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鬼门阵和这个阵法结合起来,再以山脉的走向为势,使这个阵法不断变化。布阵的人也着实厉害!
洛小北整个人激动不已,因为她从风水出身,最要紧的便是要掌握地理位置,才能习得寻龙点穴之法。这一点,才是师父曾多次强调的。
可她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她要寻龙必须攀上山脉最高峰,从顶峰看山脉的走势。
而这个最高峰,便是传说中龙脉的起源太祖山,然后经过少祖山、父母山,看龙是怎样出身和剥换,行走,然后经过反复开帐,穿帐过峡,束气,行到有河流,湖泊的地方,入首,突起穴星沙交水会阴阳交配,化气结穴,这一过程就是寻龙。
传说中太祖山山势高大,气势雄伟,高耸入云,挺拔万丈,如龙飞凤舞,而它也有另一个名字,唤为昆仑。昆仑山屹立在万山群岭之中,巍然高大,耸入云霄,万马奔腾,是龙脉发源之地。
而师父所说的点穴,就是父母山下结穴之处,此为千里来龙止息之处,龙脉生气凝聚之点。
既有生成之龙,必有生成之穴,龙真穴亦真,凡真穴者,砂水尽皆有情。
凡真龙和正穴,心有潮源水合聚,山随水曲抱湾湾,有穴分明在此间,水流九曲十八湾,玉带缠身来,大地在此间。
穴位后面左右的山成星体,如屏如帐,如华盖、三合,玉枕、鼓旗等。
洛小北快速从随身携带的荷包中掏出了罗盘,她之前所见的青山绿水并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存在。也就是说,她已经身在望乡,而这个望乡所在之处是一处龙穴。
她终于明白开爷为何会带着她来这里,因为凡真龙之穴,必有大墓!
意识到这一点,洛小北整个人都沸腾起来,眼前的白雾对她来说已经形同虚设。
她快速驱动罗盘,以驭鬼桩为中心,快速寻找龙脉的位置。
只要找到这个位置,她就可以忽略这些白雾,出了阵法。
可惜,她眼前的这个石台并不是最佳位置,她虽然知道九台为身,驭鬼桩为头,却不知道这九台中的哪一处才是破阵的关键。
而她现在想要上下九台已经比之前要容易得多,若说她之前耗费了半个时辰,那么现在她只需要一刻钟,而疲累的程度也是大大减少。
可惜她手中的罗盘并没有任何的反应,洛小北眉头拧得更紧,她的判断并没有错,可是没有找到出去的点,这就说明还是有哪里出了问题。
或许布阵的人也曾想到过,如果有人看出了这个阵法,那定然也会看出这是一处真空之穴,如果轻易就被人破解,又何苦将这阵法布在这里几十甚至上百年?
这也是布阵之人的高明之处!
因为道教中人对寻龙点穴之事趋之若鹜,可非佼佼者找不到龙脉和穴位,那么这个阵法的出口便也找不到。
历代宗师常说,“三年寻龙,十年点穴。”这也说明了寻龙点穴之难,而点穴比寻龙难的又何止三倍?
洛小北不知算不算佼佼者,先不说她的经验和阅历不足,这会儿她是真的明白,凭她现在的能力,这龙穴真不是仅仅依靠她平日里,用罗盘帮人寻找最好的下葬的地点那样简单。
意识到这一点,洛小北又坐下来休息了,说不失望那是假的,可再浪费体力并不是明智之举。事已至此,她不得不改变策略。
她盘腿坐在石台之上,身前放着罗盘,支肘撑着下巴,视线落在驭鬼桩之上。
她已然对驭鬼桩有了抵抗的能力,每半个时辰变化的石台对她并无别的影响,不会致死却将她困在这里。
驭鬼桩上的引魂经不时出现在洛小北面前,她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肚子里传来的饥饿感告诉她,不是被饿死,就是被困死。反正最终她都会成为白骨,然后魂魄消失于六道。
洛小北觉得没有人活得比她更窝囊了,因为她死了之后连鬼都做不成,也没有比她更窝囊的鬼了!至少苏黎她们死之前并没有受到过别的折磨,她却还要先挨饿!
无聊吧?对洛小北来说是真无聊,反正都要死,她还是想找点事做,反正她也不会唱歌,就念经吧!比如,将引魂经背一遍!
背的同时还顺便将自己的师父念叨一遍,因为这种据说已经快要失传的经法,师父他老人家偏偏要她背,而那时大字都还认不全的洛小北,偏偏还将它背了下来。
那些繁复的经文蕴涵着深刻的道义,等洛小北将引魂经背熟了,她的大字也认得全了。
因为这一背,她背了三年!
厉害吧?洛小北也觉得自己很厉害!
第一百六十一章 斫龙阵
也是背了引魂经,从此洛小北背其它的任何内容都觉得很简单,所以她觉得师父是故意的,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还能再遇到。
只是洛小北没有注意到,从她开始念引魂经起,原本已经消失的,那两条引她进来的白线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状态,而是越来越浓,慢慢变成实体一般的状态,且越来越粗,像线一般。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目的地还是那根驭鬼桩。
洛小北抬眼,准备躺下歇会儿,正好就瞥到那两根白线。
她突然弹起,她怎么会忘,她最初入阵,上石台,都是白线引导的,如果找不到龙穴,她是不是可以向着白线相反的方向退出石台?
说动就动,洛小北迅速向着白线移动的反方向而去。可皑皑白雾还遮挡着她的视线,那入口的地方是一个未知。
洛小北突然迟疑下来,她不确定这白雾外面还是不是她来时的场景,如果不是,又或者这下面是另一个阵法,又或者是万丈悬崖,她要怎么办?
回头看了一眼,寻龙点穴的事她现在做不了,可等死也不是她的风格,有任何一点的可能她怎么会放弃?
不管了!是死是活,总要拼一把!毕竟她现在的处理,没有任何的道理可以讲。洛小北的念头一出,她就跳了下去。
白雾穿透她的长发,身体陷入落空的状态,洛小北有意识,这是在往下掉。冰冷的风刮得她的脸生疼,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否则她怀疑自己会瞎的!
可落地没有意想中的疼痛感,她的脚稳稳的踩在软软的地面,脸上的冰冷显示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睁开眼,黑色的阴影正立在自己对面,洛小北一怔,这才发现那个黑色的大块头正是开爷。
脊背挺直,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衣衫褴褛,背对着洛小北的人定定的坐着,对于她突然出现的这样惊悚的事,开爷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怪事!洛小北脑海中下意识得就出现这么两个字。
脚下慢慢得靠近,洛小北移到开爷正前方,正打算蹲下好好研究一下是怎么回事,眉头拧成三字的开爷陡然睁眼。
漆黑如深邃的沧海般的瞳孔蹦射出冷厉的寒光,森然肃杀之意惊得洛小北往后一扬,整个人顿时倒了下去,开爷冷冷瞥了一眼狼狈的洛小北,那眼中是与世隔绝的淡漠,也是这一眼,让洛小北心中升腾起不好的预感。
有意打破这种奇怪又惊悚的氛围,爬起来后,倒是洛小北先开口了:“你进来后是不是遇到阵法了?”
开爷并没有要立即回答的意思,阖上眼眸,似乎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就在洛小北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却听到开爷低低的嗯了一声。
洛小北垂眸沉思,片刻,便向开爷问起她所遇到的阵法。
开爷看了她一眼,“你现在的灵力仿佛提升了不少?”
洛小北点头,并没有要向开爷说明来龙去脉的意思。开爷救过她的命不假,他们俩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虽然多次都是洛小北命悬一线,而开爷都是被她拖累的那个。
但别的事情上,两人都没有过多的牵扯。君子之交淡如水,开爷的秘密洛小北不会问,也不会刻意去打探。她有什么秘密,自然也可以选择不说,当然,开爷也不会问。
“你遇到的,是阵法中极为罕见的一种。”开爷对洛小北灵力的事也追问,反而回答起她的问题来,“它和茅山阵法很接近,却并不是茅山所创。”
“道教总共有五个分支,包括宿土、麻衣、众阁、全真、茅山五个。”开爷说到这里还瞥了一眼洛小北,“这早在唐朝便已经失传的阵法让你遇上了,也是你运气好!”
洛小北:……
她倒是听出来了,开爷的意思就是,惊喜不惊喜?刺激不刺激?好好说个阵法也能打击她一下,于是她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开爷怎么会看不出来洛小北此刻的心理活动,不过他之所以这样说,也只是为了调和一下眼前的气氛。
轻咳一声,这才接着道:“这个阵法名为“斫龙阵”,是众阁教的一位能人发明的。不过现在这些教派已经消失,就连茅山后人也不知所踪。现在留下的玄学一脉,所掌握的东西全都是混杂并不纯粹的。”
“而这个阵法便是专门利用山河之灵守护古墓的方法,结合了部分茅山的东西,便成了如今的模样。据说当年创立阵法之时,那位特意将所属茅山的部分做了说明,可惜后来失传了。”
“但这“斫龙阵”并非一个固定阵法,真正的“斫龙阵”有“九台”分别是“鉴临台”、“定落台”、“星吮台”、“坤殂台”、“真仙台”、“合仗台”、“空榻台”、“空虡台”和“燧门台”。”
“这九座台仅是九座法台,并无关键作用,关键的作用点在于九种器物,名曰“镇台”,但这“镇台”究竟为何物概无定论,大体上以各类玉石、煞器为主。按山脉走向正确安铸“九台”的位置,是以这九台的位置依山势的变化而变化,依“镇台”的效果的不同而不同。”
说到这里,开爷顿了顿,又瞥了一眼洛小北,这一眼正好被洛小北看见。开爷神色分明在说:“你真是走了狗屎运!”
洛小北使劲瞪着眼睛再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看他,她也明白了开爷为什么会这么说,洛小北也觉得自己这次是人品爆发了。
因为她遇到的斫龙阵是个半成品,而且这个半成品正好就是没有多大作用的那个,这不是她走了狗屎运她自己也不信。不然这会儿她哪儿还有命在这里和开爷扯皮?
“布阵的人为何不设置镇台?难不成他是不想伤无辜的人?”洛小北蹲在开爷面前,一脸好学的模样。
开爷又瞥了她一眼,洛小北察觉到了,但她选择视而不见。
“你以为镇台是那么好找的?又或者当年布阵那个人,也并没有完全掌握这个阵法,所以让你钻了空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再见草原
开爷说的话很不中听,可洛小北无力反驳。按照开爷的描述,斫龙阵最重要的部分便是镇台,那九台身为阵法的一部分,并没有关键作用,所以也只是配合鬼门阵将她困在其中而已。
可她最后却从阵法中出来了,也没有遇到传说中的镇台,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人品还是不错的!
“按照你说的引魂经的那一部分,应该也是你误打误撞,将驭鬼桩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让白线穿透斫龙阵的限制,反而给了你一个出口。”
开爷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洛小北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这么说,当初布阵的人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否则他用的阵法应该是更加血腥残忍的。或许,那个人只是为了防止有人打扰这望乡中的东西罢了!”洛小北的话意有所指,可开爷脸色冰冷,对洛小北的话并不在意。
短暂的沉默,洛小北忽然又开口,“那你呢?我们进的阵法不一样,你遇到的是不是很危险?”
开爷一张脸冷冰冰的,整个人盘腿而坐,从洛小北进来到他们说了那么多话的时间里,他一点也没有动弹过。
而且洛小北看到他的第一眼,那种肃杀之气,配上他凌乱的衣衫,洛小北觉得,开爷怕是没有自己这般好运。
虽然她这个想法莫名让人很想揍她!
开爷的眉眼如料峭的寒冬,目光冰冷而锐利,凌厉的锋芒刮过洛小北的脸,洛小北有些怔,咽了咽口水,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话了。
“这里是哪里啊?”洛小北急忙岔开话题,心里有些发怵,不再去看开爷,一半天了,这才想起来打量她掉下来的这个地方。
但她也不是傻,而是开爷既然能这么坐着不动,那就说明这里没有危险,所以洛小北才会这么放松的和开爷聊起天来。
可她起身转过去的那一刻,开爷眼中的晦暗顿时将眉眼间的冰雪消融殆尽,浓重的阴翳仿佛要从眼中溢出,那是一种沉重到极致便无以描述的痛楚。
让人最痛苦的,不是刀剑刺穿血肉留下的伤口,而是搁置在心头多年的魔障被重新翻出来,那种仿佛将整颗心挖出在火上炙烤,又仿佛被粹了毒药的鞭子狠狠抽打的感觉,才是让人痛到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的。
洛小北没有魔障,她活得纯粹又简单,我行我素,随心所欲,所以这种感觉,她永远也不会懂。
眼前的场景和洛小北之前看到的已经不同,既不是白雾,也不是山峦,那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有风拂过,有绿草的清香,有湛蓝如同水洗过的万里无云的天幕,这画面太过真实,若不是洛小北提前了就有了心理准备,她一定不愿意相信这里其实是另一处阵法。
且这阵法似曾相识,因为她曾经见过。王小碗的爷爷当初给的小小的测试不就是一个类似于草原的幻境?可明显眼前这个更甚一筹,因为那老头只是玩玩儿,而这个却是要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