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师爷(穿越)——鹤舫闲人
时间:2017-10-25 15:43:52

  他于半空中猝然一转身形……
  下一刻,二爷的手已经被人用力握住。
  手的主人是一位强壮的练家子,穿着布料不错的武者长袍长靴,手腕带着皮革护腕,腰间挂着磨损严重的染血鞭子。
  练家子所出现方位恰好背对冷文宇,挡住她的凌厉一击。
  冷文宇见此,反应迅速地抢步上前,手化为掌向下一拍去势凶猛的扇子。扇子飞势变缓、方向调转,恰好被她手腕一转收回手中。
第46章 案一:丁点县(七)
  男人气喘吁,强硬的掰开二爷的手,“二爷不要仗着是大人的弟弟,就可以肆意而为。”
  闻言,一身冷气儿的冷文宇脚步慢下,来到围观百姓之中,也是这时她才看清周遭百姓眼中的幸灾乐祸与司空见惯,还有人小声骂着“活该”。
  “郑文辉!你当真要为这坏了锅粥的耗子屎出头?”二爷义正言辞地与郑文辉撕扯,面容从胡同下的阴影暴露在阳光下。
  另一头,符一往怀抱奶娃单脚踩住推车后,将奶娃交给惊吓非常的奶娃母亲。
  王青秀挤开挡路百姓正往这里赶,“什么人?竟然当街欺负姑娘和老人家!大伙让让我是捕头。”
  围观百姓们这才注意到冷文宇和王青秀这两张陌生的脸,幸灾乐祸的神情被警惕防备取代,还有人给二爷和郑文辉打眼色。
  只是不待众人下一步反应,天降下一坨阴影。
  符一往一跃至圈内,直接给了二爷一拳,对付如此不堪一击的恶霸他压根就没用内力,结果二爷整个人一下子飞了出去……
  二爷撞到墙上喷出一口血,周围百姓惊呼一声,纷纷去拉扯符一往,询问二爷怎么样,有没有被打坏,满眼满心是丝毫不做伪的着急心疼,行为话语间尽是对符一往的怨恨……还有人竟是要扭符一往送官。
  方才与二爷剑拔弩张的郑文辉,关心的查看二爷的伤势,“二爷你怎么样了?”
  符一往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拦住自责,浑身不得劲极了。
  他下意识想要外放内力振开他们,但想到自己一动这些人就非死即伤,只能生生忍住,还要努力压制体内因他情绪而蠢蠢欲动的蛊虫,警告道:“放开!”
  王青秀拔刀,“官差办案你们赶紧散开。”
  百姓们丝毫不惧,立马有人枪口对准自称捕头的王青秀,审问犯人般问:“哪里来的野汉子竟敢冒充捕头!来人我们把他抓起来!”
  那边,暂时被遗忘的那位被解救的姑娘恨恨的目光看了看在场所有的人,在看到帮助她的王青秀和符一往时,她目露感激地动动嘴唇,最后愧疚的收回目光。
  姑娘竟是看也不看救了自己的郑文辉,不顾手上擦伤逃一样的扶着爷爷就往巷子内的一处破烂房屋走。
  王青秀被这些“正义百姓”围着,没法只能掏出腰牌,激愤的百姓才将信将疑,但仍不断发出质疑围着他们,“你们是外地的捕头……来我们这儿做什么?”
  郑文辉放开二爷,对王青秀、符一往抱拳,“二位误会了,总之事情并非您们想的那样。我们不计较你们伤了人,你们赶紧离开吧。”
  冷文宇重新审视郑文辉,映出全街激愤百姓的乌黑清澈的眼眸透出猜疑,言不由衷的上前,“抱歉了各位,是冷某和兄弟莽撞了,我们这就走。”
  王青秀也是被如狼似虎的百姓们吓到了,自然乖乖听她的。
  符一往却是不满,面瘫着一张冷脸,不愿意走。
  冷文宇握住符一往的手腕,用巧劲儿使符一往脱离众人纠缠,扯着不甘愿的符一往离开,离开前向后看了一眼——
  百姓们愤怒、提防地注视着他们,那位姑娘和爷爷已经成功躲入院落,落上门锁。
  郑文辉将二爷搀扶起来,背对冷文宇离开,似是要去医馆,走动间露出鞋底,鞋底花纹中镶嵌着棱角清晰漆黑发亮的小石子。再看他的鞋帮衣摆边缘都是黑乎乎一片。
  符一往纳闷的睥着冷文宇抓着自己的手,这只手与自己肤色黑白分明,交接处传来冰凉的体温让他感觉像是被阿银缠住了,刚才被百姓们缠住的烦躁也平息了些。
  他心底却是有些对冷文宇失望,“我以为你总是为民……”
  “符少侠又在说什么糊涂话?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不归咱们管的。”冷文宇嘴上假意说着怕事儿的劝解话,用扇子压住符一往嘴巴阻止其再说话,用力将其拖走。
  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不小心撞了一下符一往,擦肩而过,气流般的小声道:“速离丁点县。”,那嘴唇都没动弹。
  符一往莫名其妙地看向离去的妇人,他认出对方正是方才被他救了孩子那位母亲。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现了幻觉:确认地看向符一往,“小白脸……”
  “勿再多言,我们走。”冷文宇自然听得到妇人的话,若有所思拉着符一往快速离开层层人群。
  王清秀紧跟在后面。
  快速走到一处回避视线的小巷,冷文宇凝神四顾,确认隔墙无耳,方才抬眼看向二人,“我们身份已然败露,符兄也与我们一道出现在人前,现在也只能跟我们一块行动。”总结决定道:“快刀斩乱麻,我们即刻前往县衙。”
  符……兄?符一往一脸什么鬼的勉强维持面瘫模样,心里咆哮:什么时候就变兄弟了?你征求过我同意吗?……符兄,倒也挺好听的。
  王清秀有些不解,不是好眼神地看符一往,“冷先生如此决定,可是因为符少侠?”
  “并非如此。”冷文宇下意识将符一往当“短”给护了,而后细细将自己的发现告知二人——
  客栈饭庄所占比例失调;此地百姓富裕的蹊跷;父母任由孩童玩闹看起来警惕性很低,却又很违和地全部百姓对他们这些外乡人盯得很紧,那种从头打量到脚的姿态很是鬼祟;人人称道的丁点儿镇,有人当街欺辱姑娘和老人,百姓们不但不管还一个个幸灾乐祸,有人管他们竟集体阻止,甚至连难得的正义之士也包庇凶徒;大人的弟弟二爷,到底是哪个大人?他们口中的“老鼠屎”又是怎么回事?
  “这丁点儿镇可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安生乐业。”冷文宇说着脸色彻底冷下,嘱咐二人道:“反而处处透着诡异,一会到了县衙我们一定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符一往和王清秀纷纷点头。
  符一往凶悍严肃的表情,心里一片茫然:怎么就诡异了?小白脸打哪儿看出来的?什么?旁边这个大胡子一副很懂的样子,那我还是装着知道吧,不能漏了懦。
  三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丁点儿镇县衙,就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涂县令。
  门面陈旧的丁点儿镇府衙,大门四开似是正在迎客,涂县令穿着官服站在县衙门槛外,呼哧带喘的似是冲忙间刚刚赶到。门内是一个身着县丞服饰的弱冠年轻人。
  涂县令看到三人,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惊骇倒不如说是做贼心虚后的古怪,他扯着年轻人对冷文宇几人介绍:“张大人这几位就是本官方才与你说的冷先生、王捕头和符少侠。年轻人身体好懒得和我一个老人家在一块,看来是比本官先到就去城里转悠了一圈。”
  涂县令这么一说,冷文宇虽然心里对他充满怀疑,但是也不好拆台了。她一边与张煜见礼,一边打量张煜。
  张煜头戴乌纱,身着正式的浅青色官服,身材劲瘦长相普通带着一股子书生气。身后跟着丁点儿镇彪悍的衙役,和獐头鼠目的周师爷。
  王清秀有些惊奇地看着张煜,笑哈哈的上前就拍张煜的肩膀,“张大人!没想到……”他叫着的“张大人”语气调侃带着熟人的亲昵感。
  张煜被人近身,下意识后退一步,有些猜忌地看着王清秀,“这位……”
  冷文宇见此心底一寒,一个猜测在脑中成型。
  她抢步上前抓住了王清秀,“张县丞请见谅,王捕头他一早听闻了您的事迹,这会儿见到了人很是激动……不过张大人是事先得知涂大人要来吗?怎么穿着如此板正的官服?”
  “哎还不是舍弟,有人禀告他又惹了事儿,本官这就……不说他了。”张煜似是一个自来熟,竟是忍不住埋怨起来,听着叙述竟是街上的那位二爷。
  王青秀恍然与冷文宇嘀咕:“原来那个二爷是张大人的弟弟!怪不得为非作歹的当地百姓还维护着。不对啊……”
  下面的话被冷文宇一个眼神制止,王清秀悻悻地说:“张大人这么纵容弟弟不对啊。”
  符一往一直跟在冷文宇后面,他很听话的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此时有点弄不明白了,还有点小困惑:我们三人一路用轻功赶到县衙,张大人怎么好像得到弟弟作恶的信儿比他们还快?
  张煜闻言愧疚万分,连连自责。王青秀和涂县令自然说了几句宽慰话。
  随后涂县令落回正题,说起官银失踪案。
  张煜听涂县令列出明城府官银案的种种疑点,非常庆幸地表示他们幸好来的及时,再晚两日牢中山贼们就人头落地了。
  “涂大人放心,本官定然会竭尽所能协助您。”张煜神态之间带着不服输的坚韧之色,停在门槛,做出“请”的动作,“现在你们就随本官去大牢提审!周师爷你去准备进山的东西,审完犯人本官就带涂大人他们进山。”
  周师爷有些诧异,“大人您也太着急了吧?让几位大人稍作休息……”
  张煜看向冷文宇几人,义不容辞的说:“涉及百姓安危的事儿是大事,拖沓不得,几位这边走。”
  周师爷凑到涂县令和冷文宇几人跟前,“小的这就让人准备进山。”小跑着离开。
  符一往经历街上的事儿觉得张煜定是个混球。可现在见到他这么积极,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不由得递给冷文宇个眼神。
  可惜冷文宇注意力被其他事物吸引走了,没看着。
  原来,众人跨过衙门半尺高的大门槛,冷文宇不经意抬头,就瞧见矗立在后院的阁楼之上有个面善的女子。
  她内力附加在眼部凝神细看——女子着妇人装,面容蜡黄消瘦,五官有点眼熟,正满是抑郁憔悴地往这边看。
第47章 案一:丁点县(八)
  一个八旬缺牙老衙役出现在冷文宇身后,“哎呦?小兄弟看什么呢?”
  “那位是……?”冷文宇再去看,那名女子已被衣衫艳丽的矮小丫鬟拉进楼内。
  “哎……作孽哟。”老衙役摇头叹口,想了下加了句:“那崭新的阁楼是大人为讨夫人欢心建造的……”
  王清秀正纳闷地瞧着张煜与涂县令相谈甚欢的背影,听到老衙役的话转头看来,“你家夫人?陈……你家夫人怎么了?”
  那竟是陈彤?!冷文宇诧异,记忆中的陈小姑娘是个圆脸活泼的少女,而刚才那个活像是干尸。
  冷文宇目光一沉,琢磨着老衙役话里透着的意思,面上维持一片冷淡的模样。
  却不等她张口细问,老衙役一脸难言之隐摇头叹气,追上自家大人——张煜。
  冷文宇望着老衙役和张煜的背影,眼底浮现寒意。
  王青秀面露夹杂着诧异愤怒的窘迫,示意的看冷文宇,“冷先生你觉得那老衙役是什么意思?”。
  冷文宇对他摇摇头,“不论是什么意思。只怕都不是我们想要的意思。”
  丁点镇府衙牢房。
  阴冷潮湿,仅有巴掌大的窗户,只得用冒着烟的火把照亮。牢房很静,除了犯人喘气声,就是火把燃烧,衣衫摩擦、“塔塔”的走路声。
  十多间牢房像笼屉般被一百多个脏兮兮的犯人塞得满满,汗味臭味夹杂着血腥味扑鼻。
  张煜在前头领路。
  他左侧,周师爷帮着举火把。
  右侧依次是身着同样浅青官服的涂县令,一身书生衣袍的冷文宇。
  由于牢房走廊空间限制,符一往一副不情愿的跟在冷文宇身后,大摇大摆的横占一排。他背后垂着大辫子,随着他走动辫子还摇来摆去的,跟条尾巴似的。
  王青秀和丁点儿镇的捕头官差们跟在最后面,老衙役自然也在其中。
  张煜指着一间间塞得满满的牢房,“山贼尽数关在此处。”
  冷文宇以扇遮住鼻子,露在扇子外的一双眼睛,借着火把的晕黄光线隔着栅栏,往自己一侧的右边牢房一间间巡视着——
  犯人们面黄饥瘦精神萎靡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疤痕摞疤痕,被鞭子抽得破烂衣衫仍能看出其中不乏锦绣罗段,即便是骨瘦如柴的犯人胳膊上都有肌肉。
  这时左边靠近周师爷一侧的牢房,传出一声微不可察充满绝望无奈的叹息。
  冷文宇耳尖微动。几乎是同时张煜也向左侧牢房发声处看去。冷文宇留意地扫了张煜一眼。
  她收扇转身,准备去探究一二,因为她方才在观察右侧牢房,转身过后后背几乎贴到了右侧牢房的栏杆。
  不等冷文宇寻到叹息者,背后牢房爆发出愤恨的大喊:“狗官拿命来!”
  牢房内,衣衫较整洁的满脸胡茬的微胖男子,甩着铁链子扑向栏杆,伸出黑黢黢伤痕累累的双手,薅向后背贴在栅栏外的冷文宇。
  原本掩着鼻子的符一往,如刀锋的双眉间瞬间隆起,伸手扒拉开碍事的张煜三人,几步抢来,“小白脸小心!”
  冷文宇是何等段数的高手,压根就不用符一往帮忙。她在毫无内力的男子动的同时就已察觉,转身向后退了一步。
  宽大的衣摆随着冷文宇转身的动作,飘荡而起自然回落,与男子镶满黑亮污物的指甲相擦而过。
  冷文宇动作间不急不躁,在她站稳后,犯人的膀子狠狠撞上栅栏,布满细小新伤和黑泥的手伸出栏杆,努力往外伸抓。
  符一往跨步而来,抓住犯人手腕。
  犯人发出一声狼嚎般的惨叫,“啊——”
  冷文宇看着颤巍巍往起爬的涂县令和揉着胳膊的张煜,再看犯人软踏踏已经断了的手腕,之前内力反噬的胸口顿时一阵阵犯疼,心道:这块粘糕一样的大块头就不能老老实实待着吗?
  她知道符一往是好心办坏事,只是看向符一往的眼神不自觉地就有点冷和厌烦,“多谢符少侠,你可以放开他了。”
  符一往原本有点关切和炫耀的眼神对上冷文宇的视线,先是闪亮的眼神熄灭怔忡了片刻,接着转为恼怒和不忿的怒火:小白脸什么意思?明明帮了她。
  王青秀紧赶慢赶来到冷文宇跟前,“冷先生你没事吧?”
  周师爷这才反应过来,吓得手里火把都差点儿扔了,声音吓得尖细:“来人呐!山贼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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