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你看,人家都说好看!”艾力彼特别高兴,“彼得我欣赏你,你会种花吗?”
“嗯......至少养不死。”彼得心虚地说,“怎么了?”
“你看你看,人家哪像你,种什么什么死!”艾力彼更高兴了,“彼得你会配制药水吗?”
纽贝拉猛地想起彼得能与珍玛进行无障碍沟通的情景,心情立马又变好了:“他会!而且人类的制作工序比你先进多了,对吧彼得?”
彼得为难地看看艾力彼,又看看纽贝拉:“啊……是的。”
“太好了!”艾力彼一点都不生气,“这样你就能……看笔记的第六十九页。”
“第六十九页有什么啊?”纽贝拉好奇地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
“我不能直接告诉你,说了就违反《新人类管理与帮助办法》了。”艾力彼一脸纠结,“总之,你们一定要把它做出来。”
“可你不是说……”
“我爸在众神之王的候选人名单里,根据杂七杂八的相关规定,我的行为也受《新人类管理与帮助办法》的束缚,只是没他的严重。”艾力彼难得严肃,“纽贝拉,千万要记住我同你说的每一个字,千万千万。”
“你给我几分钟消化一下。”纽贝拉苦着脸,“包括寒暄的话也要记得吗?”
艾力彼笑得像只狐狸:“要啊,不然你们以后怎么想我?”
纽贝拉、彼得:“……”
“其他的礼物我就不一一介绍了,你自己回去研究。”艾力彼把东西全推到她的面前,“对了,赫淮斯托斯送你的火种还有吗?”
“多得很呢,我就没机会用。”纽贝拉说,“我能用火种把阿瑞斯的大本营烧掉吗?”
艾力彼做了个把嘴缝上的手势。
“好吧,你不能告诉我。”纽贝拉说,“你还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艾力彼一点都没迟疑:“《铁杉树丛》第一季,第八集,十二分三十八秒到十二分五十八秒,等我们走了再去看。”
“好……的。”纽贝拉将提示记在备忘录里,“电视剧好看吗?”
“我又没看过,我怎么知道。”艾力彼喝完马克杯里的水,拍拍裤腿站起来,“厄洛斯来了。”
*
纽贝拉和彼得一齐回过头,顺着他眺望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人工湖旁,俊美的厄洛斯就这么凭空地出现了,看起来和油画里的形象不太一样。
“厄洛斯……丘比特?”彼得双手背在后背作小翅膀状,悄声问纽贝拉,“他不是……他不是……”
“咳,别太相信传说,他有好几种形态呢。”纽贝拉说,“长翅膀的光屁股小孩是他……嗯,是他工作时的形象,便于隐藏嘛。”
艾力彼笑着冲厄洛斯招手,厄洛斯看到纽贝拉,微微一皱眉,大步走了过来。
“有点不对劲啊,厄洛斯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艾力彼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难道他被阿瑞斯洗脑了?”
纽贝拉顿时紧张起来,本能地去拉彼得,可厄洛斯忽然加速,瞬间便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要干吗?”艾力彼急得大叫,“厄洛斯,别忘了我们来地球的真正目的。”
“我没忘。”厄洛斯忽然红了眼圈,“他不肯听我的。”
纽贝拉不动声色地将彼得挡在身后:“哥哥,你见过……阿瑞斯了?”
厄洛斯点点头,挤出一个惨淡的微笑:“你看,全世界就数希腊神话的人物关系最混乱,全希腊神话又数我们家的人物关系最混乱。”
“嗯…..”纽贝拉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眼泪,“嗯.…..”
厄洛斯紧抿双唇,胸口剧烈起伏,勉力克制住悲伤。沉默半晌后,他突然伸手揉了揉纽贝拉的头,把艾力彼和彼得吓得魂飞魄散,幸好他并没有其他动作。
“虽然阿瑞斯是我的生父,但我……”厄洛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是站在你和妈妈这一边的,也就是……也就是生命这一边。”
纽贝拉连连点头,只觉胸口堵得慌,泪水随着她的动作滴在地上,打起一个又一个难以看清的小圆。
“我会想你的,大家都会想你的。”厄洛斯爱怜地掐掐她的脸,“你永远是我的妹妹。”
两人正伤感呢,一道鲜红的闪电蓦地划过天际,炸起阵阵巨响。狂风呼啸,诡异的红光闪个不停,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其中,颇有世界末日的感觉。
“我勒个去。”彼得惊恐地扶住栏杆,“怎么回事?”
“糟糕,裂缝要提前关闭了。”艾力彼提高声调,“厄洛斯!抓住我的手,我们得马上走!”
“纽贝拉,他的剑!”厄洛斯抓紧最后的机会,大声嚷道,“他的剑不再是从前的剑了!”
“我听不清!”纽贝拉的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他的剑怎么了?”
但厄洛斯和艾力彼已经消失了,鲜红的闪电也不见了,狂风停止了呼啸,世界又恢复了往日的正常与平静。
“厄洛斯!艾力彼!”纽贝拉难以相信他们就这样离开了,她大声地呼喊他们的名字,希望两人从桌下钻出来,然后贱兮兮地冲她笑。
可她再也没得到任何回音。
*
纽贝拉站在厄洛斯出现的人工湖旁直发怔,彼得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手里提着艾力彼留下的羊皮挎包,里面装着主神们送的礼物。
“我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们了。”纽贝拉难过极了,甚至有点绝望,“以为自己受《新人类管理与帮助办法》束缚的日子里,我倒带着希望,觉得总能有机会回去;现在……即使知道自己不受《新人类管理与帮助办法》束缚又怎么样呢?正门和裂缝都关上了。”
彼得绞尽脑汁,依然想不出该如何安慰她,电影里的主角开口就是长段的人生哲言,但他除了心疼以外,只会说别哭了、要坚强之类的话。这么一想,彼得也有点绝望。
“要不,我们先去看看……艾力彼说的那部电视剧吧?”怀着忐忑的心情,彼得提议道。虽然他不会说安慰人的人生哲言,但也知道当人难过时,转移注意力是一个不错的治愈方法。
纽贝拉有气无力地点头同意了:“《铁杉树丛》似乎是flix出品的?用我的账号吧。”
“好。”
彼得立即拿出平板调视频,快进到艾力彼所说的十二分三十八秒,缓存很快结束了,略显昏暗的画面里,一位老师打扮的人正在讲课,老师背后的黑板上写着大大的“蛰伏”。
“希腊神话中一个常见的主题就是蛰伏。一种仪式,需要落入凡尘去完成一项规定的任务,或者打败一个危险的敌人。”①
彼得看了看进度条,从老师开始说话到结束,正好是十二分三十八秒到十二分五十八秒。
“艾力彼是想说……我就在蛰伏吗?”纽贝拉小声问,“然后呢?打败阿瑞斯成为神谱里的神祇吗?”
她沮丧地移开眼,不肯再看视频一眼:“彼得对不起,今天我真的太难过了,我们改天再说好吗?”
“好......好的。”彼得把艾力彼的挎包放在旁边的长椅上,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美剧《铁杉树丛》第一季第八集,人人字幕组的版本。
第51章 044
纽贝拉连着颓了好几天, 做什么事都无精打采, 而且变得极度粘人。她不仅像小尾巴似得跟着托尼到处去,还平均每隔五分钟跑进实验室一次,查看托尼是否还在。
托尼心疼得要命, 偏偏手头的事太多, 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而作为一名普通的地球人类,他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导纽贝拉。
“你们都是神族......应该懂怎么安慰她吧?”托尼去找希芙帮忙, “什么蛰伏……西方的神话都有吧?”
“我没经历过蛰伏,但托尔经历过。”希芙说,“记得吗?奥丁剥夺了他的神力,然后把他扔到地球的那次。后来他……成长了,然后就拿回了自己的神力。”
“可是托尔已经回阿斯嘉德了, 地球上除了你和纽贝拉, 还有其他神族吗?”托尼冥思苦想,“还有一个阿瑞斯,但他是敌人呐。”
“不是还有路西法吗?”希芙提醒他, “根据我对他的分析, 从他被贬入地狱的那一天起, 他就已经在经历蛰伏了。”
“找路西法能有用吗?他都蛰伏了好几千年了,看起来没啥变化呀。”托尼对路西法.废柴.晨星是一百个不放心, “我还没找他算亚兹拉尔之剑的账呢!”
“虽然路西法废柴,但他家的关系够混乱,所以他应该能理解纽贝拉的心情吧。”希芙说,“说实话, 我觉得上帝一家比希腊神话更疯狂:少年恩爱夫妻,中年反目成仇,夫妻明争暗斗,孩子饱受伤害。真的没有电视台想要拍一部《上帝家庭》吗?”
*
就这样,托尼被希芙说服了,他抱着“万一见鬼了”的心情,亲自把纽贝拉和彼得送到了路西法家。
“路西法要是敢胡说八道,你就打他。”托尼私下嘱咐彼得,“用力打,不要给我面子。”
彼得:“…….”
“还有……那个..….”托尼踌躇半天,怎么都开不了口,“纽贝拉最近心情不太好,要是她……发脾气什么的,你就那什么……那什么……”
彼得困惑地看着他:“什么?”
“你就安慰她一下。”托尼咬着后槽牙,费力地补全了句子,“拍.....拍拍她的背什么的。”
彼得连连点头。
托尼松了口气,又道:“虽然神盾局还不肯低头,但复仇者也不会真的放手不管。这几天我要去见……你懂的,他们在克罗地亚发现一些东西,我得过去看看。另外,训练用的荒山我都买好了,等巫师们设好保护咒和屏蔽咒就能投入使用了。”
“可是......斯塔克先生,这些天纽贝拉一见不到你就会焦躁呀。”彼得说,“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
“有你就足够了。”托尼略苦涩地说,“当然,我会和她约定好视频时间的。”
*
客厅里,纽贝拉与路西法已经面面相觑了将近五分钟。路西法无数次想伸手去拿面前的小熊软糖,却无一例外地在回想起托尼犀利的眼神后退缩了。
“我爸爸呢?”纽贝拉频繁朝窗外看,“我要找我爸。”
路西法不由地叹气:“为什么你和你爸关系就那么好呢?我和我爸一见面就恨不得杀死对方。”
纽贝拉思考一番,表示这个问题触及了她的知识盲区,根本无法回答。
“琳达说,上帝一家如果褪去神族的光环,其实和人类的家庭没什么两样。”路西法苦笑,“琳达啊,她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理疗师,她什么都懂。”
“所以我很好奇,我爸为什么不送我去见琳达.马丁医生,而是让你来和我瞎扯淡。”纽贝拉起身想走,“拜拜路西法!”
“别啊,你这样我会很没面子的。”路西法把她按回沙发上,“要吃点小熊软糖吗?果汁软糖哦!不要吗?那我自己吃。”
纽贝拉:“……”
“让我想一想,琳达一般是怎么开场的?”路西法嘬着手指,“算了,你随便说吧,反正咱俩特别熟,不用在意那些……那些虚礼。”
“我看你是想不起来吧?”纽贝拉忍不住吐槽,“你这个废柴之神,谁和你特别熟啊。”
“巴拉巴拉,这天真是没法聊。”路西法投降了,“哎,你想说点什么吗?或者我和你说说我家的撕逼大戏?”
“别了,我怕晚上做噩梦。”纽贝拉深吸一口气,依然觉得胸口堵得慌,“你觉得……阿瑞斯,算是我的……我的特殊任务吗?”
“必须是他。”路西法肯定道,“纵观在你的生命里出现过的反派,舍他其谁啊?怎么了?”
“嗯,感觉有点怪怪的。”纽贝拉说,“以前我以为,我是为了生命和和平向他宣战,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早已设定好的。就像是……游戏里的一个关卡,阿瑞斯不过是一个Boss,一个NPC,我……”
纽贝拉越说逻辑越混乱,最后彻底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感觉自己只是一颗被人操纵的棋子,是吗?”路西法笑了笑,“比如我爸,他三十年前就写好了剧本,特意创造了克洛伊,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企图操纵我的感情。”
纽贝拉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十分震惊地望着他。
“别惊讶,这是我几年前的想法。”路西法解释道,“后来我想通了,他并没有操纵我的感情,他也没有能力操纵我的感情,他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而我正好在遇到克洛伊的时候领悟了。”
“你在说什么呀?”纽贝拉懵懂地问,“你是不是刚看了哲学书?”
“没有人能操纵你,十二主神也不行,一切都是巧合。”路西法干脆地说,“包括奥林匹斯之乱。”
提起奥林匹斯,纽贝拉的情绪瞬间跌至谷底:“你知道我最讨厌的事是什么吗?没有确切时间的约定,不能亲自掌控的发展。比如朋友说晚点给我打电话,却不精确到小时分钟;比如商店说过几天补货,却不说明到底是哪一天;比如艾力彼说奥林匹斯不会塌,却不知道夺位之争到底哪年结束。”
“因此,我只能每隔几分钟看一次手机,每隔半天打电话问一次商店服务员,每天醒来都看看通往奥林匹斯的大门或者裂缝有没有打开。”纽贝拉激动起来,“除了焦急地等待对方联系我,我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