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姜片是用来贴在肚脐下一个穴位用的，薄荷叶是用来嚼的，薄荷糖是用来提神的，而且是非常清凉的那种。至少沈画第一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之气直冲脑海，整个人神清气爽，神采飞扬，她甚至感觉哪怕一整天都在车上都不会晕。当然，也只是想象而已，一整天的车程她绝对会丢了小命。
因着她这个晕车的，所以车窗开了，车内空调也没开。
沈画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麦格尔，你有驾照？”
麦格尔：“瑞文少爷在我们护送塞壬先生回华国当天已经帮我们办理了驾照。”说着，他还掏出了一个小本本递向后座。
沈画：“！”
不论是麦格尔还是伯特兰都拥有驾驶证，而他们来到华国后瑞文就通过某些渠道给他们提供了一系列的证明，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让他们拥有了可在华国内驾驶车辆的权利。
沈画：“……”我也有境外驾驶证啊，我还是华国人呢。
反正就这个驾驶证来说，沈画目前拿到最安全可靠的就是老老实实的路考，她也只是曾听朋友说华国驾驶证现在越来越严格，也没想到自己的情况与普通学车人员有差异，所以更是没想到走捷径。
“……塞壬，我给你报个名，你也学开车吧。”沈画心累之际，只好让塞壬来转移注意力。
“好。”对于沈画的要求塞壬从来不会拒绝，但在答应之后，他的目光就落在沈画的唇上没移动过。
薄荷味！
沈画心有灵犀的明白了塞壬目光中的含义，忙不迭开口：“吃了不晕车！”她可不想这个不容许有“异味”存在的人鱼不顾忌前面两人就压下来，然后把她口中的味道一扫而尽！
塞壬若有所思的看着药盒，准确的说，看的是里面的薄荷糖。
“想要？”沈画发现他的目光落处。
塞壬点点头。
“你又不晕车。”沈画特别羡慕嫉妒不晕车的人，哦不，塞壬不是人，是人鱼。
嘴上是吐槽的语气，手上却一点不停顿，她很快剥了一颗薄荷糖出来，顺手就往塞壬嘴里塞，塞壬也很识趣的直接张嘴，并未动手。
下一刻，人鱼的眉头皱起，张嘴就要把糖给吐了，沈画眼疾手快的覆在了他嘴上，笑的一脸不怀好意：“你自己要吃的，不准吐出来。”
麦格尔从后视镜里看到后座两人的互动，对沈画更是佩服。先前在意大利时，他们一群保镖连同少爷瑞文在内，都不敢靠近塞壬两米内，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天生上位者的杀伐之气，纵然他们都经过枪林弹雨，徘徊在生死之间，可死亡和塞壬，他们更畏惧的竟然一致是塞壬。
无法解释，无法理解。
塞壬强忍着不舒服咔嚓咔嚓把薄荷糖咬碎吞了，沈画听到动静目瞪口呆，那么辣的薄荷糖他就给咬了个干脆，那得多刺激？
饭店提供给客人防止恶心的晕车薄荷糖是纯粹的薄荷糖，并不像一般薄荷糖，越吃越甜，越吃薄荷味越淡，相反，随着薄荷糖越来越小，清凉味越来越浓，吸一口气都感觉空气是冰冷冰冷的。
“塞壬？”沈画心虚的看着他。
“比馄饨好。”嘴里没了糖，徒留一嘴清凉以及薄荷香味的塞壬眉头不皱了，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沈画眼珠一转问他：“糖好还是薄荷味好？”
塞壬并不明白薄荷味是什么，但糖他懂，他想了想，用自己为数不多的词汇组织语言说：“咬硬不好。”
“这就是糖不好。”沈画惊喜的发现了塞壬一个小小的喜好，她打开药盒拿出一片薄荷叶递给他：“你尝尝看，是不是喜欢这个味。”
薄荷叶的味道不如薄荷糖那么重，但塞壬将一片薄荷叶放进嘴里咀嚼两下后，认真的点点头：“这个味。”
人鱼居然喜欢薄荷味！哈哈哈哈哈哈！
“回帝都了我买一卡车薄荷给你！”总算找到一件让塞壬不讨厌甚至还有点喜欢的东西，沈画感慨太不容易，但她很有兴趣一直发掘。
这条人鱼，她预定了！
－－－－－－题外话－－－－－－
每天被人鱼撩一下，十天后沈画卒
☆、【016】种族差距的代沟
有薄荷糖薄荷叶以及生姜助阵，加上燕市各个景点距离并不远，所以沈画没有晕车，其实最主要的还是有人鱼可以让她话痨转移注意力，不过因为车上还有另外两人，很多话都不方便跟塞壬说。
时值暑假，学生党们都是不怕热的，全国各地的景点地区估计都是人满为患。
“拉着我千万别放手，不然被人群挤散了不好找。”沈画将手放进塞壬手里，严肃的叮嘱。
麦格尔忍了忍，没忍住，说：“有手机。”
沈画瞪了他一眼，有这么拆台的？
麦格尔识趣的摸摸鼻尖转过脸，他是一只单身汪，不懂情人的世界。
好在塞壬向来听沈画的话，而且即便她不说，他也不会松开她。他趁着没人注意凑到沈画耳边，小声说：“陆地太小，人类太多。”
……海洋占地球表面积的71%，陆地只占地球表面积的29%，论大小，陆地正没法跟海洋比。另外陆地是处于平面状态，海洋相对生活在里面的生物而言，是立体的，哪怕在陆地上有所谓的空间，但人类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下没法上天入地。
沈画神色颇复杂。
关于地球海洋和陆地的分布情况，她得上网去找资料，因为她不知道为何地球会是如此构造，也没法的研究。
“等回了帝都，我们再慢慢学习。”学无止境！
接下来自然是旅游景点的游逛以及拍照留念，这年头有手机这种东西，拍照完全不在话下。对于手机里面的“小人”塞壬已经不会同最初见到时那般茫然以及排斥，怎么说他也用手机跟沈画视频多天了，虽然他很好奇那小小的东西为什么能将自己和沈画“锁”在里面，可矜持的人鱼目前还没好奇到会问的地步。
除景点外，燕市的小吃街也是一绝。
沈画不是吃货，两个外国人是不是初露端倪，但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她所关注的只有塞壬而已。
象糯米藕、桂花糖芋苗、五香鹌鹑蛋、凉粉、小笼包、鸭血粉丝梅花糕、蒸儿糕、牛肉粉丝汤、炒螺丝……五花八门，还有臭豆腐！
不喜欢臭豆腐的人会对臭豆腐避而远之，而喜欢臭豆腐的人则是爱的不行，沈画常年在国外，国内的小吃点心她还真没怎么吃过，尤其是南方的小吃。
塞壬则成了专业跟班，沈画到哪他就到哪，视线几乎不会从她身上移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看犯人，可两人拉着的手一眼就看得出他们是一对情侣。
在逛了几个小摊子后，塞壬的注意力则是落在了沈画的手机上。
“易付宝是什么？”几乎每到一个小摊子，沈画都会问能不能用易付宝，然后就会用手机做一些事，吃的就拿到手了。
“易付宝是一种支付方式，跟微聊钱包一样……额我忘了你可能不知道微聊是什么。”沈画懊恼，忽而灵光一闪，将手里的臭豆腐塞到塞壬手里：“来你拿着。”
塞壬接过，看着她从包里翻找，不过片刻就掏出了钱包，不过，她的钱包里没华国币，只有欧元。
“沈小姐，给。”没有易付宝和微聊的两个外国保镖递过来两张鲜红的华国币。
沈画愣了一下，嘴角抽搐着接过了华国币，并道谢。
回国那么多天了，出门逛商场什么的她都是直接刷卡，身上的现金还是在瑞士带来的，反正回国后就没动过，也忘了去换成华国币，实在是这年头买东西付款手机足矣，现金反而不方便。
“再给我几百吧，我跟你们换。”沈画很干脆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面额100的欧元，她没假装大方把剩下的当小费给两人，麦格尔和伯特兰也不需要，他们身为古曼斯特家族的保镖，就注定了不会缺钱。
更重要的是，这俩外国人钱包里有厚厚一沓红钞票，一看就是有钱的主。
伯特兰也不犹豫，爽快的又给了她六张红钞票，其实现在欧元汇率下调，100欧元根本换不到800华国币。
塞壬在一旁看着他们交易，沉默的抿嘴。
他不知道沈画和麦格尔他们拿的是什么，但麦格尔和伯特兰能给她，他却没有，他想……撕碎。
沈画及时察觉出了塞壬的情绪，“怎么了？”
塞壬目光没从那几张红钞票上移开，很显然，他对别人“给”沈画的东西很不满意。人鱼就是这么霸道的生物。
“这是钱，能买东西。”沈画给他解释。
钱的具体状态塞壬是第一次见沈画拿出，用处他暂不明了，但是他知道什么叫买东西。能买东西的“钱”，等于是给沈画吃的食物，这让人鱼有了浓浓的危机感，这两个人类是要抢自己的伴侣！
强制被背锅的麦格尔和伯特兰同时脊背一僵，跨出的脚步骤然顿住，杀气这种东西可以说是无形，一般没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人体会不来，可麦格尔和伯特兰不一样，他们太敏感了，并且这一次，他们感受到的“杀气”比以往更甚。
“塞壬！”沈画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不容忽视的严厉和惊慌。
无他，塞壬的手发生了变化，原本还算柔软的手掌心变得粗糙，手指长度以及指甲都变成了人鱼的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的塞壬让她想起了最初遇见他时让人心悸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将她杀死。眼下塞壬想杀之人应该不是她，可他有了杀人的意图却是不争的事实。
自从她和伯特兰换了钱之后……
被沈画阻止后的塞壬险些转用次声波攻击，但次声波无差别攻击，与自己最近的是沈画，倘若他真的攻击了，第一个受伤的会是沈画。目前来说，塞壬并不想带着一具尸体回到海里。
人鱼不悦的看着沈画，他也在生气沈画接受了两个人类的“钱”，人鱼的伴侣，本来只有人鱼能对他们好。
无法理解人鱼思想的沈画心都凉了半截，她自认现在跟塞壬是朋友，自己对他也是上了心，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塞壬又露出了本性，毫无预兆，他还不解释，这可就让人头大了。被塞壬如此看着，她真心怀疑自己会不会被他时不时的一次“不悦”弄出心理阴影。
可另一方面沈画也在担心，塞壬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就不高兴，肯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问题是塞壬不说。
种族不同，代沟严重。
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会塞壬表达想法，不然她要是不小心碰到人鱼的雷点被撕了，她只能自认倒霉。
☆、【017】钱钱钱！
沈画找了一家肯德基坐下，她需要跟塞壬“约法三章”。
下午时分，今天虽是阴天还有点风，但随着时间到下午，风停了，空气也变得闷热起来，瞧着是要下雨的样子。店里的人并不多，沈画给自己和塞壬一人点了个圣代，挑了个靠窗周薇比较清静的位子坐下。
麦格尔和伯特兰识趣的没有靠近，选择了一个相对选一些的地方坐下啃汉堡薯条。
这是塞壬一百多年来第一次紧张，他的紧张表现为坐立难安，但他又很困惑，明明是沈画接受了伯特兰的“钱”，他本来是在生气的不是吗？为什么看到此时沈画的表情，他会有那么古怪的情绪？
沈画琢磨着该如何开口，说轻了塞壬不会当回事，说中了可能又会戳中塞壬的雷点，把他惹得更怒就不好了。
为难啊为难……
却在这时，塞壬伸手轻轻点在她的眉心，像是要将她皱起的眉头抚平。这个举动是塞壬无意中在电视上看到的，电视里的女主角被男主角抚平眉头后就笑了，所以现学现用。
说实话，沈画是挺诧异塞壬这个温柔举动的，不过有了塞壬的主动，她也就大概能判断塞壬现在应该不在生气阶段了。
故开口说：“塞壬，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在街上，为什么突然不高兴？是麦格尔和伯特兰惹你生气了？”这句话如果在一般情况下有点质问在内，可沈画很清楚，她这么对塞壬说，只是让他能听懂她的意思。
塞壬目光沉了沉，他没犹豫，道：“你拿了他们的钱。”
人鱼的伴侣只能接受自己给的东西，包括钱，哪怕他没有。
“……因为我拿了他们的钱？”沈画觉得有点不可理喻。
塞壬很严肃的点头，“你要什么，我给你。”说完，又想到自己与人类社会的格格不入，蹙了蹙眉补充道：“我现在没有，以后会有。”
听到这句话，沈画举着手里的小勺子好一会儿都忘了送进嘴里，直到她回过神时勺子里的那一勺都已经化了，她也顾不上，直接丢回被子里。
“别人给我东西了你就不高兴？那要是我家里还有人给我做饭做菜，我爸我弟给我礼物……你该不会一怒之下也要把他们怎么样吧？”这种霸道行为按理说沈画是相当排斥的，可换成塞壬，她似乎还能接受，一定是中了人鱼的毒。
偏偏塞壬还很实诚的点点头，沈画瞪大了眼睛，话噎在喉咙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她这才意识到，她跟塞壬之间的隔阂非常大，大到她可能一时间都没法能解释的清楚的地步。
不对，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圣代呢？这也是别人给我的不是吗？”沈画意识到“别人给”是个比较敏锐的问题，而自己的理解似乎又与塞壬的理解有了偏差。
到底塞壬的判断“别人给”的是什么，按理说，她在意大利跟塞壬混了好几天，到华国后满打满算这也才是第二天，在吃的方面都是“别人给”，但塞壬并没不高兴，为什么伯特兰给她后塞壬就不乐意了？或者，她该关注的重点，是钱？
还真别说，沈画就这么误打误撞的蒙对了。
“这个，你付了钱，钱。”塞壬说。
最初塞壬并不知道钱的概念，他知道沈画手机有个界面可以用来买东西，目前他对人类的交易并不清楚，但只知道沈画并不是白拿，而是用某些他看不见的东西交换来了食物和衣物。就好像几百年前的海上交易，黑色皮肤的人类会被交易，不过那时候他能看到是金币，很少的金币就能买到上百个黑皮肤人类。手机这种东西太出乎人鱼的理解，所以他觉得沈画用来“交易”食物和衣物的东西藏在了手机里。
虚拟货币塞壬可以理解为“藏”，现实货币就不一样了，这种能与食物交易的东西，只能由自己给伴侣，任何给人鱼伴侣食物的都是敌人。
所以说，人类和人鱼的思维方式差距就是那么大。
沈画隐约摸到了一些门道，她拿了钱包，摸出一张面值100的欧元，又将伯特兰换给她的八张百元华国币拿出来，放在桌上。
果不其然，塞壬看到华国币后就杀气外泄，但他还是极力克制了情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