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妻谋略(重生)——茗荷儿
时间:2017-10-24 16:15:11

    王氏待魏珞不算好,但也并没有薄待他,故而兄妹三人相处还算融洽。只因魏珺性子爽朗大方,又兼与魏珞只差一岁多,两人在一起玩得时间更久,更合得来。
    魏珞微笑地看着她,“在京都有京都的好,至少出色的男子比宁夏多,过不了两年你就该出阁了,这阵子且勉强忍耐着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一世魏珺是嫁给了工部营缮司一个姓袁的郎中的儿子,那人虽然官职不显,但家风颇好,魏珺嫁过去头一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深得婆家器重。倒比魏琳要幸福美满得多。
    听到魏珞这般说,魏珺哀伤尽散,面上却显出赧色,“三哥就知道取笑我,除了隔壁姑祖母家几位表哥,我可没见过哪个出色的。而且,表哥们都太文弱了些,我担心他们能不能张得了弓。”
    魏珞想起未来的那位夫婿,只有比杨家少爷更瘦弱,长得跟竹竿似的,不禁加深了笑意,“又用不着他们上战场打仗,文弱点也没什么。”
    两人说笑会儿,魏珺告辞回去,见到王氏道:“娘放心,三哥好得很,并没有颓废哀伤之意,我看着比往常还欢喜。”
    王氏掏出帕子轻点一下眼窝,悲悲切切地说:“胡姨娘去得早,我只把他当成自己所出,眼看着他被撵走,自己却半点劲儿使不上,真是愧对你爹,也对不住胡姨娘所托。”
    魏珺劝道:“娘别难过了,咱们在府里什么地位,三哥怎会不知道?他对你只有感激的份儿,怎可能抱怨?”
    王氏长吁短叹片刻,叮嘱道:“往后你多去那边看看,顺便也瞧瞧你三哥跟什么人交往,别真的跟那些泼皮混混玩在一处,被他们带坏了。早先宁夏那边陈将军说有事会写信,也不知有没有信来,我这心里总是放不下。”边说又红了眼圈。
    魏珺忙劝慰道:“我经常过去看看便是,陈叔说有事写信,如果没写定然是没事。娘不用担心,而且,就是打仗离着京都也是十万八千里,过不到这边来。”
    “你这孩子,当年你爹豁出命去守住了边境,我哪里能放得下……”王氏又唉声叹气半天,才慢慢收了哀色。
    ***
    魏家的事儿,没几天就传到了杨家人的耳朵里。
    杨妡正在绣香囊,准备在里头放些冰片樟脑等香料,一来犯困时可以安神醒脑,二来可以驱散蚊蝇飞虫。
    她选了墨蓝色锦缎做底子,上面绣两朵白玉兰,既简洁又大方。
    此时,她正屏着心神绣玉兰花嫩黄色的花蕊,便听张氏悠悠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前两次见面觉得宁夏回来那个魏老三挺知礼数,没想到竟做出那般丑事,为个勾栏女人把亲叔叔给揍了一顿。武定伯也是心善,这种人就该早早除族,免得家族蒙羞……”
    杨妡闻言手下一抖,针刺破指尖,沁出一丝血珠,杨妡忙噙在口中吮了,问道:“娘说谁被撵了?”
    张氏鄙夷道:“就是那个魏珞,跟魏剑啸为个女人争风吃醋,被武定伯撵出府……也没出府,还住着府里院子。”
    杨妡大震,因怕张氏担心,灯会上发生的事儿她并不曾说出来,可眼下听到魏剑啸颠倒黑白冤枉魏珞,心中的不忿再也压制不住。她把绣了一半的香囊放下,忽地跪在张氏面前,沉声道:“娘,我有事告诉您……”
 
 第48章 求医
    杨妡难得有这般一本正经的时候, 张氏心头紧了紧,抬手拉杨妡, “有事就说事, 跪着干啥?”
    杨妡没起,却是挺直了脊背, 正色道:“娘, 是紧要事儿。”说着将灯会那晚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遍。
    张氏越听越心惊,越听脸越白,待听到魏剑啸撕扯她衣领时,禁不住“啊”一声, “那可怎么办,你怎能躲得过他?”
    杨妡摇头,哽一下复道:“我也是害怕,以为就这般被羞辱了, 没想到三表哥突然闯进来, 拾起地上马鞭将表舅打了出去……娘,不瞒您说, 上次在魏家,表舅也令人诳我过去,我侥幸逃出来, 又得三表哥相助这才逃得一劫。先后两次,表舅定是怀恨在心,才胡言乱语地污蔑三表哥。娘,您好生劝劝秦夫人, 让三表哥回去吧,他比三哥还小两岁,哪里就能独自过活了?”
    张氏只顾着抓了杨妡衣领追问,“他到底碰了你没有,有没有被欺侮了去?”待得到杨妡一再保证,方松口气,思量了好大一会儿,摇摇头,“这话娘不能说。”
    杨妡低呼出声:“为什么?分明表舅才是理应被赶出去的那个,难道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表哥受冤屈?”
    张氏拉她起身,无奈地说:“那娘该怎么说,那边说的是叔侄俩人争风吃醋,这会我又说是你被魏剑啸欺负,魏珞救了你。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往后你还怎么嫁人?魏珞那孩子的恩情咱们记下了,以后一定要报答,这事你切莫再提,就如你跟阿姵说的那样,只是吃多了在客栈歇息片刻,别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杨妡忽地流了满脸泪,她咬着唇恶狠狠地道:“可我没法当作没发生,这些日子,我夜夜睡不踏实,闭上眼就看到表舅那张令人恶心的脸……娘,我不能任由他们欺负,我得报仇,让那两人一辈子被人唾骂,不得好下场!”
    “妡儿!”张氏厉声喝止她,“过去的事情就忘了,不要再提了。”话语缓一缓,“魏杨两家是世交,在朝政上也是共进退,要报仇就得撕破脸,杨家除了你我两人,再没有别人愿意因此坏了两家矫情。再者还关乎你的名声,那两个畜生死一百遍一千遍都不足惜,可你怎么办?不能因为他们把你的终身也搭上啊?”
    杨妡早料到会如此,此时听张氏说出口,心里仍有满腹的委屈与悲凉。
    张氏看着她倔强的神色,叹口气安抚道:“恶人自有天收,他们得不了好报。你真要报仇也不能急在一时,咱们慢慢想办法……往后那府里你就别去了,即便有事娘也替你拦着,能离多远就躲多远。”
    杨妡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可心中那股愤懑与不平却始终难以驱散。
    她记得上一世魏璟是没有好下场的,但是魏剑啸结果如何她却一点都不知道。这样猪狗不如的畜生,如果天不能收,她就亲自把他收了。
    跟张氏说完话,杨妡郁气未散,索性披了斗篷出去散步。
    正月天,寒风仍是刺骨,空水河早就结了冰,空水桥旁的柳枝斜斜地垂着冰面上,有几枝被冻在冰面里。
    杨妡顽劣心起,扯着柳枝用力往外拽,谁知柳枝冻得脆了,没拽出来反而扯断了,险些将她闪个大跟头。
    一时散了气,杨妡转头往晴照阁去。
    杨姵铺了满桌子宣纸正俯身练字,见杨妡来,乐呵呵地问:“你看我这副对联写得怎么样?”
    杨妡俯身读道:“十年苦读有所得,一朝功成报社稷,还行还行。”
    “我娘说魏家三表哥搬到秋声斋读书准备科考,我把这副对联给他当贺礼,好不好?”
    原来魏家对外是这样说法,倒是会给自己遮羞。若非张氏没把自己当孩子看,想必自己听到的跟杨姵一样。
    杨妡冷笑声,再细细端详两遍。杨姵习得是馆阁体,字体大气厚重,又因前阵子为了给魏氏贺寿着实苦练过许多日,一笔字写得颇具风范,不由点头赞道:“挺好的,挂在门上也好激励三表哥上进。”
    杨姵笑道:“既然你也觉得好,那我就正儿八经地写了。”说着让松枝裁出两副大红对联纸,浓浓地研了墨,屏息静气,笔走龙蛇般一气写成,最后又在落款处用小篆写了空照山人敬上。
    杨妡“咯咯”地笑,“你什么时候起了这么个名号?嗯,还挺有韵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大儒呢?”
    “刚刚想出来的,”杨姵得意道,“你住晴空阁,我住晴照阁,合起来就是空照,正好算做咱们两人一道送的贺礼。”
    “也成,”杨妡点头,“你写对联,我那里还有一盒没开封的新墨,一道让人送过去好了。”
    两人议定,等对联墨干,小心地包着纸卷好放进盒子里,又唤个小丫头往晴空阁找青藕取了新墨来,包好交给了松枝。
    松枝拿着到大房院给钱氏过了目,钱氏才吩咐外头走动的婆子送到魏珞那边。
    秋声斋在魏府西北角,有道小门直接通着两府中间的私巷,倒比往常更近便点。不到一刻钟,婆子就回转来带了口信,“三表少爷亲手接了,说谢谢府里两位姑娘,过两天他买万盛斋的点心请姑娘们吃。”
    钱氏笑笑,叫人原样把话传给杨姵两人。
    没几天就是二月二,接连下了两场春雨,天气一下子暖了起来,空水河边的柳林也抽了新芽,远远望去,嫩黄黄的。
    钱氏和魏氏因为杨峻的亲事忙得脚不点地,府里的姑娘们倒因此闲了下来。
    杨姵忽地爱上了柳编,天天拉着杨妡在柳林里打转,东西没编几样,才发出的嫩条却被她俩祸害了不少。
    这日两人又折了一大把柳条正打算回屋编花篮,杨姵突然用臂弯拐了下杨妡,努努嘴,“你瞧!”
    杨妡侧头望去,不意瞧见了杨归舟新纳的月姨娘。
    乍暖还寒的季节,月姨娘只披了件浅粉色素缎披风,北风撩动了披风,露出里面穿的真紫色的夹棉袄子和墨绿色素缎罗裙。
    内里的沉重凝肃与外面的娇嫩鲜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种让人窒息的美。
    杨姵低呼,“这衣裳还能那样配,不过真是好看。”说着压低声音,“月姨娘那么年轻,会不会再生个孩子?”
    杨妡瞟一眼月姨娘,斩钉截铁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没准儿现在就有了呢,月份小看不出来罢了,我娘说得五六个月肚子才能鼓出来。要是真有了,家里可就热闹了,咱们得叫个小奶娃娃是叔叔或者姑姑。”
    杨妡笑着摇头,杨姵不知道,可她心里却明白,在青楼里待久了的女人十有八~九是不会有孕的。
    她们每天涂抹的脂粉或者食用的羹汤里,说不定那样东西就加了避子的药,天长日久下来,想要有孕是难上加难。
    这也是到了年岁的妓子赎身难的原因之一,不能生育的人,娶回去做什么?除非那家人本就有儿子,纯粹看中了美色,不想再有孩子争夺家产。
    想到此,杨妡便是一惊。
    她这阵子做的膏脂便是记忆里杏花楼用的方子,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不好。若只是她用便也罢了,可万万不能牵连杨姵。
    一念起,杨妡再顾不上杨姵,急匆匆地与她分手来到二房院,进门就问张氏,“娘何时往三舅公家里取药,我也一道去。”
    张氏道:“最近府里忙得不可开交,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还是早点取回来,娘也好早点开始喝药,而且我也有事请教三舅公,”杨妡顾不得打哑谜,直接道:“先前我从书里看到个做膏脂的方子,觉得容易上手就试着做了些,也用了一阵子,今天忽地想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合用,怕对身子有损伤。”
    但凡膏脂,少不了附子粉、铅粉、丹砂以及龙脑麝香等物,如果份量不对,很容易久拖成症。
    张氏自是明白,先让杨妡将方子写下来大致看了看,果然有轻粉、滑石、麝香等物,便道:“那明天就去,我先问问你大伯母,看能不能匀出马车来,实在不行就只能到外面雇车。”
    素罗得命去了大房院,少顷回来道:“明儿老夫人要带着二姑娘和三姑娘往淮南侯府,大夫人要去全福人那里商定时间,怕是匀不出来,问太太若是不急,后天行不行?”
    杨妡迫不及待地说:“那就到车行雇车。”
    张氏无奈点头,吩咐了素罗去办。
    文定伯府有相熟的车马行,素日阖家出行也时常雇车,便当得很。
    第二天一早,张氏便跟杨妡出了门,不巧的是,三舅公与表舅都出诊了,只有齐韩齐楚兄妹在。
    张氏的药早就备好了,齐韩从三舅公书房里取来就是,杨妡用的方子却是要等三舅公回来诊断。
    齐楚便陪杨妡在厅堂里等,不免问起上次的桃花饼。
    杨妡暗自惭愧,自从得了方子她连面都没试着和过,更遑论做出桃花饼来,只得搪塞道:“这个太难了,我面都没和好,每次不是软了就是硬了,根本做不成你说的那样圆滑柔软的面团。”
    齐楚“咯咯”直笑,“你先放两碗水一瓢面,搅匀了试试,若是觉得稀就稍稍抓一把面粉加上,若是觉得硬,就用手掬一把水,且不可多加,否则真就和不出来了。”
    杨妡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出,根本没往心里去,时不时地问一句,“三舅公到哪里出诊了,没说几时回来?”
    齐楚摇头,“我没打听,只听我娘说中午不用等祖父用饭。你到底要看什么方子?”
    “是个膏脂方子。”杨妡取出来递给她。
    齐楚瞧了瞧,笑道:“原来是这个,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让我哥看看不就行了?”
    “表哥能行?”杨妡有几分怀疑。
    齐楚道:“祖父本打算我哥若是考不中也行医的,所以逼他读了不少医书,有时候医馆里忙起来,我哥也得帮人诊病,看个膏脂方子肯定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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