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重生)——姚颖怡
时间:2017-10-26 15:33:17

  这一环一环的,罗锦言忽然觉得如果不让秦珏做官真是太可惜了。
  她的目光看向炕桌,就看到那只红木匣子,她伸手推推他,道:“父亲给的那只匣子,一直都没有打开,这会儿打开看看吧?”
  秦珏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懒洋洋地道:“你想看就看吧,不用拉着我一起看。”
  “这是婆婆的嫁妆啊,万一有什么房契地契的,也好和你说说清楚啊。”罗锦言说道。
  秦珏笑出声来:“我娘的东西我都看过,没有你说的那些,连张纸都没有。”
  难怪他一点都不好奇,原来早就看过。
  “你起来,把匣子搬过来打开。”
  罗锦言又推他,秦珏这才重又坐起身来,把那只一尺多长的大木匣子搬到炕上,放在罗锦言的面前。
  木匣打开,里面果然如秦珏所说,没有一张纸。
  缀着七八颗米粒大小的金钢石的耳坠子、鸽子蛋大的祖母绿、七彩宝石的项圈、羊脂玉的噤步、龙眼大的夜明珠......大大小小几十件首饰,每一件都是流光溢彩,罗锦言见惯好东西,粗粗一看就知道这些都不是凡物,像那祖母绿、羊脂玉温润莹透,一看就是有年头有传承的物件。
  “这......”
  她愕然,如果这些是秦家的传家宝也说的过去,她是长房长媳,秦烨把这些交给她,虽然有些偏心,可也说得过去。
  但这些东西却是婆婆的嫁妆。
  秦珏笑道:“这下你知道我为何没有让你当众打开了吧?”
  这些东西当然不能让秦家那些亲戚们看到,知道这是婆婆嫁妆的还好,不知道的只会以为这是秦家祖上传下来的,全都给了罗锦言,凭白给她招来嫉恨。
  “这太贵重了,还是你收着吧。”罗锦言道,之所以贵重,并非是这些东西价值多少银子,而是有银子也不一定能淘得到。
  “我爹如果想给我,早就给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这就是给你的,你收好就行了,我娘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走,就是想要留给儿媳妇的。”
  “婆婆的娘家......”
  罗锦言记得很清楚,当初两家议亲时,罗绍是把秦烨的两任妻子出身全都问清楚的,发妻陆氏出身金陵陆家,陆家与秦家是世交,几乎每代都有联姻;继妻叶氏是商户女,自幼失恃,其父爱书成痴,认识秦烨后,对天心阁向往不已,那时尚未海禁,叶父要带船出海经商,担心一走经年,女儿无人照顾,便将年仅十四岁的独生女嫁给秦烨做了填房,传闻这位亲家老爷死在海上,叶家没有子嗣,从此凋落。
  早年大周与番邦常有海上贸易,浙江、福建、广东的商人也会带船出海,每次回来都能狠赚一笔,后来海盗时常出没,这些船队便有去无还,更有胆大妄为的,和海盗勾结起来,时时上岸滋扰,朝廷这才严禁私造船只,实施海禁。
  秦珏的外公死在海上,这在二十年前并不是奇闻异事,罗锦言的外祖父有一位胞弟,当年也是连人带船葬身东海,还是随行的亲信被人救起,家里才知道他的死讯。
  见罗锦言眉头微蹙,秦珏笑道:“怎么了,若是不喜欢那就收起来,等以后我们娶了儿媳妇,你再把这些赏给她。”
  罗锦言摇摇头,她拿起一支簪子,道:“这花样虽然不时兴了,可这做工......京城里的银楼怕是做不出来。”
  秦珏拿过来看了看,又随手放下,他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就笑着说道:“不时兴就别戴了,改天我带你去银楼打几件新的。把这些收好,留着以后赏给我们的儿媳妇。”
  说着,他便把匣子合上,重新放回炕桌上,惜惜一定是怀疑这些东西的出处了,若是她的外家不是商户倒也罢了,有李家那样的巨贾在那里,她冰雪聪明,又怎会不起疑呢?
  李家给她的是房屋店铺或者是金子银子,可像这样有传承的东西却拿不出几件。
  但是该怎么告诉惜惜呢?难道告诉她,自己的外家出身绿林?这些都是偷的抢的,让她不要拿出来显摆,免得被失主认出来?
  那是父亲说的,不是祖父所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还是不要再纠结着这些东西说下去了,以后找到娘,亲口问过也就水落石出了。
  ***
  三千字大章啊
第三二三章 晒书节
  罗锦言看到叶氏的嫁妆,只顾诧异,把要和秦珏商量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次日她想起来时,秦珏已经去了松涛轩。
  据说沈砚一大早就来了,早膳也是在明远堂里用的。
  罗锦言对沈砚没有太多好感,也就懒得过问。
  夏至兴致勃勃地走了进来:“大奶奶,五小姐和二房的瑗小姐过来了。”
  五小姐是长房三老爷家的秦瑜,瑗小姐是二房左夫人的女儿秦瑗。秦家嫡系五房,每房的序齿排行是单论的,秦瑗是二房三老爷家的二小姐,她的父亲秦烑去年升任通政使,母亲左氏出身金陵左家。
  通政司虽是公认的清水衙门,可也是正三品,秦烑由通政司调任都察院,那就入阁有望。
  而秦牧虽然早已位列小九卿,但因为四皇子赵熙的事,很可能便止于正三品上,再难更进一步了。
  秦二夫人吴氏嫁进秦家不久,就得知程老夫人一直想求娶金陵陆家的姑娘。在秦烨的发妻陆氏去世后,还想给秦牧也娶陆家的姑娘。
  吴氏便有了心结,偏偏她又不得程老夫人欢心,程老夫人整天把死了的陆氏挂在嘴边,后来三房的秦烑议亲时,由陆家长辈做媒,娶了陆家的表小姐,金陵左家的姑娘。
  因此,吴氏和左氏从年轻时关系就不睦,好在秦牧仕途顺遂,又做了家主,而秦烑一直外放,吴氏便得意洋洋了二十多年,可惜如今秦烑不但回到京城,还给左氏挣了套三品诰命的凤冠霞帔,吴氏怎能不生气。
  左夫人膝下二子一女,长子秦珙是两榜进士,比秦珏早一科,可惜没有考上庶吉士,如今任河南内黄知县,这也是左夫人的一块心病,看这个资历,怕是要和父亲秦烑一样,没有十年就别想回京城,
  次子秦琲只有十岁,女儿秦瑗已经及笄,许配的金陵陆家的十五公子,正二八经的陆家嫡孙,婚期定在明年九月。
  罗锦言嫁进来只有十多天,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但她身边的人却没有闲着,早就把各房的事情打听出一些,秘辛打听不到,像这种谁和谁不和,谁家和谁家定亲,都是很容易打听到的,吴氏和左氏的关系,以及秦瑗的亲事,她一早就知道了。
  只是令罗锦言没想到的是,秦瑗竟然是第一次来明远堂。且,秦瑗的性格与左夫人一点都不像,温婉内向。
  更让罗锦言哭笑不得的,是秦瑜和秦瑗竟然问她:“大哥(珏从兄)什么时候回来啊?”
  初时罗锦言还以为她们是有事要找秦珏,后来才明白,原来她们害怕,想赶在秦珏回来之前离开。
  罗锦言默默为自家夫君点根蜡,这人缘也太好了。
  难怪她身为未来宗妇,长房长媳,平时连个来串门的妯娌和小姑都没有,秦瑜和她原本就认识,竟然也是第一次登门,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有点怵头秦珏。
  这般惧怕秦珏,可还是来了,那就是有事了。
  她笑着问她们:“你们是不是知道我那几盆魏紫都开了,闻着花香过来了?”
  秦瑗噗哧笑了出来:“嫂嫂也喜欢魏紫吗?”
  罗锦言也没有特别喜欢什么品种,但凡是花开得艳丽喜庆的,她全都喜欢。
  她问道:“还有谁也喜欢魏紫吗?”
  秦瑗便道:“听说以前程老夫人最喜欢魏紫了,每年五月牡丹盛开时都会在明远堂里大排宴席。”
  程老夫人在世时,她还没有出生,也都是听说而已。罗锦言来了兴趣,道:“可惜今年来不及安排了,明年五月也办个牡丹宴,到时妹妹们都要过来。”
  明年她们两个都要嫁了,也不知到时有没有时间。
  听她说到明年的牡丹宴,秦瑜这才把来意说了:“每年的六月六天心阁都要晒书,到时会有很多学子到场,若是大哥能出席就好了。”
  罗锦言微怔,天心阁的晒书会,身为秦家宗子的秦珏都不参加的吗?
  她想了想,道:“明天太医过来给大爷诊治,我问问太医,看看大爷的身体能不能撑住,若是没有大碍,大爷一定会去的。”
  谁知道秦珏会不会去的呢,先把太医搬出来吧。
  她既然这样说了,秦瑜和秦瑗当然不能再说什么,两人便道:“每年的六月初六,女眷们也能参加,在天心阁的侧面拉起幔帐,到时大家能在那里看书。嫂嫂也一起来吧。”
  晒书啊,那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倒像是过节一样,罗锦言想起秦瑜曾经写信告诉她,过生日时破例进了天心阁。
  她知道天心阁在秦家人心中的份量,可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看看晒书也是一件幸事。
  “好吧,不论那天大爷能不能去,我也会过去的。”罗锦言笑着说道。
  秦瑗的脸上露出惊喜,她感激地对罗锦言道:“那到时我来接上嫂嫂,一起过去。”
  罗锦言笑着点头,把两个小姑送走,她在屋里坐了一会儿,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秦瑜就返回来了。
  “大嫂,今天是这么回事,晒书节虽然是爷们的事,可是女眷这边也都很郑重,各房轮流操办,今年轮到二房,二房的大伯母体弱多病,中馈就落到左夫人头上,可偏偏二伯母说她身子不适,到时就不出席了,我娘和四婶倒是能去,可身份摆在那里,无法代表长房,到时来的都是亲戚故旧通家之好,难免会让人以为长房和二房生份,左夫人是长辈,自是不能来求嫂嫂,瑗妹妹这才找到我,求我带她过来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罗锦言抚额,秦二夫人吴氏也真会拆台,这样的场合,她这个宗妇不露面,外人会怎么想?
  就是因为和左夫人的那点别扭,就连大局都不顾了,这眼皮子也太浅了。
  秦瑜走后,罗锦言笑着直摇头,她虽然不想抢长辈的风头,但既然吴氏不去,她这个长房长媳就必须要出席。
  秦珏回来后,罗锦言便问他去不去,他果然皱眉,直到罗锦言说她会去时,他这才应允下来。
  把这件事说完,秦珏一改平时嘻皮笑脸的样子,郑重地对罗锦言道:“你让我留意都有哪家的姑娘到骁勇侯府提亲吗?今天沈砚过来就是说的这件事。”
  冯雅欣“死”了一年了,这些提亲的也不用顾及什么,到了登门的时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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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四章 群芳谱
  “都是皇亲?”罗锦言问道。
  骁勇侯府沈家几乎每一代都与宗室联姻,沈砚的祖母是昭福县主,而他的生母贵为郡主,是同德皇帝的亲侄女,因为其父十几岁便去世了,对赵极从未有过任何威胁,因此,这位早逝的郡主便成了唯一被赵极善待的英宗子孙。
  也正是因为这位郡主过世太早,骁勇侯不敢明目张胆续弦,纳了郡主外家的一位表妹为妾,照顾沈砚长大。到了沈砚这一代,沈家也只有这一根独苗。
  以沈砚的出身,按理应该尚公主。
  但沈砚是独子,这样的独苗理应是开枝散叶为主,子孙多多益善,骁勇侯和昭福县主就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尚主。
  公主下嫁要另外封府,而且不允许驸马纳妾,这对急需子嗣的骁勇侯府是非常不利的。
  而沈砚只需为沈家开枝散叶也就足够了,骁勇侯绝对舍不得把他这根独苗送到军中摔打。
  骁勇侯年富力强,等到沈砚的儿子能够从军的年纪,他也不过五十出头,早已为孙子铺好道路。
  沈家并非是靠着祖荫生活的勋贵,他们至今还手握兵权,赵极是马上皇帝,对沈家圣宠不倦。
  但是圣宠归圣宠,赵极是不放心沈家的。
  赵极不想控制沈家才怪!
  赵极虽然没有亲生女儿,但是如果想要将沈家捆在京城,随便挑一位宗室之女封为公主,再下嫁给沈砚也不是不可能。
  偏偏沈家为了子嗣繁衍,早在沈砚小时候,就给他定下了冯雅欣。冯家完全依靠沈家,冯雅欣又是童养媳,以后沈砚和丫鬟生的儿子,记在她的名下当做嫡子,冯家也只能听之任之。
  更何况,勋贵之家因为子孙们免不了会有马革裹尸的,因此对子嗣的嫡庶之分远不如读书人家,虽然不至于宠庶灭嫡,只要不是袭爵,庶子能像嫡子一样蒙荫。
  如果冯雅欣没有回家守孝,沈砚早已成亲,嫡子庶子怕是已有几个了。
  昭福县主是快要成精的人,她想给儿孙谋划,冯雅欣是最好的人选。
  冯雅欣还在一日,沈砚不可能迎娶赵家女子,但冯雅欣死了,公主郡主县主,随便一个,沈家都足够资格。
  因此,罗锦言在听了绮霞的遭遇之后,她便猜到这件事不是冲着冯家,而是为了沈砚。
  骁勇侯府沈家,赵极能不想牵制吗?
  如果能让沈家成为助力,赵宥就把手伸到了赵极家门口,而不再仅仅是甘肃和陕西。
  于是此时,罗锦言便对秦珏问出了这样的话:“都是皇亲?”
  秦珏笑了,伸手过去,捏了捏罗锦言的鼻子,调侃道:“当日我和沈砚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个中究竟,可到了你这里,却轻松就猜出来了。”
  他既然这样说,罗锦言便知道,他也明白了。
  她揉揉鼻子,狠狠瞪他一眼,道:“有名单吗?”
  秦珏笑着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纸递给罗锦言,罗锦言展开一看,上面赫然就有婉秀县君的名字。
  婉秀县君是赵清仪的封号,她在嫁给沈砚之前,才加封县主。
  除此之外,其他三位也是罗锦言前世听说过的。
  庆王的女儿嘉明县主、另一位镇国将军赵楷的女儿婉会县君,而当第四位贵女的名字映入眼帘时,罗锦言的嘴角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瑞王之女嘉莹县主,赵宥的胞妹!
  如果没有这四个名字,秦珏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在冯家,而不是沈家。
  罗锦言之所以能够想到,是因为这一世,她用了八年的时间琢磨一个人——赵宥。
  但凡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她都会往赵宥身上想,这已经是她的习惯,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至于赵清仪和另外两位,想来都是瑞王父子抛出的烟雾而已。
  沈家是名符其实的皇亲国戚,一家有女百家求,赵家的女儿自是不能追着沈家去提亲,但是通过宗人府或者有身份的宗室长辈来提亲,就顺理成章了。
  赵清仪生性懦弱,三十多岁时身材平板得还像根豆芽菜,看身材就不是宜于生育的;嘉明县主的祖父老庆王赵义当年力主窦太后垂帘听政,为赵极不喜,这当然不是什么好姻缘;婉会县君是龙凤胎,传闻出生时就克死弟弟。
  这三个人虽然都是宗室之女,但在沈家看来,还真比不上出身武将之家的冯雅欣。
  但是嘉莹县主就不同了,她和赵宥一母所生,生母为瑞王正妃,周岁时便封了县主,父母兄弟俱全,生得珠圆玉润,明眸皓齿,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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