着一对亲密的鸳鸯,胸脯随着呼吸上下起伏,可爱的小白兔也跟着像是要蹦出来……
夜里要了两次水,宁如玉被他折腾得浑身无力,趴在床上柔媚地低泣,像小猫儿一样,叫得人越发血脉贲张,霍远行要用好大的毅力,才能克制住再把她压在身下再来一次的冲动!
第二天早上宁如玉又起来晚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看到霍远行居然也在,穿着月白色的中衣,捧着一本书坐在床头,墨色的长发披散下来,柔和了他英挺的五官,整个人看起来温柔俊美。
“醒了。”霍远行放下手中的书,抬手把垂落到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到耳后,露出她姣好的容颜。
宁如玉用手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什么时辰了?”
“还早,要不要再睡会儿?一会儿我叫你。”霍远行目光温柔,轻声细语地道。
宁如玉摇摇头,“不了,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去给祖母请安,等会儿还要见府里的管事,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安排,今天还有得忙……”
说着话,宁如玉就想要从霍远行身上爬下去,忽然想起前一天她这么做的时候,被霍远行抓住按在床上欺负的事,顿时飞快地停下了动作,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穿着的白色中衣,还好还好,没有露出来。
霍远行也察觉到她突然停下来的小动作,不由轻笑了一声,听得笑声,宁如玉刷地红了脸,连脖子都跟着红了起来,低着头害羞地不敢看他。
吧唧一下,霍远行凑过去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宁如玉被吓了一跳,惊慌地看着他,胸口小鹿乱撞,左突右撞,快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在这儿乖乖坐着,我去叫人进来伺候你。”好在霍远行也没有欺负她,大约也知道她有许多事要忙,只亲了她一口就放过她了,起身去叫丫鬟进来伺候她穿衣。
不一会儿收拾妥当,宁如玉和霍远行简单的用过早膳,霍远行要去书房处理事情,宁如玉要去给老夫人姜氏请安,两个人便各做个的。
今日去给老夫人姜氏请安,没有再遇到唐氏,宁如玉小声地问了一下夏嬷嬷,才知道唐氏昨晚上不小心着了凉病了,此刻还躺在床上。
此时正值七月,大夏天,白天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大地,热得不得了,即使到了晚上也不会冷,这种天气只会热得中暑,着凉的可能性很小,唐氏昨日还好好的,今日就说着了凉,还不来给老夫人姜氏请安,摆明了就是对老夫人姜氏让宁如玉管家这件事有意见,所以才称病不来请安。
“请大夫去看了吗?”宁如玉问。
夏嬷嬷道:“已经请了,说没什么大碍,吃吃药,休息几天就好。”
“那就好。”宁如玉道:“回头我去看看二婶。”
老夫人姜氏对宁如玉的表现很满意,知道她才管家事情多,留她说了一会儿话,坐了有一盏茶的功夫就让她回去了。
从老夫人姜氏院里出来,宁如玉直接就回了崇安堂,让红珠去库房去取了一些药材出来,又叫了陈嬷嬷过来,吩咐了一下,让她把药材送到唐氏那儿去。
宁如玉之所以让陈嬷嬷去送,而不是让其他人去送,是因为陈嬷嬷是侯府里的老人,是从小伺候霍远行的人,很得霍远行的看重,是以唐氏心里对她再有怨气,也得给陈嬷嬷三分薄面,不敢对陈嬷嬷做得太过分,而其他人去就可能会受到刁难。
“奴婢这就去。”陈嬷嬷拿了药材去唐氏那儿了。
此时府里的管事都已经到了崇安堂的会客厅,碧荷过来请宁如玉过去,宁如玉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提步往会客厅去了。
到了会客厅外面,宁如玉也没急着进去,她听到几个管事正在义正言辞地议论着她。
“侯夫人才嫁过来就接手管家,对侯府的情况都不了解,怕是不行吧!”
“你们没看到,侯夫人那么年轻,有没有满十六啊,我女儿十六岁还在家绣花呢,能懂什么管家?”
“你这说的什么话,拿你女儿跟侯夫人比,你脸可真大!”
“哎,我这不是实话嘛,就事论事而已,我们都是在侯府伺候多年的老人了,侯府这么大个家业,交到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手上你能放心?”那人顿了一下,补了一句,“我可不放心!”
“是啊,是啊!这确实也不好办啊!”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气氛热烈,好似所有管事都对宁如玉有意见,这种情况对宁如玉十分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等晚上2点的更新,我不是每天都蹭玄学的,你们早点睡,注意休息,早上再起来看,反正中午十二点之前肯定会更的。
☆、第137章一更
会客厅里众管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揪着宁如玉年纪小, 不懂管家之道吵个不停。
宁如玉站在门外, 把众管事说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 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些人就知道揪住她的年龄说事, 她是春天生人,虚岁十七, 什么还没有满十六,年龄又不是问题,什么她不会管家, 试都没试过, 他们怎么就知道她不会管家了?真是张嘴就来!
“咳咳!”碧荷在门外咳嗽了一声,提醒会客厅里的人注意影响。
会客厅里的管事听到咳嗽声,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瞧见一抹红色的裙摆, 猜到是宁如玉到了, 便纷纷闭了嘴, 坐会自己的位置上, 等着看宁如玉要怎么处理。
宁如玉缓步走进去,学着霍远行看人的神态把屋里的管事们都扫了一遍,她把霍远行的姿态学得惟妙惟肖, 仿佛霍远行的翻版,霍远行的气势迫人,往那儿一站就能够震慑全场, 此刻她的架势也是如此,一出场就让管事们感受到了一股压力,不少人心里开始犯嘀咕,感觉她和开始想象中的不一样。
目光从在场的管事身上一一扫过,宁如玉已经认出了刚才议论她议论得最厉害的那个管事,那个管事姓唐,名叫唐旺财,好像是唐氏的一个远房亲戚,七八年前带着妻儿老小从老家找来投靠唐氏,当时说的是想在晋都城里给他儿子找个书院读书,他儿子打小很聪明要好好培养,以后一定能有出息,唐氏见了那孩子,看起来是挺机灵的,就借着管家的机会给唐旺财安排了个活计,在东大街米铺帮忙,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年时间,唐旺财就已经成了东大街米铺的管事了,也不知道以前那个老管事去了哪里。
其中的缘故不用去细想,宁如玉猜也能猜到,唐旺财能当上东大街米铺的管事,其中没有唐氏的安排根本不可能,米铺经营得好,油水又多,安排一个自己的人去当管事,随意操作一下,就能从中得到不少好处,唐氏的主意打得可真好,这些年她从中捞了不少的油水。
宁如玉缓步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她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把茶盏放在身侧的桌子上,微抬起下巴打量着在场的所有管事,把每人脸上的表情都看一一看在眼中。
“拜见侯夫人。”有在侯府干了几十年的老管事,本就是侯府的老仆,一心为主,不管侯府管家的人换成谁,做事依旧凭良心和本事,在看到宁如玉之后,就站起身向宁如玉行礼。
有其他懂得察言观色,审时度势的管事,见到老管事都站起身行礼了,也跟着站起身来,态度虽然不如老管事恭敬诚恳,但表面上还是挑不出错来。
最后只剩下跟唐旺财为伍的三四个管事,这几个管事都是唐氏管家的时候提拔起来的,有两个还是最近这一两年换到管事位置上的,他们的态度就有些倨傲,行礼也很敷衍,摆明了对宁如玉的不满,对宁如玉管家很不服气,一副认定了宁如玉管家就是管不好的样子。
“大家都坐吧。”宁如玉抬了抬手,让管事们都坐了。
唐旺财为首的几个管事最先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态度一点儿都不好,宁如玉淡淡地瞟了他们一眼,并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他们是得了唐氏的授意,故意来找茬的。
宁如玉懒得理他们,转过头开始询问其他管事的情况,最先问的是在武安侯府干了几十年的毛管事,毛管事是一个精干的老头儿,已经五十多岁了,精神头看起来不错,说起话来也头头是道,他管着南大街的绸缎铺子,一直把绸缎铺经营得很好,每年收益都十分可观,此刻宁如玉问他关于绸缎铺的情况,他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把绸缎铺子的详细情况都如实禀告宁如玉知晓。
“毛管事辛苦了,快请坐。”毛管事是老管事了,态度很好,经营有道,宁如玉愿意多尊重他一些。
接下来宁如玉又问了一些其他管事的情况,其他管事看到毛管事对宁如玉的态度恭敬,说话客客气气的,他们在心中也有了一番考量,是以在跟宁如玉汇报情况的时候,也都如实禀告了,并没有刁难宁如玉,整个过程气氛还算融洽,宁如玉也很满意。
花了小半个时辰,问完了几个重要的管事,宁如玉拿出一本账册来,翻了翻里面记载的内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啪地一声合起账册,手指点着账册封面,斜眼看向唐旺财的方向,“东大街米铺的唐管事,你跟我说一下,六月初三进的米,每斗米十五文钱,为何到了六月十八卖的时候,卖价才每斗米八文钱?你这是高价进,低价出,照顾老百姓吗?但是最近晋都城一直太平无事,没有需要降价卖米的情况发生?你就这件事给我说说吧,做生意有高价进低价出的吗?这不是在做亏本买卖?起初我一直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东大街米铺,从七八年前年年收益上千的铺子,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就变成年年亏空的铺子,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唐旺财万万没有料到宁如玉会毫不留情地当着众管事的面把他抖落出来,他这些年管着东大街米铺,跟唐氏里应外合,早就把东大街米铺的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换了个彻彻底底。
如今在东大街米铺干活的人全都是他的人,账房先生是他的小舅子,所有的账都是他和他小舅子商量好做的,交给宁如玉的账本上,他只写了某年某月某日买进了什么米多少斤多少钱,还有某年某月某日卖出了什么米多少斤多少钱,并没有具体写明一斗米是多少钱,从头至尾加减进出,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只要不一笔一笔的细算,完全可以蒙混过关。
然而宁如玉就是那么眼尖,对数字天生敏感,数据上的问题,看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对劲儿,细致一算就算出了单价上的巨大出入,以此推断出唐旺财高价进米,低价卖米,中饱私囊。
此刻,唐旺财被宁如玉质问米价的问题,对此唐旺财也早有准备,他敢这么做,都是想好了应对之策的,只见他不慌不忙地站起身来,挑了挑眉,态度十分倨傲地道:“是因为那米放在仓库里受潮了,有些发霉变质,只能低价卖了,不然继续放下去,米铺会亏得更多,我这么做也是为了米铺着想,能卖出去就卖出去,能赚一点儿是一点儿,是为了减少米铺的损失,我这么做问心无愧。侯夫人这么质问我,是怀疑我的办事能力吗?我这些年管着东大街米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几年年年征战,打了西北打西南,米价因此忽高忽低,朝廷出征打仗的时候,米价就高,可中原和江南一带又年年大丰收,米价自然又跟着降下来,预估不到米价的情况也是有的,看到出征打仗的时候,大家都疯了似的抢米抢粮,米粮的价格自然就被人为抬高了,等到战事一稳定,到了收获的季节,米粮价格又飞降,之前高价买的米也只能跟着降价,再加上一些损耗,发霉变质的,这么折腾下来,一年到头赚不到钱也是有的,我已经很努力地在经营整个米铺了,到了收米的时节,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我小妾怀孕八个月难产我都不在,差一点儿就一尸两命了,我这么辛苦,我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