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杰的手有些许颤抖,越来越厉害,他放在夏莹的脑袋上:“小莹,爷爷这辈子,说句心里话,最担心的不是你和摇雪,是你爸爸,这孩子,苦了一辈子了,好不容易有了幸福,却要遭受这样的委屈,他不该啊,都是我这老头子没用,没能教好儿子。”
夏莹眼泪唰唰就下来了。
夏摇雪看着自己的哥哥也哭了。
夏风鸣却苦笑了起来:“老爷子,风鸣不孝,这辈子没能替父母敬孝,你别怪我就行了,我苦点累点没什么的,只要大家都安康就行了。”
“孩子,你是我和你奶奶的心头宝,也是我们家的骄傲,回去找出族谱,把你爹的名字,给划掉,他不配留在那上面。”
夏风鸣点了点头。
夏杰又担忧到:“雨薇那丫头呢,她怎么样了?还有白老头,他呢,没事吧?”
夏风鸣努力让自己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没事,现在医术很好,他两都没什么事,现在只要爷爷你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强了。”
“哼,臭小子,老头我活了一辈子,你还跟我说谎?到底怎么样了。”
他沉默低着头不说话。
夏杰突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啊,我夏杰一辈子,落得如此下场,老伴啊,我们两这辈子什么都做对了,就是做错了一件事情,生了这么个逆子。”
当夏风鸣和低着头的摇雪、夏莹抬起头时,老爷子睁着大眼,毫无生机了。
摇雪一下子就晕倒了过去。
夏风鸣就像死人一样,连动一下子拇指都没了。
只剩夏莹大声哭喊着。
小宇和志哥站在门口,再也忍不住了。
小宇抱着林月澜就嚎啕大哭了起来,志哥这个大男人,也是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护士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又看到熟悉的夏风鸣和这些人,也红了眼,前后没几分钟,两个老人,先后离世,换谁都承受不住。
医生走了进来,他却一下子动了起来,抱住了医生:“医生,医生,我爷爷刚刚还精神很好的坐起来,他不可能死了,你快看看,他是不是没死,是不是没死。”
医生做了检查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老人家,走了,刚才应该是回光返照。”
医生又拿着报告说到:“白雨薇的家属,也是你们是吧?她背后和脑袋的碎片已经取出来了,病情已经稳定,家属可以过去了,但后续,还得住院观察。”
医生说完,就走了,却在门口时,转身说到:“记得把住院费和各方面费用交一下。”说完叹了口气走了。
夏风鸣蹭的站了起来,跑去了白雨薇的病房,当他看到白雨薇安然无恙时,他一下子软在了地上,躺在冰冷的瓷砖上,哈哈大笑了起来,眼泪却在此时显得那么的无力了,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样,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吵闹声,原来白子文报警后,警察来了,小宇和志哥指着白子文破口大骂,告诉警察,一切都是自己干的,让警察把他两带走。
这时夏梁毅出现在了病房门口,满脸焦急的看着小宇喊到:“怎么样了?我弟妹和两个老人怎么样了?”
小宇红着眼流着泪,摇了摇头:“白老爷子,夏老爷子,走了,雨薇的手术很成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夏梁毅一下子就愣住了,颤抖着手,拿起了手机,拨打起了电话:“喂,堂哥。”他一下子就梗咽了。
“两个老爷子,走了,你快赶过来吧,风鸣一个人,我怕他撑不住,恩恩,行,我等你。”说完他就挂了,可泪水却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警察却在此时,把小宇和王碧志带走了。
☆、第81章真相
当夏风鸣醒来,已经是深夜了,他躺在白雨薇边上的家属床上,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安睡的白雨薇,坐了起来。
他的精神很恍惚,仿佛自己经历了一场梦,自从和白雨薇结婚以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从云端掉落到深渊,他的心弦几乎崩的紧紧的,随时会断。
他来到了白雨薇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趴着的白雨薇,紧皱着眉头,伸出了手,摸了上去,轻轻的抚摸着她那紧皱的眉头,渐渐的白雨薇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他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白雨薇的脸上突然有了笑容。
“醒了?”他试探性的问到。
白雨薇睁开了眼,脸色苍白,却仍遮不住这满满的爱意:“我下午就醒了,只是当时你睡着了,他们说你哭了一天,最后累倒了,所以就没喊你了,对了,爷爷呢。”
“白老爷子回去了,他说他累了,他老人家也陪了你好久,直到熬不住。”
“那是当然啦,爷爷从小就最疼我了,我也几乎是爷爷带大的,对了,你的父母呢?”
“别提那两个人渣,没弄死他们,算我仁慈。”
“别这样说,好歹是你的父母。”
“他们配吗?自私的就像个陌生人,怎么把孩子往死里弄,就怎么来。”
“小风鸣,以后不能说这样的话,当那人渣打了你一巴掌时,我从你父母的眼中看到了愤怒,说明他们是爱你的。”
夏风鸣沉默着不语。
白雨薇缓缓伸出满是绷带的手,偶尔还皱起眉头,可她却忍着,轻轻的摸了摸夏风鸣满是胡渣的下巴。
夏风鸣享受的闭起了眼。
这一刻,夏风鸣家里那边却坐着一堆人。
“堂哥,爷爷和白老爷子的葬礼,要不要告诉苏老爷子,我怕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会出事。”夏梁毅皱着眉头说到。
“哎,我现在想的,反而是老夏怎么办,雨薇能不能挺过这道坎,今天问了医生,他说白雨薇目前的状态,不能再受到刺激了,否则难得好了的病,很有可能再次复发,到时还会出现更极端的事情。”夏青峰叹气到。
夏莹和摇雪沉默不语。
凯子夫妻两和小宇夫妻两,都紧皱着眉头。
这时门被打开来,只见疯子和志哥站在了门口。
“老夏怎么样了?”疯子毫无表情的问到。
志哥在边上点了根烟,发了几支对惊讶的大家说到:“为了找着小子,我特意回了趟家,终于找到了,来的路上就告诉他发生的一切了。”
小宇苦笑着:“我们现在担忧的不是老夏,是弟妹雨薇,两个老爷子突然走了,没法承受的是她,尤其一个还是她亲爷爷,她爹什么样,大家都看到了,医生说了,她的病要是再犯,到时会更极端,我们怕她疯了的话,老夏估计也会疯了的。”
疯子红着眼:“那到底怎么办,总得想个法子吧,他才刚得到幸福,这些年他风雨都过来了,现在又得面对这些,你们觉得他能承受?他也是个人,身为男人,有时候我都佩服他,可我们不都清楚嘛,一个人,真的能经受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
夏青锋深深一口吸掉了三分之一的烟,才开口到:“现在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得靠我们演戏了,都假装老爷子还在,等堂弟妹彻底好了出院为止,期间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口风,再让小雪到时来一些心理暗示,慢慢让这丫头有了心里暗示,试着去接受这类型的事情。”
“对啊,我怎么忘了,小雪是学心理学的啊。”夏梁毅拍着大腿站了起来喊到。
夏摇雪却苦着一张脸:“我是学心理学的,所以我更加明白嫂子的心理状况,精神病是最为复杂的病情,最怕的就是刺激,我真的没法保证能帮到我哥什么。”
一下子,气氛就冷了下来,夏莹抬起头,看着夏摇雪说到:“小姑,我不想失去妈妈,我更不想失去爸爸。”
众人都看向了夏摇雪,她咬着牙,点了点头:“行,我们就试试看吧,为了我哥和夏莹。”
众人都点了点头。
在白雨薇出院前这段期间,所有人都在做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尽力塑造一个完美的谎言,说谎是人类的天性,这事情看似不难,却极其的难,在两个老爷子安葬的那天,夏风鸣则披麻戴孝的跪在那里。
仪式很隆重,两个老人葬的墓是他两当初在山上选好的墓,没想到一夕之别前,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墓,这也是一种可笑的感觉。
当众人散去时,只剩他们这些好友,还在帮忙料理着这里,白子文却连坟前都没来过一次。
夏风鸣坐在坟前点着烟,看着漫山遍野的荒芜,只剩泉水叮咚,汩汩而过的声音回荡在这里,他分别在两个墓碑文哪里,放了一根烟,对着墓分别磕了三个头,才哽咽着说到:“白爷爷、老爷子,一路走好,我会照顾好雨薇的,不会再让她受苦的,我也绝不会放弃她的。”话很简单,说出口很容易,可却显得那般的艰难。
回到病房的夏摇雪,又在给白雨薇心里暗示,拿着各种报纸、杂志什么的,还有网上的一些新闻,比较悲观的,尤其是出了人命的,渐渐的变相暗示。
搞得白雨薇看到夏摇雪,就皱起眉头,但是心里素质确实改变了不少。
终于,在医生拆完线后,夏风鸣带着白雨薇出院了,期间,还给她带了一顶漂亮的小礼帽,围上了围巾,遮盖头发缺失的那块,医生说会慢慢长回来,白雨薇也为此换了原本的马尾,做了披肩发,。
两个人此刻慢慢走在街上,白雨薇幸福的靠在他肩膀上,右手伸在他口袋里取暖。
推开门,各种彩带,香槟飞洒而来,喜悦的气氛,一瞬间布满了整个寒冬,所有人都欢笑着,暖了这两个人的心。
夏莹戴着可爱的帽子,扮成小圣诞老人模样,跑到白雨薇面前,递上了礼物盒:“老妈,出院快乐。”
所有人都递上了礼物,欢呼了起来,庆祝白雨薇安然出院。
白雨薇抱着一堆礼物,满脸笑意却看着夏风鸣,期待他的礼物。
他摸了摸鼻子,在口袋里四处掏了起来,好不容易拿出一个核桃笑到:“那啥,要不咱吃个核桃补补脑?”
“哼,一点都不关心人家,不疼人家,这日子没法过了。”白雨薇不满到,可还是放下了礼物,接过了核桃。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哎,有个吃货老妈和天然呆的老爸,也是醉了。”夏莹罢了罢手。
白雨薇沿着大核桃缝隙一掰,还没用力核桃就开了,一打开,却发现,核桃两边都是亮闪闪做指甲用的亮粉,五颜六色的亮粉,在灯光下格外漂亮,中间却躺着一条白金项链,项链的造型是龙卷风的样子,她小心翼翼拿出来,才发现是一条锁骨链,龙卷风的风眼位置还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
一瞬间所有人都给夏风鸣竖起了大拇指。
白雨薇抬起头看着他惊喜的叫到:“小风鸣,你怎么把自己塞进去了?”
“噗嗤。”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可却带有些许晶莹。
夏风鸣给白雨薇戴上了项链,她还调皮的转了一圈嬉笑到:“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笑意却更盛了。
一场祝福会,在众人的喧闹下都喝多了,白雨薇闭眼许愿时,夏风鸣还亲了她脸一下,众人唏嘘起哄了起来。
三个愿望里,白雨薇说出了前两个,一,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幸福安康,没有烦恼。二,希望能帮夏风鸣一起,打理好这个家。第三个,是她的秘密,不能说。
第二天清晨,白雨薇就打扫起了家里,夏风鸣则去跟小宇和林月澜商量店面的事了。
当白雨薇打扫到夏莹的房间,整理着书籍时,被一本写着夏风鸣名字的,破旧童话故事集吸引了,她笑了起来,觉得他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她一开打,书籍惯性开到了夹着纸条的那一页,她拿起写着雨薇两个字的纸条打开来,一瞬间红了眼。
“雨薇,如果你再也醒不来,别害怕,因为有个人,会一直陪伴着你,为你迷茫的道路,点上一盏灯。
在你无助时,会紧紧拉着你的手,在你歇斯底里哭了时,会伸手为你擦掉眼泪,在你疯了的时候,他会抱着你,告诉你,没有什么是他承受不了的,或许这种状态,会持续到他老去死去吧。
但我仍想守护在你身旁,不打扰是我的温柔,不给予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在遇到你的瞬间,我就明白了,有些人,注定活在梦里,希望你能像这童话里的白雪公主一样,得到奇迹的护佑,让你后半生,平平淡淡的就过去了。
那样我也能笑着安然的离开你的世界,只要你能安好,我便能坦然面对生活的喜怒哀乐,菜米油盐。”
夏风鸣此时和小宇、林月澜,坐在他家楼下咖啡馆里喝着茶,当他说出了开店的想法,他们夫妻两都笑了起来,直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林月澜还笑到:“以后你在隔壁开店,还能随时帮我监督这臭小子,防止他来店里泡妞,挺好的,嘿嘿。”
夏风鸣高兴的回了家,却发现白雨薇不在,他愣了一下,拨打起了电话,却没有人接,他一瞬间愣住了,打给了其他人,结果都是不知道
一瞬间他有不好的预感,直接下楼骑着摩托往白雨薇家赶去。
白雨薇在看完信后,就打算回家跟爷爷分享一下,这个男人,在跟她纠缠不休的时间里,得有多爱她,才会那般的义无反顾,也不奢求任何的回报。
可当她到家门口时,彻底的愣住了,入眼是一片的白,白的吓人,她的心开始慌了起来。
当她进入到庭院,看到摆着一张大大的爷爷遗像,周围还有燃尽的各种蜡烛纸钱时,她的泪决堤了,她的心也崩溃了,她无法想象到这一幕,也无法相信没人告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