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蓝衣破涕为笑,捏捏对方的脸,“没个正经,回家后好好听话,不要总是故意和你爸妈对着干。”
“嗯。”
安检人员一再提示,胡辰才托着行李进去。
五年了,他终于可以回国了。
*** ***
巫灵村。
走出金家,秦筝就同大伙分道扬镳,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滕雨和小凳子这俩个没出息的始终没敢进金家的屋子,这会又颠颠跟在秦默及村长屁股后面来了叶家。
而土瓜执意留在金家老宅激发文学创造。
滕雨临走之前颤巍巍的说了句,“一个人留这别出事啊。”
土瓜已经进入创造的忘我境界,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奋笔疾书一行一行又一行。
进入叶家,阴森之气不比金家宅子少。
老旧的屋子里满是焚香留下的呛烟味儿。屋子正位摆着一尊菩萨,龛前亮着三炷香。
叶家老婆缩在床角闷着头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抬眼看一看家里来了什么人。
叶青山倒是倒了几杯粗茶。
村长坐在矮凳子上,抽着烟袋指着随行而来的秦默,“这是上面派下来调查案子的,他们问什么你们照实说就行。”
叶青山点点头,他偏个目光望望轮椅后面躲藏的两个年轻人。
秦默转眸望了身后两位,微微一笑,“一起的,但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让她们暂时回避一下。”
叶青山摇摇头,“没什么可回避的,举头三尺有神明,有什么能回避呢。”
这么有道理的一句话在如此环境由此人口中说出难免有些神神叨叨。
秦默开始步入正题,“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叶青山微微低下头,“这话怎么说,该知道的都知道,金小小是被从江源来的那个叫胡辰的孩子绑在树上冻死的,我是后来听我儿子说的。金小小死后胡辰的妈妈就召集了玩游戏的几个家长,各家给了不少的钱,算是封口费吧。我也收了,五万。本打算等我儿子叶鹏长大后给他娶媳妇用的,没想到他早早出车祸去了。”他无奈且悲凉的望一眼始终低头坐在炕上的妻子,“我们老了生不出孩子来了,我老婆在叶鹏死后就爱缩在墙角呆着,除了念经以外几乎不说话等于半个傻子,当年的缺德事我们也算遭受报应了。叶鹏死后我们把那五万块都捐了,一分钱也没留下,一心的向佛,日子过的很清净。”
叶家这一趟,很是简单,秦默还没问什么,叶青山自个儿把一切全交代清楚了。
村长喝了几口水,秦默还有俩跟屁虫一口水都没喝就要走了。
叶青山把几人送出门,叶家老婆依然缩在墙角,脑袋都没有抬起过。
这岂止是半个傻子,几乎已经全傻了,没有正常人的正常反应啊。
秦默离开时问了一句话,“你相信你儿子是死于车祸而不是被谋杀?”
叶青山一楞,转瞬摇摇头,“不会的,我一向本分老实,活了一辈子就做了这么一件昧着良心的事儿,除了金家我没得罪过任何人,没有人会杀我儿子的。”
按照秦默的要求,村长已找来了司机和车子准备把秦默送到市法医院。
滕雨和四爷肯定要跟着,可小凳子有些不愿意上车,他嘀嘀咕咕说那个土瓜那个土瓜……
滕雨明白这是放不下好基友的节奏,也不勉强人家,就把四爷推过去让他带着这只拖油瓶一快去找土瓜,她翻身上拖拉机跟秦默窝一块。
四爷不甘心直冲秦默抗议,秦默说乖,他们要去办正事,四爷立马跟着小凳子走了,乖的不得了。
拖拉机颠簸到波罗诺镇才换上面包车,秦默滕雨这才一路轱辘到市区法医院。
法医鉴定处,秦默出示了□□件,再有老局长办事妥当早已一路吩咐下来,秦默见尸体的事也顺风顺水。
法医院走廊里,滕雨捅捅秦默的胳膊,小声叨叨,“哎呦喂,看不出你这么高冷的人还敢用假证啊,不怕查出来蹲牢房啊。”
秦默听出对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小声回,“确实在江源的警局那挂了名,警察的身份也是真的,你的那些抓人把柄的小心思恐怕要落空了。”
滕雨鼓着腮帮子使劲推着轮椅跟着前面的法医往冷藏区走,“你这个人不纯洁,老把人想的那么坏,人家不过担心你。”
默了片刻,只听到一行人的皮鞋走在地板上的声音,秦默突然低声问一句,“真的么?”
滕雨暗暗撇撇嘴,没吭声。
滕雨没有什么有效证件看着也不像个办事的人,自然被法医院的人拦在门外。
解剖室内,秦默仔细观察床上的两具尸体。
男,十二三岁的模样,死状一样。
双手被砍掉,左眼珠被挖掉,翻过尸体后背,刺着123木头人。
死者伤口平滑,应是用锋利刀斧一劈而断,眼珠子是被外力强行挖走。两人的后脖颈处有被敲击的痕迹,应该是凶手趁其不备将其敲晕再下手的。最终,秦默的视线留在后背的一行字上。
字体清晰均匀规整,呈淡青色,字迹间的血丝早已凝结干涸。
他抬手轻轻抚摸在那一行字上,之后缓缓移开,两具尸体他做了同样的动作,最后去了旁侧的消毒间清洗双手,淡淡的对一旁的工作人员道:“已经检查过了,收起来吧。”
车子返回波罗诺镇后,滕雨望着停在乡镇府后院的那辆拖拉机一阵心颤,她跑到老村长给安排的御用司机面前做娇羞状,“这位大哥我们商量个事呗。”
“啥?”
“咱们回去能不坐拖拉机么,牛车马车驴车羊车都行啊,我……我们实在受不了拖拉机那个颠还突突突突的噪音儿,我到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突突的跳呢。”
司机长的老实人也挺老实,眼下有些犯难,指着身后的拖拉机说:“可我们就这一辆车啊。”
“你能借一辆牛车什么的么?”滕雨厚脸皮的问。
司机摇摇头,“我跟这镇子上不少人是认识的,但是都不怎么熟。”
这时候,他兜里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一脸的焦急,“什么?孩子哪呢?”
他放掉电话简直要哭了,“我儿子发烧,烧的厉害已经被送到镇上的医院了,我得先去看看他。”他望着不远处轮椅上的秦默,“可是,可是……”
“没什么可是。”滕雨潇洒挥挥手,“去看你家儿子吧,我们镇上有朋友,我们会想办法回去的。”
“真的么?”
“小看我们了不是。”
“不是不是……”
“那就去吧。”
司机一溜烟跑远后,滕雨笑眯眯走到秦默身边,“这是个机会,咱们干脆走回去吧。”
秦默望着他,一点无语,一点无奈。
“别这样看我好么,反正你是装瘸我又不是不知道,镇上的人又不认识你,你看这里路虽然难走,但是一路风景不错,我们就当亲近大自然来一次脚踏实地的生态游你看怎样?”
秦默微微摇头,“我们从这里走回巫灵村?到时候村长问起来难道你要说是你一路背我回来的么?”
滕雨一怔,不说话了,不过她很快想到一个办法。
电话那头的土瓜一直不接,滕雨心里诅咒着诅咒着,那边终于通了,竟是小凳子的声音。
她一阵暗喜,本来就是要打电话跟土瓜声明要他求助好基友小凳子电话遥控从镇上借辆交通工具用用。
“土瓜死哪去拉?”她不满的对着电话喊一声。
“他晕倒了,现在村长家里呢还没醒过来。”小凳子说。
“什么?晕倒?为什么?”
小凳子支支吾吾的,“那个……不好说……”
“是不是在金宅晕倒的啊?不会真见鬼了或者被鬼附身了吧。”
“金宅没错,哎,真不好说,你最好回来亲自看看他。”
滕雨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哆嗦着问一句,“他还活着?确实是晕倒不是死了?”
第39章 木头人(16)
“……土瓜当然活着,而且应该没事了。”小凳子翻着白眼说。
滕雨放掉电话对秦默叙述了电话里刚得到的关于土瓜的情报。
秦默也表示惊讶。
由小凳子电话操控向镇上的朋友又借了辆牛车。滕雨也是胆大,声称自己乃是老司机,赶牛车的一把好手,愣是把牛车的主人忽悠住,任由滕雨一个人驾着牛车拉着秦默赶往巫灵村。
坐牛车上的秦默脸黑的不行,坐车头上挥鞭乱舞的滕雨纵情高歌,“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唱到高~潮处不忘跳下牛车再路边踩朵野花给秦默递过去。
秦默接过小白花无奈的握着,“你只要好好赶车就行,别老让大黄牛吃人家的庄家,乡下人就靠着庄家维生,不容易。”
滕雨转头才发现那头贪吃牛又埋头吃不知谁家种的什么庄稼。
她马上跳上车皮鞭往牛屁股上一抽,老黄牛才重新赶路。
半个小时后。
秦默说:“滕雨,我们可以聊聊天。”
滕雨手中高高扬起的鞭子顿在半空,她缓慢的扭过脖子对着秦默确认,“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居然主动跟我聊天?”
秦默嗯了一声。
滕雨瞬间感觉到了质的飞跃,关于感情的质的飞跃。哎呦卧槽,她简直痛快的想骂街。
牛车慢慢的走,她慢慢的摇着鞭子玩,聊天啊谁不会啊,清清嗓子,“你多大拉?”
“已经很老了,至于具体年龄还是保密吧。”
装逼专业户。滕雨回头瞪对方一眼,再问:“你为什么装瘸?”
“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维护自身安全。”
“你哪来的麻烦?谁又威胁你的安全了?”
秦默还没回答,滕雨抢着说:“苏七夜是么,你师兄苏七夜。”
秦默已怔,“谁说他是我师兄?”
“啊?难道不是么?他亲口告诉我的啊。”
“你见过苏七夜了?”秦默很吃惊。
“是啊,他人还是可以的,请我吃了顿饭。”
秦默略显焦虑,呼吸有点沉重,消化了会才说:“你以后不准和他联系,否则你会受到想象不到的伤害。”
滕雨干脆盘腿坐在车头和秦默面对面,“忽悠我的吧。”
“没有,为你好才对你说这些话。”
滕雨有点脸红,“那个……我说你是不是对我……对我有点不一样的感……”
“没有。”秦默打断。
“那你为什么关心我,还主动和我聊天,以你清高孤傲到极点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要求和一个人聊天呢,何况对方还是异性。”
“首先你在8号院子工作,我算是你的老板,为自己员工安全着想理所应当。还有……”他淡淡瞥对方一眼,“你整整唱了两个小时的歌且反复唱同一首歌里的同一句,我耳朵实在承受不住才主动和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