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破戒——乔家小桥
时间:2017-10-29 17:10:55

  谷雨目光一凝,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子的解药。”
  简小楼点头。
  “你可知道丹方?”
  “剑阁后代说丹方早已失传,换句话说,我今日告诉了您,您日后必须得让丹方失传。”简小楼垂眸拱手,“再加上您在剑道上的修为,您不是剑阁老祖,谁是?整个天霜界,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
  “我不知会不会有第二个人,或者是不是有人往后冒用我的名字。”谷雨看了简小楼一眼,目光略有深意,“但我万分肯定,那个打退幽冥兽族,斩杀幽冥太子的剑阁老祖,绝对不会是我。”
  “为什么呀?”简小楼实在不懂了,若是遇到一个不相信“历史”的,否认不足为奇,看谷雨的情况,是个极为睿智之人,“您不相信我说的话?”
  “相信,正是因为相信,我才确定那个人不会是我。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你才好另做打算。”他将腰间的拨浪鼓取了下来,递给她,“去别处找找吧,或者想想其他的办法。”
  简小楼不知道他为何递给自己一个波浪鼓,茫然的接过来,“您还是没有告诉我理由啊。”
  “我平生所愿是做一名游医,济世为怀。我修的剑,亦是仁爱之剑,没有杀伤力,不可能去抵抗兽族。”他看一眼拨浪鼓,又转头看沙,“姑娘,你可以将他带走,继续去寻找真正的剑阁老祖。不必担心他再欺负你,我给他下了腹蛊虫,这种虫能够寄生在幽冥龙身体里,你只需摇动拨浪鼓,腹蛊虫就会啃咬他的五脏六腑,他会痛不欲生的。”
  “卑鄙!”沙咬牙切齿。
  “竟有这种事?”简小楼尝试着摇动拨浪鼓。
  再看沙,一声不吭,但抽搐的面部肌肉出卖了他。
  谷雨笑道:“腹蛊虫只会让他痛,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可惜只能存活一年左右,姑娘注意了。”
  见他准备将沙从铁架子上解开,简小楼制止:“谷前辈,我有伤在身,能不能休息一阵子再走?”
  谷雨顿住动作:“我不可能改变心意,你是在浪费时间。”
  简小楼笑了笑,道:“我可以试一试,春桃姑娘适不适合修炼我的禅剑。”
  谷雨收回手:“我会替姑娘调理好身体的。”
  
  就这样,简小楼在村子里住了下来。
  没有闭关疗伤,因为养伤不是目的,伤势拖得越久越好。
  她不死心,她很清楚,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懂医术又精通剑道的谷雨。此人虽然行事有些没底线,却也是一副嫉恶如仇的性子,选择隐藏自己的实力,只行医问药,做个江湖游医,必定有着一些难言之隐。
  简小楼得调查清楚这个原因,尽量去解开他的心结。
  当然,倘若努力到最后,他依然不肯拿起小月痕剑去抵抗幽冥兽族,那么这个历史只能由简小楼自己去创造了。
  她不是怕辛苦。
  她怕自己办不到。
  没有机会容她去尝试,所走的每一步,动辄改变历史,根本输不起。
  ……
  按照约定,简小楼每日教导春桃自己所创的禅意剑,先从入门理论教起。
  闲暇时,在距离村子有些距离的山谷内舞剑,让她在一旁观摩。
  简小楼并没有收她为徒,只是作为长辈给予一些指点,能不能顺利入门,全看她的造化了。
  禅意剑,悟性很重要。
  简小楼从前觉得自己有些笨,确实是笨,但从她附身第五清寒接触剑道的那天起,就知道自己有修剑的天赋。
  毕竟她母亲是殷红情,太真第一女剑圣。
  简小楼自己也是个很努力的人,勤修苦练,夜以继日。以《地藏十轮经》改良《问情剑》的过程中,还吸取了许多夜游的真龙精气。
  年纪轻轻在剑道上有今日这般造诣,她绝不单单只是依靠运气。
  恩,即使是运气的那一部分,其中也有许多因果。
  总之,对于自己所走的剑道,简小楼心里不虚。多给她一些时间,像剑阁老祖一样开山立派,像她母亲一样纵横星域,绝对不是痴人说梦。
  心不在焉的舞完第一式,简小楼收剑入鞘,一个漂亮的转身。
  不远处观看的春桃握着自己的剑,脸上写满了激动,小跑上前:“前辈,您这套剑法真是太厉害了!”
  “这才只是入门而已。”这句称赞简小楼收下了,自己创的剑法,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被人夸张自然开心,“我的禅意剑,剑招只是其次,剑心和剑意才是第一位的,我抄给你的地藏经,看了吗?”
  《地藏十轮经》是她师父当年抄给她的,她只抄给春桃心法部分。
  春桃回道:“倒背如流!”
  简小楼点点头:“你去试一试,我看看。”
  “好的!”
  春桃拔了剑,将剑鞘扔去一旁,飞去前方简小楼画出的空地上。
  她单手持着剑,闭上眼睛,似乎在感悟自然之道,寻找某种感觉。
  慢慢的,她举起剑,手腕轻轻旋转,挽出一个柔美剑花的同时,剑气向四面八方逸散。倏然,她睁开眼睛,视线凝聚在一点,散乱的剑意骤然合拢,化为凌厉剑气,击中一片缓慢飘落的枫树叶。
  简小楼颇感意外。
  接触禅剑道两个月而已,春桃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她的剑意却有了点禅意。
  看来,倒是很适合修习自己这套剑法。
  简小楼将紫韵剑斜挂在腰间,摩挲着剑柄。
  她开始怀疑谷雨之所以出手相救,正是看中了自己的剑道,认为适合春桃修炼。
  她看得出来,这两人虽不是恋人关系,却对彼此有意。谷雨非常在乎春桃,他救了自己之后,立刻跟自己摊牌,说是不想看着自己白费功夫,劝他放弃寻找“谷雨”,其实是在以退为进。
  谷雨算到自己不会死心,一定会留下来,所以才赶她走,她就必须以教导春桃为借口。
  简小楼终于明白了,自己落入了一个不得不教导春桃的局。
  这是不是谷雨不肯拿起小月痕剑,不肯出山的理由?
  应该不是。
  以谷雨的城府和心机,他很明白,如果他愿意出山去抵抗兽族,提出希望自己教导春桃的要求,自己同样不会拒绝,还会加倍用心,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敷衍了事。
  这从一个侧面说明,谷雨是铁了心的要隐姓埋名,做个江湖游医,即使为了心爱的春桃也不行。
  到底为什么啊?
  简小楼举目望天,头疼啊。
  自己实在是不善于揣度人心,若是夜游在就好了。
  恩,孤劫前辈在这方面似乎比夜游还厉害,只是都过去两个月了,也不知他凝魂凝结的如何了。
  “前辈,怎么样啊?”春桃收了剑回来,已是满头大汗,攥起粗糙的布衣袖子擦了又擦。
  “还不错。”简小楼回过神,“方向是对的,继续努力。”
  “真的吗!”得到“师父”的认同,春桃兴奋不已。
  简小楼颔首:“真的,你很有天分,比我入门还快。”
  春桃连连摇头:“不不,前辈别这么说,我也是误打误撞,之前一直领悟不了,和谷雨哥哥聊天时,他滔滔不绝的说起草药来,我灵光一闪,居然悟出了些许剑意。”
  哪里是误打误撞,谷雨分明是刻意点拨她。
  简小楼简直都要羡慕春桃了,她当年入门时,身边可没有一个修为超过二十阶的剑道宗师指点。
  “前辈啊。”春桃犹豫着道,“我有资格做您的徒弟了吗?”
  她以为,简小楼是为了报答谷雨的救命之恩,才答应教导她。
  可简小楼不提收徒,她始终忐忑不安。
  “先前因为您是个高阶女剑修,可遇不可求,现在我是真心喜欢您自创的这套剑法,求求您了,收我为徒吧!”
  春桃噗通一声跪在了雪地里。
  简小楼没有扶她:“我问你一个问题。”
  “前辈请问。”
  “你想随我修剑,是为了什么?”
  “诛杀幽冥兽!”
  “为你家人报仇?为你自己报仇?”
  “是的!”
  简小楼皱眉:“只是为了报仇?”
  春桃拳头一攥:“前辈,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简小楼本想说仇恨会阻碍剑心的形成,想劝她放下仇恨,但这话她说不出口,就像道德绑架一样,有点儿站直了说话不腰疼。
  哪怕兽王曾经杀了她金羽爹爹,扒了她的皮,逼的她自杀。毕竟没有当着她的面吃掉她的亲人,再让那些兽人强暴她。
  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不同的,不能随意去推己及人。
  她伸手将春桃扶起来:“你最初入剑道,也是谷神医教的?”
  春桃愣了下,失笑道:“谷雨哥哥哪里会剑道,他就是个医者,除了医病炼药什么都不会。”顿了顿,“不过确实和他有关,他救过一个剑修,得了一本剑谱,是淬炼剑骨的,谷雨哥哥身子弱得很,修不了剑,我就拿来练了。”
  “谷神医从前在哪个门派修行呢?
  “一个丹药小门派,早被兽族给灭了,天霜北部多得是这些说没就没了的小门派。”
  “你与谷神医相处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出过剑么?”
  “前辈为何有此疑问?”
  简小楼斟酌道:“我觉得他精通剑道。”
  春桃愣了下,嘴角微咧,一副忍笑的模样:“天呐,谷雨哥哥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令您生出这般天大的误会?我自十六岁被他救下,跟在他身边三百多年了。那时我是个凡人,他也才刚筑基,从天山脚下一路逃难,一路行医,为了躲避兽族的魔爪,多少次死里逃生。这些年,他为了医治疫病,身体虚耗的不成样子,若不是有我保护着他,他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简小楼心中喟叹:这个谷雨啊,藏的实在太深了!
  怪不得他都不嘱咐自己为他保密,因为他很清楚,即使自己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
  简小楼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得了,你继续练习,我先回去了。我收徒的要求很高,你努力。”
  这句话给了春桃希望,她抱拳道:“我一定会努力,不会让前辈失望的!”
  
  她们练剑的地方,距离居住的雪云村有些距离,谷雨说是怕过强的灵气流动,会引来兽族,给村子带来灾难。
  简小楼回到雪云村,直接去往谷雨的房间,准备再找他聊一聊。到了门口正欲敲门,却看到他抱着一个小男孩儿匆匆走了出来。
  她认得,是这村子里的孩子,叫小胖,为数不多没有被感染上疫病的人。
  “他怎么了?”
  “我刚去给云儿施针,没注意,这孩子钻山底去了。瞧见那些药人吓到了,一路跑到那条幽冥龙身边。”
  简小楼目光一厉:“沙伤害他了?”
  沙虽被谷雨定了起来,对付一个靠近自己的孩子轻而易举。
  “那倒没有。”谷雨将小胖送去他父母身边,说是在自己房间玩累了,睡着了,还一面与简小楼隔空传音,“只是吓到了,我已将他的记忆抹去。”
  “哦。”
  简小楼与他说话时,已经下到他的密室里,经过那些药人时又问,“前辈的研究可有进展?”
  “根据姑娘带给我的消息,我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从改变因子核入手,进展不错。”
  “那就好。”
  说话间,简小楼来到沙被关押的牢笼前,抱着手臂看着她。
  沙被绑成了一个粽子,经过两个月的休养,谷雨也没有折磨他,气色瞧着还不错,抬头瞥一眼简小楼:“又来一个,瞧你们紧张的,以为我会杀一个小孩子?”
  简小楼歪了歪头:“正常情况,我知道沙将军不会,但现在眼下这种情况,我就拿不准了。”
  “什么情况都不可能,你也未免太小看我。”沙嗤笑道,“我们之间只是生存之争,我的双手,只杀阻我兽族大业者,岂会去为难一个无辜孩子?”
  谷雨走了进来:“你倒是深渊兽族里的一个另类,你家那残暴不仁的冷血兽王竟还敢让你做先锋?”
  沙怒目而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族君上宅心仁厚……”
  “噗……”谷雨一下子笑出声来,清清嗓子,“对不起,对不起,听见‘宅心仁厚’四个字,我一时没有忍住。”
  沙气结:“剑阁老祖,我们的确是对立的,也的确杀了你们不少人,但战争必有伤亡,我们也不愿看到,我族君上一贯实行不抵抗不杀戮,从不滥杀手无寸铁的凡人,下禁令制止我们进入凡人生活的领域,需要女人,都是以物资作为交换……”
  谷雨佝偻着背,摸着下巴道:“可我们看到的兽王,是个凶狠残暴之人,他将手下兽族编制,让它们去烧杀抢掠,残忍至极……”
  沙打断他:“不可能!莫要污蔑我王!”
  “污蔑?”谷雨的神色一瞬严肃起来,指了指北面,“你去北部转一圈,去听听那些哀嚎声,就知道我是不是在污蔑!再去看看天山方圆千万里,除了抢来的女人之外,是否还有一个活人!
  沙愣了愣:“我不信!”他看向简小楼,“她可以作证!”
  简小楼纠结着道:“谷前辈,虽然我也很痛恨兽族,但关于对待凡人的问题上,我对兽王的认知,和沙是一样的。”
  见沙露出得意之色,她话锋一转,“但沙将军莫要忘记了,这里是两百万年前,你尚未出生,你的君上也还算年轻,行事作风自然与步入中年之后有所不同。”
  沙仍在辩解:“不会的,再过不久我就会出生,虽然我还很弱小,不曾参与战事,但自小父亲就是这么教育我的,我们只为生存而战,要尊重生命,因为生命弥足珍贵。父亲说,这是君上的理念……”
  简小楼寻思着道:“看来此次进攻星域,让你家兽王学会不少,暴政终将导致失败,故而痛定思痛,换一种较为柔和的方式……”
  沙听了这话更不满:“我已经强调过了,我家君上宅心仁厚,悲天悯人,若不是我们的种族面临着危机,不得不……总之,我们是迫不得已。”
  简小楼冷冷道:“迫不得已就可以侵略别人了?因为不滥杀,我星域就要感恩戴德了?”
  沙攥了攥拳头:“那我们能怎么办?我们的劫难该去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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