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哥哥刚刚的做法,以后谁还会听她的话?哥哥到底是怎么了?
“你擅闯这里的事情,我会告知殿下。”
赵羽的话让赵甜浑身哆嗦了一下,殿下不准人来这里,府里大家都知道,今儿她会来,也是仗着有哥哥撑腰,可是、可是哥哥竟然要告诉殿下?
“哥,你怎么了?我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想要让殿下厌弃我吗?”
赵甜不敢相信地看着赵羽,“哥,我这就回去,你不要跟殿下说好不好?”
赵羽冷冷地看着她,半晌,扬声让人进来,要将赵甜带下去。
赵甜这才真正惊恐地大叫起来,“哥,你不能这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妹妹啊。”
赵羽淡淡地看着她,“你认错人了,你的哥哥,之前已经被你给毒死了。”
“……”
他永远都记得,赵甜给自己端来那一杯毒药的样子,脸上是她从小到大乖巧的笑容,柔柔弱弱地让人不会怀疑。
直到他不疑有他地将毒喝下去,赵甜才泪盈盈地看着他说,“哥,你安心地去吧,妹妹会将你的份一并活下去的。”
她分明!是知道自己端来的东西是什么!却仍然看着自己全部喝下去!
赵羽语气很平淡,感觉不到任何的怒意,仿佛面对的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之前会任由赵甜打着他妹妹的名义在府里高人一等,只是赵羽懒得去管,不代表他会纵容这个女人挑战自己的底线。
“不!哥!不是的!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唯一的妹妹啊!你不是发誓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赵甜看那些人当真过来拖她了,柔弱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疯狂,死死地拽着赵羽的裤脚不放手。
“哥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也很难过的,可是我是逼不得已的,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太子对我很好的,这对哥哥来说也有帮助的是不是?”
赵甜的脑子转得很快,仰着头,绞尽脑汁思考着一切能让赵羽松口的理由。
“真的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以后也不敢再惹事,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反正也没人知道,我就说、我就说我身上的伤是自己摔的,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好不好?”
赵甜委曲求全的样子让苏龄玉啧啧称奇,这跟她之前完全是天壤之别,前后两张脸。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生气了吧
不过不得不说,赵甜这个样子实在很让人觉得可怜,但凡意志不坚定的,恐怕都熬不过去。
苏龄玉默不作声地在一旁,恨不得手边再来点爆米花零食之类的。
她刚这么想着,青芝已经将一碟坚果放在她旁边的石桌上。
苏龄玉顿时觉得贴心得不行,安安静静地剥坚果看戏。
赵羽被扯着裤脚,一旁过来的护卫见状,也不敢贸然去碰她。
若赵羽被她说动了,他们碰了赵甜便是对殿下的女人不敬。
赵甜楚楚可怜地抬头,水汪汪的眼睛里,一颗颗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滚落。
赵羽慢慢地蹲下来,与赵甜平视,锐利的目光直视她的那双眼睛。
“我若是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你怕是会主动去跟殿下请罪,顺便再大义灭亲,指责我玩忽职守,我猜的对不对?”
赵甜条件反射的僵硬,让赵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随后随着他的起身,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愣着干什么?我们是为了殿下做事的,一切,都以殿下为主,带下去!”
赵甜瘦弱的身子轻而易举地被抓了起来,她的眼睛瞪到了极限,目眦欲裂地看着赵羽,“你不能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慢慢地再也听不见了。
这时,赵羽才有空闲去看苏龄玉,她的面前已经被剥出了一小把坚果的壳。
见赵羽看过来,苏龄玉立刻将剩下的坚果护住,“这是太子让人给我送的。”
赵羽眼底有一抹异样一闪而逝,“你见到太子的时候,最好做出被惊吓到的样子。”
他说完,便潇洒地转身,让人严加看守这里,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做出被惊吓的样子?
苏龄玉扔了一粒坚果肉到嘴里,太子只要看到赵甜的样子,再看到自己毫发无伤的状态,就算她装得再像也不对劲啊。
苏龄玉撇了撇嘴,管他呢,到时候再说吧。
……
晚些时候,太子真的来了,脚步略有些仓促,眉头是拧着的。
苏龄玉脸上压了一层粉,显得气色有些虚弱,看到了太子,精神有些萎靡。
“下午的时候有人进来过你的院子?”
苏龄玉轻轻地点头,嘴角浮出苦笑,心有余悸的样子,“有个姑娘来过,说是要教教我规矩。”
她在太子府里身边只有青芝一个丫头,看起来又瘦瘦的,一脸被欺负像。
赵甜在府里的还是有些地位,又是仗着赵羽的名义进来,会对苏龄玉不客气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苏龄玉就一脸受害者的表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给太子诊脉的时候,也好像受惊过度心不在焉,以至于太子从她这里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
赵甜这个人,苏龄玉就再也没有听见过她的名字。
而赵羽之后也受了伤,听说是主动跟太子请罪,被打了二十棍子。
只是从那之后,苏龄玉这里的看管,就全权交给了赵羽来负责,连妹妹都能大义灭亲,太子对他再信任不过。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苏龄玉的日子又慢慢地好过了起来。
“所以姑娘,你的意思是,赵羽之前对咱们不假以辞色,是想让太子信任他?”
“大概吧。”
“那他现在给咱们送的这些……”
青芝满头雾水,这会儿都不需要她们提要求,赵羽都会给她们送些有趣的玩意和话本解闷,这人是不是也太奇怪了?
“现在,大概是他已经确定他做这些,太子是不知道的。”
苏龄玉也弄不清楚,但是她很不高兴,因为她在那些送来的话本里,看到了一本跟她之前写的几乎差不多的。
有人在模仿她,欺负她现在没办法写新的话本是不是?这也太过分了!
……
太子的病情在苏龄玉的诊治下,有了不少改善。
“近来胸口疼的症状已是好多了,你果然有些本事。”
苏龄玉不谦虚地笑笑,“殿下这样的病症小女子此前也遇见过,因此很熟悉。”
“哦?那他现在如何了?”
太子目光微闪,眼底浮现出一丝急切。
苏龄玉将手里的银针收入针囊,漫不经心地说,“一年之后,他的心疾已是完全好了。”
急切的目光,瞬间变得仿佛有了实质一样。
完全好了?完全好了!
太子都有些压制不住心底的激动和喜悦,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心疾也能够完全好起来?
压在他心头最重的石头,就是他的身体,这些年他根本没有在意过,即便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找大夫。
不想让他知道的人若是发现他知道了,兴许还会有别的招数,太子不希望那样,目前的局面对他来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有利的。
只是没想到,上天果然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叶少臣的女人会医术,且医术还十分不错。
只能说,天意如此!
唯一不满意的,恐怕就是时间了。
“需要一年的时间才能大好?”
“一年都是少的,心乃人最重要的地方,心疾又怎么可能是轻而易举能治得好的?”
苏龄玉笑笑,“从前那人的症状还是轻的,只偶尔心悸,也是我发现得早,因此才治得快,而殿下的心疾……,拖得时间太长了!”
苏龄玉表情痛心疾首,眼里满是身为大夫的同情和无奈,“殿下若是要大好,一年是远远不够的。”
刚刚还有些激动的太子,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浑身又开始弥漫着燥气。
他的病情为何拖到如今的地步,他不敢说得肯定,却也大差不差!
这件事,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你只要好好给我治病就好。”
太子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苏龄玉仍旧在慢慢地收拾,脸上一片平静。
生气了吧?生气就对了。
越是混乱的情况,就越是有可趁之机,宁朝的朝廷早就一片混乱,连出生入死的护国将军都能容不下,也没啥前途可言。
不过,太子的情绪激动对他的病情没什么好处哦,反倒是拖慢了好转的速度,真是可惜呢。
第二百七十七章 相安无事
一晃,半年。
仍旧是高墙小院,苏龄玉在院子里放了几只竹匾,上面晒着好些药材。
今日天气很好,她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抬头看到四四方方的一片天,偶尔有飞鸟飞过,倒也惬意。
“姑娘,您看,我绣得可好?”
青芝手里拿着个荷包过来,上面绣了个大脑袋,圆圆手模样的形象。
蓝色的丝线细细地填满,机器猫憨头憨脑的样子,格外招人喜欢。
“上次我见姑娘画过这个花样,只是似乎没有时间绣,因此我就试着绣了一下,也不知道绣得好不好看。”
“特别好看。”
苏龄玉诚心诚意地赞叹,“还有那不是没有时间绣,是我绣不出来。”
她压根没有勇气下手。
苏龄玉拿着荷包,上上下下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由衷觉得青芝的手实在是心灵手巧得很。
“姑娘喜欢就好,小厨房送了点东西过来,我给姑娘做个胭脂凉糕去。”
小院子不久前,太子让人垒了个小厨房出来,说是方便她的丫头做些点心。
苏龄玉对他的好意照单全收,管他是想试探还是要讨好,自己满足了就行。
她躺在那儿,手里拿着荷包,眯着眼睛看着湛蓝的天空,像是失了神一样。
太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苏龄玉这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你倒是会享受。”
苏龄玉听见声音,直起身子略略点了点头就算行礼了,复又躺下去,跟从前恭恭敬敬的模样差别甚大。
太子居然也没有什么反应,在她身边的另外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像是在比赛一样,都一副欣赏风景的超然姿态。
过了很久,太子才终于憋不住了,转头看向苏龄玉,“总算发现叶少臣的踪迹了,你应该很高兴吧?”
苏龄玉从太子刚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眉间隐隐的焦躁,本以为只是他间歇性更年期又犯了,没想到,居然跟叶少臣有关系?
“殿下才应该高兴才是,我有什么可高兴的?”
苏龄玉表面上的反应不大,心里却笑开了花,看太子的反应,叶少臣定然不只是出现了踪迹而已,应该挺让人困扰的吧?
苏龄玉猜的不错,叶少臣直接占了一座城,动静闹得不大,以至于那座城的百姓根本没有反应,还觉得有叶少臣在,他们变得更加安全了。
永城的地理位置很是险要,将那里作为据点,往任何一个方向都有可能拓展。
朝廷没想到,叶少臣无声无息地就将永城给拿下了,并且放了原先的守城将领一条活路,故意让他回京报信。
皇上大怒,如今朝堂上的气氛一触即发,太子竟然还有些庆幸,他借着养病不用承受父皇的怒气。
可是他又能庆幸到哪里去?叶少臣从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他既然大张旗鼓地出现在永城,就说明他已经不怕跟朝廷作对了!
太子转过头,脸上有些阴测测的,“你怎么会不高兴?你不就等着叶少臣能将你救出去吗?”
“我不是只是被殿下请来给您治病的吗?怎么还需要救呢?”
苏龄玉绕着手里的一条帕子,绕过来绕过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太子眯了眯眼睛,眼底有异样的光亮一闪而逝。
这个女人,他还真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想法。
她太聪明了,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会仗着自己的聪明提出一些逾越的要求。
两个月前,太子总算成功地隐瞒所有人,隐秘地找到了一个名医给自己诊断。
那位大夫说的,竟然与苏龄玉一般无二。
太子对苏龄玉的疑心打消了,却也更冷了,从前的种种一样样地浮上心头,让他的意志再也不会动摇。
然而等太子要求那位名医给自己诊治的时候,那大夫却仙风道骨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慢慢地摇了摇头。
“这位公子的病症,老夫诊得出来,却治不了,若是公子早两年来找我,老夫兴许还有些法子,如今却是无能为力了。”
太子惊呆了,这位大夫的名气很大,并且不是虚名,他也是多番斟酌之后才来找他的,结果他说,他治不了?
那大夫还叹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好在,公子还未出现晕厥的迹象,已经算是一件好事,若是好生养着,还能有些时日……”
大夫说话很直,却不知道太子的心里已是惊涛骇浪。
“我之前,已是晕厥过。”
“什么?这不可能?公子的病症分明还没有到那一步,怎么可能会有所好转?”
大夫睁大了眼睛,反而想要向太子打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身为大夫对此很感兴趣。
太子哪儿还有功夫应付他?直接让人送走,送得远远的,不会有人知道他跟自己见过面。
至此,太子对苏龄玉便变得更加微妙了。
她真的能够治好自己的身子,且好像只有她才能做到!
这样的认知,让太子觉得有些棘手,原本将她弄来,是为了或许以后可以钳制叶少臣,又或者她帮着叶少臣逃走,太子是打算弄死她泄愤的。
可如今她居然成了唯一能救好自己的人,太子觉得很荒谬,又觉得难道是天意如此?
苏龄玉很快察觉到太子的不对劲,心里也明白太子恐怕是找别的大夫求证过了。
因此她如今的态度才会变得如此随意,如此漫不经心,她死了,他也撑不了多久,能有个太子陪葬,这待遇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不过苏龄玉也没有作天作地,只是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懒散随意起来,既不会碍着太子的眼,又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一些。
对大家都好。
就比如现在,太子明明心里被叶少臣的消息弄得一肚子怒气,却不敢对着苏龄玉撒火。
他们之间的关系目前还保持着平衡,太子并不想亲手打破这个局面。
有什么法子,能让这个女人完全为他所用,又能打击到叶少臣呢?
太子忽然觉得,他是时候得转换一下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