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合伙人——王少
时间:2017-10-22 16:40:04

  “听说柏小桐回来了?”桑妈试探着问。
  桑夏“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他妈给我打电话了,一个劲的道歉,要我们原谅他。唉,她也不容易,这都说了一年对不起了。可是,我这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妈,你别多想了,我马上就回家了。等回家再说。”挂断电话,桑夏忍不住叹口气。这段时间,她身边的人并不比她好受多少。
  走出大厦,她先去桑雪店里拿甜点,一进门却发现桑雪正在跟人说话,确切的说是正在大声训斥。
  “以前我叫你一声姐夫,是觉得你对我姐姐够好,不是因为你有钱。结果呢,没钱了你就当缩头乌龟了?你知道我姐姐一个人大着肚子还要管理学校有多辛苦吗?你知道她当时晕倒差点流产吗?”一连串的逼问之后,她并没有给对方反驳的机会,直接下了结论:“你不知道!你只知道你破产了没面子,以为自己净身出户特别伟大。好呀,你不是出国了吗,出去了就别回来呀!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还来找我姐干什么?”
  这丫头交际能力见长,这么长一段话居然说得既流利又有气势,连中间的停顿都恰到好处。
  桑夏听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应该制止一下,毕竟桑雪还不知道全部的事情。当然,就算她知道了,态度也可能不会有太大变化。
  “桑雪,我让你做的甜点做好了吗?”她一出声,桑雪和低头挨训的柏小桐都是一惊,先后看了过去。
  “姐,你来的正好。我正帮你骂这个负心汉呢!”桑雪显然余怒未消。
  柏小桐则是满脸通红,一脸羞愧。
  桑夏抱歉的对他笑笑,然后拉着桑雪的手说:“你骂人家干嘛?我们是和平分手,你别给弄的这么火/药/味十足。”
  “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我让你做的甜点呢?”
  桑雪只好忍住要说的话,指了指她的工作间:“在里面,我去给你拿。”
  等她离开以后,柏小桐才敢上前:“老……桑夏,对不起。”他差点习惯性的叫她老婆,却临时改口,最后叫了个不伦不类的称呼。
  桑夏也没跟他计较,只是简单的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你不用内疚。”
  “不,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笑笑。”
  “笑笑……”桑夏感叹道:“你确实对不起她,不过好在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几句话的时间,桑雪已经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回来。她原本想再发表一下意见,但看桑夏不太赞同的眼神,只好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看着柏小桐跟在桑夏身后走了出去。
  柏小桐是特意来学校楼下等桑夏的,结果没想到被桑雪看见了,叫进去就是一顿骂。当然他知道桑雪骂的都对,这都是他应该得的。
  他多希望桑夏也能痛痛快快的骂他一顿,那样他还会好受些。可是依桑夏的性格,她是不会这么做的。
  柏小桐一直默默走在桑夏身后,她不赶他,他就厚着脸皮跟着。等到了停车场,他发现她开的是辆新车。
  好像察觉到他的疑问,桑夏主动解释:“原来那辆让我卖了。”她与过去划清界限的意思那么明确,柏小桐听了只是默然。
  看他不说话,桑夏只能主动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如果只是道歉,那他的歉意她已经收到了。如果想要解释,也没有必要了。如果还有别的事,她希望他长话短说。
  桑夏的态度很明确,柏小桐不敢再墨迹:“我能见见笑笑吗?”他知道很多事都已经无法挽回,但是起码让他看女儿一眼,一眼就够了。
  但是显然桑夏比他想象的大方很多,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可以。”
  她的通情达理越发显出他的幼稚自私,心头思绪万千,最终却只能说出两个字:“谢谢。”
  桑夏很是洒脱:“不必,她也是你的女儿,你有权见她。”就好像她也会经常带着笑笑去看望柏爸柏妈一样,这是他们的权利,她无权剥夺。
  当然,她能做的,仅此而已。
  至于见面的时间,桑夏需要先跟自己的爸妈打声招呼。而看柏小桐忐忑又期待的样子,似乎也没完全准备好。所以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不急在这一天。
  “明天吧。明天我休息,你选个地点,我带笑笑过去。”
  柏小桐犹豫了一下,带着恳求的语气问:“我可以去家里吗?我知道你现在跟爸妈住在一起,我想去跟他们当面认错。”这次他没改口,叫过爸妈的人怎么能说不是就不是了。
  其实桑夏也一直没改口,不知道算不算两人之间的一丝默契。
  桑夏原本想说不必了,但看柏小桐那么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说:“如果我爸妈没意见的话,我会通知你。”
  “好,我还是用原来的号码,你还记得吗?”他怕她早就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所以问的小心翼翼。
  桑夏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便开车离开了。柏小桐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早就看不见的人,满心凄凉。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父女
  回到家,桑夏把甜点放到桌上,先去看了眼仍在熟睡的女儿。
  柏笑笑长的其实更像柏小桐,皮肤很白,五官清秀,睫毛特别长。桑夏有时候看着她,恍惚中似乎就看见了柏小桐的影子。她没有刻意逼自己忽略这种感受,而是试着习惯,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居然就淡了。
  等换好家居服,用洗手液洗干净双手之后,笑笑刚好醒了,看见妈妈就在眼前,小姑娘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桑妈等这娘俩亲热完后,才问:“女儿啊,柏小桐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跟他之间就是没有缘分,顶多也是有缘无分。婚都离了,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是事实。”桑夏没有对母亲隐瞒自己的想法,她分析的很理智:“但他毕竟是笑笑的爸爸,说起来也没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甚至他其实一直对我不错,所以我也不想太绝情。如果他愿意,以后可以定期来看笑笑,等笑笑长大懂事以后,也可以自己决定如何与他相处。妈,这就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桑妈听她说完,长长的叹了口气:“唉,这样也好,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妈妈也想明白了。”
  等桑爸遛弯回来,桑妈转述了桑夏的想法,桑爸沉默半天,并没有反对。桑夏又跟他们商量柏小桐想登门道歉,二老想了想都觉得没这个必要。但柏小桐坚持的话,他们也可以见见他。
  柏小桐自然坚持,于是说好第二天上午过来。
  当晚桑晓正巧带陈琪回来吃饭,听说这件事便提出明天也要在场。不过,“我得请假,这半天工资桑夏你来付。”
  桑夏送他一个“滚”字,便回房陪笑笑了。笑笑一到晚上格外精神,瞪着一双大眼睛也不哭闹,但就是不肯睡。桑夏侧躺在她身边,轻声说:“笑笑,明天就要见到爸爸了,开心吗?”
  笑笑不会说话,但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突然咧开嘴笑了。
  这一晚,桑夏很意外自己睡的还算不错。笑笑晚上出奇的乖,总共只醒了两次,这会还睡的香甜。桑夏探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然后轻手轻脚离开房间,看见桑晓一大早就过来了,这会正等着吃早餐。
  桑爸和桑妈在厨房忙活,桑夏看了看想先去洗脸却被桑晓拦住。
  桑夏叹口气,知道这又是一个要问她打算怎么办的人。所以不等桑晓开口,她便言简意赅的说:“不会复婚,也不怪他。”说完也不顾桑晓听明白没有,直奔厕所而去。
  到底是双胞胎,桑晓瞬间明白了桑夏的想法。但他却不这么想,也许同样身为男人,他似乎更能理解柏小桐的所作所为。所以他打算待会看看柏小桐的态度,再决定要不要助他一臂之力。
  桑家吃完早餐,大概八点多的时候,笑笑也醒了。桑夏赶紧给她换了尿不湿,又喂了奶,看着小姑娘元气满满的样子,一股成就感油然而生。
  其他人看着这娘俩,再想到待会要来的人,更多的却是感慨。原本这该是多么幸福的时刻啊,如果他们没有离婚的话。
  只是现在桑夏心冷了大半,柏小桐那边也是伤痕累累,让他们觉得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等到九点的时候,笑笑又睡着了,桑夏哄好她,回到客厅,还没等坐下便听见敲门声。
  桑晓自告奋勇去开门,乍一看见柏小桐的脸竟有些恍惚,只觉他变化好大。原本总是笑眯眯的一个人,眼里是仔细藏好的精明,此刻却一脸凝重,眼神似乎也变得沧桑许多。
  他们冲对方点点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桑晓抓抓头发,还是先让他进屋。
  柏小桐手里拎着一大堆的东西,就好像当年第一次登门拜访,许诺要好好照顾桑夏的时候一样。不同的是,这次他还拿了很多婴儿用品,也没什么章程,五花八门买了很多。
  桑晓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下,让他可以轻松一点面对屋子里的人。
  桑爸和桑妈都坐在那里没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想要客气几句却发现看到本人时还是有些怨气。他们好好的女儿,如果不是当初被柏小桐用尽手段娶了回去,怎么会承受那么多痛苦?
  桑夏还站在原地,到底不是第一次见了,所以还算冷静:“笑笑睡了,你想进去看她的话动作要轻一点。”
  柏小桐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小人。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心情越发激动,迫切想把那个小人抱起来亲一亲看一看。但是现在还不行,在桑爸桑妈开口之前,他没有资格进那个房间。
  强忍住内心的波澜,他一步步走到客厅中央,面对两位长辈再次跪了下去。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这次没人扶他。
  桑夏知道,如果不让他这么做的话,他的心中只会更加不安。
  “爸,妈,对不起。”曾经他能言善辩,现在却只说了这么一句,但足以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悲痛悔恨。
  桑妈还是心软,看他直愣愣的跪在那里,终究忍不住起身去扶他:“好了好了,起来吧。你看你,怎么瘦成这样?”
  桑爸也说:“坐下吧。”
  大家都找了座位坐下,桑爸又问:“以前的事,桑夏说都不计较了,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既然你还叫我一声爸,我就问问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桑夏的态度他们已经知道了,也想知道柏小桐的想法。
  柏小桐下意识的看了桑夏一眼,然后才看着桑爸回答:“笑笑以后还是要辛苦爸妈帮忙照顾,但是请允许我负责她的一切花费,也请允许我可以每周来看看她。”
  “就这样?”桑晓皱眉问道,这跟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我是桑家的罪人,以后不管是桑夏还是桑家的任何一个人,有用的到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需要。”桑夏并不喜欢听见这样的话。“我说过你不欠我的了,你是笑笑的爸爸,想看她是你的权利,想付抚养费是你的义务。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桑夏,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为你多做些事。”柏小桐着急的说。
  桑妈听出他的意图了,看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柏小桐也没有复婚的打算。罢了,这样也好。
  几个大人说着话,声音稍微有些大,惊动了睡梦中的笑笑。小姑娘很不满,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桑夏连忙进屋抱起她,温柔的哄着。柏小桐也想跟进去,但已经站起来了又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桑爸桑妈。
  这小子还算尊重他们的意见,桑爸表情略有松动,冲他摆摆手。柏小桐还有些愣,桑晓推了他一把:“不想看你闺女了?进去啊!”
  柏小桐这才如梦初醒,赶紧跟了上去。
  等进了卧室,桑夏已经把笑笑哄好,小姑娘正趴在桑夏的肩头,好奇的四处看着,突然就往柏小桐这边看了过来。
  只是一眼,柏小桐就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定在原地。他看着那张跟自己小时候照片有七分相似的小脸,只觉得奇妙而感动。这就是他的女儿,跟他血脉相连的女儿,这个世界上独属于他和桑夏的女儿。
  察觉到他在身后,桑夏抱着笑笑转身,看他泪水湿润了眼角,喉头也有些干涩。轻咳了一声,桑夏问他:“想抱一下吗?”
  柏小桐立即点头,上前张开双手就要把娘俩抱进怀中。桑夏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会错了意,连忙后退一步:“我说的是笑笑。”
  一句话点醒了柏小桐,他有些尴尬的停止动作,自嘲的想:他怎么又没控制住自己?
  好在桑夏没让他继续尴尬,直接把笑笑抱到他面前:“笑笑,这是爸爸。”
  笑笑听不懂,柏小桐却感动的一塌糊涂。他笨拙的接过孩子,发现她那么小那么软,让他一点力气都不敢多用。但神奇的是,笑笑乍一离开妈妈的怀抱,原本是要哭的,可一对上柏小桐的眼睛,却只是瘪了瘪嘴,然后竟然又笑了出来。
  这可能就是神奇的父女感应吧,就算想断都断不了的。桑夏默默的想着,却想不出等孩子大了以后,会不会埋怨他们。
  而柏小桐抱着笑笑,就好像抱着整个世界。亲眼看见了女儿,亲自抱着她,比只是听说她的存在震撼百倍千倍。
  有些很久没想过的刻意被忽略的问题,突然一股脑涌了出来。他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罪恶的源头在哪?是黑心的合作伙伴,是狠毒的于飞翔,还是不够强大的他自己?
  过去的事,桑夏不再追究,可他也该既往不咎吗?
  看着笑笑灿烂的笑容,柏小桐的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柏小桐会不会黑化呢?下章揭晓。
☆、恩怨
  柏小桐没好意思留下吃午饭,待了一会就离开了。
  桑晓主动去送他,一直送到了楼下。
  “柏小桐,于飞翔最近一直在打阳光教育的主意,你知道吗?”他知道柏小桐刚回来,可能也没什么精力去管这些事,但还是想给他提个醒。
  柏小桐从出了桑家的门开始,就换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听见桑晓的话也只是点了点头。桑晓以为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又不死心的加了一句:“桑夏好像在招职业经理人,你现在没工作吧?”路已经指的这么明白了,柏小桐要是还不上道的话,也是没救了。
  还好柏小桐总算给出了一点回应,他说:“桑晓,谢谢你。”可是他没说要怎么做。
  也或者是他想做些什么,却无能为力了吧?
  这次见面后的一周内,柏小桐没有再出现过,但关于他的消息还是有一些传到了桑夏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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