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才封的将军,满城都传的热热闹闹的,王府自然也不例外,王府的总管见了瑾瑜也是赶紧行礼。
“王爷起了么?”瑾瑜一如往常,朝着老总管笑笑,随性地往院内走去。
“还没呢,将军先到书苑坐坐吧。”老总管说着抬了抬手。
“也好。”瑾瑜点点头,同老总管一起到了书苑。
近一个月没见,这书苑里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里面烧了暖炉,一进去,暖融融的。
“这么早便烧了暖炉?”瑾瑜好奇地问,这才九月中旬,天气虽说凉了许多,但也不至于要烧暖炉。
“王爷说今日将军有可能回来,便让人烧了些炭火,烤烤这屋里的湿气。”大总管连忙说。
瑾瑜满意地勾嘴一笑,瞟一眼魏子渊的位子,想不到这王爷竟还是个暖男!
正想着呢,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瑾瑜赶紧转身看去,正是魏子渊走了进来。
魏子渊瞟了一眼瑾瑜,转头开心那个老总管,轻声吩咐:“将屋里的火炉撤了!”
第七十一章写奏折
“哎,好好的火炉子干嘛要撤了啊?”瑾瑜连忙说。
魏子渊瞥了她一眼,慢慢朝自己的书桌边走去,“烧了一上午,屋子里的湿气去的差不多了,录制还放在这里面,一会儿你该犯困了。”
魏子渊说完抬头看一眼老总管,“开两扇窗户。”
瑾瑜一思忖,他说的句句在理,自己也没啥能回驳的,于是恭恭敬敬地朝着魏子渊拱手一揖,随即绕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有近一个月没写字了,你先将千字文默一遍来!”魏子渊轻声说着,随即慢慢地摊开自己面前的纸。
“哦。”瑾瑜轻声应了一声,迟疑了一下,先坐下来默写千字文,然而心里想着其他的事情,瑾瑜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写了五六百字之后速度便降了下来。
“怎么,乏了?还是不记得了?”魏子渊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瞟了一眼瑾瑜,轻声问道。
瑾瑜抿抿嘴,将手里的毛笔放下,转头看向魏子渊,“王爷,末将想问您一件事!”
“嗯。”魏子渊轻轻点了点头。
瑾瑜立马现出喜色,起身走到魏子渊面前,“末将想请教如何写奏折!”
魏子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也是,今日封了将军,日后便能递交奏折了,也该学学。”
“是呀,是呀。”瑾瑜见魏子渊这么轻易便同意了,高兴地连连点头,“我想请求皇上对飞沙关外的沙匪们网开一面,允许他们在沙漠行商。”
瑾瑜说的高兴,魏子渊却皱了眉头,冷声说:“你与皇上的奏折无需告知本王!”
瑾瑜立马闭了嘴,谨慎地看向魏子渊,这个人一旦严肃起来,神情还真是冷酷的吓人。
魏子渊淡淡地看一眼瑾瑜,瞧着她小心谨慎的模样内心不禁有些自责,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罢了,自己何苦要为此动怒呢?
“你好好瞧着。”魏子渊低下头去,伸手在一旁取了一张干净的宣纸,放在手里折了两下,再展开时纸便成了三开。
瑾瑜细细地盯着魏子渊的手,然后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宣纸,倒是比自己平日里写书的纸白净许多。
“这是什么纸?”心里想着嘴上自然问了出来。
“玉宣!”魏子渊轻声答着,“朝臣们递折子一般都是用这纸。”
“哦?”瑾瑜点点头,随即提了眉尖,“我府里好似没有这纸啊,王爷,可不可以……”
“嗯,一会儿让人给你包一盒。”魏子渊浅浅地勾了勾嘴角,不等她说完便点头答应了。
说他率性也好,说他不害怕自己也好,看中什么敢直接跟自己开口要的也就只有他了。
“嘿嘿,谢谢王爷了!”瑾瑜见魏子渊已经猜到自己要说的话了,连忙干笑了两声,随即抬手指指魏子渊手里的宣纸,将话题引回正道上。
“接下来呢?”
“接下来便可以写正文了,”魏子渊说着伸手在笔筒里取了一直极细的笔,轻轻蘸了点墨,便在纸上慢慢写到:臣魏子渊今有一事请奏
“换了你自己的名字上去即可。”魏子渊停了手,抬头看一眼站在桌前的瑾瑜,却发现他侧着头静静地盯着桌上的纸,似乎有些走神,便不悦地说:“怎么了?”
瑾瑜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地看了一眼魏子渊,随即抿嘴一笑,“王爷的字真好看,而且……”
手也好看!瑾瑜在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魏子渊却在等她往下说,见她住了口,不由得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而且什么?”
“没什么!”瑾瑜赶紧抿着嘴摇了摇头,盯着魏子渊不肯说话。
魏子渊无奈,只好继续往下讲去,告诉瑾瑜接下来的正文应该如何写。
“落款写上时间和你的官职名字,落上章便可以了。”魏子渊轻声说着,将手里的笔放下来,抬头看向瑾瑜。
立了这么久他倒是一点也不累,身子直直地站着,毫不走样。
“嗯!”瑾瑜点点头,脸上的笑容盖过了之前思索的愁容,“那我现在就去试试。”
“你千字文墨完了?”魏子渊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轻声问已经转过身去瑾瑜。
瑾瑜顿了一下,随即转过身来,一脸祈求地看向魏子渊,“我能不能写完这个再墨千字文啊?”
微微的扭捏,却又不显得做作,一双灵动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魏子渊,看得魏子渊心神一恍惚,随即将眼神躲开去。
“好吧。”
哎,果然还是个孩子!魏子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再撇头看去的时候瑾瑜已经专心再拟折子了。
瑾瑜来府上快两个月了,倒是一直专心学习,偶尔问些不着边的问题也未曾冒犯,不知是他城府太深,还是自己草木皆兵了。
魏子渊暗叹了一口气,将目光从瑾瑜身上移开,总觉得心神有些乱,便索性踱步起了身,走到窗边。
身后的瑾瑜写完了手里的折子,抬起头瞟一眼魏子渊的背影,稍稍走神了一会儿,随即心生一计,勾了勾嘴角,伸手将自己拟好的折子端了起来。
瞟了一眼魏子渊,便开口念到:“末将瑾瑜今有事跪奏……”
正盯着窗外景色想问题的魏子渊猛然听到瑾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惊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并没有转过身来。
他倒是有些小聪明,知道本王不方便看他的奏折,便这样念了出来,若是被人知道了,本王最多也只落个无意中听到罢了。
“沙漠荒芜,无良田可耕种,沙匪肆虐多为生活所迫,若赶尽杀绝,难免积怨,若放之任之,又为害通商,故末将恳请皇上允许沙匪在飞沙关附近修建沙海码头,以船运货,借此营生……”
瑾瑜瞟到魏子渊没有转身,便放心大胆地将折子全部念了一遍,念完之后立马将手里的纸放下,仰着头等魏子渊转过身来。
魏子渊过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来,只是静静地说:“写完了今日便到此吧,回去记得将千字文墨完。”
瑾瑜立马皱了眉头,目光急切地随着魏子渊的身影转动起来,“王爷,您就没有其他要说的么?”
魏子渊淡淡一笑,朝着瑾瑜轻轻摇了摇头,“没了。”
自己之所以听他读完只不过是想听听他有没有什么冒犯之语,虽说文不成章,倒也算是言辞诚恳,不偏不倚,自己自然是无话可说了。
“谢王爷!”瑾瑜看着魏子渊脸上的笑容,明白他是指自己这奏折没什么问题,便开心地起了身,收了桌上的东西,便告别了魏子渊。
魏子渊在书苑门外停了停脚步,望着瑾瑜欢快的身影,浅浅笑了笑。
第七十二章递折子
第二日一早,瑾瑜便将自己的折子递了上去,于是一天便都是心不在焉的。
“王爷,您说皇上能看懂我的折子么?”瑾瑜没有心思写字,整个人便懒懒地靠在书桌上,侧头看向在写字的魏子渊。
魏子渊也不说她,任由她犯懒,听到她提问,便不紧不慢地说:“皇上的事,本王又怎么知道?”
瑾瑜看着魏子渊瘪瘪嘴,这人啥都好,就是这一点,太谨慎了,只要是跟皇上沾了边的事情,怎么问他他都不会回答,明明这里又没有其他人,自己又不会说出去。
“可是我今天不想写字。”瑾瑜说话间身子又往下趴了趴,整个人瘫到了桌上,用下巴撑着桌面。
“王爷,我给您讲我们在飞沙关的事情吧?”瑾瑜忽然直起身子来,期盼地看向魏子渊,自己说,他不发表意见,总可以吧?
“嗯。”魏子渊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始终认真的盯在纸上,手上的笔一笔一划写的正认真。
得到了魏子渊的允许,瑾瑜便来了兴趣,索性伸手将腿提起,盘到椅子上,张嘴便说了起来。
“我们派人去探查沙匪的位子,后来找到了他们的寨子,听说只有五六百人,我便带了人准备去偷袭,让士兵们背着被子和酒,跟我一起在沙地里躺了一晚上,四更天的时候我们便摸进了寨子,沙匪们毫无察觉,被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就在我以为要大获全胜的时候,沙匪的寨子居然动了起来!”
“王爷,您见过在沙漠里走的船吗?”瑾瑜说到这抬头问。
“没有。”魏子渊淡淡答道。
瑾瑜说的这些自己的暗卫早就报给自己了,但是听他说起,似乎又别有一番味道。
“我以前也没见过!”瑾瑜连忙说,脸上还笑了笑,越说越兴奋了倒是,也不纠结折子的事情了,“当时看着寨子整个就飘出去了,吓我一跳……”
瑾瑜说起了兴,便将所有的事情都跟魏子渊说了,除了自己换回女装勾引赫连铨钰那一段。
不过魏子渊心里却最是好奇那一段,因为自己的暗卫也没弄清他是如何借到兵的。
见瑾瑜跳了过去,便静静地放了手里的笔,抬头打量着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的瑾瑜,微微皱了眉头。
赫连铨钰对他的企图昭然若揭,上次是失了手,瑾瑜这次送上门去,他不可能不动手,魏子渊不由得皱了眉头,多看了瑾瑜两眼,为了救罗翔,他甘愿用自己来做人质,难道,为了清剿沙匪,他也甘愿委身于赫连铨钰吗?
皇宫内,彦祀跟着总管太监慢慢地进了大殿,站稳步子之后朝着正在看奏折的皇上跪了下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上这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彦祀,合上手里的折子,“起来吧。”
“谢父皇。”彦祀说着便起了身,低着头静静地立在原地,等着皇上开口。
“这一次出征,你有何感想?”皇上说着将目光从彦祀身上收了回来,伸手端过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
彦祀顿了一下,父皇一向对皇子要求严格,自己身为大皇子,是弟弟们的表率,更是要求严格。
“儿臣……”彦祀稍作迟疑,抿抿嘴,躬身说:“儿臣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多亏瑾瑜足智多谋,才得以剿匪成功。”
彦祀自然不敢在皇上面前说假话,便如实说了,只是那些细节和误会如今自己和瑾瑜等人都私下解开了,倒也不用再跟皇上细说。
“瑾瑜?”皇上嘀咕了一句,随后放下手里的茶杯,抬眼看向彦祀,“朕听说你最近与他走的挺近的?”
彦祀一惊,连忙跪下,皇上一向不喜他们与朝中大臣多有来往,害怕皇上误会,连忙解释:“回父皇,瑾将军于儿臣有救命之恩,儿臣又敬佩他作战骁勇、为人义气,故此与他来往频繁些。”
“你先起来吧!”皇上看着跪在地上的彦祀淡然开了口,随后伸手拿过一本单独搁在一边的折子,“瑾将军虽年纪与你相仿,但几次立功,办事成稳,你与他亲密些,学些东西也无妨,只不过君臣有别,你莫要失了身份!”
“是,儿臣知道了。”彦祀起了身,低着头轻声回答。
皇上看着彦祀的样子,慢慢地将目光收回,翻开手里的折子,轻声说:“今日瑾将军递了折子上来,请求允许解散的沙匪在沙漠里建沙运码头,此时,你有何看法?”
沙运码头?彦祀一怔,稍稍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很快就将头低了下去,“儿臣同瑾将军一起剿灭沙匪老窝的时候才知道,沙匪的营寨竟是一艘可以在沙地里航行的大船,想必瑾将军的折子是想让沙匪用这种船来运货,一次营生,便不再过匪贼的生活了。”
“正是!”皇上轻轻点了点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彦祀,等着他往下说完,“你既见过,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