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僵硬的接了过来,她当然认识这帕子,因为这是她亲手绣的,在其中一角还绣了个碌字,是三老爷的名字。
她颤抖着把帕子举到三老爷眼前,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你真是荤素不忌,胃口好的很。”
“静怡,你听我解释”
方时君插话道:“三弟妹你可能还不知道,秦雨柔想害的可不只是卢氏的孩子,你说她最想害的是谁?”
秦雨柔大惊:“我没有!三夫人我真的没有!”
她勾搭上三老爷不过是为了能在这府里有个依靠,实在不行才会考虑进了他的门,她不是没想过害三夫人的孩子,但是难度实在太大,她根本就插不进去手!
她虽然与三老爷不清不楚,但从未真心喜爱过他,现在这种情况,她进了三房,早晚会被三夫人折磨死!
做母亲的哪管什么真凭实据,只要对自己的孩子有一丁点威胁都容忍不了。
三夫人跪在老太爷老夫人面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表姑娘既然已经失了清白,不如委托二哥二嫂亲自与秦家说和,反正她以后也嫁不了好人家了,不如就留在三房吧,我同意三爷纳妾。”
三夫人死死的攥着拳头,尖利的指甲扎的手心生疼。
秦雨柔别想就这么跑了!她要把她牢牢的控制在手里,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这时才对自己让小眉加药的行为有了后悔,果然只有刀扎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什么是痛。
老太爷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老夫人在一旁帮着三夫人说话,“三媳妇说的有理,之前已损过一回名声,再加上这回,她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了,不如让老二他们去问问秦家的意思。”
秦家多半是会同意的,事已至此,好歹三爷也是方家的正经老爷。
老太爷出声了,“那就这样吧,老二老三一起跑一趟,把来龙去脉给秦家人说清楚。”
这里已无秦雨柔说话的余地了,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了无希望。
老夫人吩咐道:“君儿,你派人守着她,别再弄出自残自伤的事儿出来,秦家人把她送进来还是领回去皆可,咱们不能落人口实。”
这件事就算是一锤定音了。
无论秦雨柔是留是走,结果都不会好,有三夫人这位比她更厉害的人盯着,她这辈子算是别想翻身了。
小绿被打了三十板子赶出去了,小眉到底没救回来。
没过几天,二老爷和三老爷从秦家带回了消息,秦家同意让秦雨柔当三老爷的妾。
刚定了位份没几天,生了恶疾,口舌生疮不能见人的秦雨柔就被三夫人派人给送到了自己的庄子里,美名休养,怕传给三老爷。秦家在官场上得了方家的实惠,对于丢尽了秦府脸面的秦雨柔就不再多过问了。
这一摊烂事儿总算结束了,范香儿长吁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已经大如锅盖的肚子,“大户人家看似活的富足体面,其实还不如小户人家活的有滋有味。”
方时君把她往怀里一揽,“早晚咱们得和他们分开,这回是牵扯到你我才插手,若不是因为你,管他们活成什么样?都是自己找的。不提他们了,让我好好亲亲。”说着就含住了她的嘴唇。
“唔你别闹,天还早着呢。”范香儿这段时间来肚子涨的明显,身子越发的懒了,每次被他闹的一身汗还要清洗,已经扭捏着饿了他好些天了。
“也不知道安容那里怎么样了,还有小刘哥入学了没有?”
方时君见她这个时候还有能耐分心,二话不说钻进了被里,屈身而下,手口并用,直攻她最紧要敏感的地方。
最近他可是翻阅了不少春工书籍,钻研了好几样新招数,保证能把小桃花弄的死去活来,和他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享受。
范香儿前一秒刚从惊吓中缓过来,悸动难耐之余想着他怎么花样越来越厉害了,下一秒就再也无暇思考其他了,整个人如落叶一般被卷入了狂风暴雨里。
早晨,谢安大少爷谢源站在马车旁边一脸的不情愿,“哪有弟弟上学带姐姐去的?再说你打扮成这个样子娘知道了会打死我的。”
“娘一早去了舅舅家,你若是不说就没人知道,你放心我不过是去瞧瞧,顺便拜访一下董院长。”谢安容穿着与弟弟同一款式的青色男子长袍,头发也梳成男子样式,她长的清清冷冷的,伪装成个清秀男孩也不算违和。
“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表兄弟。”谢安容说完就上了马车。
谢源无法,只好垂头丧气的上了去,再三叮嘱道:“那你可别乱跑,等下学了跟我一起回家,不然就算被娘打死我也要告状!”
“好。”
不知那刘斯年究竟是何等人?可对得起她这一番安排。
“最近书院里可有什么新同窗吗?”谢安容问道。
谢源是个认真学习的,平日里只和相熟的几个混在一起。书院里那么多人,他哪知道哪个是新来的?
便干脆的答道:“没有。”
谢安容几不可见的蹙了眉,书院开学了这么久,难道他还没有去报道吗?
惦记了一路,到了书院附近把马车一停下,就见不远处几个穿着华丽的少年在欺负另外一个。
“姐,你怎么不走了?”
“那几人你认识吗?”
谢源抬眼望去,“你说他们啊,认识,他们是”
“赶走他们!”
“啊?好吧。”谢源是不爱管闲事的,不知姐姐今天是怎么了?也好助人为乐了?
谢安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吸引着她走过去。
谢老尚书位高权重,谢源说话还是很有分量的,三两句就把那几人给赶跑了。
那位被欺负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捡散落的书本毛笔等物,忽然触碰到一只沁凉白皙的手,吓的赶紧分开,把对方手里的那本书接了过来,一股脑儿塞进书袋里,站起身来打算向两位道谢。
这一起身对视,二人俱是愣住了。
眼前的少年虽然穿着打扮赶不上京城的公子们,但是阳光舒朗的气度,眉若远山,眼如星子,就那么呆呆的望着她,竟似忘记了说话。
谢安容有些怔怔的问道:“你可是刘斯年?”
“兄台怎知我的名字?”声如余音般绕耳。
谢安容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心跳加速,这种陌生的喜悦充盈着她,让她有些慌乱。
“我也是这里的学生,但我身体不好,来上学的时候少,你的名字是我弟弟告诉我的。”
谢源打发了那几人,回身正好听见这句话,纳闷儿开口问道:“我告诉过你吗?姐”
瞟了一眼那新来的俊朗书生,再瞧姐姐那冷冷横着他的眼睛,他不禁把后面的话给吞了回去,改口道:“解决了那些人,咱们就快进去吧。”
刘斯年朝二人行了一礼,“还不知二位兄台高姓大名,多谢二位援手。”
“我是谢荣,他是谢源,我是他表兄。”
“原来是谢兄,在下刘斯年,初来乍到。”
谢安容若有似无的牵了牵嘴角,“你放心,刚才那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咱们走吧。”说完就拉了一下刘斯年的袖子往书院里去了。
看的留在原地的谢源傻眼不已,那个话多,又主动牵男人袖子的人是他亲姐谢安容吗?
他亲眼见了还觉得有些虚幻。姐姐的表情少,情绪很少外露,但是作为弟弟的他还是能觉察一二,姐姐怕是动心了!
这也太快了!就一眼而已!不行,他得跟上去看着,他得傻姐姐可别人给骗了,大不了不上学了也得把她拐回家。
然而事实证明,姐永远是姐,谢源拿谢安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在书院里旁听了一天也没走,要知道先生教的那些玩意儿她早就倒背如流了,要不是因为是女的,她连状元都能考上。
没过一天,那两个就谢兄长刘兄短的了。
总算捱到了下学,谢源顾不得别人看笑话,硬是把她给拉了出来,塞进了马车。
“回家我就告诉爹娘,你真是太胡闹了!”他是长子,他要拿出未来当家人的范儿!
☆、第71章 他厉害我也不弱
谢安容心里高兴不与他一般见识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今天已与董院长说好了,年前这段日子帮他修书,爷爷不会反对的。”
谢源识趣的闭嘴了,只要爷爷不反对娘就不会反对,所以他的威胁压根无效!
日子风平浪静的过着庄子里种的薄荷采摘下来了一批。二嫂二哥那边合适的铺子已经找好了。正好外面太冷屋里呆着闲的无聊范香儿就把二嫂叫了过来,在屋子里带着丫鬟们做薄荷油。
没多久薄荷油的小铺子就开起来了店面不大,但装饰的雅致豪华薄荷油的包装也用了最贵的琉璃瓶子小小一瓶就要花上十两银子,还给取了个专门的名字。女人们凑在一起说起开铺子来各个头头是道想了不少的好主意,等正式开卖的时候生意好的不得了!
转眼就到了年关范香儿的肚子越发的大了,除了天气好的时候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老夫人已经免了她的请安。时不时的还会亲自过逸园来看看各项安排是否妥当。
她老人家虽然心里还是惦记着给大爷找正妻但眼看着要过年了,还是年后再说吧,这事拖不得了。
过年了到处张灯结彩,老夫人刻意不去想自己十多年未见的大女儿,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上一次收到她的信还是在前年,这个没心没肺的,不知道她等到死能不能再见到她一眼。
老太爷虽然心里不说,也不是不想大女儿的,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儿。都是小时候太娇惯了,性子才无法无天不管不顾。
大年初一上午,府里大大小小所有人都汇聚在春晖园,排号给老太爷老夫人请安。
就在方时君扶着范香儿请安的时候,看门的小厮忽然跑了进来。
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老太爷老夫人,大大小姐回来了!”
“什么!”所有人都惊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夫人甚至站了起来,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谁?”方思瑶就在眼前,他说的大小姐是不会吧?会吗?
小厮这回又清清楚楚的大声回报了一遍,“是西北的大姑奶奶回来了!”
这下所有人都起了身。
老太爷要比老太太淡定点,“她怎么不声不响的就回来了?没听说皇上招他们回京啊,他们可是全家回来的?”
“回老太爷,姑奶奶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只带了几个丫鬟随从,正在大门口卸东西呢。”
全家都纳了闷儿,大老远的她怎么会一个人回来?当初非要嫁给那人的时候还说过,去了边关就再也不回来的气话,现在竟然主动回了家?
“诶呀!你快别问了,还不快把她请进来!”多年未见了,当年的气早就消了,老夫人只想见见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儿。
没一会儿,一个雍容艳丽的年轻妇人便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真的是她回来了!
方晴上前给二老行礼,“父亲母亲,不孝女回来了。”
一句话说的老夫人眼热,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
老太爷也是心内激动不已,“快快起来说话,你这怎么自己回来了?女婿和孩子们还好吧?”
一提起这个,方晴顿了顿,看着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的父母,不禁悲从中来。
但是这种事瞒也瞒不住,早晚也要知道的。
“父亲母亲,女儿和离了。”
“什么!”厅堂里瞬间爆发出整齐的抽气声,这位大姑奶奶真是让人震惊的难以言表。
“胡闹!你这是瞎胡闹!当初要嫁的也是你,如今要离的也是你!我说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回来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太爷怒吼道。
方晴知道说了就会这样,但人生是她自己的,所以做过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不会后悔。
“父亲,我们已经彻底和离了,两个儿子已经是半大小伙子了,和他们父亲在军中历练,我能放心。”
话虽如此,但若不是被伤透了心,谁又愿意离开自己的亲生儿子?要不是那人被小妖精缠住了,又对她说了绝情忘义的话,她也不会下了和离的决心。
前半生她为了他而活,后半生她要为自己而活,回到父母身边尽尽孝道。
老夫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老头子,她是什么性子咱们还不知道吗?她是个最自私的,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别再骂了,再骂下去这家她怕是也不肯呆了。”
在场的人无人不能体会老夫人此刻的伤心,其中最理解的又非老太爷莫属。
“罢了罢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既然人都回来了,就在家里安顿下吧,以后再慢慢说。你弟弟们不敢有闲话。”
二夫人三夫人心中的确不满,谁愿意好端端的家里多了个和离回来的大姑子?还是个烈火般性子的主。
方晴心里感动非常,泪水险些就滑了出来,无论到什么时候对她最包容的永远是最亲近的家里人,而不是什么心上人。
她不觉辛酸的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方时君牵着范香儿的手一直在看着方晴。
敏锐的注意到了她这个微小的动作。
于是暂时松开了范香儿的手上前说道,“姐。”
方晴看着这个从小和自己最亲厚的弟弟,多年不见,他已经褪去了青涩,变成了一位优秀成熟的男子,他的事迹她在边关也有所耳闻。
“子平。”
“姐,你身怀有孕?”他关切的注视着她的眼睛,心疼的问道。
方晴的泪水一下子就滑了下来,这位铁娘子的心房在亲人的问候下再也伪装不了过人的坚强。
老太爷狠狠地一拳捶在了桌子上,“全都给我滚下去”说完就狠命的倒换着气。
老夫人也是气愤心酸至极,但老头子要紧,赶紧让所有人都下去,和丫鬟们一起把老太爷给扶回去了。等风平浪静了再私下里问她原因不迟。
方时君袖子的里的手紧握成拳,姐姐到底是受了多大委屈?才会不顾身孕独自从大西北回来,当初他跪在家里人面前发誓,要一辈子珍视她爱护她,姐姐若不是被伤透了,绝不会狠心抛下一切回来!
好你个宁松林!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你爬着回去!
方晴平复了一下心情,注意到了一旁的范香儿,微笑道:“这位是?”
方时君这才和缓了面色,“香儿,过来见过大姐。”
范香儿见提到了她,赶紧上前去见礼。
“弟妹快快起来,你这身子重,咱们之间不必客气。”
“我我还是个通房”范香儿见她误会了,尴尬的向她解释。
方晴一听这个,本来的笑脸就放了下来,瞪向方时君。
“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