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强笑了笑,昌平公主敛目,不动声色的向申红玉道:“盼盼,我找三哥有点事儿,能单独和他呆一会儿吗?”
申红玉一愣,微笑道:“当然可以啊。”
她转身欲走,邵星波却叫住了她,细致而体贴的叮嘱她回去洗个脸,换身干爽的衣服,身上流了汗,不处理一下总是不太舒服的。最后,又道:“换好衣服就过来找我,我带你出府逛逛。”
申红玉点头,语调欢快:“好啊!”
等申红玉走远,邵星波才收回目光,问昌平公主:“想和我说什么?”
昌平公主这时候也不再憋着,一脸的怒容:“我想说什么三哥你心里不是清楚吗?”
邵星波挑眉,“所以?”
昌平公主气的胸口不住起伏,她抚着胸口,按压着怒火,沉声质问道:“三哥,你是不是对盼盼有……”问到一般,她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男女之情?”
邵星波点头,没有逃避这个问题,直白道:“是。”他微微眯起双眼,语气愉悦的说:“也许你以后要改口叫嫂子了。”
昌平公主只觉得脑袋里有根弦“啪”一下断了,若不是眼前的人是她尊敬已久的三哥,她能当场给他几个大耳刮子。她几乎有些崩溃的叫道:“你疯了吗?盼盼还是个孩子,对一个孩子……”
邵星波神情平静的看着她,近乎冷酷的说:“孩子也早晚会长大的。盼盼今年十四,再过两年,就是可以嫁人的年纪了。”
昌平公主神情一滞,觉得喉咙里仿佛卡着什么一样,艰难的问道:“你早就考虑好了是不是?”
如果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怎么会想的这么远?
邵星波没理会这个问题,只是兀自的说道:“盼盼早晚都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别人,不如嫁给我,省得我还要担忧别人是否能真心待她,会不会欺负她。”
他虽然表情平淡,可眼里流露出来的压抑和深情却骗不了人。昌平公主立刻便明白过来,不管最后盼盼能不能嫁给他,他是绝不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盆冰水“哗”的淋在她头上,让她一个激灵,同时又变得格外清醒。昌平公主知道,这事儿在她三哥这里怕是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她转而问道:“盼盼呢?她的意思你就不在乎吗?如果她喜欢上别人,你当真要棒打鸳鸯吗?”
邵星波眼神一厉,隐有寒光乍现,冷笑道:“我养了她这么久,冬日怕她冷着,夏日又怕她热着,恨不能含在嘴里,捧在手上,你觉得我会给她机会喜欢上别人?”
昌平公主见他露出这般狠厉的神色,也有些被吓着了,同时心里也为小姑娘不平。她是真心与小姑娘交好的,在她心里,盼盼还是当年的孩子,昔日她羡慕她能得到三哥的怜惜,如今却……
谁能想到她三哥看起来那么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会生出这样的龌蹉的心思呢?
盼盼她,实在太小了些啊。
想到这里,昌平公主心中不由一叹,却也有种无力之感。她虽是公主,可手中却无实权,日后这天下更是他三哥的,她哪里有反对的机会?
况且,即使再怜惜盼盼,面前的这个人是她三哥啊。
说到底,这才是她真正该向着的人。
虽是这么想,可到底意难平。
昌平公主气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也无话可说!只希望你日后不要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才好!”
一说完,便想拂袖而去。
邵星波却叫住了她,“等等。”
昌平公主心不甘情不愿的停了脚步,扭头问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邵星波抬眼望向远处,轻声道:“你平日里多和盼盼来往……”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才继续道:“言传身教,稍加引导,让她将来不要生出什么抵抗情绪。”
昌平公主瞪大了眼睛,明艳的面容上浮现一抹不可置信来,声音颤抖的问:“你……你是让我给你当说客,诱导她?”
邵星波点点头,面上也有些不自在。毕竟让自家妹妹给他做这种事,强人所难不说,还有些不知羞耻,但为了以后的幸福,邵星波仍旧说道:“将来她欢欢喜喜嫁了我,这对大家都好。”
这意思就是欢欢喜喜也要嫁,哭哭啼啼也得嫁。
昌平公主听出这话里暗藏的意思,尖声骂了一句:“邵星波你不要脸!”
连三哥都不叫了,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昌平公主:她还是个孩子啊!
邵星波:童养媳,没毛病。
昌平公主:邵星波你不要脸!
邵星波:要脸还是要媳妇,这个选择hin难吗?
昌平公主:……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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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人设四20
“姣姐姐呢?”申红玉换完衣服回来, 没看见昌平公主的身影,便问道:“她怎么走了?”
邵星波一边理着衣袖,一边信口道:“事情说完她就走了。”说话时面色自然, 毫无心虚的痕迹。
申红玉“哦”了一声, 有些好奇的问:“她找你什么事啊?还要特意把我支开。”
邵星波摸了摸她的脑袋, 安抚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专程跑来问我男人喜欢什么东西呢,要给她心上人送礼物,又不好意思让你知道,怕你笑她, 所以才支开你。”
心上人……
其实邵星波只是随意找了个借口,但申红玉却不期然想到了昨日遇见的那个和昌平公主在一起的男人,皱了皱眉,有心要提醒他注意江一清,又想到这毕竟是昌平公主自己的私事,便按捺下了。
“我们去哪儿逛?”申红玉问道。
邵星波见她方才似乎有话要说, 却不知为何又迟疑了,留了个心眼儿,说:“盼盼有想去的地方吗?”
申红玉摇摇头,“没有。”
邵星波又问:“有想见的人吗?”
申红玉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仍旧摇头:“没有啊。”她眨了眨眼睛, 奇怪道:“怎么这么问?”
邵星波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面露愉悦,微微弯腰,凑到她的脸前, 伸手捏了捏她白软细嫩的面颊,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若是盼盼这一年认识了新朋友,可以带我去见见新朋友嘛!”
申红玉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夸张的“哦”了一声,然后表情倏地一收,面无表情的说:“没有新朋友,也没有喜欢的人,满意了吧?”
邵星波心里一跳,还以为她察觉到什么呢,不由的有些讪讪的唤道:“盼盼,我……”
却不想申红玉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乐不可支的问:“是不是吓到了?”
邵星波表情一僵,有些尴尬的颔首道:“是有点吓到了。”
申红玉拉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说:“你知不知你刚刚的样子特别像是有些父母盘问自家孩子有没有心上人?”
其实申红玉是想说特别像家长问自家孩子有没有谈恋爱,又怕邵星波听不懂,只好换了种说法。
邵星波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郁结起来,盼盼心里对他的定位竟然是父母?
明明一口一个哥哥叫的可甜了!
心里郁闷无比的邵星波用力揉了一把小姑娘的脑袋,将她的头发揉的微乱,惩罚她的口无遮拦。在小姑娘气鼓鼓的瞪视下,邵星波挑了挑眉,两根手指扯着小姑娘的腮帮子一拉,“叫哥哥。”
申红玉想要拍开他的手,结果被他躲开了,两秒钟之后,那只手又蹂-躏上了她细嫩的腮帮子,反复几次之后,申红玉只好软软的叫道:“哥哥,别捏我了。”
邵星波心里一动,身上像是有蚂蚁爬过似的,蹿起一阵麻痒。将小姑娘搂在怀里,嗓音微哑的说:“再叫。”
申红玉只好软声又叫了一句:“哥哥。”
邵星波低低笑了声,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说:“真好听。”一把将她的脑袋按在胸膛上,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眼神骤的深沉起来,像是暴风雨前快要掀起波涛的海面。
申红玉只以为是在跟她玩闹,笑嘻嘻的扑腾了几下,却被他死死的钳制在怀里。
邵星波下巴抵在她头顶,嗅着她发间的香气,眼神暗沉,声音低哑的问:“真一年,这的不想哥哥?”
申红玉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瓮声瓮气的反问道:“哥哥难道不知道答案吗?”
邵星波低低的闷笑起来,胸腔的震动拍在申红玉脸边,耳畔,充满磁性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缠绵味道。
“哥哥想听你亲口说。”
他再次问道:“想不想哥哥?”
申红玉心里一软,轻声道:“想,当然想了。特别特别想!”
邵星波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眉眼和悦,他用力搂了她一下,将她按在怀里,压下身体里的躁动,才将她从松开。
申红玉一从他怀里解脱,便开始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息道:“闷死我了!”
邵星波看得好笑,目光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盯了一下,别开眼,提议道:“听说玉峰上面的枫叶都红了,我带你去看枫叶。”
申红玉拍拍胸口,犹带惊悸的说:“好啊,看枫叶,反正你只要不闷死我,看什么都好。”
邵星波点点她的额头,嗔怪道:“净瞎说。”
两人笑闹着,一路往玉峰去了。
另一头,昌平公主回到宫中,心里头只觉得有一股子郁气难以发泄。
生气的锤了几下床,昌平公主垂着头,耸拉着肩膀,像个老太太似的坐在床边,唉声叹气,脸上一团愁闷之色,精致绝丽的面容都暗淡了许多。
“唉——!”
又是一声长吁短叹,昌平公主颇为自暴自弃的想,干脆跟她三哥拼了,将一切都告诉给小姑娘,看她三哥怎么办!
看上一个亲手养了几年的小姑娘,也太禽兽了一点。
昌平公主忍不住细细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将曾经见到的邵星波和小姑娘相处的场景翻出来细细思量,越是回忆,脸色就越难看。
的确从一开始,她三哥对小姑娘就好的有些过分了,有时候连她这个亲妹妹都插不进去。
昌平公主咬着唇,开始埋怨自己太傻。
就说嘛!什么样的干妹妹能把亲妹妹比下去?
除非他一开始想的就不是干妹妹,而是“干”妹妹!
昌平公主越是深想,便越是把邵星波这个三哥妖魔化。
然后她就想到了邵星波给小姑娘取得名字——盼波。
“呸——!不要脸!”
昌平公主对着面前的空气唾弃起来,仿佛邵星波就站在她面前。
以前她怎么没注意到呢?
原来邵星波那个大禽兽早就嚣张的露出爪子了——还明晃晃的炫耀在小姑娘的名字里头。
一想到自己居然跟着大禽兽一起叫了那么长时间的盼盼,昌平公主差点儿气哭了。
若单单只是盼盼两个字也就算了,偏偏是盼波,盼波盼波,盼得邵星波呗!
居然给小姑娘取这样的名字。
多有内涵哪!
多有企图呀!
多不要脸啊!
“邵星波!你个王八蛋,大禽兽,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昌平公主捞起床上的枕头,一阵拳打脚踢,仿佛正在教训她那个超不要脸的三哥。
好在屋里没人,不然明天满宫里就要传昌平公主疯魔了的事。
可气过之后,昌平公主忍不住又担心起来。
再禽兽,那毕竟还是她三哥,从小就疼她,要星星不给月亮的。
呆呆坐了半天,昌平公主揉了揉快要皱成一团包子的脸,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到她母妃孟贵妃那里想想办法。
不过这事儿,只要她三哥还没有明确的对人宣示出来,那她还是得替他先保着密。所以必须得含蓄一点儿,先探探口风再说。
还有,就是小姑娘的身世也要一并问一问。
昌平公主心下有了决定,便起身来到孟贵妃殿里。
孟贵妃坐在榻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摆了一盘子干花瓣儿,此刻她手里拿着一个绣工精巧的锦囊,正一点点儿的往里塞花瓣儿。
昌平公主轻声唤了句:“母妃。”
孟贵妃头也不抬的问:“有事儿吗?”低着头,专心致志的塞花瓣儿。
昌平公主瞅了一眼她手里的锦囊和盘子里的花瓣,抿了抿唇,小声的反问道:“难道没事就不能来见你吗?”
孟贵妃抬头轻轻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怎么?在哪儿受气了?还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昌平公主脸上有点挂不住,虽然她一贯的作风是这样,但此刻这么直白的被自家母妃指出来,难免有些羞恼。跺了跺脚,昌平公主不依的撒娇道:“母妃~~~”
孟贵妃低下头做着手上的事儿,同时道:“有话说话,别撒娇。”
昌平公主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自发的坐到小桌子的另一边,好奇的问道:“母妃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
记忆里,她母妃虽然有一手好针黹,但其实很少做针线活儿,除了……皇后不开心的时候。
昌平公主捏了片干花瓣儿,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睛一转,问道:“母妃,你是不是又和姨母闹别扭了?”
虽然皇后和孟贵妃同是皇上的女人,不过昌平公主私底下都是称呼皇后做姨母的,打从记事起就是这么唤的,唤着唤着也就习惯了。
虽然外人都觉得她母妃和皇后关系恶劣,但昌平公主心里明白,论在她母妃心中的份量,怕是几个她都赶不上皇后一个。
刚刚经历了三哥疑似禽兽的事件,这会儿又想起了自己在母妃这儿的地位,昌平公主一时倍感心酸,觉得自己身边最重要的这两人,怎么都这样呢?
一个两个的,就不能正常点儿吗?!
孟贵妃僵了一下,轻轻的“嗯”了一声,手上动作飞快的将锦囊给塞满了,封上口,塞给昌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