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梁文安看了眼小白杨，朝她点点下巴示意：“写了什么？”
杨姐按住她的手，一脸郑重道：“你一定要镇定！我们讨论过了，我们都相信你！”
梁文安听着没头没尾，很不是个滋味，正要说话又被打断。
“梁老师，导演问你好了吗？”统筹助理扒开门缝钻进来。
梁文安侧过头问：“我好了吗？”
杨姐：“差……差不多了吧？”
梁文安抖抖衣袖从化妆间走出来，找到导演。
黄城精神也不咋滴，因为昨天宿醉，整张脸上都写满了头疼。
黄城呲了一口，奇道：“这次头疼的特别怪，不止里面疼外面也疼。”
小白杨跟在她身后，萧瑟地一抖。
黄城说：“诶，那什么扬？我昨天叫你去我房间了吧？”
小白杨猛点头：“对对对。”
对你个大爷啊！
梁文安手肘往后一撞。示意她把话给补全了。
小白杨又接着心虚默背道：“昨天我去的时候您已经喝醉了，倒在地上。正好许先生过来，我们就一起把你搬上床了。”
黄城：“哦……”
梁文安问：“不知道黄导找她有什么事儿？她这人是很笨，如果做错了希望你不要计较。”
“也没什么……诶，太迟了。”黄城摇摇头：“你看今天的早报新闻了吗？”
梁文安：“……还没有。”
黄城略带尴尬道：“先拍戏，先拍。你就快杀青了。你先去旁边等一下。”他像是忙着转移话题，朝一旁喊道：“道具，快一点！人都准备好了，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呢！”
第17章 照片
梁文安眉毛一跳。看见今天要对戏的搭档也站在旁边，就朝“蒙恬”靠了过去，“蒙恬”先开口了。
“蒙恬”问：“你看今天的早报新闻了吗？”
梁文安：……
这是什么新起的问候方式吗？
蒙恬说：“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我只是随便问问，你别介意。”
梁文安点点头。
蒙恬又瞅了瞅她，问道：“那是真的吗？”
梁文安：……
老子还没看早报新闻啊！
蒙恬：“哦，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真的。我个人很相信你。像我们这个年纪的，都比较有理智。”他也转过身，边大声喊边朝道具走去：“诶，师父！你帮我看看装备都齐了吗？”
现场只留下梁文安和小白杨两个人。
小白杨道：“怎么都这么奇怪啊？他们今天看见我，都一副吓了一跳的表情。”
梁文安向后一探抓住她的手，问道：“你看今天的早报新闻了吗？”
“还没呢。不一直没时间吗？”小白杨答道。她精气十足掏出手机：“让我来刷一刷！”
“卧槽！”
小白杨惊叫一声，表情惶恐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一溜烟地就往远处跑开了。
梁文安：……
槽完就跑，几个意思？
没多久小白杨又跑了回来。
她看着梁文安道：“梁哥——！”
梁文安：“上面写了什么？”
“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的，毕竟上面全是连篇屁话。”小白杨说：“但是导演说你才知道怎么处理，让我拍完戏给你看，免得影响你心情。”
梁文安怒了：“你也是连篇屁话！给我看！”然后直接伸手夺了过来。
没想到，梁文安和周宁又一次绑定上了娱乐新闻。
不过这次她有了名字，而且上的是头条，稍稍有些许欣慰。
看到一半的时候她是很生气的，看完反而冷静了下来。
梁文安将手机还给小白杨。后者眯着眼偷瞧，发现她竟然没什么恼怒的表情。
梁文安问：“周宁伤的很严重？是不是住院了？”
“对啊梁哥。”小白杨吃惊道：“你今天居然没生气。”
梁文安说：“当对方表现得像一朵白莲花的时候，如果你变成了母夜叉，那你就输了。”
“不像你啊。”小白杨略微惊悚，生怕她想不开。
“当然。”梁文安掐着手指，顺着耳朵的轮廓滑了一道，笑得一脸阴森：“我也在努力学习做一朵白莲花。干死周宁她丫的。”
“咳咳。”统筹咳了两声，卷着剧本站在一米开外，试探问道：“开拍？”
梁文安大力道：“拍！”
梁文安去拍戏，小白杨才有了时间。
她蹲在树下，一手平板一手爪机，混进各大论坛开始掐架。
虽然她势单力薄，但是她口才卓越呀！
正当她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白杨抬起脸，保安大叔说：“外面有人找你，说有急事。”
小白杨愣了一下，问道：“谁啊？”
保安大叔：“不知道。”
小白杨远远望去，看不清楚。梁文安这边的架势也还要些时间，她就抱起东西跟保安大叔走了。
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小白杨问：“我认识你吗？”
“我们昨天……见过的。”他用手指比了比：“狗仔的节操？节操啊我是节操！”
“哦哦哦！”小白杨想起来了，她为难道：“你想进去拍照片啊？我帮不了你的。我只是一个小助理。”
“我叫晁杰。我来是谢谢你昨天的饼干。”他朝小白杨挤眉弄眼一阵，对方没有反应。就直接拉着她走到一旁没人的地方，举着相机道：“其实昨天你走了以后，我又回去拍了几张。”
小白杨悲催道：“……你别告诉我呀。”
犯罪完再告诉她是在唆使她去举报吗？
“不是，我拍到了梁文安和周宁争执的画面。”晁杰道。
小白杨：“你也是黑粉？！”
晁杰急道：“不是！我说了是来帮你的。”他想了想又问：“梁文安还有黑粉？”
晁杰举着相机晃了晃：“其实昨天你走了之后，我又回去了，然后就拍到了周宁受伤的那一段。”
小白杨没能意会，主要是她不知道这人到底来路，勉为其难地转了下脑子，也压低声音问道：“所以你想勒索我？可是我们没钱呀。”她摊开手，特别真诚道：“我们真没钱，房租都付不起了。”
晁杰满脸无语。他埋头开始翻照片，然后一张张放给小白杨看。
其实也就三张，正好是事件发生前，发生中，还有发生后。
晁杰当时看见周宁倒下去的时候也懵逼，随后才反应过来，猛按快门，可惜晚了一步，工作人员涌了上去，后面的照片拍的不是很清晰。周宁的身影也总是被助理挡到。
晁杰指着照片道：“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小白杨捧过相机，咬着下唇不确定道：“……有点儿糊？”
晁杰：……
晁杰：“我是说她倒下去的姿势很奇怪。周宁在这儿，桌子在这儿，你看，她们之间有一米多的距离。周宁也是退了两步才撞上去的。”
小白杨挠脖子：“唔……”
“……”晁杰说：“周宁只是脖子被砍了一下。人是有惯性的，受到的力越大，惯性就越大。所以周宁如果是被这么大力地推倒，四肢还有头部应该有朝前的趋势，可是她没有。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倒，和摔倒，姿势是不一样的。这是人的本能，演技是演不出来的。”
小白杨握着相机，前前后后翻了两遍，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皱眉道：“看起来是有点奇怪呀。但这能成为证据吗？”
“有点难。即使它能成为警方的证据，也无法成为舆论的导向。”晁杰说：“梁文安清不清白，不是看她做没做，而是看公关给不给力。因为网民是容易被误导的，他们更乐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
公关？小白杨心一凉，卧槽她们没那东西呀！
晁杰也说：“我看你老板悬。她就是个要被吃了的小虾米。你们一定是出风头太多，得罪人了。”
小白杨方得脑袋都快冒烟了，脑海中重复播报地就一句话，“有点难”。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盯着相机就问：“你那照片能给我吗？”
“可以啊！”晁杰露牙一笑，爽快道：“你把你的微信给我吧。我发给你。”
小白杨直接报了号码。
两人互相加了好友，晁杰看着偷偷痴笑两声，表示回去备份一下就发给她。
第18章 杀青
“哦对了！还有一个细节。”晁杰又开始翻照片，展示给她看，他说：“你看这里，这是周宁刚受伤的时候，她的脖子，什么伤痕都没有，没有吧？”
那几张照片中，周宁被工作人员扶起来，脖子上的确没有伤痕。
小白杨点点头。
晁杰又翻出今天早报新闻上的配图，她的脖子上已经多了很浓的一圈青紫。
小白杨激动的握住了他的相机，连带着抓住了他的手。
小白杨喊道：“这是铁证啊！”
晁杰羞涩地别过脸。
小白杨说：“要么你把相机给我吧？”
晁杰：……
这可是他吃饭的玩意儿啊！
晁杰在美色和梦想之间犹豫了一下，男人嘛。于是他紧紧攥住了手里的相机，说道：
“其实我和梁文安是朋友。我这次来这里偷拍，就是来拍她的。”
小白杨半信半疑道：“朋友？”
“网友，我们还没见过面。”晁杰说：“但我也是来帮她的，你放心吧。”
“我懂。嗯~”小白杨意味深长地一笑，搭着他的肩膀道：“我都懂！”
晁杰的话让小白杨安心了不少。起码不会毫无头绪。而且她忽然觉得自己能帮上忙了，燃气一股使命感，迫不及待地想告诉梁文安。
又跟晁杰确认了一遍，小白杨千恩万谢，匆匆跑回去。
树下，梁文安正休息，头上蒙着块毛巾在擦汗。
叶片簌簌地吹。这里的白天热得吓人，晚上又冷得吓人。
梁文安微抬起头，问道：“你跑哪儿去了？”
小白杨探手过去，帮她擦汗，贴在她耳边，煞有其事地郑重道：“梁哥，重大发现。”
她还左右侦查了一下，然后悄悄拿出手机道：“我刚刚遇到一个叫晁杰的狗仔，他拍到了当时的照片，能证明周宁是装的。”
“晁杰？”梁文安迟疑了下：“狗仔的节操？”
小白杨说：“对对对！好像是这么个名儿。就是我不认识他，他说他认识你，是真的吗？”
梁文安说：“我的手机呢？”
“这儿。”小白杨给她。
梁文安点开聊天框，指着说道：“记住他们，都是狗仔界的先锋，八卦界的楷模。”
小白杨指着一个问道：“这个就是那个，晁杰？”
“对。”梁文安说。
“五星标红！这人太仗义了！” 小白杨说：“我来给个设个备注。”
梁文安意味深长地望着她，不知该做何表情。
眼看着自己的闺女走上自坑的不归路，她就纳闷了，为何一个助理的桃花运都比她好？
“诶。”小白杨恍悟，抬起头，眼睛发光，问道：“那他是厉害的狗仔？让他帮你说话是不是就能澄清了？”
梁文安说：“没这么简单，先这样放着，我心里有数，就不用你操心了。”
小白杨无不委屈道：“我是你的助理嘛……”
梁文安噤声，就看统筹一手举着个小风扇走了过来。
统筹喊道：“梁老师。”
梁文安：“诶。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刘海被小风扇给吹翻了。他说：“也不是，就是想问问你身体吃不吃得消。”
梁文安说：“可以的。”
统筹道：“那我们赶赶进度，争取明天给你杀青。”
梁文安笑：“可以。服从命令听指挥。”
统筹和她又扯了两句，然后满意地走开了。
小白杨有些不高兴了，悄声道：“这么快就想要你杀青？”
她原地蹦跶了两圈，又说：“梁哥，咱们解释一下？这事是周宁闹出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梁文安说：“这本来就要杀青了。这鬼地方你还没呆够？”
小白杨自语道：“那意义也不一样。”
梁文安丢下毛巾，接着去拍戏。
当夜，小白杨赌气，一回房间立马就把东西给打包好了。嚷嚷着要把统筹拉入黑名单。
梁文安也是累了，没理她。
第二天早上就拍完了戏份。黄城握着她的手道：“恭喜你，杀青了！庆功宴你和杨什么的吃吧，咱剧组就不给你办了。”
梁文安说：“客气客气。”
黄城激动道：“你们赶紧走吧，你们留这儿我们都没法拍了。外围一圈的狗仔，这片子还没开始宣传呢，剧组也是很难做的呀。”
梁文安道：“了解了解。”
黄城接着说：“东西都收拾好了吗？没有的话我可以让人帮你的。”
梁文安道：“不必不必。”
然后两人就这样被杀青了。
“杀青了？这就杀青了？！”小白杨不可置信。拖着行李麻木地跟在梁文安的后面，整个人懵懵的。
梁文安在前台退房完，把车票订单号转发到小白杨的手机上，劝她赶紧接受现实。
来的时候还有飞机，回去只有火车。
一路上的人流量很大，梁文安起初还抱着万分之一可能会被认出来的忐忑，毕竟这两天梁文安的新闻炒得那么火，如果在车站引起骚动那就完了。
小白杨更夸张，举着包遮遮掩掩了半路。结果发现根本屁事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