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薄野权烈关系很好吗?”
宁雪寻犹豫了一个晚上,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这个她非常在意的问题。
薄野权烈哑然失笑,眉毛纠结在一起,怅然说到:“认识,关系很好。”
宁雪寻这才松了这个晚上一直憋着的一口气。
这就难怪了,难怪她在他的身上总能找到一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薄野权烈说了这句话以后,一直堵着的内心,也有一刹那释怀,怅然若失。
如果能不把她牵扯进来,就尽量不要了吧。
她不应该背负着那么重的过去,她值得拥有更好的生活。
薄野权烈想着,低头时,恰好看到茶几上宁雪寻的手机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林深见鹿,鹿有安凉”的推送消息。
为了缓解沉重的话题氛围,他看向她的手机问:“这是什么?”
“哦,手机视频软件推送的消息,我刚刚已经看过了,你没看吗?是你和鹿太太刚刚参加过颁奖典礼的视频剪辑,你们真是很恩爱啊!羡慕!你看下吧,视频很短的,但真的超级甜蜜!”
宁雪寻直接就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薄野权烈,示意他看这个视频。
撇开沉重的话题不谈,宁雪寻又恢复了爽快开朗的性格。
手机是多么私密的东西,她竟然就这样随便把手机递给了他。
薄野权烈接过了手机,不由的感慨,她和顾森夏真的挺像的,不止长得像,就连性格上,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所以,以前顾森夏才总给他错觉。
薄野权烈点开了手机上的“林深见鹿,鹿有安凉”的视频剪辑,怔住。
视频中,在他一次次蜻蜓点水吻谢安凉的时候,她的嘴角总会情不自禁流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意,而且她的小手还总是喜欢扯他的衣角。
在他有意无意触摸她的时候,她的脸都会微红一下。
在他的视线离开她的时候,她还会默默注视下他片刻,眼神里有着要溢出屏幕的爱意,就那样注视着他的侧脸。
在“林深见鹿,鹿有安凉”中,他看到了安凉对他的爱慕。
忽然,他就想到了之前安凉也在一直看这个视频,还反常的让他抱她去洗澡。
继而,他又想到了,他匆忙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床上……
薄野权烈想到这里,迟来的后悔与恼怒压抑在胸口。
宁雪寻看出了他心里有事,于是拿出便签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了薄野权烈。
“这是我的电话,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要不然鹿太太该误会了,我们之间要谈的事情应该不是一下就可以谈完的,就让我们彼此都再冷静一下吧,希望你会再联系我!”
宁雪寻说着,便站起身来。
薄野权烈也随即起身,把她的手机放回了茶几上,接过了她手中的便签纸。
“好,是我太唐突了,下次一定约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聊一聊,从长计议。”
“不不,谢谢你在听到‘薄野’这个姓氏后,立刻来见我。我代替薄野家族向你致谢!”
薄野权烈沉默着走到了门口,宁雪寻在关门的那一刹那,才想起了对鹿林深说:“对了,我叫宁雪寻!‘安宁’的‘宁’,下‘雪’的‘雪’,‘寻找’的‘寻’,你叫我雪寻就好。”
宁雪寻对着他灿然一笑。
薄野权烈点了一下头,朝楼梯道走去。
身后传来了宁雪寻关门的声音,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我知道。”
曾几何时,眼前的宁雪寻还是一个一点点的小姑娘时,她站在他的面前,掐着腰,趾高气昂地说:“我叫宁雪寻!‘安宁’的‘宁’,下‘雪’的‘雪’,‘寻找’的‘寻’,你叫我雪寻就好。你叫什么名字?”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看她有点不顺眼,就说了句:“不告诉你!”
然后就被她跑着追了一下午问名字,最后他还是没有告诉她。
第二天,她终于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他的名字,她就像一个小疯子一样,跟在他后面得意的叫着“权烈”“权烈”,“你叫薄野权烈,哈哈,我记住你了!”
“薄野权烈,我们做好朋友吧?好不好?”
“薄野权烈,你就答应做我的朋友吧,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真的没有朋友……”
那个时候,他们年纪都还小,她总是只在他的后面,要和他成为朋友。
想想,真是好多年一晃就过去了。
经历了那么多的事,现在的她多了一些女人成熟的气息,其实骨子里还是有着一点疯疯癫癫的孩子气。
而他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薄野权烈。
当年光华烂灿的他们,怎么又能想到,他们的命运会在一夕之间全部改变。
薄野权烈刚上车,开了蓝牙耳机,给肖鸣湛打过去了电话。
给他打电话,才不会管是不是凌晨时分。
肖鸣湛晚上和女人战斗太晚,刚睡下,朦朦胧胧间听到手机响,就烦躁地伸手挂断了薄野权烈的电话。
意料之中。
所以,薄野权烈又打过去了一个电话。
这一次,肖鸣湛便迅速地接了电话,因为薄野权烈的电话历来都是设置的特殊铃声,刚刚上一个电话是太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你每次给我打电话能不能看下时间啊?我可是……”
肖鸣湛还没有抱怨完,薄野权烈直接打断说了一句:“我找到她了,今晚先聊了几句,刚聊完。”
听到这话,肖鸣湛瞬间清醒,坐了起来,看了眼床上的两个女人,急忙起身下床,披了个毯子就朝书房走去。
“真的还活着?”肖鸣湛激动不已,不断用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心里的激动无处发泄。
“对,还活着!”
薄野权烈理解肖鸣湛激动的心情,那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两个都一直以为知道当年事件的人只有他们两个,现在知道宁雪寻还活着,自然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薄野权烈忍不住就按了下车喇叭。
肖鸣湛更是在书房踱着步,亢奋到无法停下来。
“你们都聊什么了?你有没有告诉她你就是薄野权烈?”肖鸣湛激动地问。
薄野权烈有一刹那的沉默,激动之情消减了几分,倒吸了一口气说:“没有,但她知道了我认识我……”
……
肖鸣湛知道薄野权烈说的那个“我认识我”是什么意思,就是宁雪寻知道鹿林深曾经认识薄野权烈……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就是薄野权烈?”
肖鸣湛真是搞不懂薄野权烈了,关键时刻怎么能这么掉链子。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不承认自己是薄野权烈,而说认识薄野权烈,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鸣湛,你觉得,我们现在真的有必要再把她牵扯进来吗?”薄野权烈喉咙有些沙哑地干涩,“她已经失去的太多了,她应该重新拥有一个新的幸福人生,毕竟她失去的,我们谁都还不了,你觉得呢?”
肖鸣湛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活着,自然也没有深层次的去思考过这个问题。
宁雪寻,经历过那样的惨烈,她还可以重新拥有一个新的幸福人生吗?
肖鸣湛想不出答案。
“权烈,你觉得我们还能幸福吗?”
他们好像早已经被剥夺了拥有幸福的权利。
听到肖鸣湛的这个问题,薄野权烈也是一怔。
他只考虑过让宁雪寻去拥有一个新的幸福人生,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们这些人是否还可以再重新拥有幸福。
过了片刻,他勾唇一笑,对肖鸣湛说:“你觉得,现在我和安凉算是重新拥有幸福了吗?”
“窝草!不带你这样虐狗的!”
话不投机半句多,肖鸣湛果断的挂了薄野权烈的电话,转身回房。
他把手机放在了一边,上床就搂住了床上的两个女人。
可是,薄野权烈的那句:“你觉得,现在我和安凉算是重新拥有幸福了吗?”一直在脑海里回想。
应该是拥有幸福了吧?
要不然怎么会虐到他这只风流单身狗。
漆黑的夜里,肖鸣湛清醒的躺在床上,把床上的女人往怀里又搂紧了几分。
心里却还是忍不住的空虚与寂寞。
在这样的午夜时分,他竟然格外的想念蓝小妖。
可能是勒的紧了,怀里的熟睡的女人往外挣脱了几分。
肖鸣湛一阵烦躁,直接撒手,把她们往大床的另一边踢了踢。
再也睡不着。
他想起不久前,他和蓝小妖躺在摇椅上听着小黄歌看夕阳西下的那个午后,那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幸福?
肖鸣湛再次起身下床,走向了那天他和蓝小妖在一起呆了一下午的阳台。
夜凉如水,摇椅也被露水打湿了几分,湿冷。
肖鸣湛没管那么多,兀自就在湿冷的摇椅上躺了下来,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摇椅上的湿气传来,侵入骨髓,不觉得冷,反倒觉得心里升腾起一股暖意。
肖鸣湛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
在遇见蓝小妖之后,得了一种风流不下去的病。
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想起蓝小妖,念念不忘,病入膏肓。
世界上不会再出现像蓝小妖一样的人了,可以让他放下所有的不安与恐惧,在她的包容中获得片刻的安宁。
同样,他也能感受到蓝小妖也有她没给他讲完的故事。
除非她自愿,他不会勉强她去说。
肖鸣湛仰躺在摇椅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笑了笑。
他肖小爷,还从来没有和一个女人如此心有灵犀的默契过。
没想到,遇到这蓝小妖算是中了邪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如果有蓝小妖在,大概他也是可以再重新拥有幸福的吧?
肖鸣湛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想着他的小妖妖,躺在摇椅上睡着,陷入与他的小妖妖一起嬉戏玩耍的梦中……
薄野权烈开着车,急忙往西源别墅奔去,脑子里充满了对谢安凉的歉意。
谢安凉从薄野权烈走后,就一直惴惴不安地坐在床上等着,生怕他会出什么事情。
她从未如此担心过一个人。
直到薄野权烈风尘仆仆地进了卧室,她刚要站起来追问,他就扑倒在她的身上,深吻住,攫取住她的唇。
刚从外面进来的他带着一身的凉意。
伴随着这股凉意清冽的气息瞬间席卷了她。
她不知道他突然出去干什么了,甚至她问都不想问了,因为他平安回来,这就已经足够。
谢安凉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那么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也是。
他吻住她的唇,狂吻着,用着席卷一切的力量,好像要把她揉碎进他的身体里。
谢安凉能感同身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动情气息。
他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紊乱,男性独特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
忘我的吻。
她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逆流了,忍不住的脸红。
衣衫尽退,他微凉的身体覆了上来,肌肤相亲,她身子禁不住轻颤不已。
她被他压在床上,暧昧的吻着她的耳垂,在他的耳边一字一句的咬着:
“林深时、见!鹿,鹿、有!安凉!”
他每一个词都倾注了感情,断句更是断的污到不行,每一处停顿他都用他的动作,让她心领神会这个停顿有多污。
这么文艺的一个句子,浪漫至极,竟然被他断成这个样子,污到不行,简直让人不能直视。
他在她的身上撩拨,用实实在在的动作告诉她什么才叫做“林深时、见鹿,鹿、有安凉!”
谢安凉羞愤欲死,她怎么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不正经的影帝呢!
她好想告诉所有的网友,这个鹿影帝在外面是有多么的假正经!
如果那个上传“林深见鹿,鹿有安凉”的网友,知道她的偶像鹿影帝是这样理解和诠释的,不知道她该作何感想。
身上的那只不正经“鹿”才没有给她再走神脑洞的机会,林深时见鹿,鹿有安凉……
正在他在兴头上想着要不要停下来时,毕竟为她的身体着想,医嘱还是要遵循的,他不能太过分了。
正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发现身下的谢安凉一直在看着床上愣神。
他转头朝着她的目光所及之处看去,在他们衣服散落的地方,宁雪寻给的便签纸掉了出来。
宁雪寻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跃然纸上,她的角度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她收回视线,软绵绵的身体上热度慢慢散去,推开了身上的薄野权烈,拥着被子坐了起来。
薄野权烈的身子也僵住,坐在了她的身边。
沉默。
要不要解释?
他不想把宁雪寻牵扯进来,更不想把安凉牵扯进来。
可是,在他奢求这一生可以拥有安凉的时候,在他们一起走进民政局的时候,她还能一直置身事外吗?
谢安凉看着那个刺眼的名字与电话号码,他刚刚在夜里急忙外出是为了见她吗?
宁雪寻,就是那天再兰博基尼尼里坐着的女孩吗?
要不要问他……
沉默。
良久。
谢安凉躺了下去,对着空气说了声:“睡吧!”
算了,他既然不愿意对她说,她又何必去勉强。她无条件相信他,因为她爱他。
可是,想到上一世,她就是这样无条件相信姚傅清,才被那样狠狠的背叛的。
不寒而栗,细思极恐。那些痛苦的虫子再次啃食着她想要拥有幸福的细胞。
薄野权烈也躺了下来,把她拥入怀中。
“我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解释,但你要知道我只是不想让我的那些过去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活。”
这句话算是解释吗?
谢安凉抬眼看向他深邃的眸子,里面的波光微微波动,有着诚爱的坚信。
“我最爱你!”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回荡在主卧里。
这是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当时给他说这句话时的场景,历历在目。
茫茫大海上,好像世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在夹板上从身后拥着她。
她不善于表达情感,但在她转过身的时候,看着他深邃的眸色,就觉得这辈子她只爱他,太爱他,最爱他。
所以,当时,她看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就说出了:“我最爱你!”
在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是你,和我最爱的人是你不一样。
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抵不过我对你的喜欢,我对你的爱。所以我最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