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伊月眉梢一抖。
录音?
难道昨天的廖杰的事他知道了?
她默默紧了一下摆在腿上的手,“嗯。”
“其实那件事我处理过,只是结果不尽人意,所以就没跟你说。”
他到底想说什么?
裴伊月有些迷茫。
“那些女人当中有一个叫何文慧的,被我送去了西街的一个娱乐城,听说这个女人从娱乐城出来之后疯了,他的父亲就是税务局局长何朝康。”
意外来的太突然,裴伊月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昨天廖杰说这个女人是他表妹,今天白洛庭又说这个女人的父亲是税务局局长,那廖杰和税务局局长岂不是亲戚?
见她不说话,白洛庭心里有点没底。
“你在想什么?”
裴伊月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何朝康是故意找裴氏的麻烦?”
白洛庭没说话,但答案却是不言而喻。
裴伊月眼一垂,嘟囔,“把她女儿糟蹋了的人是你,他为什么找我家的麻烦?”
一听这话,白洛庭炸了。
“我可没碰过她,虽然这件事是跟我有点关系,但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
什么叫糟蹋人家女儿的人是他?这锅他可不背。
裴伊月懒得跟他争。
“这个人你见过。”白洛庭说。
“谁?税务局局长?”裴伊月挑眉。
“嗯,就是那天在餐厅跟被你开除的秘书在一起的人。”
“原来是他。”裴伊月喃喃道。
“你认识他?”
裴伊月摇头,“不认识。”
她虽然不认识,但却已经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廖杰为了他表妹故意来坑裴氏,顺便自己从中捞一笔。
而何朝康更简单了,他是为了他女儿才对裴氏落井下石,或者说是跟廖杰联手一起在裴氏账目上动了手脚。
难怪她不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账目有什么不对,有廖杰在那处处把关,她能看出什么才是见鬼了。
半晌,裴伊月再次看向白洛庭,目光多出一抹疑惑。
“这么说,整件事都是因为你才引起的,我爸只是无辜受到了连累,是这样吗?”
白洛庭想了想,这话说的好像没毛病。
他点头,“算是。”
不知是眼花还是看错了,白洛庭似乎觉得她那毫无表情的脸上有种隐藏的笑意,浅浅淡淡的,迎着灯光是那样的微妙。
羽睫微垂,浓密的睫毛遮挡住她眼底的情绪,“既然我爸是因为这件事才被连累,那么你帮他洗脱嫌疑也是应该的了?”
听着这话,白洛庭再度怀疑她心怀不轨。
他狐疑的眯起眼,“算是应该。”
闻言,裴伊月嘴角的笑意放大,大到肉眼看的见,并且很明显的地步。
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底狡诈的光芒,她继续道:“既然是应该的,那么我就不用跟你道谢了,对不?”
“……”
白洛庭沉默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
半晌,他看着她,有些严肃,“你想悔婚?”
裴伊月眼角一提,嘴角勾勒出一抹无辜,“这怎么能叫悔婚呢,我答应你的求婚本来就是还你的两声谢谢,既然现在我不用谢了……诶你干嘛?”
裴伊月的话没说完,白洛庭突然起身朝她扑了过去。
裴伊月缩在沙发角落,一只手不能动,一只手没力气,此刻完全是任人宰割。
白洛庭手撑着沙发,整个人凑的极近,脸上的笑意离近看,仿佛带着一丝狰狞。
有型的唇动了动,顺便勾出一抹笑,“悔婚?你想都别想,就算那两次的谢谢不算数,那这次呢,我救了你,你就不想以身相许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那我胳膊还是被你拽断的呢!”
看她不服气的扬起头,白洛庭笑了,“不是给你接回去了吗?”
说到胳膊,白洛庭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低头看了一眼她吊着的手,“你昨天去哪了?”
“……”裴伊月一愣。
“傅里说你的手臂有伤,而且还是新伤,最近造成的,昨天我去找你的时候你还是好好的,你是怎么受伤的?”
四目交涉,火光四溅,一场安静的对视总要有人先投向。
这件事裴伊月警告过别人不许说,当然,她自己也不会说。
白洛庭视线追随,她无处可躲。
蓦地,手一抬,扯住他的衣领,仰头封口……
堵住他的话先堵住他的嘴,裴伊月猜想这会是个好方法。
唇齿相抵,白洛庭愣怔一瞬。
难得的主动让他不舍得去破坏,胸口仿佛有一团火,一点一点的灼烧着他的心,逐渐的延伸到他的思想。
对于裴伊月,白洛庭承认自己没有定力,在她的引诱下,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失去自己的立场。
他选择落败,大手回敬的勾住她纤柔的脖颈,品尝着她口中的香甜,感受着她的娇羞与柔软。
裴伊月原本只是想要小啄一下,却没想到泥足深陷。
缠绵的吻让她脑子里混沌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口舌交缠时她竟然在试图回应。
旖旎中,她想要找个理由来解释自己的反常,可是想到的却全都是白天他救她时满脸的急切很紧张。
交杂的喘息逐渐变的凝重,暧昧的气氛节节高升。
白洛庭的手顺着她的手臂轻移,停滞腰间,顺着宽松的衣底探进。
灼热的触感终于惊醒了沉迷中的裴伊月,她蓦地睁开眼,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迷离。
想要推开他的手,却不小心扯到受伤的手臂,“唔……”
白洛庭一惊,拧起眉,“笨蛋,谁让你动的?”
骂谁笨蛋呢?
动手动脚他还有理了?
裴伊月又羞又恼,“你离我远点。”
看着她红透了的脸,白洛庭缓下眉心。
嘴角轻勾,大掌轻覆在她的脸上,“还悔不悔婚?”
裴伊月头一偏,赌气道:“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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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她骗了所有人
天台上发生的事被白洛庭瞒了下来,整个公司除了秦落,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洛庭原本还不明白裴伊月为什么在那么多人中偏偏选中秦落,现在从这两天的清净来看,她的确值得信任。
裴伊月无声无息的消失两天,没去公司也没回裴家,裴俊海在出事之后来过一次电话,那时白洛庭刚把裴伊月从医院带出来,人还睡着,所以是他接的电话。
他只跟裴俊海说裴伊月受了一点轻伤,至于那些惊心动魄,他也没说的那么详细。
第二天,白洛庭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说张德祥已经承认了所有的事,并且他们找到了廖杰。
张德祥不仗义的把廖杰供了出来。
廖杰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他却说了一件惊人的事……
警局
“是她,就是她,她骗了所有人,她是杀人犯。”
经医生诊断,廖杰的一条手臂已经废了。
手肘处磨骨粉碎,肩骨虽然只是错位,但因太过严重,就算接回去也不会像以前一样灵敏。
此刻的他跟裴伊月一样,吊着一只手,但不一样的是,前者一脸狰狞激动,后者却是平静淡漠。
廖杰被人压坐在椅子上,眼睛却仍是凶神恶煞的瞪着被白洛庭护在身后的人。
“裴伊月,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承认吧,别再装柔弱了。”
裴伊月低眉顺目,平淡的目光毫无波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廖杰再次想要站起,却又被身后的警察给按了回去。
“裴伊月,你不去当演员可惜了,我的手是被你掰断了,你还杀了人,你以为你不承认就可以了吗,那么多人都看见了,你以为你能瞒得住?还是说,你想杀了所有人灭口?”
廖杰的话虽然无凭无据,但还是让一众人全都把视线落向到了裴伊月的身上。
白洛庭蹙起眉,转身看着她。
面对这么多探究的视线,裴伊月低下头,抬起右手轻搭在吊着的左手手臂上。
“你昨天问我,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
白洛庭知道她的话是在对他说,他静静的听着。
“前天晚上廖杰找人绑架了我,他说要替她表妹报仇,用同样的方式……”
利用白洛庭,是裴伊月现在唯一的出路。
虽然廖杰的话对她来说不足为惧,但她此刻并不是怕,而是烦。
她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出手,但是有人可以。
就比如……
当裴伊月说出用同样的方式,白洛庭瞬间就明白这种所谓的“方式”指的是什么。
一群警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白洛庭已经来到廖杰面前,抓起他的另一只手,手臂像盘蛇一样缠住他的,手肘倏然用力,咔擦……
“啊——”
“白二少……”
那些警察反应过来的时候,白洛庭已经收回了手,冷冷的看了一眼伏在桌面上惨叫的廖杰。
“抱歉,继续吧!”白洛庭凉凉的说。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那些警察却傻了眼。
看着廖杰疼的说不出来话,裴伊月低垂的眸底闪过一丝狡诈的笑。
她抬起头,看向走来的白洛庭,“我的手是他用铁管打伤的,你现在算是帮我报仇吗?”
白洛庭眼眸一缩,再次想要转身。
掰断廖杰的手是为了惩罚他想对裴伊月做的那些事,但并不包括打伤她的手。
在场的警察见状一惊,赶紧把他拦下。
“二少,有什么话好好说,他不值得您动手,裴小姐,您继续说吧。”
警察劝阻白洛庭的同时却惊恐的看了裴伊月一眼。
这个女人,知道怎么利用人,而且利用的还是他们最没辙的白二爷。
她,不简单!
给这些警察一个面子,裴伊月没有继续刺激白洛庭。
她看了一眼痛苦不堪的廖杰,“他污蔑我,我会起诉他;他绑架我,我也会起诉他;他用一些下流的手段来害裴氏,我会告到他这辈子都在监狱里度过。”
“裴伊月,你这个暴戾恣睢的女人……”廖杰疼的满头是汗,咬着牙根,不死心的喃哝。
淡漠的眼望过去,裴伊月毫无表情的脸看上去有些无辜,“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不把那天绑架我的人叫来为你证明?你是怕他们说出事实,还是怕他们说出事实之后你会死得更惨?”
“你……”
廖杰颤抖着坐直了身子,“好,既然你想要证明,我成全你!”
看着一脸淡定的裴伊月,白洛庭觉得自己应该是疯了。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相信了廖杰的话。
他走向裴伊月,轻握住她的手,用仅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对不起。”
裴伊月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在意的说:“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白洛庭眉心一抖。
她说的不是第一次,指的是他的怀疑吗?
她,一直都知道他在怀疑她?
……
找来青雷社的那些人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他们这样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进警察局,但是他们却来了,而且还是自愿来的。
走进警局的那一刻,领头老大的视线就在不断搜寻,直到看到坐在一旁手臂受伤的裴伊月,稍稍愣了一下才移开视线。
在这一个小时里,廖杰的手就任由他那么放着。
手是白二爷掰断的,虽然这里是警察局,但也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去给廖杰找医生。
看到青雷社的人,疼的快要虚脱的廖杰突然站了起来,激动道:“就是他们,就是他们,你么你快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的手是不是被她掰断的,她是不是杀了你们的一个兄弟?”
这时候的警察已经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按理说,廖杰已经收押,他没必要说这样的谎话。
可是指认裴伊月杀人……
她可是被称之秀,整个北城谁不知道她是裴家温婉的大小姐?
看看她那纤瘦的身材和一脸的娇弱,就算是一个男人站在那把手递过去,也不见得她能掰断,更别说是掰的粉碎。
领头老大看了一眼激动的廖杰,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垂着眼一言不发的裴伊月。
“廖先生,你在说什么呢,绑架裴小姐是你让我们做的,我们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居然出卖我们,还叫警察来抓我们。”
一个警察拿着口供本子,看了领头老大一眼,“你们的事暂时先放放,现在先说说你们绑架裴小姐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闻言,领头老大和一众小弟不由的看了裴伊月一眼。
裴伊月眼眸轻提,淡淡道:“供出你们的人不是我,我说过不会跟你们计较,现在我只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只要说实话,我保证回答完你们就可以离开。”
青雷社的人相互看了看,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们还是点了头。
“裴小姐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们一定实话实说。”
这次的事本来就是一个赌,赌赢了,她活,赌输了,她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裴伊月把赌注压在这些人身上,看来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廖先生说我杀了你们一个同伴,有这回事吗?”
“没有。”
回答的声音是异口同声的,很齐,齐到令人震惊。
“你们胡说,她明明杀了一个人,我亲眼看到的。”廖杰大叫。
领头老大看向廖杰,“廖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青雷社一共二十六的兄弟全都健在,不信的话我可以把他们全都叫来。”
廖杰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激动的发抖,“胡说,你们胡说八道,你们这些人,有一半都被她打伤,警察,给他们验身,他们的身上都有伤,胸口,全都是胸口!”
廖杰说的信誓旦旦,不得不让人怀疑。
警察看了裴伊月一眼,“裴小姐……”
裴伊月看了廖杰一眼,眼中隐晦的光芒一闪而逝。
“就在这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