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说的那些话现在想起来还挺打脸的。
难怪当时她不急不恼，似笑非笑的，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呢。
这种有点本事的女人，确实是对男人很挑剔。毕竟有资本。
“听说你跟陆清已经结婚了，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白薇薇惊讶的看他：“辞职？我没打算辞职。”
“好好做少奶奶不好吗？何必这么辛苦，陆少不会缺你这点钱的。”
大概她和杨辉这个神经病永远不可能在一个频道上。
有钱，自大，觉得女人就该依附男人而活。
“杨先生，人各有志。”她淡淡笑着。
“女人还是柔软一点好，你说呢？”杨辉若有所指。
“如果陆清需要的是金丝雀小宠物，大可不必找我，多的是女孩愿意像菟丝花一样依赖他。柔软不柔软的，你喜欢软的，但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
镁光灯，掌声，万千聚焦的目光，不是只有男人喜欢，野心这个东西，从来就不分男女。
杨辉勾唇笑，不置可否。
张亚文沾了经纪人的光才能来这种地方。
听说他的经纪人李江也是个人物，是上流社会哪家的少爷，闲的没事当经纪人玩玩。
他捧出的艺人大红大紫的很多，走向国际的，成为流量小花的。反正资源多，想捧肯定能捧出来。
张亚文跟在他后边，看那些男男女女意气风发，举手投足都是从容自信，矜贵优雅，内心是无比的向往。
但在看到白薇薇的身影时，他怔愣在原地。
她正在跟上次他见到的那个男人交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不知在说什么。
她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交际花？还是已经委身于对面那个男人了？
张亚文心里浮上酸涩，他是真的喜欢白薇薇。
“呦，妹妹漂亮啊，这是哪家的千金，怎么我没见过？”李江大步过去，打量着她啧啧称叹。
杨辉呵了一声：“别人不认识，但你该认识啊。新绿的总经理，华商集团名下势头最猛的分公司。而且这已经是陆清的太太了，就差办婚礼了。”
李江想起之前听朋友说过这事，大家还讨论好长一段时间，都觉得陆清脑子不太好使，结婚后想玩还能玩的那么痛快？
但想归想，人家乐意，他也管不着。
他笑嘻嘻伸手:“嫂子啊，久仰大名，初次见面，我是李江，星娱经纪人，一家人，多多指教哈。”
天天泡在美人堆儿里，他还真不知道陆清的结婚对象是谁，就连新绿是华商集团旗下的公司，要是没人不告诉他，他也不知道。
白薇薇不认识他，对娱乐圈的事也不感冒，但还是非常有礼貌的伸手。
“张亚文，过来一下。”
李江在人群里看到躲得严实的张亚文，很不开心，这么不会来事，还想当什么明星。要不是苏烟让他捧这个脑残，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当着他的面拽走女人，所以杨辉对他的印象有点深刻，看到他愣了一秒钟，然后装作不认识，疏离平静的听李江介绍，点了点头，没什么反应。
他不想跟陆清，确切的说是陆家那群护短的疯子杠上，所以有关白薇薇的任何事，他都会装作不知道。即使这俩人看上去有点猫腻。
“嫂子，这是我手下的艺人，麻烦多多照顾啦。”
白薇薇客套话说的很足，然后找借口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看到白薇薇往外走，张亚文借口去卫生间也赶紧跟上去。
“薇薇。”
白薇薇不搭理他。
“你站住！”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懒得跟这种脑残废话，加快了脚步。
张亚文见她走的更快了，什么也顾不上，大跨步追了过去，挡在她面前。
“你为什么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你以为别人叫你声嫂子，你就真的嫁进豪门了？”
开口就是尖锐的讽刺，难听的要死。
她转身，实在不想跟这个自说自话，什么都不知道就给人定罪的神经病说话。
但张亚文不肯放过她，再次挡在她面前。
白薇薇火了：“你为什么总跟我过不去？我能不能嫁进所谓的豪门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凭什么讽刺我，贬低我你很有优越感吗？”
她抬起右手：“看到了？这是结婚戒指。我已经结婚了，收起你那些有的没的酸话。”
“不可能！”
张亚文几乎立刻反驳：“杨总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娶你。”
男人看男人也是很准的，张亚文一眼就看出他是个风流浪子，就算娶也是娶一个门当户对，对他们家族有用的大家闺秀。
“谁告诉你是杨辉了？”白薇薇不耐烦。
那种风流货色，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好吗！
“你到底找了多少男人？白薇薇，你脏不脏啊！”
张亚文气急，他对她还余情未了，一直想和她重归于好，可是她把自己搞得这么脏，他再喜欢，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白薇薇真的要疯了，实在和他没什么话可说，连翻白眼都觉得是浪费体力，绕开他警告：“别再跟着我了，烦死了！”
有一种神经病，自己就能脑补出一出大戏，别人怎么解释都不会听，还觉得对方是狡辩。
很显然，张亚文就是。
☆、你在给我讲鬼故事？
“你别碰我！”
她的声音尖锐, 带着颤抖的哭声，厌恶的同时升起一股恐惧：“你要带我去哪啊, 救命, 唔……”
张亚文没想到她会喊救命，生怕把人叫过来, 赶紧捂住她的嘴, 拖着她低声：“别喊，别喊, 我就想跟你说会儿话。”
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难以察觉的恳求：“每次你看见我总是躲得远远的，我做错了什么,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 他低头看到, 她的眼睛里含着泪光，里面藏着深深的恐惧，他有些慌, 急忙解释：“你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说不出话来, 唔唔挣扎的更厉害。
她敢相信一个杀了她的人吗？
张亚文没办法，就近推开一扇门，拉扯着她进去。
屋子很空荡, 一排排红棕色的柜子，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红酒，看上去逼格相当高，像是珍贵的私人收藏品。
白薇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砸在他的手背上，烫的他心里发慌。
“你别哭，薇薇，对不起……你跟我说会儿话行吗，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张亚文松开她，声音里也带了哭音。
相看生厌，见面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多说，每每都只是说让他滚远点这类的话。越是这样，他就越控制不住自己，什么尖酸难听的话都往外说，就想让她疼，让她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难受。
明明之前很好的啊。
怎么就一下子就面目全非了呢。
白薇薇往后退，红着眼，又要掉下眼泪，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要我说什么呀。”
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说她养了他十年，他根本就没想过娶她，还是说她自己一个人去打胎，孤零零的坐在路边哭，又或者告诉他，她是死在了他的手上，二十七刀。
谁会信呢？有的时候，她自己都在怀疑前世种种是不是就是她做的一场噩梦。其实，根本没有发生过。
可是，真的好疼啊。那种痉挛的疼，冰冷匕首插入身体的疼，她记得太清楚了。
张亚文想笑。
从她决然的说出分手时，他们之间，当真是什么都不剩了。
“薇薇，你回来吧，我想你了，我们从头开始好吗？”他最后一次放下自尊求她。
白薇薇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真的结婚了，已经领证了，明年春天办婚礼。你现在过得很好不是吗？算我求你了，以后可不可以把我当作陌路人，彼此相安不是很好吗？”
“是谁？”他的眼圈红了，咬着牙问。
“我高中也是大学的同学。”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们分手后不久。”
他抓着她的肩膀，目眦俱裂：“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白薇薇浑身抖的更加厉害，靠着墙极力把自己蜷缩起来，眼泪无声的掉落，反而更让人心疼。
“你哭什么啊，你就这么怕我吗？！”张亚文眼泪也掉下来。
躲避，厌恶，这些都无法彻底隐藏她的恐惧。
那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不能理解，不能接受。
是啊，怎么能不怕？前世种种疯狂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只要看到他就想到。
可是她根本就分不清那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了。
重生这样荒谬的事情，别说别人不信，她自己都难以相信。
“张亚文，我跟你在一起很累，每天都很累。你觉得开心，但我一点都不开心。”她的眼泪簌簌下落，楚楚可怜，一字一句哽咽。
可怜极了。
“为了你我跟我妈妈闹翻了，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就是大人眼里的乖孩子，离家出走跟你来帝都是我做过最叛逆的事。自从到了帝都，我就觉得肩膀上好像压了一座山，我要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学习，才可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有一席之地。我每天工作到天黑，回来等着我的是柴米油盐洗衣做饭，你呢，大多数时候都在打游戏。我很累你知道吗，我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叹息，用手把眼泪擦干：“在你眼里洗衣做饭家务活就该女人做，然后你还要三天两头抱怨我不肯跟你上床。张亚文，如果你是我，你扪心自问，你受得了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安静极了。
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对不起。”
摸着良心说，他很难过。
为她感到难过。
累了一天之后，还要伺候他。而那个时候他待业在家，几乎靠着这个女人养活。
换做他，他做不到。
把所有的好当作理所当然，挥霍完了，就真的没有了。
“就这样吧。”她红着眼。
张亚文叹气:“薇薇，希望你过的幸福。”
她没有回答，慢慢转身，开门快速离开。
身后的男人闭上眼，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以前他一无所有时，觉得她的离开是嫌贫爱富，可现在才发现，她离开他的原因，是他不懂爱。
这段感情，到这个时候也算是彻底画上了句号。
白薇薇找到陆清时，他正在问韩斌看到薇薇了吗。
韩斌朝她抬了抬下巴，暧昧道：“那不是，这么大人了还能丢了不成。不如把她拴在你裤腰带上好了，省得一秒不见，就浑身上下燥的慌。”
“滚蛋吧你。”陆清笑骂，虚踹他一脚。
韩斌躲过，笑嘻嘻眨眨眼，先行离开了。
白薇薇已经去洗手间洗干净脸，重新补了妆。化妆技术十分高超，半点也看不出刚哭过的痕迹。
陆清搂着她的细腰，挑眉坏兮兮的凑近她:“那边有片水域，带你去划船怎么样？”
有事没事撩她一把。
本来心情很差，但她居然笑了出来，温温柔柔的回应：“走。”
大概这就是爱情的样子，不管多么坏的心情，在看到他的刹那，所有的烦恼烟消雾散。
水天一线，也没什么特别的风景。
小船晃晃悠悠的，两人一人拿着一个船桨一边划水，一边坐着聊天。
“陆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陆清用空余的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气笑了：“你死了我就立刻再娶个老婆，别想让我为你守身如玉哈。”
“妈的混蛋！说两句哄哄我不行啊。”
白薇薇气的捶他，被他嘻嘻哈哈抱了个满怀：“那你就别死了呗，要死咱俩一起死。”
有一瞬间，鼻子发酸，她温顺的靠在他怀里：“傻不傻啊你。”
要死一起死。
别人会以为这是一句情话，但她知道，在她死后，他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明明，他有那么爱他的家人。
但一把年纪的大男人哭着说，我什么都有，薇薇就只有我。
她没办法不动容。
“你傻！”陆清不服气怼她。
白薇薇又气又笑又感动，这个男人真的好幼稚。
“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里我前男友把我杀了。”
陆清愣了一下，把她抱紧：“梦而已，都是假的，你怕什么，有我在，谁敢碰你一下？”
“你知道吗，我刚怀孕不久，都没有发现，然后他捅了我二十七刀，当时就死了，××区××街正在建的那个楼盘。”白薇薇甚至详细的把房间号，她死亡的日期，大概几点都说了出来。
陆清感觉嗓子干涩，好半天才出声：“薇薇……你在跟我讲鬼故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不是梦，我觉得我就像小说里说的那样重生了，但科学现实又告诉我，那可能就是我臆想出来的。”
陆清沉默了很长很长世间，感觉到她的茫然无助，低头亲亲她的发顶：“没事，有我在呢，别怕。”
陆清觉得她魔怔了，一直在跟他絮絮叨叨讲些“上辈子”的事情，从头讲到尾，非常细化，他听着又心疼又难过，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前男友更是厌恶至极。
那个男人对她一定是糟糕透了，所以在梦里才会把他妖魔化成这样。如果薇薇没有离开他，也许事情的走向真的会像薇薇讲的那样。
她讲得实在是太清楚了，就像是真实生活了一遍，连未来哪个行业会崛起都说的跟真的似的。
陆清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担心，觉得薇薇是不是心理有什么疾病，怎么塑造出这么个虚拟的世界，虚拟的自己？
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很认真的告诉她：“那就是一场梦，不管你觉得多么真实，它都是不存在的。”
她点头，沉默的回抱着他。
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回到过去重来一次，又怎么能要求陆清相信。
陆清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头发，觉得该去找心理医生问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 女孩看不上你并不只是因为你没钱。没钱没本事，又懒又直男癌，分手了就说是女孩现实拜金，挺没意思的。
你让我在自行车上也是哭，那我宁愿去宝马上哭。
☆、噩梦
阳光亮的刺眼, 手机里传来的是警方公式化的声音：“请问您是白小姐家属吗……白小姐遇害，请您……”
他只听到了‘白小姐遇害’几个字, 喉咙干涩的厉害, 好半天才能发出声音：“不要拿我妻子开玩笑，我很不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