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目光如炬，先看了看华歆，又看了华歆身边的宋曼玉同萧寒予，微微皱眉。
☆、第80章
华歆并不是个未解世事的小姑娘, 可平生第一次看到活的春宫…还是被吓得差点叫出声, 好在陆修及时将她带出房间。
“陆…陆修…”
华歆呆呆地看着陆修…前一刻，赤/身/裸/体的白斯兰被男人压在床上的画面, 还在她脑子里挥散不去…男人是谁, 华歆并没有看清，但她想到了萧寒予。
她见过的男人中, 没有比萧寒予更白的人了…
但是…他不是个…
陆修看了华歆一眼, 轻轻地带上了门, 华歆忙道，“你干嘛…”
“你还想继续看？”
“不是…我就是…”华歆支支吾吾半天, 却没说出个让人信服的说法…但, 刚刚那一幕, 在她心头总有着说不清地违和感…
陆修鹰一样的眼睛盯着她，问,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你情我愿？”
华歆哑言。
“华歆, 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她要选择走什么样的路, 是她的自由，轮不到你管，你也管不了。”陆修拉着华歆离开。
走了三步路，华歆定住了脚步。
她看着陆修，镇定而坚毅地道，“可万一，她不是自愿的呢？”
陆修皱眉，心头, 却忍不住浮现一丝丝欣喜…顿了一会儿，他问，“那你想怎么样？”
华歆眼珠子一转，道，“如果他们真的是情投意合，那我给他们叫个套房服务，送上一瓶红酒，权当助兴，这应该不算是打扰吧。”
陆修点头。
华歆拿出手机，被陆修按下，“我来吧。”
陆修给前台打电话的同时，华歆回头，朝白斯兰房间看了一眼，对白斯兰，她已仁至义尽…至于以后的事儿，一切，只能看白斯兰自己的造化了。
陆修挂了电话，道，“满意了？”
华歆低头。
两人进了电梯，陆修顿了一会儿，道，“华歆，这世道能做到不心存害人之心，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易地而处，我不一定会比你做得更好。”
“我做了什么？不过，是凭自己良心罢了。”
华歆抬头，淡淡地笑了笑，“别看现在华家对我进入娱乐圈没什么意见，这要是换成四年前，如果我说我要当艺人，我妈非得把我吊起来打死不可。”
陆修笑。
“不要说华家那样的家庭，就算是普通老百姓，又有几个是愿意自己家娶个明星媳妇儿进门的？也就是爷爷奶奶不嫌弃我…”华歆低头苦笑，“在很多人眼里，娱乐圈就代表着糜/烂，物质，肮脏，陆修，这个社会对艺人的偏见，要比崇拜多得多。你刚刚…那不就是偏见吗？”
陆修揽住了华歆肩膀。
他虽然并觉得自己的判断出于偏见，但如果伤到华歆，他会收回自己的判断。
华歆道，“我希望自己能改变偏见，却很清楚自己并没那个能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就是让别人知道，就算不用旁门左道，干干净净的艺人，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陆修双手抱住了华歆，给她温暖。
多余的话，陆修没说。
她既有梦想，他只需要保护好她的梦想就是了，至于其他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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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陆总只停留了一夜。早上七点的飞机，他临走亲吻华歆额头时，天，甚至还没有大亮。他走时，华歆没有睁开眼，更没有贴心地开口要去送他…
他温柔地关上门，华歆这才翻了个边儿。
一个人难受…
她想让陆修变成她口袋里的饼干，随处携带，但这样的想法是那样的不切实际…
所以，她必须习惯面对分别。
格子咋呼咋呼地，一大早跑来敲门，华歆怏怏地开门，却发现格子身后还跟着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大叔…
大叔一张不苟言笑的冷漠脸，看着都有几分吓人。
“你朋友？”华歆问格子。
格子摇头如拨浪鼓，尔后凑近华歆，低声道，“这个是陆总给你请的保镖，我偷偷上网查了查，厉害了，他以前还当过伊莉莎的贴身保镖，据说工资老贵了…陆总怎么忽然想起这茬了？”
格子越说越没边儿，华歆咳嗽了一声。
“金小姐，您好，我是陆总安排过来负责您安全的，我叫孙浩。”
“孙哥，您好。”
华歆客气地伸手，孙浩手伸过来的时候，华歆扎实地吓了一跳，那大掌，看着都有她两倍大了…啧啧…这大手握成拳，一拳砸在自己脸上，半张脸可不都得毁了？
孙浩连夜从H省赶来，华歆忙让格子招呼他去酒店用餐。
自己却屁颠屁颠跑回房间，准备同小陆总问个究竟…只是没想到，一小时前小陆总就给她发了个短信，短信只有四个字，简单又粗暴。
——不能拒绝。
华歆扁嘴，她也没说要拒绝啊…
剧组的演员们一同出发，白斯兰姗姗来迟。坐在窗边，同梁如华聊天的华歆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白斯兰带着墨镜，脖子上围着宽松的围巾，脸色白得吓人，手套也带着，周身上下，几乎密不透风。
上车后，白斯兰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话，径直坐到了大巴车最后一排。
华歆微微蹙眉。
梁如华也注意到了，幽幽地说了一句，“她平常也这么不爱说话吗？”
华歆摇头。
上午，华歆只有一场戏，内容简单，不过是在书房，同关振宇写写字，调**。
电影里的小师妹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小姑娘，在山林野地流浪多年的大师兄却是个实打实的文盲，自然地，善良且略略有些霸道娇蛮且小师妹成了师兄的启蒙老师。
这个时期的小师妹是比较容易被诠释的。
华歆坐到书案前，看着笔架上的精致而讲究的各色毛笔，心下不住赞叹，道具组有心了，不愧是拿过金像奖的团队…
关振宇见华歆看着毛笔发呆，玩笑似的调侃了一句，“莫慌，你的字再丑，师兄也不会嫌弃。”
华歆顺嘴接了一句，“我的字丑，师兄，你确定？”
关振宇抱胸，华歆道，“大师兄，那就烦请您磨个墨呗。”
眼下导演正跟副导演说话，一时半刻估计也开不了机，关振宇配合道，“好的，小师妹，大师兄这就来伺候，不过，您是要画乌龟还是画大马？”
周遭传来一阵低声嬉笑，他俩相处从来都是这般逗逼…
华歆默不作声，提笔落笔，洋洋洒洒。
嬉笑声逐渐消弭，取而代之地，是围观者不断发出的阵阵赞叹…贺松偏头看了一眼，皱着眉说了一句，“不好好准备开工，围在一起做什么？”
走近一看，也是一愣。
贺松是练过字的，华歆的《兰亭集序》虽及不上王羲之大家风范，可不同于王羲之偏重骨力的笔法，她的字刚中带柔，自有一番潇洒俊逸，别具风格。
这样的字，一朝一夕，绝不可能练成。
华歆搁笔，关振宇木然地‘哇哦’了一声，表示惊叹，“小素熙，这确实是你的字吗？”
“不然，还能是你写的？”华歆笑。
这篇《兰亭集序》华歆在大哥的要求下，练了不下五百遍，拿来糊弄外行，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关振宇抱拳作揖，十分敬佩，“小师妹才华横溢，师兄甘拜下风，甘拜下风。”
“承让承让。”华歆亦抱拳道。
贺松则不满地说了一句，“不早说，我就不用请老师来指导了，老师也是要钱的啊。”
“嘘，老师就在旁边。”关振宇小声提醒道。
贺松笑，尔后拿起华歆的字细细观摩，频频点头称赞，“你这字秀外慧中，不错，不错，待会儿给你多几个特写…嗯，我觉得你写字的时候，最有气质了。”
“导演，你这是说我平常没有气质么？”华歆哭丧着脸道。
那委委屈屈的模样，笑倒工作人员一片。
心情好，工作效率就高，这一场戏，没一会儿就顺利地过了。华歆同导演一起看回放，贺松没再指出华歆的不足，而是点出了关振宇几个最能体现演技的点。
关振宇路过，笑得十分无奈。
有拍花絮的摄像机靠近，关振宇抱怨了一句，“当着我的面偷师，这样也可以？”
华歆抬头看了关振宇一眼，道，“大师兄别小气嘛…”尔后，冲摄像机娇俏地一笑。
偷师这回事儿，华歆向来来者不拒。
这场戏结束后，紧接着的，是白斯兰同梁如华的戏，梁如华早早地到了片场候场，白斯兰却迟迟未到…梁如华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了，拉了华歆轻声抱怨。
“这白斯兰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都等着呢…”
华歆也有些不明所以，按照白斯兰面面俱到的性子，这种事儿极不应当在她身上发生。
等了一会儿，贺松发了脾气，剧务统筹连番给白斯兰打电话，都没人接听，副导演亲自去找，也没看到人…
华歆预感不太好。
☆、第81章
整个剧组的气氛都不太好, 副导演不停在打电话, 贺松蹙着眉，一言不发地坐在监视器前, 仿佛下一秒, 就是雷霆之怒。
每一个脸上神情都很凝重，没有人大声说话, 整个片场陷入了一阵微妙的沉默中。
华歆同导演相处了一段时间, 知道贺松从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现场掌控能力很强, 对片场什么时间该出现什么人、事、物都有着近乎变态的把控…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艺术家，艺术家通常偏执而骄傲, 容不得一星半点意外。
而白斯兰…算是犯了他的命门。
这是华歆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 这之前, 剧组的氛围一直很好很融洽。
关振宇忽然起身，拍了拍手, 一脸轻松地道, “好了, 反正大家都累了一上午了，这样，我请大家喝奶茶。”
华歆觉得关振宇做法有些过于冒险…
关振宇身边的梁如华立马应和道，“宇哥请客，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怎么，嫂子最近给你发了月例银子？还是…你又背着她藏私房钱了？宇哥，快给我封口费。”
“有得吃你还闭不上嘴吗？”关振宇低声笑道。
之后, 关振宇走到贺松跟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贺松难看地脸色才渐渐有了些许缓和…
华歆看得有些认真，梁如华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宇哥是个情商很高的男人，你跟他多学习一下是对的，但是，有一条你必须得记住，身处什么位置，做那个位置该做的事儿，不要僭越。如果今天是你说了宇哥刚刚说得那番话，信不信，你现在已经被导演勒令滚出片场了？”
华歆略一沉思，深表赞同。
“同样，不管白斯兰进组之前名气有多么大，进了组，她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菜鸟，菜鸟就要守菜鸟的规矩，耍大牌那是大牌的权利。”梁如华道。
华歆笑，“我可从来没见你跟宇哥耍过大牌。”
“马屁拍得挺溜哈！”梁如华笑了笑，继续道，“你以为的耍大牌是什么？天天迟到让剧组等，又或者动不动发个脾气让别人知道你的存在？在我看来，有一流的团队为我服务，我的意见能被人采纳，这就是所谓的大牌待遇。将一手好牌打烂，这不叫耍大牌，这叫花样作死…”
华歆噗哧笑出声。
贺松听到笑声，朝华歆看了一眼，梁如华一脸淡定地说道，“看吧，你现在就是作死…”
华歆……
关振宇请喝奶茶，华歆要了一杯金桔柠檬，指明要常温的，结果，送来的还是冰的，华歆生理期将至，没喝。关振宇好心地拿自己的珍珠奶茶热饮同华歆交换，无比绅士。
一盏茶的功夫，华歆同关振宇聊了很多。
大多聊的是剧本。
两个人对剧中小师妹这个角色的人物性格产生了些许分歧。
华歆觉得编剧笔下，从头到尾都很良善单纯的小师妹有些有违常理。
身为武林名宿的女儿，从小娇生惯养，没遇到男主前天真娇憨华歆还可以理解，但是眼见着被自己当成信仰敬奉的父亲，由谦谦君子变成反复无常的小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她还傻乎乎地，一而再，再而三祈求父亲回头，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名宿教出来的女儿即便不是人中龙凤，最起码，也不应当是个傻白甜。
华歆有理有据地说了一长串，关振宇越听越有意思…
华歆聊完自己对角色的理解，又叹惋道，“小师妹其实是个很悲情的角色，我能理解现在的大武侠剧都会有一两个鲜活的角色提亮剧情，但是，我真的不认为一个经历那么多背叛与利用的女孩儿，真的还能保持最初的那份单纯…我觉得把她死因，写成看透尘世，都会比被他父亲害死合理…”
“怎么说？”
“虽然剧本外的我们都知道大师兄对小师妹一往情深，但剧里的小师妹是一无所知的，她所能看到的，是她付出一切去爱的人，无视她，抛弃她，父亲的黑化，导致她多年信仰崩塌，更让她明白了，她跟师兄这辈子注定无缘…亲人已变，爱人已远，这世上，从此只剩下了她一个…如果她的死，能换回父亲的幡然悔悟，我想…小师妹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说这话时，华歆忽然想到了小素熙。
小素熙跟小师妹，何其相似。
被所有人背弃，最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向了消亡。
当时…她应该是解脱了的吧…
“亲人已变，爱人已远，寥寥尘世里，从此，只剩下了她一个…”关振宇望着华歆背影，喃喃自语。
半响，关振宇问，“如果你是小师妹呢？你会怎么做？”
“我是小师妹？”华歆转身，看向关振宇笑了笑道，“一个人出走塞外，等大师兄报完仇，之后再回来继承家业，继续当我的大小姐。”
“不给父亲报仇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华歆装腔作势道。
“也不考虑跟大师兄再续前缘？”
华歆冷冷地笑了笑，道，“他的确做一个儿子，一个大侠该做地所有事，但作为小师妹的情郎，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渣男…这种男人，也就能骗骗有英雄主义情节小姑娘。”
“人家小师妹可不会这么想。”关振宇觑了华歆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