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避不及,几口汤药被吞入腹中,她只觉得辛辣的呛人,毒药竟然这样难喝!
她摇头躲闪着,呜咽道:“……你们别杀我……我……还有一个秘密……有关于宸贵妃!”
安嬷嬷住了手看着夏老夫人,夏老夫人对那两个婆子点了点头。
颜姨娘被五花大绑在了堂椅上头。
几个粗壮的婆子们都出了内室,在外室候着。
未过多久,就听里头传来“当啷”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下人们面面相觑,又过了一会儿,夏老夫人被谢氏搀扶着出来,脚步有些虚浮。
看到她们,指了指身后,“你们好好伺候侧夫人,不许有什么闪失,给我盯紧她!”
几个婆子忙点头应诺,老夫人面色难看被谢氏搀扶着走了。
【这章写的有点卡,小意谢谢菇凉们的关心,么么哒!】
☆、177.悔过书
177.悔过书
“呕……”颜姨娘狼狈的跪在恭桶前扣着嗓子催吐,刚刚那碗药她喝了大半进去,现在只觉得浑身发冷,肚子疼的厉害。
夏世敬坐在外室,听着净房里传来的呕吐声,心中隐约恍惚。
一个月之前,他也是在这里坐着,听到净房传出来这样的声音。
心里对她疼惜的要命,只觉得她受了天大的委屈,想着以后要如何补偿她。
才过了一个月,就全部颠倒了过来,现在他再听到这样的声音,心里只觉得恶心。
颜姨娘弯着身子一直吐,直到再也吐不出东西,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陈妈妈连忙递过去温热的手巾,她将脸上的痕迹擦干净。
陈妈妈扶着她步履蹒跚的走到外室,她刚在暖炕上坐好,就看到桌案上头摆放着的笔墨纸砚。
她一愣,抬起头看着夏世敬。
夏世敬将毛笔塞进她的手里,“刚刚说好的悔过书,只要你写了,你还是夏府的侧夫人。”
颜姨娘盯着手中的毛笔,眼中透出彻骨的寒意,嘴角挂着冷笑,没说话,几笔下去将悔过书写好,递给他,冷笑道:“夏大人这样可满意了?”
夏世敬抬起眼睛看着她,脸上原本的怜惜之色退的干干净净。
她叫他“夏大人”用他最重视的仕途来威胁他,直到现在她还没觉得她哪里做的不对。
眼刀子像是利刃一样,戳着他的心。
却从未想过,若不是自己,她如何能够在府里过这样的日子!
怪不得母亲要骂他,说以后的夏府会毁在颜如玉的身上。
果然是没骂错,她跟着自己也有十一年,却生生的藏了十一年这个秘密。
若不是今日生死攸关,恐怕不知她要瞒着他多久。
“你……”他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颜姨娘冷不防的抬起头,眼中的恨意再忍不住,发放了出来。
“咳咳……”颜姨娘刚刚虽然将药全都催吐了出来,可药性太霸道,让她一时觉得肺腑之中疼痛难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我…跟了你十一年,你就这样待我?”她的嘴上还带着刚刚催吐,手巾未曾擦干的痕迹,一脸的怨毒。
夏世敬从前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还会怜惜她受的委屈,可如今只觉得满心的厌恶。
“……你以后就呆在西枫苑吧,不要总是胡闹。”
夏世敬在她眼中看到怨恨,眉头皱起,又加了一句:“如今娴姐儿也大了,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你这个样子,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听。”
颜姨娘睁大了眼睛,他竟然拿娴儿的婚事来做要挟,简直是冷血无情狼心狗肺!
颜姨娘不由的冷冷笑了起来:“你若不怕我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就尽管打娴儿的主意!”
夏世敬的目光立即变得尖利,“你要如何?”
颜姨娘哑着嗓子冷声道:“我要西枫苑的掌控权,娴儿的婚事也要我点头!”
夏世敬皱眉,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可能!”
颜姨娘声音放轻,想极力将嗓音放的轻柔,奈何刚刚的一番催吐实在霸道,将她原本甜美的声音变得沙哑,“老爷真的相信我是假意怀孕,然后又假意小产么?这事情明明有蹊跷,老爷却不闻不问,若当真是我做的,我怎么会不承认?”
夏世敬这样的话听的太多了,脸上便带上了几分麻木。
颜姨娘认真的看着夏世敬,想从他脸上找出往日的几分情意,却见到他一脸的冷然决绝,早已冷透的心变得更加冰凉,声音凄切:“你不信?好,我也信不过你们,不论如何我都是三皇子的姨母,他不可能不顾及我,你现在磋磨我不要紧,以后总会还回来!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饶过你!”
夏世敬从来不曾被威胁过,见她如此癫狂,忍不住皱眉道:“你莫要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颜姨娘愤恨道,“我没管家一个月,就被人在饭食里下药,害的我变成现在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你若是还顾念我们的情分,就将西枫苑的掌管权交给我,娴儿的婚事我不放心别人,我就她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操心,难道还等着你去操心么?”
夏世敬不想再与她这样对持下去,开口应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不许出府一步,今生今世只能呆在夏府!”
颜姨娘闭了闭眼,她能感觉到她浑身发冷。
那碗汤药实在霸道,她即便是想出去,恐怕也不可能了。
想她颜如玉当年在云浮城,也算数一数二的美人,即便没有妹妹的风华,也有一些小门小户的子弟追在后头不放的,却眼瞎脑抽的跟了他。
她有多后悔,此刻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后日还长,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要他们欠了她的统统都还给她!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她看着夏世敬,眸子中冷然一片,半步不肯退让,“以后若是老夫人跟夫人去任何府上做客,都要带上娴儿!”
虽然这事不太合规矩,但好歹不算什么大事。
夏世敬点头,“娴儿也是我的女儿,我自然会护着她。”
然后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吧!”
便径直走出了屋子,连看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
婵衣靠在临窗的暖炕上,正捏着一只绣花绷子,在绣一朵牡丹,是往中衣的袖口上绣的,这样在挽起袖子的时候,也能瞧见中衣上的花样,别致又好看。
只是她有些心神不宁,一针扎下去,不偏不倚的扎到了手指头上,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她愣愣的盯着手指,心里却想着,不知颜姨娘的下场会是如何。
锦瑟正帮着分线,一抬头就见到婵衣手指上的血珠,急忙拿帕子帮她止血,嘴里嘟囔,“小姐怎么这样不小心。”
婵衣笑了笑,将绣花绷子放到了一旁,“无妨,你别大惊小怪的。”
锦瑟犹自念叨着:“后日就是谢老夫人的寿辰了,小姐绣的暖鞋拿出去,一定博得一个满堂彩!”
婵衣没做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细小的针眼在上头,几乎看不出来。
可就是这样细小的伤口,都能让自己感觉到很疼。
有些事情,或者并没有她想的那样简单。
颜姨娘定然是有后手的,否则前一世也不会做了那么多年的侧夫人,结果在楚少渊宫变之后就被父亲抬了做妻室。
锦屏撩起帘子进来,脸上没有喜色。
婵衣看了眼屋子里添茶的筱兰,说了句:“筱兰,你去厨房端一碗乳酪来,我记得王婆子今儿下午是做了乳酪的。”
筱兰点点头,出了屋子,屋子里只剩下她们三人。
锦屏轻声开口道:“小姐,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如何,只是听西枫苑的下人们讲,老夫人跟夫人出了西枫苑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老夫人让人好好伺候颜姨娘,说颜姨娘突发急症,见不得风,刚刚四小姐在外头吵着要见颜姨娘,被琉月跟秋月拽了回去。”
婵衣沉思,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她不得而知,若是颜姨娘当真被灌了药,为何祖母又让下人们好好照应她呢?可若是没灌,为什么娴衣要去看颜姨娘,却被阻止?
婵衣皱了皱眉,对锦屏道,“二哥哥昨儿没回来,你一会去一趟谢家,给二哥哥拿个汗巾子过去,顺道将这事儿悄悄的跟二哥哥提一嘴,看看二哥哥有什么主意没有。”
锦屏点头应了,转身去了隐秋院。
……
夏世敬转身回了福寿堂,夏老夫人正斜斜依靠在暖炕上,任谢氏轻轻按着头。
他将悔过书拿出来,放置到桌案上。
“母亲,颜氏将悔过书写好了,另外她说要西枫苑的掌控权,还有娴姐儿的婚事也要她做主,我已经同意了。”
夏老夫人疲惫的摆手,“如今还动不得她,索性这两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她想要给她就是了,我将娴姐儿放在身边,也是想以后教好了,找个差不多的人家,她既然不放心,就让她管,家里的事务不许她插手,西枫苑的人手也必须由我们来定,她身边的巧兰跟陈妈妈一律不得出府去。”
夏世敬道:“这些我都讲了,她刚刚喝了大半碗汤药,我看她脸色不好……”
夏老夫人哼笑,“算她命大,只喝了一半,要是一碗都下了肚,即便催吐出来也没用了。”
谢氏轻轻摇了摇头,“母亲,我只怕她会不甘心……”
夏老夫人冷笑一声道:“她自然是不甘心,但她已经写了悔过书,即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夏世敬提起的心将将放了下来,又道:“颜氏还说以后若是有什么宴请,都要带上娴姐儿一同去。”
夏老夫人皱起眉头,那贱妇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她转过头看着夏世敬,“后日是亲家母的寿辰,带上她也不是不行,但我怕她不合规矩,因此才决定不带她去。”
谢氏轻声道:“母亲,到时候让晚晚多看着她些便是了,好歹也是媳妇的娘家,都是自家人,不会出什么纰漏。”
夏老夫人心中叹了口气,媳妇这些年受的委屈有多少,她是眼看着的,可即便如此,还能这般贴心,实在是难的。
她伸手握住谢氏的手,喟叹一声:“难为你了!”
谢氏轻轻摆手,她也是做母亲的,明白颜姨娘心中的想法,只要不危及她的儿女,她什么都忍得。
☆、178.寿宴
178.寿宴
锦屏回来了,只带给婵衣四个字——以物易物。
婵衣琢磨这话的意思,想着想着,嘴角挑起一抹笑容。
二哥哥看待事情总是比她透澈许多,仔细想想可不就是这么个意思么。
颜姨娘能够死里逃生,绝对跟她手里捏着的东西有关系。
婵衣忍不住猜测,到底是什么样的秘密,能够救她一条命呢?
日子匆匆的流淌了一日。
到了谢老夫人寿辰的这一日,婵衣早早的起床打扮。
锦屏将她一早准备好的淡青色妆花褙子取回来,秋香色百褶裙,上面用冷熏的方法熏了好闻的梅花香气,额上贴着一朵淡金色的桃花花钿,额前的发都梳起来,分出小小的几股头发,编起细长的麻花,绕在头发上,高高的盘了一个神仙髻,用镂空金花发箍扣着发髻,正好将顺着发辫编下来的穗子垂在发箍外头,翡翠色的穗子显得十分清丽。
螺子黛清扫淡眉,嘴唇上点了一点朱红,只在唇瓣的内里朦朦胧胧的点了一层,像是嘴唇逐渐由淡转深,透着股子冷淡的美。
装扮好了之后,两个丫头都愣住了,锦瑟直嚷着:“小姐这个模样,可真像是仙子,冷冷清清的美极了。”
婵衣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去了福寿堂。
谢氏早到了,看到婵衣这番打扮,点了点头,不艳丽不张扬,却隐隐透着股子华贵,这样很好。
婵衣看了眼正帮夏老夫人端着茶的娴衣,娴衣今天穿着件银红色西番莲妆花褙子,月白色百褶裙,头上戴着鎏金嵌红宝石桃心,插了两朵桃红珠花,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娇艳。
看来,颜姨娘与祖母博弈的结果就是让娴衣出入自由,那今日娴衣必然会提前有所准备,上一世的娴衣,就是在外祖母的寿宴上头将名声传扬出去的,也不知道她今日会不会继续走前一世的路子。
一家人吃了早膳,准备好了礼物,便坐上马车前往谢府。
到了谢府,远远就见到张灯结彩的一片热闹。
谢老夫人今日是六十寿辰,是大寿,平日里交好的一些亲朋好友基本都来全了,一些跟谢府关系不错的达官显贵也络绎不绝的前来祝寿。
谢府园子很大,坐着青帷小车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到了正院。
谢老夫人正和早一步来了的谢家亲眷闲聊。
看到谢氏携着婵衣、夏明彻和娴衣进来,高兴的直向他们摆手。
“晚晚快过来,外祖母的心头肉……让外祖母看看,怎么瘦了呀?倒是又高了一些……”
谢老夫人亲昵的搂着婵衣,一道儿说话,一道儿打量她。
婵衣在谢老夫人的怀里撒娇打滚:“没有的事儿,晚晚除了一日三餐,平日里还时常吃些点心零嘴的,哪里瘦了,反倒是胖了呢。”
夏明彻笑着插了一句嘴:“外祖母,您只知道疼妹妹,就没看见我们么?”
谢老夫人佯装恼怒的看他一眼,“你这个猴儿,你每天都来跟你五舅舅念书,还要外祖母怎么疼你?反倒是你妹妹,在家里操持家务,每日没个清闲的,外祖母多疼疼她你还要来吃醋么?”
夏明彻躬身行了一个大礼,“外孙可不敢,”说着冲婵衣努努嘴,“你瞧,外祖母多疼你!”
谢老夫人哈哈直笑,“你去外院找翾哥儿玩吧,你三舅舅跟你五舅舅也在外院正迎客呢。”
夏明彻摇头嗟叹道:“外祖母还说不偏心那,翾云表哥在外院哪里是玩的,他一定是被拉去迎客了,我没有妹妹那般得外祖母的心,要被外祖母打发到外院去做苦力了……”
谢老夫人毫不客气的瞪他一眼,“你这猴儿,找打,还不快去?”
作势就要打他。
夏明彻嬉笑着跑了,逗得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谢氏上前给谢老夫人请了安,谢老夫人似乎才注意到娴衣,亲切的看了眼娴衣。
“娴姐儿今儿打扮的真漂亮。”
娴衣脸上的笑容僵硬起来。
谢老夫人这是在说她庶女没个庶女的样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把嫡女的风头都压了下去。
刚刚对夏婵衣的亲热,对夏明彻佯装怒意,都是发自内心的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