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年来,季心禾致力发展禹州的经济,名下的产业更是数不胜数,一个个的都管她自然是管不过来的,只有绾绾阁和花满楼这两个重点产业,有些事情她会亲力亲为之外,其他的都是下面的人在打理,包括果酒的生意她都好久没有过问过了,都是大哥在做。
倒是真的不知道这刘掌柜的侄儿和书兰怎么还能认得的。
书兰一张脸一下子就红了,低着头不说话。
心禾走到了她的面前,轻笑着道:“书兰,你是不是得跟我交代一下,你跟这小子什么时候认识的?”
书兰“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满脸羞红的道:“也就前些日子的功夫,他,他来府里替他叔叔送账簿到账房来,我偶然碰到了,就给他引路了,谁知······”
心禾忍不住笑了:“谁知人家就对你一见钟情,非你不娶?”
书兰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心禾笑道:“怕什么?这人我瞧了一眼,倒是还不错,家世背景也算是清白,你若是中意,便嫁了也无妨,我早些年就说过,遇上喜欢的便来求我,我给你备上丰厚的嫁妆把你嫁出去便是,你只说你愿不愿意?”
书兰有些犹豫的道:“奴婢······还是愿意的······”
小玉难得的笑骂道:“你这妮子,倒是真的半点不知羞,还没说几句呢,就愿意了?”
书兰脸都红透了:“但是奴婢舍不得王妃,奴婢伺候王妃这么多年,若是离了,又怕旁人伺候不周到。”
心禾笑道:“放心吧,换任何人都比你这小迷糊伺候的周到。”
书兰委屈巴巴的皱起一张脸,都要哭了,王妃怎么能这么嫌弃我?!
心禾这才笑道:“不过若是少了你,我这身边倒是少了许多趣儿,倒是真的不习惯了。”
书兰连连点头,王妃总算是想起她的好来了!
心禾轻哼一声:“若是你实在舍不得,到时候嫁了人便回来我身边当个嬷嬷也不错,只不过日后人家怕是不能姑娘姑娘的喊你了。”
书兰闻言便笑了,连忙磕头:“多谢王妃!”
心禾笑道:“起来吧,瞧你高兴的,早知道你这么想嫁人,我就该给你早早的物色物色了。”
说着,便将眸光投向了小玉。
小玉似乎察觉到季心禾想说什么似的,立马道:“奴婢还不想嫁人,奴婢这辈子都只想伺候王妃。”
心禾幽幽的眸光又转向了小柴火,小柴火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但是显然是在用全身抗拒季心禾接下来想要说的话。
心禾这才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书兰这事儿就选个好日子先定下吧。”
这一下子也算是双喜临门,小北的终生大事解决了,书兰的也解决了,明年这一年,只怕这王府都要有的热闹了。
正说着,便见一个小丫鬟匆匆进来,面色有些为难的道:“王妃。”
“怎么了?”
“是宋侧······是宋雅琳······”
第715章 抢了我的一切
心禾秀眉微蹙:“宋雅琳?”
自从穆侯楚回禹州之后,禹州彻底从大乾分离出来,穆侯楚自立为禹王,整个禹州上下都是事情一堆,穆侯楚这几日几乎都忙的没空回来,在军营都住了三日了,心禾也帮着他处理了一点事情,后来穆侯楚想着年关将至,不能因为这么些事情而耽误了过年,毕竟过年也是阿乖除了过生日之外最喜欢的日子。
心禾这才开始留在府里准备年关的事儿,整个王府虽然忙碌,却有着难得的安宁。
可也正是忙忙碌碌到现在,季心禾险些就忘了还有宋雅琳这么个人。
直到此时这丫鬟匆匆前来说起,她才总算是想起了这么个人来。
那小丫鬟点了点头:“自从王爷回禹州之后,宋雅琳便一直被关押着,等候王爷王妃处置。”
心禾道:“她到现在还没处置?”
季心禾以为,这女人应该早就被处置了。
小玉道:“王妃不知,关于宋雅琳的处置,原本奴婢也请示过王爷,王爷说暂且不必管她,把她关到地牢里,就是那最阴冷腥臭的地方,也不必急着弄死,让她先吃点儿苦头。”
季心禾闻言便不自觉的浑身窜起一阵凉意,她自然知道,穆侯楚口中的“吃点儿苦头”,必然不是真的只吃那么一点点苦头而已,只怕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更何况那地牢,其实根本就不是王府里关押犯错的奴才们的寻常地方,而是穆侯楚的暗卫们抓里的需要重点处置的“罪犯”的地方。
那边季心禾偶然去过一次,回来反胃了一整天。
宋雅琳这从小娇滴滴的养大的千金,怕是从未受过这样的苦吧。
心禾这才看向那来报信儿的小丫鬟:“那宋雅琳现在是怎么了?闹出什么幺蛾子了?”
那小丫鬟连忙摇头道:“倒是没有,只是看守地牢的人今儿来说,宋雅琳怕是疯了。”
“疯了?”
“对啊,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还胡言乱语,不知是被整疯了,还是自己把自己给吓疯了,现在在这地牢里吵吵闹闹不消停,看守地牢的人怕自己出手太重一下子把人给打死了,所以来问问王妃的意思,到底是准备怎么处置。”
说是问问她怎么处置的意思,其实说白了,大概就是问她是不是可以让宋雅琳死去了。
季心禾眸光微凝着沉思了片刻,这才道:“我去看看。”
小玉皱了皱眉:“地牢环境不好,况且宋雅琳现在也是疯疯癫癫的,去了也是晦气的很,这大过年的,还是算了吧,奴婢去瞧瞧就好。”
心禾却直接出去了:“宋雅琳的心机手段你们还不知道?这女人为了利益一向是无所不用其极,现在她疯疯癫癫,谁又知道她是真的疯了,还是装模作样,别有目的?”
小玉闻言便是一愣,心里也警惕了起来,点点头:“是。”
随即便跟在了季心禾的身后出去。
小柴火自然是不放心季心禾一个人去见宋雅琳的,也悄无声息的跟上。
地牢的入口是在王府的很偏的一个外院里,守卫很是森严,一来是不容许罪犯有任何逃脱的机会,二来也是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这些年来,便是阿乖都没过来过,因为王府太大,她不知道的地方其实也不止这么一处,况且穆侯楚也不想让她接触这些。
季心禾从前偶然来的一次,还是她好奇心作祟不顾阻拦进去的,就来了这么一次,便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参见王妃!”守门侍卫们见季心禾竟亲自来了,便急忙拱手行礼。
心禾点了点头:“宋雅琳关在哪儿?”
“王妃要亲自下去?”侍卫有些为难的样子。
上次王妃进去了,听说反胃的一天没吃下东西,给王爷心疼的,所有守卫地牢的人都赏了五十个板子。
“开门。”季心禾道:“放心,王爷那边我会交代的。”
侍卫们也不敢忤逆,这才急忙给季心禾开了门,亲自带着她下去。
季心禾刚刚进入地牢内部,一阵腥臭味扑面而来,季心禾有心理准备,这次倒是没有上次那么大的反应,只是蹙了蹙眉,拿帕子遮住了口鼻。
随即便听到一阵歇斯底里的女人的尖叫声:“都给我滚开!你们可知道我是谁?我是平阳王府侧妃,我肚里还怀着小世子,是王爷唯一的儿子,你们怎敢这样对我,你们怎么敢!”
小玉脸色都变了一变,厉声对那地牢里的侍卫们道:“这女人疯言疯语的,还任由她这些脏话污了王妃的耳朵?还不赶紧堵住她的嘴!”
心禾却是抬了抬手,面色淡然的道:“不必。”
说罢,便径直往里走去。
刚刚绕过一个转角,便看到其中一个狭窄阴暗的地牢里关着的那歇斯底里的女人,她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浑身都散发着腥臭的味道,一双养的格外秀气的纤纤玉手,如今伤痕累累,更是沾满了污垢,指甲里都满是漆黑的泥泞,面目扭曲的近乎狰狞,疯子似的大喊大叫:“我是平阳王侧妃,我肚里怀着小世子,这整个禹州都应该是我的,都应该以我为尊,你们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你们好大的胆子!”
季心禾透着牢门看着这个疯子一般尖叫的女人,忽而想起宋雅琳从前的模样,她时时刻刻都端着宋家嫡千金该有的姿态,沉静又谦卑,守礼又识进退,满禹州上下几乎没有比她更能当的起一声名媛闺秀的女孩子,甚至因此有了禹州第一闺秀的美名。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现在却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不禁令人唏嘘。
真是造化弄人。
宋雅琳骤然发现了站在牢门外的季心禾,整个人的眼神都跟着呆滞了片刻,随即便尖声叫了起来:“啊!是你!是你这个贱人,你抢了我的王妃之位,是你抢了我的一切!平阳王府的王妃之位本应该是我的,我才是怀上了小世子的人,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却抢了我的一切!”
第717章 承受她的罪过
心禾眸光淡然的看着她:“已经没有平阳王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还是能一字不落的传入宋雅琳耳里,让这个疯狂的女人惊恐的看着她,连连后退:“你胡说,你胡说!这诺大的平阳王府,哪里就没有了?你闭嘴!”
季心禾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反而淡然如初,声音都凉薄的刺骨:“这世上早就没有平阳王了,禹州彻底从大乾分离出来,如今世上只有禹王,哪里来的平阳王?都已经改朝换代,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还没有知觉吗?”
宋雅琳一边摇头,一边惊恐的堵住了耳朵,似乎生怕继续听着季心禾说话,生怕她说出真相。
季心禾冷笑着道:“所以你一个平阳王侧妃是什么呢?哪怕是圣上亲赐的,可如今这诺大的王府也没有丝毫的关系,禹王府只有一位禹王妃,你这肚里即便真的是平阳王的小世子,可惜这世上也早就没有了平阳王,你想去让他继承什么爵位呢?”
“不,不是的,不是的!”宋雅琳惊恐的摇头:“不,不会的,不可能!”
季心禾唇角的笑容都染上了一抹讥讽:“更何况,你这肚里的孩子,到底是所谓的小世子,还是柔夷军留下的野种,你自己心里难不成没有一点儿分寸吗?”
“啊!”宋雅琳嘶吼一般的叫了起来,抗拒的往后躲,一边躲一边叫着:“不是的,不是的!这孩子是平阳王府唯一的小世子,不是什么野种,他是小世子,是尊贵的小世子,你胡说,你是胡说的!”
她双目都染上了猩红的之色,瞪着季心禾的眼神都多了一抹凶光:“是你,是你!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季心禾看着她这模样,并不像装的,看来是真的疯了。
小玉道:“王妃,她大概是真的疯了。”
季心禾轻轻点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宋雅琳骤然冲着牢门扑了过来,嘶吼着冲着季心禾伸手抓挠:“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可她被关在牢里,到底伤不到季心禾,季心禾便是站在原地,她也够不着。
倒是那些看守地牢的暗卫和侍卫们惊的倒吸一口凉气。
生怕季心禾伤到分毫,那他们真的不用活了。
“王妃,此处不宜久留,不然还是先走吧,这疯女人没什么可看的。”
心禾冷眼看着宋雅琳:“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你大概忘了,我从前给过你机会,若是当初你乖乖嫁到王家当你的富太太,今时今日你不至于这般,你肚里的野种也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提醒过你柔夷军会有多凶残,我也提示过你,和那个冷漠自私的皇帝合作是多么的不可靠,是你不顾一切一意孤行,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是我的罪过?”
宋雅琳堵住耳朵尖叫着,显然不想听季心禾说这些,她如今满胸腔里都堵着仇恨,她想要找到一个发泄口,哪怕只是一个可以让她咒骂发泄仇恨的人也好,真正害惨了她的柔夷军,她不想面对,正如她不想面对这肚里的野种一样,还有那一步步将她推向悬崖的大乾皇帝,她也不敢咒骂,她怕极了那个男人,她怕自己咒骂一句就会立即被杀死。
所以她只能把所有的仇恨都放在季心禾的身上,她咒骂这个女人,她觉得是这个女人导致了她悲哀的命运。
她宁愿用这虚假的假象来蒙蔽自己,让自己尽量舒心一点,可季心禾却完全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一点点的将宋雅琳心里刻意做出来的假象撕碎,让她不得不去面对这赤裸又残忍的现实,把她真的逼疯!
宋雅琳浑身都发抖,瞪着猩红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肚子,忽而使劲儿的锤向了她的肚子,一边锤着一边骂道:“野种,野种!是下贱的柔夷人的野种,我杀了你,我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