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你好厉害！”适当的夸赞当然还是要的。
“你现在进去休息，明天我带你去实验室，想办法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的。”
秦予听到她同意，伸手托起她，放在自己掌心，将她移动到了新家里。
恩，看起来刚刚好。
秦泽知道自己要保持安静，不能惹唯一的救命稻草烦，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秦教授，你不会就这么把我放在书房了吧？”
“……，不然呢？”
“万一我出了什么事，你都不知道。”秦泽现在格外担心自己的状况，她与目前见到的人类生物在形体上千差万别，但思想上却神同步，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你的声音……”秦予适当提示，刚刚某人大叫的时候可是一点脆弱的样子都没有，这会儿居然需要他大半夜的也要陪着了。
要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自然听得到。
秦泽有点不好意思，正想着怎么继续说服秦教授，就被他连着瓶子一起拿起来走了。
这是……要带她一起的意思吧？秦泽暗暗得意。
秦泽就这么在秦予的床头，度过了自己第一个有了名字之后的夜晚。
一夜安眠，养精蓄锐。
秦予带着秦泽到了他自己的实验室里。
“我现在用一些基本仪器检测你的属性，你不要乱说话就行，这里虽然只有我一个人，但是我没办法保证别人一定不会进来。”
“好的秦教授。”秦泽答应地十分迅速。
秦予首先为秦泽做了酸碱性的测定。
实验结果，pH值为5.2，弱酸性。
秦泽在试纸上打了个滚，慢慢挪下来，看着秦予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那张试纸。
“秦教授？”
“恩，我原本以为结果会是中性，没想到这个结果。”
“没关系的嘛，反正我跟别人不一样。”秦泽想了想，这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规定，自来水的pH值范围在6.5——8.5之间算是合格，你既然是从水龙头中出来的自来水，应该不会偏离这个范围才是。”
“可能是我……不小心投错了胎？”秦泽在一旁说道，她也不知道自己脑海中为什么会储存有这么多的词汇，反正就是想到就说出来了。
想来只信奉科学理论的秦教授自然懒得理会她，转身准备起了下一个实验。
“秦教授，接下来做什么呀？”
“通过光谱扫描做成分检测。”
“什么是光谱扫描啊？不会还和刚刚一样无聊吧，只需要我躺在上面待一会儿，一点都不好玩。”
“不会，这次你在样品池里待着。”秦予说完就不再作声。
这么多年的学习科研生活，早就教会了他如何全心专注在面前的实验中，也让他从忍受孤独寂寞，到如今享受孤独寂寞，所以……在他做实验的时候，旁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这种体验，是他很少有，也不希望有的。
“……”秦教授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秦泽得不到他多余的回应，便自己左看看有看看，时不时还会走过去近距离接触一番，仪器都是冰冷没有温度的，成日与它们共处一室的秦教授，也很是冰冷，但是这话，秦泽现在只敢在心里吐槽。
秦予准备好了实验，让秦泽过来。
看着面前的样品池，秦泽有点不乐意。
这么深的地方，她掉进去还怎么出来，昨天爬烧杯就已经让她累得半死，更别说今天还得爬样品池了。
秦予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看到她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需要我帮忙把你放进去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秦泽咬咬牙，进了样品池。
她隔着样品池，看到秦教授似乎正在看着她，“秦教授，我们还不开始吗？”
“现在还不能，量太少了，达不到实验要求，我等等看你会不会变大。”
“变大？还能这样？”秦泽也好奇。
可是等了大概十分钟，她的体积还是一点都没变。
“秦泽，你自己出来，我不帮你了。”秦予直接说道。
“啊？教授你确定要袖手旁观就这么不理我了？实验都还没做呢。”
“达不到实验要求。”秦予言简意赅。
秦泽有点受伤，他怎么能这么对待自己？看着对自己现在的体积来说高如城墙般的样品池，她只能捏捏拳头，准备靠自己了。
结果秦泽还没开始动作，竟然就发现自己的体积在迅速增大，已经快要溢出去。
秦予见状，倒出一部分来，剩余三分之二左右，开始实验。
秦泽：……，他刚刚那招算是激将法么，不过好有用啊。
秦予专心检测，红外，紫外，荧光，液相色谱……他能做的都做了，可是收获却是零，秦泽除了酸碱度与正常水分有差别之外，在其他实验项目中纯洁得简直与去离子水无异，连矿物质离子都检测不出。
这会儿天色早就暗下来，秦予忙白白忙活了一天。
“秦教授，没关系的，反正我以后都跟着你，你慢慢再想别的方法好了。”秦泽看到他有点沮丧，出口安慰。
“我没事，明天继续。”
“做别的吗？”秦泽觉得这还是有点好玩的。
“不，按照今天的再试，至少做三组数据才可靠。”
“……”她今天其实早就已经累瘫了好么，如果是新的，当然还可能在好奇心驱使下好好配合，可是一直玩一样的东西……秦泽想要抗议。
当然，秦予是看不到她纠结的表情的。
忙活了一整天，秦予带着秦泽居住的小瓶子，离开实验室，先去觅食，然后一起回家。
秦予去的地方是他经常光顾的面店，习惯性点好餐之后，坐在位置上等的过程中，他才想起秦泽的存在。
“秦泽，你感觉得到饿吗？”
“没有。”秦泽老老实实回答。
既然如此，秦予心里便毫无愧疚的吃起来。
秦泽知道那是面条，是食物，也知道她没办法吃，可是看着他吃得那么香，她莫名地就像要尝试一下。
“咕嘟~”
这声声音响起的时候，秦泽囧了一下，她真的不饿，可是就是……好想吃。
秦予顿了顿手里的筷子，视线往小瓶子那里瞟了一下，继续回过头来吃。
“秦教授，那个，不好意思啊，刚才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生好了。”
“这是客观事实，没办法否认，我不能当它没有发生。”秦予回道。
“可是……”
她还没可是完，正在旁边桌子上收碗筷的服务员往这边瞟了一眼，明明只有秦教授一个人啊，他是常客了，以前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异常啊。
秦予没注意到服务员的目光，又接了句“别可是了，我快点儿吃完带你回去。”
“好吧。”秦泽小声回道。
服务员快速遁走，妈呀，秦教授一定是做实验入魔了，一直在自言自语，弄得他以为秦教授对面真的有人一样。
第3章 同居
秦予这么多年独立惯了，向来不会觉得家里冷清会如何，但是有了秦泽，他才知道能一直保持家里的冷清有多难，原本以为秦思思已经算是很吵很闹的类型，没想到秦泽这种的才更让他难以忍受。
秦思思的不安分在于她总会在家里发出各种声音，笑也好叫也好，她无时无刻不在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而秦泽，她不会像秦思思那样。
秦泽人虽然小，甚至小到他不注意就可能看不到她的程度，存在感却丝毫不弱，她并不会在家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却总在告诉他，她就在那里。
有可能是不小心碰到了金属器件，发出很微弱的一声“叮”，有可能是坐在垃圾桶边上，不小心掉下去，沿着塑料垃圾袋发出很小的一串“刺啦”，也有可能是碰到了毛笔的笔头，在纸上制造出似有若无的“沙沙”声……
全部都是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但秦予就是觉得，家里有哪里不对劲。
秦予想要忍住不去注意她，却总在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探寻她发出的声音，寻找她的位置。
他忍了很久，终于忍无可忍。
“秦泽，能麻烦你安静会儿吗？”语气虽然正常，秦泽却听出了他隐隐透出的威胁意味。
“呃，好的，我尽量让声音再小一点。”
“……”他的意思明明就是让她不要制造出声音来，哪里是小不小的问题。
既然做别的有可能会惹怒他，秦泽乖乖靠了过去，在书桌一角坐好。
“秦教授，你在做什么呀？”跟他交流，他就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制造乱七八糟的声音了吧。
秦予耐着性子回答了一句，“整理今天做实验的过程。”
“那秦教授，我们以后也要每天都做一样的事情吗？”秦泽这会儿很好奇，这可是关系到她的未来好不好玩的事，虽然她现在是寄住在秦教授这里，但自己的心情愉悦这件事，还是要争取一把的。
“不一定，我会一直想办法查资料设计实验探究你的问题，但是没办法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我手里还有其他的课题需要做。”
“这样啊，那秦教授，我的事就辛苦你啦。”秦泽嘴上奉承着，心里却乐了起来，秦教授自己有事要忙，不就意味着她有时间可以自由地出去玩了？
“但是我需要跟你约法三章。”秦予接着说道。
秦泽嘴角的弧度……瞬间僵住，怎么还有约法三章这件事呢？
“我们之间并没有责任与义务关系，但是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很有可能会经常在一起工作生活，所以，我想，我们之间需要有一些约定来彼此束缚，以便未来能更好的合作，你觉得呢？”
“当然是……可以了，秦教授你不要那么严肃嘛，嘿嘿。”秦泽笑道。
秦予不理会她，直接开始说，“第一，合作期间，我会用尽全力来帮你，但你需要配合我，当然，这并不是无条件的盲目配合，你自己也可以有所考量，也可以提出拒绝等意见，可以吗？”
“可以。”这难道不是必然的事情嘛，秦泽爽快应下来。
“第二，你有随时离开的全力，我没有权力束缚你一定要留下来，但是你不能不告而别。”
“没问题。”这个也是必然的事情啊，做人当然要有义气啊。
“第三，在此期间，我们不能打扰彼此的正常生活，这一点，希望你能够做到，当然，我也会做到。”
“……，好。”这才是约法三章的主要目的吧，秦教授这明明就是在变相要求她不要打扰他么。
“你有什么要求，也可以向我提出来。”秦予这会儿一边说，手指一边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着。
要求？秦泽想了想，她似乎……没什么要求，反正已经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没有曾经的记忆，那她不如就这么随遇而安，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好了。
“秦教授，我可以要求……一直跟着你么？”反正她现在孤身一人，还不如跟着他，每天可以去各种地方，寻求新奇的事物。
“可以，但是请做到约定第三条。”
“……，好。”
秦予见她应下来，又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番，不一会儿，秦泽旁边的打印机就吐出带着油墨味道的两张纸来。
秦予将它拿过来，铺平在桌上。
秦泽在上面爬爬走走了一会儿，看完了全部内容，这是刚刚的约定，秦教授做了个协议出来。
不过……“秦教授，为什么是‘同居协议’呢？”那四个大字让她有点囧，他们虽然性别不一样，但是“同居”什么的……
秦予显然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在他眼里，他们既然同居一室，自然要遵从相应的协议，“因为在此期间你一直住在我家里。”
秦泽觉得似乎是这么回事，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但是她还有个问题要纠结，既然是协议，那就一定要双方签字才能生效的吧，可是，她没办法签字啊。
秦予没等她问出来，似乎就洞悉了她的想法。
他伸出手指放到秦泽面前，然后她就习惯性地……爬上去坐好了。这是她经过今天一整天的实验得出的经验，貌似现在已经变成了惯性。
秦予带着她直接到了签字那一栏，然后把她放下来，“你在这里按照你的名字，根据笔划转一圈就行。”
秦泽想了想，这也算是个办法，虽然她很是疑惑一会儿水干了之后“签名”会不会也不见了。
她在上面滚来滚去，秦予在一旁看着，就是一个小水滴在来来回回地晃动，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秦予看着她动来动去，嘴上不发一言，心里却觉得好笑。
他以前也觉得做科研很有乐趣，他可以通过一个个实验现象，得出意料之中以及意料之外的结论，或许只是一个小发明，又或许可以促进某个行业发展的重要理论，他都乐在其中，但这次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现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与秦泽的相遇，让他看到了科研的另一个方面，这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探索。
秦泽转完了圈，挪到一旁喘口气，“秦教授，你看这个可以吗？”
“恩，可以了。”秦予看着纸张上其他的痕迹都慢慢干掉，只有字迹那里留下来痕迹，也觉得新鲜，她可真是个奇妙的存在。
拿过纸张，在另一个签名的位置上签好字，秦予将两份合同一起收起来，“你现在没办法收着，所以两份都放在我这里可以吧？”
“好的好的。”秦泽欢快应下，她现在发现了自己的新技能，虽然累了点，但她还是迫不及待地想去试试，看看她自己能不能写别的字。
“好了，那就这样吧，我要继续工作，请你严格遵守约定第三条。”秦予立马开始执行协议。
秦泽：……
秦予拿了张纸放在桌子上，让秦泽在上面练习，他自己则在一旁继续手里的工作。
秦泽在上面打滚，却碍于秦教授威严，不敢发出声音来。
她在纸上又写了遍“秦泽”，看着痕迹退不掉，心里直乐，那接下来，写点什么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