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婚了了——月北
时间:2017-10-23 17:04:26

  可让她就这样放弃,她心底却依然不舍。
  晚上回家的时候临近别墅门口,她遇见一个人向着她扑过来。
  中年男人的身体沉重扑在她腿上,她一下子躲开,待对方抬头才看清,是梁杰。
  梁杰是梁佳茗的父亲,过去的二十多年,曾经也是路念笙名义上的父亲,可他成日只知道酗酒赌博,根本没有父亲的样子。
  梁杰身上散发浓重的酒臭,路念笙皱眉,“你来做什么?”
  “你……”梁杰用手里的酒瓶对着路念笙,醉醺醺问:“你把我女儿弄哪里去了?你今天得给我说清楚,不然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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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3章  别碰我
  距离别墅的门只有几十米,路灯光线昏黄,路念笙看着眼前摇摇晃晃甚至站的不是很稳的梁杰,心生烦躁。
  她人生的前十多年在梁家,这样的情景她不知道见了有多少次,梁杰一喝醉就会动手打她。
  可能因为一早就很清楚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下手根本没个轻重,可笑的是哪时候的路念笙还太小,骨子里面跟很多小孩子一样,觉得父母是不可逾越的高山,怎么也不敢反击,任由梁杰打。
  她在十五岁的那年被梁杰整整打断了两根肋骨,医药费是傅承修出的,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就没有再回过梁家。
  她被打怕了,她觉得再回到梁家,她迟早要被梁杰打死。
  后来她很自然的就成了个无人管教的小混混,每天跟着傅承修,像个小太妹。
  梁杰后来找过她,可傅承修就挡在她前面,叫了一帮人来,梁杰也是怂,一看人多就骂骂咧咧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嚷嚷:“你他妈有种就别再回来!”
  现在路念笙看到梁杰,只觉得好笑,他跟傅子遇一样,也以为是她将梁佳茗藏起来了。
  她冷冷说:“我不知道梁佳茗人在哪里。”
  梁杰挥着酒瓶靠近,明明还有几步的距离酒气已经薰的她想要后退。
  “别他妈给老子装!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把佳茗的一切都抢走了,她多伤心啊,都不愿意回家!要不是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你这个害人精,你男人可都告诉我了,就是你把佳茗藏起来的!”
  路念笙一怔。
  原来……
  是傅子遇。
  傅子遇不屑于对她动手,又想要叫她坦白,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让梁杰来。
  她的脸色有些绷不住了。
  傅子遇清楚梁杰是什么样的人吗,就让他来?
  梁杰对于路念笙而言是童年的阴影,尤其是这个酒醉的模样,小时候多少个夜里她浑身都是伤口痛的难以入睡都是拜梁杰所赐,纵然她现在已经长大不会那样恐惧,可种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本能还是让她手脚冰凉。
  “我真的不知道梁佳茗人在哪里,傅子遇也是胡说的……”
  梁杰骂了一句脏话就指指冲着路念笙将酒瓶挥过来。
  她赶紧躲,可手又被梁杰抓住了,抬手一挡,再次砸下来的酒瓶结结实实打在小臂上,她痛的闷哼了一声。
  酒瓶倒是结实的没有碎,梁杰要抓她腾不出手来,只得手一绕,酒瓶子就继续往她腰际招呼。
  路念笙脑子一片空白,她真的怕了,又去挡住,手下意识地按在小腹。
  “梁杰你是不是疯了!我都说了我不知道!”
  她反手一把攥紧梁杰的手。
  跟着傅承修混的时候,防身术还是学过的,可梁杰是长辈,她打起来不方便,只能防着些。
  梁杰粗重地喘着笑着,“你这贱人,好啊你,都开始直呼我名字了,果然是回了路家就不一样了,我他妈养了你多少年,我还能叫你治住?!”
  梁杰使劲推了一把,路念笙没提防住,整个人重心不稳地倒在地上,幸而摔的不重,她刚抬头就见梁杰手中的酒瓶又要落下来,赶紧弯曲自己的身子侧着护好了腹部和腰部。
  傅承修教过,若不能和对方势均力敌,就只能耗费对方力气,护好头部腹部,依然有反击余地。
  而于她,护着腹部是本能,酒瓶子砸下来碎在她大腿上的一瞬间,疼痛袭来,她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她想留下这个孩子。
  哪怕是个累赘,哪怕会被傅子遇讨厌,可她依然想要保护好这个孩子。
  梁杰还在发疯,见路念笙侧躺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痛的无法动弹,裙子也被腿上的血浸染,他一脚踩在她腿部的伤口上用力碾。
  “说!佳茗人在哪里?”
  路念笙疼的直冒冷汗,那些嵌在伤口上的玻璃渣子在梁杰这一脚的压力下嵌入更深,她嗓音艰涩地开口。
  “我真的不知道……”
  “妈的,就不信我治不了你!”
  梁杰一边说一边又要抬脚踩她,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他动作顿了一下。
  梁杰抬眼看过去,傅子遇正走过来,脸色并不好看,十分阴沉,视线凝聚于地上缩成一团的瘦小身形,眉头锁的很紧。
  傅子遇脚步停于路念笙跟前,看向梁杰,“谁让你打人了?”
  梁杰虽然喝多了,可此刻也被傅子遇的气场震慑住,酒顿时醒了几分,傅子遇跟路念笙不一样,毕竟是傅家的少爷,在l市也是知名的,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始终忌惮几分,后退了一步,指着路念笙。
  “对……对付这贱人就得打,傅少,咱得让她开口,不然佳茗被关在哪儿都不知道。”
  傅子遇眉心蹙的更紧。
  梁杰用了个“咱”,明显是将俩人拉到一个阵营去了。
  他是想着梁杰既然是路念笙的养父,多少可以跟路念笙说上几句话,便要梁杰给路念笙施压,可万万没想到,梁杰一上来就是打,而且下手还这么重。
  地上蜷缩着的女人身体娇小,大腿的伤口还在流血,凌乱的发丝下他看到她慢慢抬起的脸,那视线刺向他,分明是有些嘲讽。
  “傅子遇……你高兴了?”
  因为痛,话她说的很慢,气若游丝,声音也不大,可他心口却莫名地被揪着,微微疼了一下。
  她没有流泪,只是自己的唇被咬的发白,脸色也惨白的不似人形。
  即便这样狼狈地被人打到受伤躺在地上,她的表情依旧是倔强的,眉目间的冷意让他心惊。
  傅子遇看了一眼梁杰,“你走吧。”
  梁杰一愣,“可她还没说佳茗在哪里呢……”
  “我会继续找,”傅子遇神色有些不耐烦,“你先回去,有消息我通知你。”
  梁杰心有不甘,犹豫了好几秒,才瞪了路念笙一眼,离开。
  路念笙心底里是松了一口气,身体上的疼痛越发明显,她疼的动也不想动,傅子遇蹲下身,伸过手来,“能走吗?”
  她在心中冷笑,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梁杰会找上她,还不都是拜他所赐。
  她自己用手肘撑着起身,看也不看傅子遇一眼,刚站起来身体又无力地往下倒,傅子遇手疾眼快地扶了一把,她抬手甩开。
  “别碰我!”
  他一愣,他曾几何时看过这样的脸色,也没了耐心,手插在裤兜里面跟在她身后,看她一瘸一拐地往别墅里走。
  路念笙心有余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突然间就泛起委屈。
  在这个世界上,对这孩子生存的威胁最大的,居然是孩子的父亲,这真是讽刺。
  回到别墅之后路念笙径直回到自己房间,傅子遇坐在客厅,有些生气,可目光忍不住地往楼上房间的方向看。
  路念笙算什么,凭什么对他发火?
  他想过解释一下,他并没有叫梁杰来打她,可看她的样子大概也不会相信。
  他们对彼此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的信任。
  他想着管路念笙去死算了,反正也不是他打的,可脑子里面不时就出现她躺在地上的情景以及她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受了那么重的伤,还不赶快去医院,为了跟他稚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有意思?
  他在楼下坐了整整一个小时,路念笙房间的门纹丝未动,他手中的书一直停留于那一页,反正也是看不进去,他起身上楼去卧室休息,在路过路念笙房间的时候,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然后他听见房间里面传来的声音。
  女人微弱的,隐忍的痛吟。
  原来路念笙也是会痛的。
  只是在他面前,她将一切都掩饰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不该管,可他还是伸手推开了门。
  路念笙坐在窗口的椅子上,嘴里咬着一块毛巾,手里拿着一个镊子,正在将腿上伤口里面嵌的那些玻璃渣子往出取,听见开门的声响抬头看了一眼,见到是傅子遇,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她想也是,傅子遇怎么会错过她这么狼狈的样子。
  傅子遇慢慢靠近,看见她的脸色十分惨白,额角的汗水不断地滚落下来,手下的动作一点也没犹豫,镊子夹住碎玻璃就往出带,血已经在地上滴落了一片。
  他眸色有点沉,他没想到她会自己处理伤口。
  “你得去医院。”
  她听见,也不说话,继续自己的动作,他走过来按住她的手,“伤口很严重,万一不消毒处理引起什么其他症状怎么办?”
  她抬头,将嘴里的毛巾拿下来攥在手里,“要是有其他症状,你不是更开心?”
  傅子遇嘴角抽了抽,他不想在这时候跟她吵架,灯光下他看到她的脖子上还是前几天他掐出的瘀痕,他沉了口气,“路念笙,我不知道梁杰会打你。”
  她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嘴角扯起一个讥诮的弧度。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你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你这样草率处理伤口,如果感染了会很麻烦。。”
  她冷哼了一声,低头继续。
  从前皮肉伤受的多了,大都是自己处理,她哪里有那么金贵。
  傅子遇的火气就翻涌着上来了,他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女人,不由分说地夺过她手中的镊子和药棉随手扔在地上,不等她反应就弯身横抱起她,往外走。
第014章  我跟她不会有孩子
  路念笙一惊,挣扎起来。
  但伤口痛,整个人身体还有些虚软,这挣扎在男人眼里基本无效,傅子遇也不看她,只冷冷道:“你以为我爱管?我是不想你死在我房子里。”
  她挣扎不开颓然放弃,他话说的难听,正中她心口,她整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她浑身疼,梁杰对她动手从不手软,她在车上恍恍惚惚想起曾经在梁家的那段时光。
  梁杰的老婆叫张茵,也是梁佳茗的生母,每天都是泪水涟涟地过日子,梁杰酗酒爱赌博,喝醉了打张茵和她,输钱了也打张茵和她。
  她在梁家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过了那么久,那个时候梁佳茗在路家享受着自己的千金生活,到现在,她以为一切归位了,她和梁佳茗都回到了自己的人生轨道上,其实不然。
  路家二老跟她之间始终有些隔阂,也看不惯她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
  梁家呢,尽管对自己亲生女儿敞开大门,可梁佳茗不回。
  多年前的一个错,似乎是永远无法弥补了。
  车子在医院停车场停下来,傅子遇下车之后正打算去抱路念笙,她自己走了下来。
  虽然一瘸一拐的,但她态度很坚定,全然没有要依靠他的意思,他也乐得轻松,径自去挂号。
  医生办公室里,一声大概看了一下,首先当然是腿,把玻璃渣子都取出来,然后消毒包扎,然后医生抬眼就看到她脖子上的瘀痕,伸手轻触。
  目光复又射向一旁站着的傅子遇,“这怎么弄的?”
  傅子遇一愣,脸色不大好看,“严重吗?”
  医生看傅子遇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味复杂了,一个把自己女人打成这样的男人,任谁都鄙夷。
  医生说:“不想过就别过了,你这样迟早会把她打死。”
  傅子遇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路念笙看着傅子遇吃瘪的样子,在医生低头写处方的时候欠扁地冲着傅子遇仰着脸笑了笑。
  那一刻傅子遇做了个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抬手轻掐了一下路念笙的脸。
  他是觉得她太欠扁了,可这个动作做出来之后意外的十分暧昧,医生抬头见俩人这样,脸更黑了。
  本来还想劝这女人自重点,不要忍气吞声的,可没想到被打成这样还能打情骂俏,医生对路念笙也没了好脸色。
  傅子遇有些尴尬地把手收了回去,恶狠狠瞪了路念笙一眼。
  医生又看路念笙的小臂,上面那一块青紫十分显眼,刚一碰路念笙就倒抽一口凉气。
  “估计伤到骨头了。”医生脸色更沉了。
  傅子遇带着路念笙去取药,路上她还是一瘸一拐,走的很慢,他就在前面大步走,好久才停下来,发现她落了很远,他回头静静看着她慢慢往过来挪。
  她额头的汗水顺着侧颊流下来,看得出伤口依然很痛,可一点也没有跟他求助的意思。
  他想,女人太好强就不可爱了,像路念笙这样,跟个男人一样。
  可他后来还是放慢了脚步。
  医生说她的小臂有些轻微的骨裂,上了药之后给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另外开了一些外敷的药,傅子遇跟医生聊完回来,路念笙坐在医生办公室门口的长椅上,闭着眼仰靠着椅背,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因为疼痛,气息依然有些乱。
  他定定盯着她看了几秒才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她虚弱地睁眼,看到他就缓慢地要起身,被他一把按住。
  “要不我去让医生给你打个镇痛针。”
  她摇摇头。
  他眉心紧锁,“路念笙,这样逞强,受苦的是你自己。”
  她扳开他按在她肩膀上那只手,“我没那么娇气。”
  说罢起身就慢慢往外走。
  傅子遇沉默了几秒,转身跟上去。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念笙浑身不舒服,侧躺在后座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居然不等到家就睡着了。
  傅子遇停了车才发现,站在车门边,有些无奈地笑。
  睡着的路念笙没有那么多的戾气,也不会说什么令人讨厌的话语,她闭着双眼的模样安静多了,傅子遇打横抱起她来,放缓了脚步往卧室去。
  她很瘦很轻,他的手能够触到她突兀的肩胛骨,低头看她的时候,他眼底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路念笙其实长的挺漂亮,素颜就让人惊艳,但她过的很粗糙,结婚这么久除了婚礼那天之外他没见过她化妆,傅子遇很少这样认真地打量这张脸,她汗水湿了的发丝还凌散在耳边,眉心微微蹙,睡梦中似乎不大安稳。
  他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留心地让她不至于压到伤口,然后给她盖被子,刚想掖好,听见路念笙气若游丝地开了口,语音含混不清地叫了一声“大哥”。
  傅子遇一怔,路念笙无论在路家还是梁家都没有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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