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安说：“现在造了。”
“我帮你接了一个饮料广告。”邵俊成说：“下次你乱跑之前，能不能先跟我说一声？我是你的经纪人知不知道！”
梁文安说：“造！”
挂完电话，梁文安扒拉了两口饭，杨母问：“要回去啦？”
梁文安说是。杨母有些失望，拉着小白杨教导她要好好工作，听老板的话。梁文安往沙发坐垫下塞了一个红包，第二天大早就走了。她还真怕有人会找到这儿来。
和邵俊成打了个招呼，说明天去签合约。回到家，打开门的时候，看见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陌生阿姨。
房间赶干净的不像话，客厅东西都被理清了。梁文安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严行坐在沙发上，黑着脸阴阳怪气道：“哼，一个不回家的女人。”
梁文安真诚的发问：“你是不是在家里装了监控啊？怎么每次我一回来你就回来了？”
严行义正言辞道：“你是在侮辱我！”
阿姨把水桶搬到了阳台，擦了擦打断两人的对话：“严先生我走了哦。”
严行点点头。
过了十分钟。
严行别扭道：“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梁文安托着半边腮：“你要虎躯一震了吗？”
“什么？”
“你要低声一吼了吗？”
“……”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你给我闭嘴！”严行抓狂道：“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也不想和你打嘴炮！”
梁文安换了一个姿势：“其实我在思考，你当初是抱着什么心态给我介绍三千块的合同的。”
严行：……
严行觉得自己败了。
梁文安接着说道：“你之后又是什么心态和我同居的呢？”
“……”严行：“明明是你赖上我的！”
“哦是吗？”梁文安想了想：“好像是的。”
严行起身，决绝道：“我要走了！”
梁文安抱住他的腿，忍住大笑：“不要这样。不要每次生气就离家出走。”然后又自己跑回来。
严行说：“你就是不识好歹！”
梁文安昧着良心道：“对，对。”
严行哼了一声，将平板递给她。
梁文安问：“这是什么？”
“新剧本！”严行一副就你屁烦的表情说：“你的女二还在。”
梁文安点开看了看，发现张熏汀从女二变成了女四。演的是皇后。整个形象都调整过了，明显是量身打造的。
“她凭什么还要演我嫂子！”梁文安摔平板：“还要老子给她下跪！我凭什么要给她下跪？她做梦！我不！”
“你这人怎么那么多事儿？”严行也怒道：“她演女二你不高兴，演女四你也不高兴！你真要她演个丫鬟吗？！”
梁文安：“她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根本就是看我不顺眼！”
严行一语道破真意：“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简直是被害妄想症！”
梁文安：……
梁文安几个大喘息，然后抹了把脸。
严行：“你到底去不去？”
“去。”梁文安说：“我去，你不能去！”
第二天大雨。堵车，迟到了。
邵俊成电话都要打疯了，她终于赶到公司。
邵俊成骂道：“你要来公司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你知道合约上是怎么写的吗？你要我把合约翻出来给你背一遍吗！”
梁文安：“怎么？我以为合约条款是双项的。”
“我不和你吵！”邵俊成说：“先签约。”
邵俊成给她拿了四份合同，梁文安把内衣广告的丢了出去，别的都签了。
邵俊成又是怒：“梁文安你什么意思！”
梁文安斜睨了他一眼：“你咬我啊。”
至此。
梁文安终于过上了有通告的生活。小白杨也终于从伪经纪人转成了职业保姆。
在她拍广告期间，又收到几则熟悉的问候：
今天，你看头条了吗？
杨姐给她分享了一条推文，昨日病娇周宁现身，并对因为助理的不当言论，而对他人造成的不良影响道歉。收获了一堆白莲花的标签之后，又成功帮梁文安刷了拨热度。
“你知道吗？秦绪从来没上过头条。”
梁文安笑的很荡漾：“就这一点上，我已经超过了她。”
小白杨听见周宁便精神一个抖擞：“她都说了什么？我现在就去看看！”
梁文安说：“别看，污眼睛。”
小白杨：“可是她都上新闻了！”
“新闻？你现在还相信新闻？”梁文安呵呵两声：“亲爱的，除了国家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现在的媒体人只在乎点击率和评论数了。”
“啊啊——”小白杨甩头哀嚎：“那就看周宁又被洗白？不甘心！明明她做错了！”
周宁最近过的并不轻松。
出了医院，到处都是记者，她只能留在家里。《金戈铁马》的戏直接被砍了大半，还有手上的通告也黄了好几单。简直是过街老鼠。
她出道以后口碑不错，公司安排走的清纯路线，连绯闻都没上过几条，好不容易稳稳当当发展到了今天，骤然一个大浪，险些将她拍死在岸边上。
周宁看着下面的评论，将平板往旁边一摔，哭道：“这都说的什么啊！”
她的评论里面，一个粉六个黑，还有三个是在问叶落声的。
经纪人把东西捡了起来：“现在有人帮你转移视线是好事。观众是很健忘的，过段时间再看，看谁还记得这件事？”
周宁问：“我能休息一段时间吗？”
“现在观众喜新厌旧的速度是很快的！你一不出现，人家就不知道你是谁了。”经纪人说：“千万不要想着我等风波过了再出来。等风波过了，你就再也没有红的机会了！”
“可是我害怕！”周宁哭道：“我应付不来的。”
“你看那个谁，骂的越凶出现的越勤，然后一洗白，电视剧一部接一部，综艺一档接一档。红不红？”经纪人抓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捧高踩低，这是娱乐圈的惯例。你一直半红不火的，他们就会一直拿着把柄打压你。可等你真的火了，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周宁：“可是他们都讨厌我，没有人在帮我说话。”
“这有什么？哪个大咖没一点黑料？就你这些，根本都不够看！别的都不说，你就看张熏汀，从出名到现在，哪次绯闻没有她？圈子里一半的八卦都是她的，现在呢？人家火成这样，谁敢在她面前多放个屁？”
经纪人握着她的手拍了拍，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很多人只看你的作品。只要你有好作品，他们会理解你的。”
“可是我的通告都没了。”周宁怅然道：“现在谁还愿意找我拍戏啊？”
经纪人立马道：“肖总啊！他很看好你的。下部戏他就想投你做主角。”
周宁眼皮一跳，双手下意识的环住胳膊，有些抗拒：“肖总？”
“明天晚上我约他吃饭。”经纪人顿了顿，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一定会红的。”
第26章 猫九
时间转瞬即逝。
天气入冬。先是细雨，再是冰雹，然后下了一场绵绵的薄雪。
南方很少下雪，这次下了一整夜。枝叶上都叠了白白一层，像糖霜一样，又簌簌的抖落。
开始化的时候气温骤降。梁文安深感不妙。因为新剧里有好几幕是半夜在山顶吹冷风的场景，还有一幕很悲壮的潜水逃匿。
难道古装剧中必有水？想想上次的经历，梁文安脸都黑了。
这种事儿也就折腾折腾新人。有胆让张熏汀下水泡一个试试。
于是在年前，最冷的时候，梁文安背上行囊进组了。
男主叫张辰，原来是一个唱歌的小鲜肉。虽然和男主霸气测漏的设定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没关系，据说配音可以拯救一切。
导演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这一次男女主角都是首次进军演艺圈，他觉得压力山大。开机仪式结束后，看了看同样还是萌新的女二，再看了看嘟嘴卖萌的男二，最后只能握住梁文安的双手，说了一句：“加油！”
梁文安：……
这一次她豪华的有了单人间，但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因为这是邵俊成安排的，而邵俊成也跟过来了，房间就在她的楼下，小天同志的隔壁。
梁文安简直要给跪了。给剧组起了个别名，叫“讨厌鬼聚集地”。
第二天准备定妆的时候，竟然遇到了熟人。
杨姐哈哈大笑：“你好你好。”
梁文安问：“你们也给电视剧做化妆？”
“有的钱就来，谁讲究那么多？”杨姐感慨道：“后辈如狼似虎，生意不好做啊。”
杨姐看了下角色服装和要求，服了：“又是个不露脸的？”
小白杨立马道：“妆还是要化的！准备要做足啊！”
叶落声和张辰都是自带化妆师，坐在一边不说话。她们这边也很快安静下去。
不久后梁文安一身白袍，手执长杖走进了摄影棚。拍了几张戴面具的照片。再回去换一套黑色劲装，补一张露脸的。
等她终于忙完的时候，发现小白杨不见了。于是裹了件棉衣，和杨姐一起蹲着看人P图。
杨姐偷偷说：“这人P的还没我好。P的太过，都有点失真了。原来不露脸还有不露脸的好处。”
梁文安点头。
杨姐：“这男二的下巴，假体都挤出来了。我的天！他居然不给P了！”
梁文安接着点头。
半个小时后，小白杨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梁哥！您想要先喝水还是先吃饭？这水还是热的，杯子是我刚买的超长度保温杯。”她又抽下肩膀上挂着的毛巾：“你觉得热吗？这个是擦汗的。”
“……”梁文安：“现在是冬天。”
小白杨问：“哦。那你冷吗？需要帽子吗？全棉的还是涤纶的，真丝的还是雪纺的？带毛的还是带花的？”
P图的小哥手一抖，男二的脸凹进去一块。
小哥崩溃道：“你们都走开！真是够了！”
“杨云！”邵俊成在远处又喊道：“把这些东西搬车上去！”
小白杨兴冲冲应道：“诶！”
梁文安拍完照今天就没事了，但她对叶落声的演技充满好奇，于是跟了过去。毕竟这是传说中顶替了她唯一一项作品的人。
《猫九》这部戏，讲的是欺骗和背叛，复仇与牺牲的故事。格调还是很高的。
都说猫有九条命。有一类人，传说中他们不老不死，人称之为猫九。
但其实猫九只是一个亡国公主。她希望能拿回传国玉玺以慰皇兄在天之灵。
她皇兄一辈子做过两件错事。一是爱上了自己的皇后。二是放走了邻国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小质子。最后皇后搭着质子一起灭了他们满国。他用血的事实，再次印证了“红颜祸水”这个词。
猫九为了复仇，营结旧部，开始了她裹脚布一样漫长的计划。这时候女主就出现了。
女主生父是异姓王，位高权重。生母遭人冤枉离开王府，从此杳无音信。她被托付给师父照管，后来师父也生死不明。为了从猫九的口中探知师父的下落，回到京师，想要从父亲手里偷到边境布防图。
男二是少年将军，对她一见钟情。派人提亲的时候却阴差阳错的弄错了对象，娶了女主的妹妹，也就是女二。
男主是皇亲，男二的兄弟。受结错婚的兄弟所托照顾女主，结果与女主心生爱意。
女主的阴谋败露之后，男主、男二反而舍身相救。女主幡然醒悟，然后将所有矛头对准了女三，也就是猫九。
最后就是happy ending。编剧给每个活着的人都安了一对CP，以掩饰它曾经是一个悲剧的事实。
总的来说，这是一部兼具宅斗宫斗权谋斗，立意高远但画风新奇，有着所有关系发展都靠一见钟情，爱上我的男人除了男主都没有好下场，人不眼瞎枉少年的普遍套路，的古装戏。
但是看过了叶落声和张辰飙戏的场景，梁文安觉得画风更新奇的还是两位主演。
叶落声的笑场已成常态。
这一幕要拍的是，女主思念娘亲，把酒问愁，被男主看见，故以为她是深爱着男二，心中悲痛。两人牛头不对马嘴的互相安慰了一番。
唐毅（张辰饰）说：“你别怪他。”
陈笺（叶落声）以为他在说她父亲，摇头道：“不恨，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
笑场。
重来。
“不恨，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陈笺极为浮夸的叹了口气，然后嘟唇：“我师父说：人学会恨，是为了学会宽容。得到再失去，执念再放下，迷惘再清醒。这才是人的一生啊，人才会恍悟啊。”
又笑场。
导演撸了把快秃光的头发，头顶油光发亮。吸了口气然后指着周围一圈人骂道：“灯光师！你怎么打的灯？啊！”
“道具你笑屁笑！你这样是在影响演员发挥！”
“那边的快补妆！口红都脱了没看见吗？”
“群演你们走来走去是干嘛？还想不想拿钱了！”
梁文安心中为女二点蜡。如果她演技不好，那必然是会成为炮灰。
小天同志提着长裙正蹲在她旁边，哆嗦道：“师师师……师姐，我好紧张啊！”
“不要紧张。”梁文安面无表情道：“不会更糟了。”
导演去远处给自己做了番心理建设，然后和蔼的走了回来。
“接着拍。叶老师不要有压力。”
叶落声说：“真是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第一场第二镜第五次。两人终于对完台词。
最后就差冷酷王爷的自嘲一笑。只见张辰低下头，羞涩的扯了扯嘴角。
导演：……
梁文安：……
小天同志飙泪：“师姐，我更紧张了。这好像和我学的不大一样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