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张恒越想越不对, 又转身上楼。走到天字二号房,大力的拍着门。
“木姑娘,你还好吗?快回我一声啊!”张恒有些着急的喊道,屋内依旧没有人回答。
“该死的,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张恒直接就摆足了架势想要撞门, 却被刚从其他房间送东西出来的店小二看见了,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君子动手不动,啊呸,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位公子不要那么暴躁。这门是无辜的啊,撞毁了掌柜的那个周扒皮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想清楚啊!”小二哥打算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木姑娘在里面出现了意外。要是她真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办!”张恒挣扎着要去撞门,小二哥抱的更紧了。他扯着小二哥的后背,想把他巴拉下来。
“公子,三思啊,大兄弟啊,我跟你讲,我们这客栈可是百年老字号,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意外。这间房我早上还送给她送过饭菜呢,那姑娘好好的,真的没事!”小二哥嘶声力竭的呐喊成功拉回了张恒的理智。
张恒低头看着抱着他腰的小二哥,“真的?”
小二哥狂点头,“当然是真的,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比珍珠还真。”
“那你先放手!”
“不放,万一你要再去撞怎么办!我今天倒霉正好碰上了你,你要是把门给撞坏了掌柜的肯定扣我月钱!”
“你放手,我不撞!”
“不放,就不放!”
“咯吱”一声,小木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抱在一起的两个人。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我是不会把小鱼儿交给你的!”小木“啪”的一下把房门重重关上。
张恒伸出尔康手,木姑娘你听我解释啊!事情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啊,我是无辜的!
“放手!”张恒火大的说。
小二哥心感事情不妙,立马把手撒开了,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个路人甲。
张恒虽然生气,但世家公子的骄傲让他也不至于跟一个粗鄙的小二计较。只好闷着一肚子气,摔袖离开。
从大堂走过的时候,掌柜的又抬头眼睛斜了他一眼,冷笑道:“哼,瓜皮!(山东话,傻子,二百五的意思)”
“掌柜的,我不会惹上事儿了吧!”小二哥摸摸鼻子,下了楼。
“惹事儿,能惹什么事儿,刚刚那人?瞧瞧他那个瓜娃子,一看就是个无所事事的花花公子,怕个球。能在长安城开客栈,老纸道上有兄弟,上头可是有人哩!”掌柜的表示木有问题,不要怕。
小二哥耸耸肩膀,继续去干活去了。
小木回到房间里,这下不用纠结了。不管什么原因,张恒跟别人抱在一起了那是事实,谁也没法反驳。
而且以她刚刚听到的模糊不清的几句放手,不放来说,她脑袋里面已经脑补了一个渣男抛弃糟糠之受的故事了,她怎么能让自己小鱼儿受这等委屈。
好吧,她也有些心虚,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刚才的那个可能是有原因的,只是她不想去知道而已。她宁愿让自己以为张恒是个渣渣,这样自己向小鱼儿挑拨离间的时候才不会有那么大的负罪感,说起来就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觉得自己变的越来越坏了,越来越像自己以前看过的耽美小说里励志拆散俩男主cp的邪恶女配了。天啊,她也不想这样啊!
小木颓废的扑到在桌子上,突然,她听到窗户那里好像有什么声响。
小木刚打开窗户,一个石子就冲着她飞来,正中额头,完美ヾ(@゜▽゜@)ノ 。
小木捂着额头蹲了下去,MMP,是哪个恶作剧的熊孩子扔的石头,看她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石子还在发/射,小木捂着额头,捡起砸到她的石头,没敢再探出头,直接躲着窗户,捂着额头开门下了楼。
苏瑜还在奇怪,怎么他扔了那么久木木还不出现啊,难不成石头太小,声音不够大,木木没听见?
苏瑜左右看了看,墙根处还有块大的石头,就兴冲冲的过去搬。
小木住在客栈的二楼,并不临街。打开窗,底下是一条人流并不多的小巷。
小木出了客栈,直接拐到了那个小巷,看见有个人在墙角鬼鬼祟祟的蹲着,直接把手中的小石子砸了过去,正中后脑勺,完美ヾ(@゜▽゜@)ノ!
苏瑜捂着后脑转过身,看见了小木,立马放下手中的石头站了起来。
“木木,你终于肯见我了。”
“怎么是你!”小木一阵无语,她还以为是哪个熊孩子这么无聊,原来竟是个大小孩。
“疼吗?”小木有些不好意思,她家小鱼儿那么细皮嫩肉,砸坏了怎么办,她刚刚用的力气有些大啊!
小木走了过去,想要看看苏瑜的后脑勺起包了没。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木的手搭上了他的后脑勺,摸摸,好像没什么问题啊,就收回了手。
“我在等你啊!木木,你的额头怎么了。”苏瑜不觉得自己脑袋有多疼,倒是觉得小木的额头红了一片挺疼的。
“哦,刚才一个熊孩子砸的。”小木摸摸自己的额头,还真有点疼,好歹没有破皮。
苏瑜一想,好吧,木木口中的那熊孩子说的可不就是他嘛!
“都是我的错,木木你要不打我一顿。”他知道,小木从来都是不喜欢吃亏的。
“算了,算了,我已经给自己报过仇了。”小木摆摆手说道,“对了,你找我做什么啊?”
苏瑜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香囊,递给了小木。“我想,你的大概已经丢了吧,刚刚看街上有卖的就再给你买了一个。”
小木看着这个红色的香囊,依旧是做成长命锁的形状,一面绣着长命百岁,另一面则是绣着一条大龙。上方是长长的红绳,下方缀着铃铛和红色的流苏,与她之前的那一个还真的很相似啊!
小木的那个确实已经丢了,不光是小香囊,就连苏瑜送她的那个千变的简版,那个小方块也在进白狸教的时候被拿走了。好吧,不光是这些,应该是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拿走更换了一遍,什么也没留下。
“你的呢?”小木接过香囊又问。
“我一直贴身带着呢,这可是木木你送给我的,我怎么可能弄丢。”说着,苏瑜又从怀里掏出了绣着小蛇的香囊。
他这一说,小木突然有些心虚了起来,“我以后会好好带着的,不会再弄丢了。”
小木觉得,这肯定不可能是买来的,买来的怎么可能与她之前的那个如此相似。要知道这里可没什么机器化量产的说法,他们当初可是在距长安城很远的白屋族的街市上买的香囊,怎么可能这里有卖。应该是小鱼儿自己画的样式,让别人做的吧!
她的小鱼儿真的很贴心,真的让人很舍不得放手啊!
“要不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苏瑜提议道,此刻是阳春三月天,倒也不失为一个踏青的好时节。
“嗯,好。”
长安城上的天空中多了几只纸鸢,时不时还有拿着艾草的孩童从路上跑过,看起来真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季节。
二人也没有走出城,就在这长安城里瞎转悠。
“彭夫子他还好吧,你怎么突然就来了这长安城,以后还回去吗?”小木率先开口,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
“夫子他当然好了他可是圣音教的教主,自然是回圣音教了。我来这长安城,就是来看看,住几天,到时自然还是要回蜀州的。”苏瑜答道。
“那你不参加春闱吗?为什么啊,我觉得小鱼儿你学业那么好,一定能考上的。咱们也不是非要考上三甲,考上个进士就行了,干嘛不去考?”按照小木的思维,国家公务员才是铁饭碗,经商再好,万一出现点意外破产了怎么办,多少年的努力都要打水漂,不得不说小木考虑的还真够远的
“我无心仕途,官场并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有时候我真想找个深山老林隐居就好了,再不问世事。”
小木停了下来,伸出手指戳了戳苏瑜的额头,“你才多大年纪啊,这大好的人间你都还未走过一遭,就想着隐居,是被那玄学影响太深了吧!”
苏瑜笑而不语,抓住了小木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这么长时间你在白狸教过的还好吗?胳膊还疼吗?”逃避了那么久,苏瑜终于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这些问题。但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为什么忘记了我!
小木抿了抿唇,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在那个白狸长老的监控之下,就算她想办法拆散了苏瑜和张恒又能做什么呢?说不定哪一天她就又被带回了白狸,痴心妄想什么呢!小木只觉的胸口压了一块打石头,有些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过的很好,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白狸教的教主居然是我的母亲,她怎么可能亏待我!”才怪,亲生女儿都不信任,还非要篡改记忆来控制,天天活的跟坐牢一样,能怎么好!
“她找了好多的医师来治我的胳膊,现在我的胳膊已经不疼了,随便动都没问题,跟以前的一样!”才怪,医师也救不回来我这只胳膊,一点力气都没有,下雪的时候整个都是木麻木麻的,就跟得了风湿病一样。
说着,小木举起右手挥了挥,又露出了胳膊上的疤痕,她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其实,那白叶圣树的叶子治个病,解个毒,还有对内伤都挺管用,毕竟传说中就是用来治瘟疫的。可是,对外伤好像就没有什么用了。小木的胳膊当初都是伤了筋骨的,即使她吃了很多的白叶也没什么用。同样的道理,莫斯提篡改小木的记忆只是一种精神上的干扰,算不上病症。若非莫斯提的功力太低,小木就算吃再多的叶子也是记不起东西的。
“那个,你别看这疤挺大,也就看起来吓人而已。”小木忙补充道。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当初这伤可是能见骨的,如今能恢复到这样,已经是万幸了。
“对不起,都怪我,是我把你弄丢了。”苏瑜伸手将小木抱进了怀里,头埋在她的颈窝处。
小木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乖,没事了,都过去了。我不是也捅了你一刀嘛,我们扯平了。以后我们还是好兄弟。”
苏瑜脸又黑了,他做的还不够明显吗,都这样了还非要把他当兄弟!他一点也不想当兄弟,他想当……
“咦,大哥,你,你居然抱着一位姑娘!”苏荀背着大肥猫跟着小伙伴们一起在外面找他们断了线飞走的纸鸢来着,结果竟看到了他大哥。
自从赏花宴过后,胖橘就失宠了,苏瑜基本都没管过它了,一直都是苏荀带着它一起玩。好吧,小木没来的时候,苏瑜抱着胖橘那叫睹物思人,小木来了谁还要理那只好吃懒做脾气又差的胖猫,这也能够理解。
苏瑜松开了小木,脸上有些微晕,“别乱说!”
“我就不,我这就回去告诉娘亲我有嫂嫂了!”苏荀压根就没听他的话,背着胖橘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苏瑜也没办法,有些无奈,“别听小孩子瞎说,他不懂事。”
“那是你弟弟吗?可真够活泼的。”
“对。”苏瑜看着苏荀离去的背影有些宠溺道。
小木突然想起了她看过的那本小狗血文里的剧情,小鱼儿的后妈曾经为了她的孩子害过小鱼儿,那他就是那个孩子了。放着小鱼儿这样在丞相府,真的没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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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封州
是夜,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一辆来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马车在夜间行驶着,最后通通停在了一个封州城外的一间农舍外。
李元吉掀开车帘,看见这间农舍外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一个小厮跑了过来,搬来马凳,扶着他下了车。
李元吉勾了勾嘴角,他能肯定,这间看起来不起眼的农舍周围一定布满了暗卫,他那群怕死的叔叔和兄长们啊,一向都是如此。
进了农舍内,推开屋子的大门。里面围着长桌坐着的是他的几个哥哥与叔叔。
“小弟来了,快坐下,我们需要商量商量正事。”这是他的一个哥哥开的口,他记得这个哥哥好像被封到了西边的陇州啊,那可是个好地方,缺水缺粮,不过自己这位哥哥看起来肥头大耳的,一点也不像吃过苦头的样子,真是令人失望啊!
“元吉来晚了,请各位叔叔,兄长们见谅。”李元吉坐在了长桌的最下面的位置。
“不晚不晚,我们继续,继续。现在朝中现在已有不少大臣都开始提议削番,若是陛下真的动了心,那可怎么办。这可不能再削了,再削可让我们怎么活啊!”
大楚推行的是推爵制度,封地可袭三代,三代之后封地收回,只袭爵位,每次爵位继承时都下降一级,直至为平民。
大楚建国已千年,并非没有内乱,这也不是第一次有人提出削番。建国时期,依旧采用的是分封制,后来爆发过诸侯国之战,就学习前朝实行推恩令。
然而推恩令也并不理想,不仅出了什么为了扩大封地兄弟相残的丑闻,更有各小国靠血缘拉帮结派,还能再打起来。
然后,朝廷又怒了,干脆又整出了个推爵制度。继承人永远只有嫡长子,其他人都没份,嫡长子死了朝廷直接收回封地,让你们还争。不要以为是嫡长子就完了,三代后照样封地收回,然后就给你封一个爵位,爵位五级,分别为公侯伯子男,每一次继承时爵位都会掉一级。这些人朝廷也不会特意去养,直接规定每一爵位食户的个数,由地方收取到足够数量的农户交的粮食税收然后直接拨给他们。
这农舍中的十人都是有封地的诸侯,此刻聚集在一起,正是要商讨关于朝廷中有大臣提出来的削番一事。
“就是,再削的话,估计一块封地都没了,这也太狠了点,好歹我们都是兄弟啊!”
“我们也不是想反,我们就是想让陛下改一改这规矩,没理由皇帝山珍海味,他的兄弟亲人吃糠咽菜吧!”
“眼下陛下刚刚登基,朝廷里就有了这个苗头了,倘若等他根基稳固了,再想让他改了主意就难喽!”
“就是,就是!现下刚开了春,北边动乱刚平,国库定是空虚,正是举旗的好时候。我们也不必太较真,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让陛下也知道知道我们的厉害,重新改改番制,这样对谁都好。”
……
李元吉也没插嘴,就这样看着这群人七嘴八舌的在哪里讨论谋反的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一个个说起来都那么大义凛然,可哪个又不是各怀鬼胎。
“那我们就回去整顿整顿我们的军队,等着下月初八一起举兵行事吧!”这群人刚把时间定下来,李元吉就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