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屋子里除了两位姑姑外,都是苏家人,卢老太爷又是她亲哥,她也不怕儿子们拿她怎么样,干脆的耍了无赖:“这事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想除了两姑姑,同时让五姐儿背上弑祖母的罪名。自从苏启明高升,五姐儿当了个县主,整个府里就没有人将我瞧在眼里了。大姐儿她们的婚事也不由我做主,甚至要处置大姐儿我连话也插不上。我还是这个府里的主母吗?一点点的小事竟然还想将我送到家庙里去,我呸!现在事已至此,我倒要看看,现在你们是要拿我送官,还是杀了剜了。”
眼下两姑姑都一付不依不饶的样子,她就不信儿子们为了整个苏家,会不站在她这边,立即下手除了两姑姑灭口。
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呆了,他们都没想到卢老夫人会承认得这么爽快。不过,到现在,老夫人承认不承认都不重要了,家里出了巫咒,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是件要命的大事。
除了若伊三人外,所有人都感觉被卢老夫人架到了火上烤着。
邹氏恨死了卢老夫人,哪会让这件事轻描淡写的过去。
她直接冲着苏磊道:“相公,我们夫妻十七载,相敬如冰,举案齐眉,今事到如此,请给我一纸下堂文书,让我带着二姐儿、四哥儿回邹家,好歹也替你们苏家留条血脉。”
卢老夫人气坏了,起身就要来打邹氏。
邹氏哪会让她如意,一字一句如刀:“这事是个闹剧。可万一露了点风声,被有心人告到御案前会有什么下场,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会清楚的。我不想我的孩儿和邹家受牵连!”
苏磊搂住了邹氏,替她挡住了卢老夫人的乱打,“是我连累了你。”
苏林记得陈姨娘之前坚持要请道姑,甩手过去就是一个耳光:“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你的事?”陈姨娘一个劲的摇头,死活不敢承认。
苏海像老了好几步,木然的转过身子,冲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苏老将军跪了下去,悲沧地喊道:“父亲。”
苏磊也连忙拉着邹氏跪到在苏老将军面前,苏林也见样学样。
苏老将军瞥了一眼自己面前第二次跪成一排的儿子们:“这次,你们还要替她求情吗?”
苏海三人都默不作声。
在旁边一直瞧着的卢老太爷张了几次嘴,也没敢应话。
这不是普通的小事啊,巫咒,卢家上下三百口也是要跟着一起掉脑袋的事。
卢老太爷忍不住了,冲到卢老夫人面前就是一记耳光:“无知蠢妇,从今天起,从现在起,苏家是我卢家姻亲,而你不再是我卢家女,生死与我卢家无关!”
卢老夫人被打懵了。
苏老将军瞥了卢老夫人一眼,笑着道:“你以为你在府里弄这么一出,能栽赃陷害到五姐儿,然后握着了她一生的把柄为所欲为?哪怕栽赃不成,想着我会怕传出去影响苏家,就得将这事藏着掖着,然后受你的威胁?我告诉你,你想错了,我还有第三种办法的。”
卢老夫人脸色大变,颤抖着道:“我,我有三不去,你,你不能休我。”
苏老将军点点头:“我能让你到死都是苏家人的。”
卢老夫人从苏老将军的目光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她吓得后退了几步大声叫道:“苏海!苏林!苏磊,我是你们的亲娘啊,你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
苏林想动,苏海和苏磊一左一右的拉住了他,连卢老太爷也想让卢老夫人受点教训,狠心偏过脸不于理睬。
这下,卢老夫人真的急了,她朝着门口冲去,想远远的逃离这里。苏老将军一把抓住她,伸手在她脖子后面一劈,直接将卢老夫人劈晕,苏磊也默不作声的抱起卢老夫人送进了里间。苏林是有样学样,他知道自己劈不晕陈姨娘,干脆抓起旁边的茶壶将陈姨娘直接砸晕,然后也拖进了里间,与老夫人关在一起。
苏老将军冲着两位姑姑深深的一抱拳:“两位姑姑,今天多有得罪,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们两个满意的答复。”
梁姑姑和祝姑姑连忙避开,不敢受老将军的礼。
苏海等人也知道事态严重,跟着行礼:“请姑姑海量。”
梁姑姑和祝姑姑忙侧开了身子。
若伊扯梁姑姑的袖子,撒着娇道:“姑姑。”
梁姑姑也感觉也差不多了,将人偶递给了苏老将军,施了全礼:“老太爷,老奴们与姑娘是一荣则荣,一损则损的。”(未完待续。)
266、栽赃善后
苏老将军懂了,梁姑姑说的是她们与五姐儿一荣则荣,一损则损,与苏家没关系。要是下次苏府再有人这样算计五姐儿,她们依旧会狠狠的打回来,甚至会不顾颜面。有两位这样护着五姐儿的姑姑,他真的很高兴,当初进宫要姑姑还真没做错。本以为是要回两眼线,没想到这两姑姑对五姐儿是真心护上了。
“多谢。”苏老将军将人偶塞进怀里。
安抚了两位姑姑,控制住了卢老夫人和陈姨娘,接下来只要解决了知情人济清道姑,这事就算能抹过去了。
可怎么解决掉济清道姑这个知情人还真是个难题。
苏老将军见儿子在一旁不作声,想着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问:“你们看这事如何了结?”
苏海也为难。虽然说是一场闹剧,如果这道姑咬定是巫咒,传出去可是会害了苏家满门的。但也不能直接毒死埋。济清道姑在京都也算是有名声,无缘无故死在苏家,只会引人联想更多。
苏林更是想不出办法,直接道:“父亲,我们都听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苏磊冲着梁姑姑和祝姑姑深深一鞠躬:“到时候,还得请两位姑苏磊又问苏林:“你认为呢。”
苏林现在的脑子是一片空白,哪里还有什么主意。今天的事早就出他能接受的范畴了。弄出巫咒的主谋是他的亲娘,帮凶是他心肝爱了十几年的真爱,两人联手对付他心智不全的傻闺女,要给闺女扣上一个弑祖母的罪名。
一家人何至于现到这个地步。
苏磊也没想过苏林能出什么主意。
若伊眼珠儿一转,偷偷跑到苏老将军身边扯袖子:“祖父,如果她在府里偷了太后赏赐给我的玉如意那是什么罪。”
苏磊闻言眼睛一亮:“死罪,就说她打着驱鬼的招牌在府里偷了玉如意。”偷的是太后赏赐的玉如意,这是要命的死罪。就算她进了官府里想要再乱说些什么,别人也只会认为她是为了洗清罪名而胡乱往苏家头上泼脏水。
苏老将军倒是奇怪若伊怎么会想出这般好主意来要挟济清道姑,问:“五姐儿,谁教你的。”
若伊也不隐瞒:“上次祖母让人上我屋偷珠串来着,梁姑姑告诉我的偷御赐饰罪不致死,但偷有宫廷印记的玉如意就是死罪。”
苏老将军又气了个仰倒,在卢老夫人身上记上了一笔。
姑帮帮忙。”梁姑姑和祝姑姑连忙避开他这一礼,点头:“为了姑娘,我们知道怎么对宫里说。”
济清道姑被叫了进来,还一付志高气昂地样子。
苏老将军就没想过要对她客气,眼睛一眯,战场上的气势全开,济清道姑完全压不住,两腿不停的哆嗦。
“说吧。”苏老将军冷冷道。
济清道姑咬紧了牙关:“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查觉到了那里有异常。”
她心里很清楚,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在苏家人的眼中不管她是参与者还是事先不知情,现在她都成了一个需要封口的存在了。区别只在于拿钱堵她口,还是威胁她闭嘴,还是灭了她口。
她好歹在京都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人,她私下给人做这种阴私事也不是头一回,每次都留有些后手的。
如果苏家还有一点点的忌惮,那她就有一条生路了。
她想赌一把,赌苏家输不输得起。
苏老将军眼皮子也没抬:“将这个偷了太后赏赐的玉如意贼直接送宫。”他回头又对祝姑姑道:“麻烦姑姑将玉如意寻出来,好拿去顺天府也做个证物。”
济清道姑年成累月的与世家豪门打交道哪会不知偷太后赏赐的玉如意是什么罪,她气得抖:“你们这是栽赃。”
苏海他们是文人,脸上面子有点挂不住。
苏老将军倒是满不在乎:“就是栽赃那又如何,明知道这池污水,你自己要跳下来的,别怪水淹了你。”
济清道姑真没想到会遇上苏老将军这种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人,有些慌了:“我不会认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会将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的。”
苏老将军大笑了:“人嘴两张皮,你认为你说别人说会信?你认为你一个道姑,能与我将军府抗衡?我前脚将你送官,后脚就能要了你性命,只要不死在我将军府里就行。”
苏老将军让人将济清道姑与两个小道姑绑了送官。
济清道姑被拉出去后还在大声的叫嚷着,苏平正想堵了她的嘴,有人动作更快。石榴掏出块帕子直接塞进了济清道姑的嘴里,谁也不知道同时还有一颗绿豆大的药丸也被塞进去了。
石榴又依样画瓢的塞了两个道姑的嘴,同样也塞了药丸。
苏林还有些忐忑不安,“万一她要真乱说,那怎么办,父亲真要灭口?那可是一条人命。”
卢老太爷都有些看不过眼:“这种人死了也是为民除害。”
苏磊坐不住了:“父亲,我跟去顺天府瞧瞧。”万一要是济清道姑乱说了些什么,他也能及时知道。
苏老将军点头,让他去了。
苏老将军又将苏君琛与邹氏也打走了,也让姑姑们将若伊带走:“你们带她回去吧,给她弄点柚子叶洗洗,煮碗安神汤。”
祝姑姑应下,与梁姑姑一左一右伴着若伊走了。
整个在里只留下了卢老太爷,苏海苏林两兄弟。
苏海打了个寒颤,他明白这是父亲要处置母亲了。
卢老太爷倒是先说话了:“香芬不能留。”至于卢老夫人,终究是他妹子,他说不出口。
苏老将军点点头:“直接给陈姨娘灌了药,死了后晚上拉出去埋了。再对外说卢氏重病,不再让她见外人,安排几个妥当的人将她拘在屋里。卢氏身边的大丫头贴身嬷嬷都一起灌了药,其它的人都卖掉,重新换一批进来。”
苏海应下:“正院的人我来处置,陈姨娘就由二弟去办。”不得不说,父亲愿意留下母亲的一条命,他们已经松了一口气了。
若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青柚迎上来,冲若伊眨眨眼。若伊明白,必定是她要的东西青柚都弄到手了。(未完待续。)
267、提线人偶
若伊乖乖的听祝姑姑的话用柚子叶水洗了澡,又换了一套新的衣服,才到书房里。
书房的桌上摆着她让青柚去寻的东西。卢老夫人的头,指甲,还有一小块带血的皮肉,以及她衣服上折下来的五根丝线。
若伊用一小块棉布细心的将带血皮肉和卢老夫人的指甲与头,然后放进盛了少许酒的小银盆里,将整个棉布都沾上酒后,点火烧成了灰烬,她又拿酒这灰烬调开,往里面放进了那五根丝线。原本一团乱麻一样的杂色丝线在水里荡开来,变得顺滑无比,原本的颜色也都退去,像是吸足了银盆里的酒水,渐渐变成了大红色,小银盆里的酒水却一滴不剩。
从知晓那个人偶,得知老夫人想要栽赃到她头上的罪名后,她就迫切的要老夫人尝尝巫咒的苦头。自然而然,她好像就知道需要什么材料,该怎么做,一切都做得行云流水,恰到好处。
若伊将五根大红的三寸长的丝线晾在窗边,亲眼看着它渐渐变干,亲手将丝线织成五个鲜红的咒结。
若伊又借口丢失了东西想进正院找寻,负责看守的苏安只叮嘱了青柚两声就将她放了进去,若伊溜进了正房,卢老夫人被苏老将军劈晕还没有醒来,她趁机悄悄将这五个结放在卢老夫人的手心脚掌以及额头上,看着它们侵入皮肤里,直到消失不见。
若伊的嘴角泛上了一丝微笑。
巫咒是吧,老夫人,我会让你体会一下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巫咒,从今天起,你就是一个提线人偶,我让你动才能动,让你说什么才能说什么,脑子是清明的,却有口难言,没有了自由。
之后,卢老夫人醒了,行变得木木呆呆,但吃喝睡拉撒都自如,也不爱说话。苏家上下都以为她是无法接受被拘起来的日子而受到了打击,没有真正上心。
另一边,苏磊将济清道姑被送到了顺天府,顺天府府尹瞧见了将军府的帖子亲自出来了,不过他对苏磊的态度冷冷淡淡的,口头上强调一定会秉公办理,言语之间对济清道姑偷盗玉如意不太相信。
府尹瞧见济清道姑口里塞着帕子,直接让衙役把帕子取了,苏磊阻止不及,帕子被取了出来。
苏磊心里暗叫坏了,结果济清道姑干咳了两声清了嗓子后,就开始说自己有多么多么的厉害,这些年帮多少人做了多少阴私的事,又借着巫咒之名在哪些人家的后院里做过手脚。就那点功夫,苏磊和府尹至少在她的嘴里听到过两个王候府、三个一品之家,甚至还提到了顺天府尹家。
顺天府尹坐不住了,大叫着让人将她的嘴给塞上。
苏磊松了口气,慢条斯理掏出帕子抹掉脑门上的汗。这下他不急了,济清道姑做下的恶事绝对不止这些,苏家混在其中也就不怎么起眼了。他更相信有更多的人愿意济清道姑马上闭嘴,尤其是眼前的顺天府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