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祭司继承了祭司,世上再也没有了英川,烛月也没了踪迹她二人又是师徒,自然就编出了风月故事”
“传言看来不可信啊,咱们等着大祭司消息吧,我也把我旧日好友整理下,准备打发人联络”
“你弟弟昨晚洞房花烛,虽然简单些,咱们到底去逗逗他”
“你当嫂子的怎么逗都没事,我逗可不行!”薛承岗和妻子回了营帐一看这片空地又支起来了三个帐篷,母亲的帐篷在中间,老二居然不和娇容住一起,一人一个帐篷。
“承岚,这是唱哪出?”
“娘都说了,侍妾不可以和丈夫一同起居”
“承岗,他们俩的事儿,让他们俩闹去吧,还是你能给娘省心些”薛母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看着外甥女哭的眼睛都肿了,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她知道儿子也是恨极了娇容,而今她也没了办法,倒不如昨天打发娇容嫁给别人,倒也省的受了这一世的折磨。
雪姝领着人并没有回魏国,而是半路去了燕国的帝都,换成汉人打扮的雪姝一身浅蓝色布裙,赤金法杖用布条缠好了刷上颜色像寻常的扁担凌威扛着,帝都雪姝早年来过,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栈让凌威去打听这孙先生的住处,大学里的先生大多数是家世清白的旧人,之前皇长子的老师因为得罪了后宫被治了罪换上了这个孙泽为,雪姝命帝都的眼线查探孙泽为的履历发现了个有趣的事儿,他是前朝名儒孔方之的闭门弟子,估计也是凭着这个身份被挑进的太学,孔方之的弟弟孔令之早年开坛讲学,座下弟子无数,有个孩子算是外门学生,就是李太傅的儿子李初。而今孙先生已经四十几岁,那和当年的李初年龄相仿,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交集呢?雪姝相信宫廷中不会随便闹鬼,更觉得这鬼怪就在人心中,她收拾了夜行衣晚上要出门,凌威把她拦住了“姑娘,我去”
“我去逛逛文人的府邸,没有危险的”雪姝看着这话少的兄弟俩,从她饮下他们的血酒,就表示这兄弟俩的性命都是她的了,他们是母亲为她挑选的男侍,为她而生,为她而死,虽然师父经常调侃母亲眼光不好,就不能挑俩俊俏的,不过这俩哥哥般的侍卫是雪姝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别担心,我没事”
“我陪姑娘去”凌威妥协
“好”雪姝让凌远留在客栈带着凌威趁着夜色翻进了孙先生的府邸。
☆、祭司回营
雪姝偷偷倒挂在书房房檐下,廊下有几个侍卫模样的人,屋里正低低的商议着万寿节要在皇五子给陛下祝寿的贺礼上动手脚,皇五子弄来一只罕见的白虎贺寿,他们打算弄来导致牲畜狂暴的药粉混在皇二子的朝服上,雪殊听着心里堵的厉害,父子,手足竟然如此相残,这些人间亲情是她这生最期盼的,从小没有父母只有舅舅和师父给了她无私的爱,没有手足只有凌威和凌远和三位师兄哥哥一般的陪伴。见他们密谋了许久,开了书房暗室的密道那个皇长子走了,这孙先生大半夜居然去了花房,雪殊没兴趣管人家弑君的闲事,跟到花房这里没有可以偷听的地方,只得回客栈睡觉,雪姝接连几夜去孙府都没有其他的状况,可是又不甘心,她这天只得冒险,大白天溜进了孙府,躲在树上居然发现孙府的花匠是个独臂,这倒是个好消息,雪姝没法靠近就把监视的重点放在了花房,花房没有办法趴在房檐上偷听,只能偷偷地蹲在门口,雪姝的肚子虽然还没有明显的凸起,长时间蹲着孩子已经抗议了,这晚刚要离开,里面似乎打哑谜的俩人终于说话了
“我要让这昏君给令尊陪葬”竟然是那孙先生咬牙切齿的声音
“还是想彻底为家父翻案,污名在身,光报仇有什么意趣”
“忠王爷没了,薛大爷也没了,就留下一丝血脉,世子承禄虽然不是什么花天酒地的王孙公子,到底不是成大事的人”
“是啊,百无一用是书生”那花匠语气竟然十分凄凉
“兄台别这么说,我不是说你”
“我在王府做了那么多年的花匠,都没找到先皇遗诏,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当初艾大哥去肃州给王爷送信,刚出城门就遇到官兵搜捕,我亲眼看着他在忠王府门外一头撞到了侍卫的刀上,临终看着我那一笑,我怀疑诏书就在忠王府,我做了二十年的花匠,可是就是找不到那诏书,能找的地方都找到了,艾大哥藏到哪里了呢?”
“王爷都没了,诏书找到有何用?”
“他们说大爷没死!朝廷正在封锁消息,若有大爷扶保世子,有那遗诏振臂一呼,只怕天下兵马十之七八愿意追随”
“你在王府二十年,为什么不和王爷说?”
“我一个最低贱的下人,王府里眼线那么多,没等我和王爷说呢,只怕王爷就被牵连了,我到处翻找,他们还以为我也是哪里派来监视王爷的呢,王府落魄直接放我一条生路了”
雪姝直接翻墙去了忠亲王府的旧址,大门的牌匾已经被摘了,昔日荣光也只能从灰尘下的雕梁画栋中看的出了,所有的院落都贴着封条,院子里杂草丛生,甚至老鼠都公然行走,李初是读书人,那侍卫是习武人,雪姝不断盘算,李初既然20年都找不到的东西应该不在寻常读书人能想的到或者放的到的地方,书房,寝殿,雪姝挨个地方搜检也是一无所获,他一个外来的侍卫不可能藏在王府的宝库里,况且忠王府已经被抄检了无数次了,那侍卫敢自尽在忠王府外面就说明诏书是安全的,雪姝知道凭着寻常的搜检怕是没了用了,好在王府也不算太大,她点燃了一柱香,强忍着孩子的抗议默念咒语开始搜寻,眼前渐渐出现光亮,隐藏在暗处的晦物一一显现,雪姝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搜检,终于在演武场院里的正房关二爷神像那里发现了淡淡的黄光,亏他想的出来,居然把遗诏托付给了关老爷,雪姝连忙焚香祷告,禀明自己拿了遗诏交给薛将军,匡扶正统,善待黎民,行礼过后,雪姝拿到了遗诏,虽然年深这玉玺印记依旧清晰,雪姝见过先皇玉玺的印记,料定没错。有了遗诏回到客栈叫上凌氏弟兄回肃州。
临行前让凌远给花房留了张纸条:飞虎将军在肃州
娇容望着帐外清冷的月色难受,章大人过来这些日子居然有联姻的打算,大哥有塔沙公主已经明确表示一切终了和妻子回草原牧马放羊再不问世事,世子承禄愿意联姻好像八字也不是很合适,二哥一口咬定自己不会娶妻,最多是个侧室,这让娇容觉得二哥心里还有自己,可是每每夜晚自己进了二哥的营帐都会被撵出去,姨母也偷着劝自己转嫁他人,再不走只怕耽误了终身,大哥也觉得二哥留出正室的位置是给自己,也准备礼物打算给承禄求亲。娇容不甘心,自己曾经是二哥心里的宝贝,她不愿意离开这里,且不说母亲不一定会把自己卖到何处,离开这里只怕温饱都是问题,姨母虽然不如以前疼爱,到底还是关照自己,大嫂虽然大大咧咧的,好的食物衣料也是给自己留一份的。这几天军营到处就在议论谁要回来了,安排人去接应,这天中午很是热闹,那些护送二哥他们回来的蛮兵居然穿上统一的衣裳,连鹰师的头领都过来了似乎迎接什么人,娇容躲起来偷看,只见大哥大嫂,魏国的章大人,闻帅还有鹰师的大将副将在辕门外站的整齐,那些蛮兵大冬天的裸着上身只披着一点红绸,躬身在营帐外,四匹红马拉着一辆金色的马车,一名大汉跪在车下,一只穿着石榴红彩鞋的女子的足探了出来,接着看到雪白的衣裙扎着金色的腰带,外面披着大红袍服的艳丽女人走下了马车,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金杖,拄地有声,头上带着金冠,红宝石的项链颗颗通透耀眼,衣裳虽然艳丽,面目却清秀,眸子里波澜不惊似乎见多了潮起潮落,“祭司雪姝参见公主殿下,驸马”左手按在胸口,微微一个弯身,娇容明白,来的女人身份尊贵,是草原的人。
“大祭司一路辛苦,请里面休息”大嫂也是盛装,同样是白色的袍服带着金色的装饰,听说她们贺部以白色为尊,而且大嫂和大哥居然是原样还礼
“参见大祭司”除了迎接的这些要紧人物,其他的都是跪地叩拜,甚至是两跪六叩,这让娇容觉得诧异,这个女人看来是贺部皇族里最尊贵的人了。
“免礼”这女人声音清冷走进了大营,后面跟着两名彪形大汉,居然没有一点表情,看来是木讷无趣的人。
☆、宣读遗诏
姨母看见那女人神色有些复杂,见她众星捧月一般进了中军帐,军乐响起,居然迎接她这么热闹,女人把法杖给了身后一个护卫,双手捧着一卷黄布包的东西跪地奉给大哥,大哥一愣,连忙跪下双手去接,打开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承禄,沐浴更衣,设香案接先皇遗诏”
中军帐的人看的出都激动异常,闻帅已经坐不住了,忘记他只要吩咐一声就有人办了,居然跑出来安顿,很快香案摆上承禄换上王服三拜九叩大礼,那盛装的女人手捧那卷黄布念着什么,所有人都跪地朝拜,承禄登上台子,给女人磕头之后女人把那卷布给了他,承禄站起,和女人一起把那卷黄布高高举过头顶紧接着所有人一齐大喊“奉旨讨贼”整齐划一,气壮山河。
娇容有点晕,这女人是谁?姨母好像认识,娘俩闲话娇容是不敢叫姨母娘亲的,二哥反复强调自己只是个侍妾,只能叫太夫人或是太妃,毕竟姨母是皇封的霖郡王太妃,姨母见她尴尬让她还叫姨母,“姨母,那个红衣女人是谁啊?大哥好像很尊敬她”
“贺部的大祭司,皇族都要礼让三分”
“好厉害的样子”娇容一脸的羡慕
“估计要打仗了,娇容,听姨母的,你二哥对和你大哥的兄弟之情最为看重,你无论嫁了谁都没事,偏偏去和你大哥纠缠,你二哥这辈子不会好好待你的,还是嫁人吧,至少还安稳”
“我已经是二哥的人了,我谁都不嫁”
“孩子,那是和你怄气,这么久了,他根本就没再要过你”薛母一看雪姝出现在营帐,就知道了娇容这辈子再难走进儿子的心里了,在贺部雪姝体贴的照料自己母子,虽然那姑娘话很少,但是性情极好,儿子当初碍于有婚约在身虽然仅仅履行了一夜交易,看的出是动了心的,而今儿子只怕不会再放手了,只有她明白,承岚不肯娶妻,那正室的位置是留给那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雪姝。
承岚跟在人群里行礼,偷着看台上自己的女人,依旧是那么姣好,虽然换上艳丽的装饰,安静的眼神让他怜惜,雪姝这是她的名字,真好听,不过自己还想让她亲口告诉自己,一路奔波她脸有些蜡黄,接下来是酒宴,发现她胃口似乎不好,吃了几口就告退回了营帐,雪姝的营帐也在中军,一共两间,那两名护卫跟她住在一起,这让他有点嫉妒,不过他也陆陆续续打听了不少关于雪姝的事儿,那俩侍卫是她的床奴,他心里清楚,雪姝根本就没碰过他们,她是自己的,完完整整自己的。
“姑娘歇下了”那个叫凌威的护卫拦住了自己
“姑娘对在下有两次救命之恩,承岚要当面致谢”
“薛二爷客气了,请回吧”
“姑娘,见一面都不行了吗?”薛成岚有点激动
“请进来吧”雪姝怕他继续在门外喊引人注目
“你还好吗?看你气色不好”薛承岚闻着帐里有一股子药味
“一路奔波,养养就好”雪姝开始纠结,贺部的人是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的,雪姝真没想到自己还会见到他,她也知道自己这身孕怕是瞒不过他了,瞒一天算一天吧,马上就会开战,自己就住在鹰师里自然就躲开他了,偏偏这孩子似乎认得爹爹一般,又开始折腾,雪姝强忍着恶心与他闲话
“公子和老夫人伤好了吧?”
“姑娘我叫薛承岚,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薛成岚坐到她边上笑呵呵看着她
“小女雪姝,薛公子好”雪姝那红色的袍服已经脱去,家常披着件红色的外衫,长发简单的用红色丝带束着。
薛母见儿子进了雪姝的营帐叹了口气,正好塔沙端着刚煮好的奶茶进来“娘,趁热喝”短短几日,薛母已经可以忍受这奶茶的味道了,媳妇一片孝心不好辜负,第一次自己咬牙喝尽了说好喝,每次煮奶茶第一杯总是端给自己,弄的二儿子笑话自己说谎话的代价
“大祭司那么漂亮怎么不嫁人呢?”薛母只得替儿子打听
“雪族祭司受上古诅咒,不得善终,不得长寿,孤独终老”
“那祭司是师徒传承?”
“母女,娘亲传给女儿”
“那孤独终老没有夫君哪来女儿?”薛母觉得后背有些凉,儿子的一夜风流怕是……
“祭司可以有床奴,不可以有丈夫,贺部每年都挑选壮年美少年送给长老挑选,入选的需要宣誓效忠上神成为雪族人,入住栖梧店伺候祭司。不过雪姝祭司不好色,这个神胎的父亲不是雪族人,长老们气坏了也于事无补,没有事先效忠雪族就不能以生父魂灵祭祀上神,要影响下一代祭司法力的”
“雪姝怀孕了?多久了?”薛母已经明白了
“三四个月了吧,我也说不好,还看不出呢”塔沙耸肩一笑,薛母已经笑不出来了,自己的孙女将要成为祭司,这让她心疼不已,月份对的上,儿子的描述也对的上,雪姝并非对儿子一见钟情,而是为了祭司血脉的传承。
“就不能不做这个祭司,嫁人多好啊,找个疼她的丈夫,过正常的生活”薛母感慨
“估计她也想啊!也是个可怜的人”塔沙叹了口气,回营帐准备去莺歌山安排鹰师战事
中军帐商议正式举兵前去莺歌山祭奠德惠将军英灵,承岗有些犹豫,这莺歌山是自己和贺部之间的一根刺,虽然岳父和妻子包容了这一切,可是还有一位大祭司呢,她冒险给自己拿回遗诏说明是个大事为重的人,可是自己跟她到底是有仇,命人去请塔沙商议,毕竟鹰师驻扎在莺歌山,去祭奠是要鹰师同意的,塔沙也想去祭奠哥哥多吉,大伙就这么定了,大祭司收到消息没说什么,换好了素服和他们一起,一身白衣的大祭司看起来有些仙气,薛母,薛家兄弟,塔沙,雪姝领着众人上了莺歌山,先陪着祭奠了德惠将军,塔沙和雪姝又按照草原的祭礼祭奠王子多吉和嵇山大弟子青云,薛承岗跟着行礼祝祷,给亡者上香。祭礼完成众人站立两旁等着元帅命令,突然雪姝站起,手中法杖一指薛承岗
“薛将军,嵇山四弟子英川要与将军一决高下”
“大祭司,这……算是误会”薛承岗不好和雪姝动手
“英川自幼受家师教导,恩怨分明,红尘中的爱恨毕竟有期限,你欠嵇山的这条人命,也该给嵇山一个交代”
“雪姝,我大哥跟你有什么仇怨你冲我来,哪怕死在你手里承岚无怨无悔”薛承岚一看连忙站在大哥身前,他无法看到雪姝和自己哥哥要决斗。
☆、一战泯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