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春风(重生)——姚颖怡
时间:2017-10-26 15:33:17

  很好,这两个人挑选很很好。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四零章 血为盟
  ♂!
  虽然罗锦言已经许诺豫哥儿,给三月做完周岁,就带着他们去昌平罗家庄子里住些日子,可是豫哥儿还是放心不下今晚的灯会,所以他悄悄溜到松涛轩里。
  自从秦珏让豫哥儿出了正月就搬到前院,豫哥儿就成了前院的常客,而且有机会就往松涛轩里来。
  今天他刚进松涛轩,就被秦珏让人拎了进去。
  他被秦珏放到下首的太师椅上,这才看到满屋子里都是人。
  张氏三雄和若谷都在,他们垂手站在一旁。
  还有一些人他是认识的,比如汪鱼、徐岭、师正伦,这三个都是父亲的幕僚。
  也有几个人他不认识,太阳穴鼓鼓的,很像彭师傅说过的武林高手。
  这些人都是坐着的,而且都是坐在他的下首。
  豫哥儿立刻挺直背脊,把屁|股往外挪,双腿尽力下伸,努力让脚尖能触到地面,几乎是半坐在太师椅上,这个姿势虽然很累,可是却能显得他的个子高了些。
  如果元姐儿在家就好了,他就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元姐儿了。
  娘已经说了,出了正月,除了家中长辈以外,府里的下人都要改口叫他大少爷了,再也不能豫哥儿豫哥儿的喊了。
  他是大少爷,元姐儿就是大姑娘,三月还是三月,可怜的小不点儿,还要再等四年,才有变成二少爷。
  豫哥儿沾沾自喜,可是他不能笑出来,因为爹爹正在和屋里诸人商议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他听到徐岭对父亲说道:“高帆和黎劲竹平素来往的都是同科和同在都察院的御史,再就是来京城打秋风的穷亲戚们,学生查过,从大年初三到昨天,他们两家只接待过四拨客人,这四拨人也都查了,没有特别之处,但是大年初十那天,高帆和黎劲竹同被邀请,去了梨香小筑。”
  豫哥儿不知道谁是高帆,也不知谁是黎劲竹,但他去过梨香小筑。
  是五叔父秦珈带他去的,说是要在他十五岁之前,把京城内外所有公子哥儿爱去的地方都去一遍,当然,十五岁以后,他就能自己去了。
  豫哥儿原以为梨香小筑里会有很多梨树,一伸手就能摘个大鸭梨,可是那里非但没有大鸭梨,就连梨树也只有几棵而已,上面当然也没有鸭梨。
  梨园小筑里最多的就是戏台,大大小小的戏台,装潢得美仑美奂。然后呢,还有很多很香很美的姐姐,可五叔父却说,那些姐姐其实都是男人假扮的,有个姐姐要摸他的脸蛋,被五叔父身边的小厮伸手挡开了。
  回来的路上,五叔父买了一把红毛人的口琴贿赂他,反复叮嘱,让他不要把去梨园小筑的事告诉他爹他娘。
  他没有告诉爹娘,他只告诉了元姐儿,于是过了几天,五叔父又寻了一只红毛人的小鸡啄米贿赂元姐儿。
  此时听到徐岭说起梨园小筑,豫哥儿立刻用小手捂住了嘴,不能出卖五叔父,不能说。
  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原来屋里的这些人,连同他爹,好像全都知道梨园小筑。
  他听到师正伦尖声笑道:“原来这两位大清官还好这口儿,没想到啊。”
  师正伦是去年才来到父亲身边的,是沈伯伯身边的幕僚引荐的,父亲常常单独叫他说话。
  可是豫哥儿觉得师正伦说话的声音像只老母鸡。
  徐岭看了师正伦一眼,慢悠悠地道:“梨园小筑本就是文人雅士爱去的地方,你别想歪了,那里的酒菜贵得离谱。”
  秦珏点点头,问题所在并不是高帆和黎劲竹去了哪里,而是这个地方本就不是他们能去的。
  他示意徐岭继续说下去。
  徐岭道:“刚好,学生在梨园小筑里有个同乡,据他所说,高黎是被邀请参加诗会,这次诗会是一群过年不能返乡的江南学子发起的,大家凑银子,在梨园小筑包下了几间雅室,高黎二人虽然并非江南人氏,但是朋友托朋友,就把他们也请来了,且,在座众人只有他们二人是两榜进士出身,到了之后自是被奉为上宾,坐了上座。”
  汪鱼听得直皱眉:“明年并非大比之年,这些人过年不回江南,留在京城做什么?”
  秦珏冷笑:“想来就是潭柘寺里的那群人里的了。”
  凤阳先生张谨主持编撰要流芳千古的不世之作《同德大成》,除了在翰林院、国子监、太医院、钦天监以及六部五寺抽调人手之外,还破例在金陵、扬州、苏州、杭州和无锡选拔五百余名学子,一起参于编书。
  而此次编书的都总裁就是江南史学大家柳村。
  因为翰林院地方有限,《同德大成》开始编修不久,便移到潭柘寺了。
  秦家借出天心阁大批藏书,因而朝廷不但追封秦老太爷为光禄大夫,还任命秦家族长秦烨为副总裁。
  这几年来,秦烨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潭柘寺。
  在编书期间,凡参与编书的人除非是被朝廷另有调派,否则都不能离开京城。
  因而,过年期间依然滞留京城的江南学子,十有八、九就是在潭柘寺里编书的那些人。
  徐岭微笑:“不错,应该就是他们,这些人在潭柘寺时与大老爷相识,听说了大老爷的不幸,群情激愤,席间更有人写了很多歪诗辱骂您,不提也罢。”
  豫哥儿终于听明白了,原来是有一群坏人跑到梨园小筑,写信骂他爹!
  爹爹说过,写诗骂人的都是没本事的,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那样做,想骂谁就骂过去,骂不过就打,若是用拳头打不过,那就用脑子想办法把那人打趴下。
  豫哥儿撇嘴,嘴上不说,可是在心里对那些写诗骂他爹的人鄙视一番,别让他遇到他们,否则,一定把他们全都打趴下。
  徐岭继续说道:“群情激奋,大家都喝了很多酒,并且让伙计找来一只大公鸡,喝了血酒,算是歃血为盟吧。”
  一个坐在下首,豫哥儿不认识的人笑了出来,豫哥儿见那人的一双手像蒲扇那么大,很是威风。
  那人问道:“既是歃血为盟,不是应该割破手指吗,怎么还用大公鸡?“
  豫哥儿终于忍不住了,他脆生生地说道:“我知道,他们怕疼。”
第七四一章 迷魂阵
  ♂!
  秦珏淡淡地看了豫哥儿一眼,并没有斥责他,这让豫哥儿很得意,爹爹一定也是这样想的。
  徐岭哈哈一笑,对豫哥儿道:“大少爷高见。”
  豫哥儿很兴奋,可还是学着五叔父的样子,冲徐岭拱手:“徐先生谬赞。”
  每次有人称赞五叔父的画时,五叔父都是这样。
  于是众人又对豫哥儿纷纷夸奖,豫哥儿觉得这场面有点过了,他悄悄去看父亲,见父亲似乎并不反感,这才放下心来。
  待到父亲和这些人又谈了一会儿正事,这些人才纷纷告辞,豫哥儿从太师椅上溜下来,也想出去,可脚步还没有抬起,就被秦珏拎在手里。
  “爹爹,我不是来淘气的,我就是想看看您忙完没有。”豫哥儿笑嘻嘻地说道。
  秦珏的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在儿子白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道:“忙完了,走吧,用完晚膳,还要出去看烟花呢。”
  “看烟花?”豫哥儿睁大眼睛,忽然又失望了,爹爹只说看烟花,却没说逛灯市。
  “那不接元姐儿和三月回来了吗?也不去灯市吗?”他问道。
  秦珏把他抱了起来,边走边说:“等到爹爹忙完这阵子,再把他们接回来。”
  豫哥儿撅了嘴,小声嘀咕了几句。
  秦珏哼了一声,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就说出来,不要嘀嘀咕咕。”
  只要别提把我扔到深山老林里,豫哥儿还是不怕秦珏的,打屁股什么的,都好说。
  他大声地道:“爹爹既然忙,为何还要去看烟花。”
  他看过烟花,就是小厮们在园子里放给他看,家里就能看,也不用出去啊,您都能出去看烟花了,那就不能顺便逛灯会吗?
  秦珏看他一眼,若无其事:“我是陪你娘看烟花,顺便带上你而已,无论多忙,我都会陪你娘去看烟花,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不用勉强。”
  豫哥儿歪歪脑袋,再歪歪脑袋,你们不想让我跟着,那就直接说嘛。
  “我要去找五叔父,不和你们去看烟花。”
  豫哥儿话音刚落,秦珏便把他放到地上,对跟在身后的几个小厮道:“把他送到鹿鸣园,交给五爷。”
  豫哥儿被小厮们簇拥着走出很远,心里还在腹诽,你就这样把我打发了,我娘一定会心疼的。
  罗锦言果然心疼了,今天是上元节,可是因为秦烨这档子事,九芝胡同里冷冷清清,她也没有大排宴席邀请长房的其他人过来用膳,各家就是自己过节。听说秦珏把豫哥儿送到鹿鸣园了,她便让夏至到厨房里,在还没上桌的菜式中,选了几个豫哥儿爱吃的,装到食盒里,送到鹿鸣园。
  秦珏其实并不是很担心,他能带着妻儿去看烟花,当然也能去逛灯会。
  只是外面传言凿凿,灯会上难免会有认识他的人,他不想让儿女们被人指指点点。
  秦珈虽然爱玩,可是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带豫哥儿去灯会,谁不知道经常跟在秦珈身边的小孩,就是秦家的长房长孙啊。
  夫妻两人难得清静地用了一顿上元宴,估摸着灯会快散了,秦珏便扶着罗锦言出了明远堂,去了他们每年都会去的那片小湖。
  多年前,秦珏曾经答应过罗锦言,每年都会陪她看烟花,这么多年了,他没有食言,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带着罗锦言看烟花。
  可是刚刚走到半路,罗锦言便蹙起眉头。因为小时候曾经哑过,她的听力异于常人。她听到一阵马蹄声,那马跑得很急,虽然上元节夜里没有宵禁,可这样急促的马蹄声,在京城的街道上响起,还是格外突兀。
  这时车外也响起张长春的声音:“大人,有人来了,像是来找咱们的。”
  “停车。”秦珏命令道。
  两驾马车徐徐停下,那后面的骑士很快便追了上来,离近了才看清来人是明月。
  明月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竹筒,秦珏从车帘后探出手,接了过来。
  马车上的物件都是牢牢固定在车上的,包括几案上的那盏羊皮宫灯。
  秦珏从竹筒里掏出一个纸卷,凑到灯下展开,罗锦言看不到纸条上的内容,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珏。
  秦珏的眼中透出笑意,他把纸条递到罗锦言面前:“这其实是给你的,明月不知所谓。”
  罗锦言接过来,纸条上只有几行字,上面说赵宥自从大年初一早上便去了庄子,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和瑞王妃商议返京的事,经多方查实,他在大年初一当天便离开了平凉。
  落款是“小”。
  这是张小小送来的情报,张小小如今是为罗锦言做事,因此秦珏才说这应该是给她的。
  罗锦言没有去过平凉,她问秦珏:“他肯定不会亲自来京城吧?”
  秦珏摇头:“肯定不会。”
  罗锦言想了想,道:“但是张小小能查出他不在平凉,锦衣卫的人也能,他如果想反,此时未免打草惊蛇了。”
  罗锦言绝对相信,就在王会笙的人刚刚咬出赵宥来时,赵极便派了锦衣卫的查子去了平凉。
  赵宥有没有上折子都没用,赵极就是怀疑他了。
  秦珏笑道:“你猜,如果你是赵宥,你现在会怎么做?”
  罗锦言沉吟片刻,道:“袁家敢开私铁矿,别人也敢,至少在四川就有人这样做了,赵宥从四川取铁,远比和袁家合作更方便更稳妥,他之所以要用邯郸的铁矿,就是因为邯郸最靠近大周朝的中间位置。”
  “王会笙入狱,王家人狗急跳墙乱成一团,草莽出身的袁家却没有任何动静,我若是赵宥,一定会想到,袁家是找到撑腰的后台了。”
  “王会笙的案子从锦衣卫转到你手上,那么这个时候,敢为袁家遮风挡雨的就只有你了。”
  “我若是他,便会故弄玄虚,吸引锦衣卫的注意力,而我的重心,却早已放到了京城。”
  “我若是赵宥,赵极让限期返京,定是鸿门宴,还不如此时放手一搏,要打仗,就要有兵器,位于中心位置的邯郸铁矿更不能放手,以前还要用袁家做掩护,现在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袁家自是弃之不用。但袁家若是投靠了你,铁矿自是抓在你手里。”
  秦珏哈哈大笑,捏捏罗锦言的鼻子,笑道:“你怎么不说赵宥其实是迷信,宁王造反,我杀了宁王,他若造反,我这个杀器会不会也杀了他?”
  罗锦言摇头:“赵宥不会那样想,他不会。”
第七四二章 慈母心
  罗锦言说得笃定,秦珏皱起眉头:“惜惜,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赵宥?”
  关于罗锦言与赵宥的恩怨,秦珏一直认为起因是当年赵宥伙同王朝明陷害罗绍父女的那件事,可是那件事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罗锦言却一直都在关注着赵宥,他能感觉到罗锦言每次提起赵宥时,那难以掩饰的恨意。
  她恨赵宥,很恨。
  她把张广顺派往平凉时,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也就是说,她从那个时候就对赵宥处心积虑。
  而此时,她说起赵宥时,就像是在说起一个无比熟悉的人。
  当年赵宥对罗家父女做过的事,是不是不仅仅是他知道的那些?
  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曾经,惜惜说她做过一个梦,可是他不相信一个人的梦境能让这个人有那么大的仇恨。
  罗锦言在秦珏眼中看到了疑惑,也看到了怜惜。
  她知道,赵宥的事情不说清楚,秦珏心中总会有根刺,可若是她把前生的事情实话实说,呵呵,他心里就不只是一根刺了,恐怕是万箭穿心了。
  如果她真的只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天真少妇,她会选择合盘托出,但她不是。
  两世为人,她比任何女人更加珍惜她所拥有的一切,她爱眼前的男人,很爱很爱,所以有些事情,藏在自己心里,再多的悲伤仇恨总有被喜悦取代的那一天,她没有必要把那万箭穿心的刺痛带给他。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做过一个梦,在梦中我就是那个凤命女吗?那个梦里也有赵宥”
  “赵宥杀了我的儿子,他处心积虑,毫无破绽地夺走我儿子的一切,然后杀了他,登上了皇位,没有人会说他是乱臣贼子,也没有人说他是谋权篡位,他做了皇帝,而我的儿子永远长不大了,他死的时候只有十几岁。”
  “玉章,我恨他,只要他一息尚存,瑞王府一日未倒,我都不会安心。”
  “这一世他没有害我的儿子,可我还是要防着他,你说我矫情也好,自私也罢,或者是无理取闹,可我就是恨他,因为我是个母亲。”
  “我不是圣人,也不能凌驾于道德之上。”
  “或者会有人说我是蛮不讲理,那就让他们说去吧,他们没有觉得疼,那是因为那刀没有扎在自己身上。”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