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很好,月盘明亮,悬于头顶。
众人喝酒划拳讲笑话,虽说人不多,却也是热闹非凡。
而此时的皇宫,正举行着合宫宴,皇上和太后,带着宫里的妃嫔、皇子、公主们在御花园里赏着月,歌舞升平,觥筹交错却是另一番热闹的场景。
魏子渊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独酌独饮,就好似这身旁的热闹跟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太后看了看魏子渊,侧头,朝着身后的画语使了使眼色,画语点头,随即转身取了宫女托盘里的酒杯,缓缓施步,走到魏子渊面前,“画语敬王爷一杯。”
魏子渊抬起头来,看向画语的眼神虽不厌恶,但也不随和,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酒杯,冷声道:“本王身体不适,不宜多饮酒。”
第两百三十章求赏
画语轻轻一笑,却没有知难而退,“既如此,王爷便以茶代酒吧。”
魏子渊抬头,冷冷地看向画语,心里有些警惕。
平日里画语私下或者在太后面前见了自己确实是不避讳,但是今日皇上、皇后都在,还有满园的后宫妃嫔,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单独给自己敬酒,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魏子渊迟迟不肯回应,画语也不急,就这么端着酒杯站着,站得久了,自然也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皇弟这是怎么了?”皇上淡笑着看过来,目光从画语身上轻轻掠过。
魏子渊轻抿嘴角,索性起了身,朝着皇上轻轻一拜,“臣弟方才似乎酒喝多了,告辞一下。”
“嗯,去吧,”皇上轻轻一笑,“高公公,你去给王爷掌灯。”
魏子渊轻轻提了提衣摆,直接离开了宴会。
众妃嫔看着被落下的画语,忍不住便偷笑起来,反正这么热闹,就算太后偏袒,也不可能将大家都罚一遍。
画语将手里的酒杯轻轻放下来,听着大家的议论的,低头咬了咬嘴唇,忍住眼里的泪水,朝着皇上屈膝行礼,“太后,皇上,画语觉得身子不适,想早些回去休息。”
“去吧。”太后先皇上开了口,担忧地看了一眼画语,本想着让晋嬷嬷也跟着去照顾的,但想想难免太引人注意了,也就作罢了。
画语轻轻福了福身子,便静静地退离了宴会现场。
热闹的舞会上一下子走了两人,虽说热闹不减,但不免气氛低了些。
文晴公主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勾勾嘴角,起身,从宫女手里接过一个小食盒起身朝着皇上走去。
“父皇,这是瑾瑜今日让人给儿臣送来的月饼,儿臣看着十分的漂亮,舍不得吃,特意拿来给父皇和母后尝尝。”文晴公主说着揭开点心盒子,里面晶莹剔透的彩色月饼,在灯光下也映衬的十分好看。
皇后看了文晴公主一眼,笑笑说:“瑾瑜也给你父皇送了,哪里需要你在这里借花献佛!”
“咦?原来父皇也有啊……”文晴公主瘪瘪嘴露出失落的神情来,“儿臣还以为是她专程送与我的呢,特意留着晚上想和父皇一起赏月的吃。”
皇上看着文晴公主可爱的神情,勾嘴一笑,抬了抬胳膊,“端过来给朕尝尝。”
瑾瑜给皇上送的那份点心,是托了大皇子送进来的,彦祀直接送到了御书房,皇上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因为心有芥蒂,所以没有吃罢了,如今见文晴公主这番乖巧可爱,倒是有些不忍她失落,便笑着开了口。
文晴公主立马脸上一喜,起身,捧了点心盒子小心翼翼地走到皇上面前。
“模样倒是好看。”皇上扫了一眼点心盒里的月饼,一个个小巧玲珑,又颜色绚丽,往桌上一摆,旁边的传统月饼立马失了光彩。
“父皇吃这个黄色的吧?”文晴公主在一旁灵巧地提醒着,“黄色乃天子之色!”
“好,依你的。”皇上笑着,伸手捡了黄色的月饼,又对文晴公主说:“你也为太后和你母后挑一个吧。”
“太后最喜绿色,儿臣是知道的!”文晴公主得意地说着,捧了手上的点心盒朝着太后走去,双手捧着点心盒往太后面前一跪,“太后,文晴说的可对?”
“对,对。”太后看着文晴公主喜笑颜开,一旁的晋嬷嬷连忙弯身替太后捡了一块绿色的月饼放到太后面前的碟子里。
文晴公主抿嘴一笑,随即起身,端着盒子走到皇后面前,也不用宫女帮忙,自取了筷子,为皇后捡了一块红色的,“儿臣为母后选这喜庆之色,愿母后事事如意,凤体安康。”
“好,文晴真乖!”皇后看着文晴,欣慰地笑了,虽然知道她做这些都是为了帮瑾瑜在皇上面前拨些好印象,但是能将事情做得这么圆润便你能看出这孩子确实是长大了。
“味道不错。”皇上尝了一口,将另外半块月饼放了下来,“该赏,你说,朕该赏你些什么?”
文晴公主立马起身跪到了下方,“如此佳节,文晴只盼父皇、母后和和美美,体态安康,不求赏赐,父皇若真有心要赏,便赏给瑾瑜吧,这月饼本就是她亲手做的,儿臣不过是借花献佛,不敢领赏。”
听着文晴公主的话,皇上脸上的笑容渐渐地淡了一些,“原来朕的公主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替瑾瑜求赏。”
文晴公主机灵地偷看了一眼皇上,立马又将头低了下去,小声说:“儿臣不敢,儿臣只是想借花献佛哄父皇开心,既然父皇提了要赏,儿臣也觉得瑾瑜做出这么好吃的月饼,应该赏,所以才提的,父皇如果觉得儿臣说的不对,那便将方才要赏的话收回吧。”
“晴儿,怎么和你父皇说话呢!”皇后轻声提醒了一句。
文晴公主抬头看了一眼皇后,立马又露出可怜委屈的模样来。
“哈哈……”皇上却笑了起来,“数日不见,朕的长公主倒是变得越发能说会道了,既然你也觉得该赏,那你便替朕想想该赏她什么好?”
皇后见皇上没有生气,悬着的心也稍稍安心下去。
“父皇既然要赏,自然要赏些特别的!”文晴公主高兴地仰起脸,“若是让儿臣提议,儿臣觉得父皇不如不要让她待在那个地方了,她不过比儿臣大几岁,正是好时候,那种地方毕竟不适合。”
彦祀也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皇上,虽说瑾瑜已经将话说的十分清楚,自己和她怕是没有可能,但是她若真想嫁给三皇叔,背着的身份肯定很难。
文晴的请求虽然有些冒险,但是趁着父皇现在开心,也不是没有机会。
“朝政之事儿臣不懂,也不敢乱言,瑾瑜如今不是将军,儿臣才敢斗胆为她求情。”文晴公主是铁了心思想要为瑾瑜求情,话已说到这份上,自然要硬着头皮求下去,求了就是有希望,不求,便连希望都没有了。
众人都看向皇上,有人跟文晴一样,有人自然反对,不过大多数都是无所谓的观望,皇上沉默了一会儿,淡笑一声:“你说的这么有道理,朕倒是不能不应允了!”
一时间,个人脸上各有神色,文晴连忙高兴地跪了下去。
第两百三十一章击鼓催花
们就在此等候吧。”
“喳。”公公应了一声,将手里的宫灯递过来,随即乖乖立到原地。
魏子渊挑了手里的宫灯,继续往里走去,走了没一会儿,见四周安静了,便在湖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将手里的宫灯挂到一旁的树枝上。
但凡有地位的主子,在宫里都有特质的宫灯,灯上会现出主子的名讳,为了就是防着晚上走夜路的时候让人冲撞了。
魏子渊抬头,看一眼头顶的月亮,皓月当空,薄云追月,美则美矣,这样的日子,若是能够能瑾瑜一起赏月就好了。
魏子渊低下头来,伸手取下腰间的绣袋。
瑾瑜当初送自己这绣袋是为了缓解自己体内的毒性,如今毒已解,已经没有必要继续带着了,魏子渊便将里面的海藻花倒出,画了一幅瑾瑜的画像放入袋中,依旧日日戴着。
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魏子渊眉头一皱,将手里的香袋拽入手中,随即警惕地起了身,回身看向来人。
“王爷果真是在躲着我呢!”画语停下脚步,嘴角轻轻提起,在灯光下现出一抹苦笑。
“既知道本王不愿意见你,你又何苦凑过来!”魏子渊将香袋放入袖中,毫不客气地反驳。
画语低了低头,稍作沉默,随即轻声说:“我就是不甘罢了。”
“我与王爷一同长大,青梅竹马,为了能配得上王爷,琴棋书画我样样苦学,王爷难道看不到吗?”画语抬起头来,直直地看向魏子渊,目光中还闪动着光点。
魏子渊稍稍一顿,心有感慨,排开其他,画语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这些年服侍太后,规矩礼仪自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都因为太后偏爱,许她跟着自己学习,琴棋书画到都不差,但是这些,都不能让魏子渊动心。
以前不会,现在更加不会。
“你该为自己而活,本王于你,并无干系。”魏子渊低声说,语气较之前缓和了一些。
画语苦笑着扯了一下嘴角,竟将眼角的泪挤下来,“画语自此明了,日后定只为自己而活,王爷与我无干系,我却视王爷为终身,既然此处终身不能托付,画语便另寻良缘便是,只是有一句,王爷可要记好了: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我是不可能会让你二人在一起的。”
魏子渊才缓和的神色又一次冷峻起来,看着画语这副神情,早已没有心情在与她多话,冷声道:“本王说过,不要动瑾瑜!”
冷冷地说完这句话,魏子渊便转身离开这个地方,连带着挂在树枝上的宫灯也懒得取了,反正月光已经足够照清路,不知为何,此时却是越发的思念起瑾瑜来。
画语看着魏子渊离去的背影,侧身瞟了一眼宫灯上的“渊”字,恨恨地握了握拳头,随即一撇头,冷声说:“出来吧,他走了!”
附近的草丛稍稍动了动,彦允淡笑着走了出来,轻轻理了理自己宽大的袖摆,笑着瞥了一眼画语说:“可想好了?”
“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画语冷声说,“你说的可一定要办到!”
“放心,保你荣华富贵!”彦允笑着,“看看这四周,终有一日,会掌在我们手中,无人可以撼动!”
“你出来的不是时候,错过了前面的一场好戏,”彦允说着笑了笑,“文晴只不过是随意求情,父皇便同意让瑾瑜离开春归楼,可见,父皇对她,并没有降罪之意。”
“皇上赦免了她的罪?”画语惊讶地说,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为什么,她总是那么好运,自己刚被王爷无情拒绝,她却得了皇上的赦免,老天,真的是不公!
彦允浅浅一笑,“一盒月饼就能让父皇给她这么大的赏赐,她若想做回将军,恐怕用不了多久,这宫里,与她交好的人太多,愿意帮她的也不少,而且,这些人偏偏掌着权势,你若真想除掉她,就只能让自己变得更强!”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自己要怎么做!”画语狠狠地握着拳头,打断了彦允的话,眼眸中闪着厉色,“希望二皇子这次是有绝对的把握,我可不想再白做一次!”
彦允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
魏子渊没有再回宴会,而是让人给皇上带了一个口信,称自己身体不适,先行出宫去了。
“往瑾府去!”魏子渊上马车后轻声交代道。
这是在他知道自己与太后的真实关系后过得第一个中秋节,以往还觉得,在那宴会上坐着,有种和亲人坐在一起的感觉,如今,看谁都觉得是满满的心机和阴谋,偏偏又是这样的佳节,魏子渊心里有些杂乱,杂乱地思绪混着对瑾瑜的感情满脑子乱窜。
他无心思索其他,只知道自己心里想见瑾瑜,那种呼之欲出的渴望,已经藏不住了。
车夫稍稍迟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答了一声“是”,便挥鞭赶动马车,朝着瑾府驶去。
此时的瑾府,宴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下人们那一桌已经纷纷停了筷,在一旁观看,瑾瑜他们这一桌,却是玩的正热闹。
“击鼓传花”这个游戏瑾瑜在幼儿园里也玩过,到了古代不过是换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罢了。
是暗羽提议的行酒令,只是复杂的酒令瑾瑜不会,众人商量了一会儿,便决定玩最简单的“击鼓催花”,由瑾聪以筷击碗,其他人就近在院子里折了一朵牡丹传着。
“我们得增加点难度!”瑾瑜拿着手里的花笑着说,“也给聪儿增加点难度!”
“什么难度?”瑾聪连忙抬起头来,这敲碗怎么还敲出难度来了?
“一会儿,你每敲一下都要数着,敲足一百下才许停下来。”瑾瑜说着回头扫了一眼桌边的众人,“我们也不能干传花,没意思,打头的人取一个字,大家各自说出一句诗句,必须要含了这字才可传花。”
第两百三十二章心愿
“那……那我可玩不了。”柱子连忙局促地站起身要走,却被身旁的宫商抓住按了下来,“今日这一桌,公子不下桌,其他人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