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头看了一眼,便立马停了下床的动作,轻轻俯,凑到画语面前,温声问:“怎么,舍不得朕?”
“自然是舍不得。”画语说着将头往皇上的胸前贴了贴,小声而又委屈地说:“但是皇上要以国事为重,画语也不敢任性。”
“她如今不过是一介草民,能有什么朝事!”皇上不屑地说了一句,鼻子又往画语的脖子间凑了凑,“你身上真香!”
昨晚也是这香味,引人心动,让人把持不住。
“皇上喜欢么?”画语轻声笑着,腿慢慢提起,顺着皇上的慢慢地滑向之处。
“调皮!”皇上轻轻一声,龙体一震,便直接翻身将画语了。
一时之间,鸾帐飘动,依依,高公公站在帐前等了一会儿,便转身退了出去。
已经五更了,天边还未出现朝阳,倒是传来了几声响雷,空气也越发的压抑起来。
“王妃,皇上还没起呢,您还是回吧。”高公公合了门,皱皱眉头,轻轻地走到瑾瑜面前,“今日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可别误了吉时!”
“不行,我一定要见皇上!”瑾瑜抬起头,目光坚定,“烦请公公再替我通报一次!”
高公公面露尴尬之色,“王妃,您也瞧见了,方才奴才进去了,皇上现在没空见您。”
瑾瑜稍稍低头,冷静下来,“那谢谢公公了,皇上没空我便一直跪在这里,跪到皇上起来为止!
瑾瑜直起腰身,看着眼前的光明宫。
雷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地打了下来。
高公公连忙冒雨冲到瑾瑜面前,“王妃,这雨太大了,您还是先回吧。”
“不!我要等皇上出来!”瑾瑜继续坚持,额间的发结已经被雨水浸湿,瑾瑜眨了眨眼睛,挤走睫毛上粘着的雨滴。
“您这……”高公公说着,眼角瞥到宫门处匆忙走来的身影,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一个能劝住瑾瑜的人了!
头顶的雨忽然就没了,瑾瑜抬头,正好对上的魏子渊担忧的目光。
“王爷”瑾瑜轻轻叫了一声。
魏子渊蹲,从腰间摸出一方手帕,轻轻地为瑾瑜拭去脸上的雨水。
高公公看了一眼二人,赶紧转身跑回廊檐下,这雨实在太大,稍稍站一会儿,外衣便全。
“对不起……”瑾瑜轻咬嘴唇低了头,为自己从婚礼上逃走而抱歉。
“没关系。”魏子渊收回已经半湿的帕子,朝着瑾瑜轻轻一笑,又抬头理了理瑾瑜额前湿哒哒的头发,“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妆容,本王还来不及看就被老天弄乱了。”
瑾瑜见魏子渊这个时候还在安慰自己,心满意足地笑了笑,但是内心依旧惭愧,不知道该说什么。
“拿着伞。”魏子渊说着将手里的伞朝瑾瑜递了递,“本王去替你求皇兄。”
瑾瑜迟疑了一下,伸手将伞接了过来。
魏子渊轻轻一笑,手落在瑾瑜的脸颊上,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起身,冒着雨朝光明宫走去。
“王爷!”高公公见他要闯入光明宫,赶紧上前伸手拦住,“皇上他……”
魏子渊停下脚步,瞟了一眼眼前合着的门扇,平日里这个时候皇上早该起床准备早朝了,今日却迟迟没有动静,魏子渊问过宫人,都说是皇上昨晚临幸了一位新人,但问是谁,众人却都不知道。
“你连本王也要拦!”魏子渊侧头,冷冷地看向高公公,眼神之中带着一股杀气,吓得高公公连忙低了头。
魏子渊收回目光,轻声说:“皇兄若是怪罪,本王一人承担!”
高公公不敢再相拦,往后两步,让出路来。
魏子渊往前两步,走到门前,面色沉稳,高声说:“臣弟有事求见皇兄!”
屋子里一阵沉默,随后才听到皇上慵懒的应答声,“进来吧。”
魏子渊没有迟疑,直接抬手推开门扇,走到大殿中央站好,一会儿皇上从里间出来,只穿着黄色的睡袍。
“高全顺!”皇上瞥了一眼魏子渊,却高声朝外唤了高公公的名字。
“奴才在!”高公公赶紧答应着走了进来。
“传旨下去,画语公主样貌端庄,温顺贤淑,深得朕心,封为画贵妃!”皇上坐下,一句一句地吩咐着,“令皇后择吉日行册封礼!”
魏子渊一怔,扭头看向里间,鸾帐只见角边。
怪不得瑾瑜在殿外跪了那么久,皇上都没有召见,原来昨晚临幸之人是画语,可是画语不应该是皇上的亲妹妹吗?
画语明明知道却还这般做,就只是为了报复本王?
高公公领了旨,赶紧退下,殿中这才只剩了皇上和魏子渊两人。
“你二人今日不好好成婚,都这么着急地来见朕是为何?”皇上这才将目光落在魏子渊身上。
魏子渊将目光收回,屏气凝神,抬头看向皇上,“东珠突然进犯,济州告急,副将穆从义战死沙场,为此,瑾瑜特来求见!”
“东珠进犯?”皇上皱了一下眉头,看向魏子渊,“为何朕没有收到消息?”
“军情恐怕还在路上,副将曹源冒死赶回,却因为身受重伤,昏在瑾府,瑾瑜就是因为觉得情况紧急才会冒然进宫求见。”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随即扭头看向魏子渊,轻轻一笑,“你应该知道她求朕是为了什么吧?”
魏子渊迟疑了一下,轻声回答:“求皇上还其军牌,许她出战!”
瑾瑜一向视那几位副将为亲兄弟,听闻这个噩耗,自然是一定会去为穆从义报仇的。
第两百四十三章逃婚
红鸾之中,画语轻轻坐起了身,稍一侧头,将一头秀发慢慢顺着肩膀滑下,随后用手轻轻地梳理着。
大殿之中,兄弟二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来,画语轻轻翘了嘴角。
“三弟,你还记得你答应了朕什么吗?”皇上抬起头,静静地看向魏子渊。
魏子渊沉默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轻轻握了握拳头说:“臣弟记得,皇兄答应她的请求,臣弟愿意不再娶她。”
魏子渊曾经答应皇上,只要将瑾瑜许给她,便愿意劝瑾瑜此生不再要军权,魏子渊也不希望瑾瑜参与到这复杂的朝政之中。
魏子渊若是想娶瑾瑜,瑾瑜手里便不能有军权。
瑾瑜若想要这军权,便不能嫁给魏子渊。
这就是皇上同魏子渊的约定。
“朕怎么能信你?”皇上看着魏子渊浅笑。
魏子渊抬头,看着皇上嘴角的笑意,才明白,这一次,自己中了皇上的计谋了。
原本以为是自己和太后的斗争,却不想最后让皇上得了这渔翁之利。
“皇兄要臣弟怎么做?”魏子渊抬起头,语气平稳了许多,既然是阴谋,那就走一步是一步吧,先将瑾瑜现在的困境解了再说。
皇上抿抿嘴角,起身,走到身后的柜子里取了一个木匣子,转身,打开,放到桌上。
木匣子之中有一支白瓷小瓶,与那些装药的小瓶子差不多,果然,皇上是早有准备的。
“这药叫千丝蛊,喝下之后,没有解药,每十日服用一次解药,而解药只有朕这里有!”
“臣弟遵旨!”魏子渊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取了木匣子里的小瓶,打开,一饮而尽。
“望皇兄可以成全瑾瑜!”魏子渊放下手里的药瓶,淡笑着看向皇上。
鸾帐之类,画语的手紧紧地抓进被子里,王爷,她到底哪里好了,为何,你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魏子渊出了光明宫,看着还在雨中跪着的瑾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走进了雨中,伸手将瑾瑜扶起。
“王爷。”瑾瑜扶着魏子渊站起身,跪久了的膝盖有些发酸,“怎么样?”
魏子渊轻轻一笑,“皇兄已经答应了,你进去吧。”
“谢谢王爷!”瑾瑜脸上立马大喜,“皇上也答应让我出兵了吗?”
“嗯!”魏子渊轻轻点头,抿嘴一笑,“皇上怔在殿内等你,你快去吧。”
“嗯。”瑾瑜点头,动了动步子,忽又回过身来,“王爷!”
魏子渊正欲转身,听到瑾瑜的声音连忙回过身来,“嗯?”
瑾瑜抿嘴一笑,“等我从济州回来,我还能娶你吗?”
“当然。”魏子渊轻轻笑着。
“好!”瑾瑜勾嘴笑着,抬起手指,“拉勾,下一次,我绝对不逃婚了!”
魏子渊看了一眼瑾瑜的手,还记得她第一次与自己拉勾的情形,微微一笑,举起手,勾上她的小拇指,“好了,进去吧。”
瑾瑜点头,将手里的伞塞到魏子渊手里,快速跑出伞下。
魏子渊看着瑾瑜的身影,慢慢收回目光,伞柄上,还残留着瑾瑜的只能说:稍安勿躁,静静看!(嘚瑟脸)】
第两百四十四章报仇
“那你也不能跟皇上啊!”太后欲哭无泪,这一切都是自己造下的孽,“这若让世人知道,你们还怎么立足……”
画语轻轻一笑,往前一步,蹲到太后面前,淡笑着看向太后,“所以,这件事母后只能守口如瓶,否则,皇上只能让天下人耻笑。”
太后看向身边的画语,只觉得眼前的人自己有些不认识。
“值得么?”太后轻声问。
“值得!”画语毫不犹豫地回答,“这才刚开始,我便已经感受到权利带来的快感,想来当初母后也是因为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才会背叛莫神医的吧?”
“我是母后所生,所以,我也跟母亲一样,喜欢权势。”画语目光如注,“我要像您一样母仪天下,母后,您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画语说着伸手轻轻拉住太后的手。
太后迟疑半晌,叹了一口气,仰头说:“你要答应哀家,不许与皇上有皇子!”
她曾在莫轩的医术上见过,兄妹苟且,子必大伤!
“我也没这打算。”画语轻轻一笑,手指在太后的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从此以后儿臣就能光明正大地喊您母后了呢。”
太后一怔,只觉心凉。
瑾瑜留了曹源在京都,带了亲卫兵和林安马不停蹄,两日时间便赶到了济州。
城门之上,穆家的旗帜飘扬,守门的将士们却奄奄无力。
瑾瑜赶往将军府,门口白绸悬挂,士兵腰间都缠着白布。
“将军!”门口的士兵最先注意到瑾瑜,先是一惊,随即朝府里大喊:“将军回来啦!”
府内立马人声攒动,瑾瑜只是点点头,便赶紧走了进去。
四处皆挂了白色的幔布。
“瑾小弟!”方世文和杨绛得了消息迎出来,众人相见,立马十分激动。
“林。”
瑾瑜忍住又到眼边的泪水,这里毕竟是将军府,自己身为将军,若是哭哭啼啼地,将士们的心境越发会乱。
“灵堂在哪?”瑾瑜低声问。
“这边!”方世文赶紧抬手,指了指路,带着瑾瑜往灵堂走去。
瑾瑜和林安到了灵堂,在穆从义的棺木前上了香,瑾瑜便沉着脸转了身。
“召集军中所有副将、都司、总教头往大厅议事,本将势要血战一场,为亡去的弟兄们报仇!”
“是!”方世文厉声应答,赶紧吩咐人去传话,不一会儿,军中正四品及以上将领都聚在了大厅。
“参见将军!”众人齐声参拜。
瑾瑜放下手里的图纸,扫了一眼众人,将士风气犹在,这倒是让瑾瑜很是欣慰,将士风气不倒,士兵的士气便也能迅速提起来。
“坐吧。”瑾瑜放下手里的图纸说,“先将这一战的情况说一下!”
“这一次敌军是突袭,来的悄无声音,让我们措手不防。”方世文开口说道,“东珠兵是从海上过来的,穆负责兵防,在海边查岗的时候遭遇埋伏,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便已经遭遇不幸了。”
“那现在东珠兵在哪?”瑾瑜忙问。
“已经退回了。”方世文说着皱了一下眉头,“东珠的这次进攻有些奇怪,人数并不多,也没有大张旗鼓,等我们赶到,没有打多久他们便趁着涨潮撤回了,而且这一连几日也没有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