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点了点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对于这件事情，昭嫆也好奇得紧，历史上的八阿哥应该不至于蠢到去惹毛自己老爹！昭嫆忙问：“那你觉得，到底是被谁阴了一把？”
胤禩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倒是有怀疑的人。”
昭嫆眨了眨眼：“谁？！”
胤禩垂下头，薄薄的嘴唇中吐出两个字：“四哥。”
未来雍正啊……昭嫆心中喃喃道。
玄烨却深深皱起了眉头：“老四？这怎么可能？！老四素来最重兄弟情义、人品贵重，他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
胤禩苦笑不已，“儿子还以为，汗阿玛您或许会跟那边想法有所不同。”
哦？意思是在那边那个康熙眼里，胤禛也是人品贵重的儿子喽？
昭嫆忙笑着道：“这个嘛，两边情况不一样！在这里，胤禛跟阿禩自**好。”——所以不管历史是如何记载的，她都不会觉得胤禛会害阿禩。
“是吗？”胤禩脸色忽然阴云密布，嘴角忍不住扬起了一丝冷笑，“那还真是不敢想象。”
这娃，到底有多恨雍正？怪不得雍正登基后，你的下场辣么惨。
忽的，胤禩抬头看着昭嫆：“皇额娘既然说两边情况不同，话里的意思是说，那边的情况您也十分清楚喽？”
卧槽，刚才好不容易敷衍过去了，这臭小子又重提这事儿了！
玄烨的眼神也幽幽森森朝她瞄了过来。
昭嫆如芒在刺，只得挺起腰杆，正色对胤禩道：“还是你来说吧，毕竟你才是当事人！我就算知道一些，也必定没有你知道得清楚！”
听了这话，胤禩觉得有些道理，便点了点头，便开始陈述自己这辈子。从自己生母的卑微，到幼时的不受皇父所喜，再到他自己发愤图强，总算争取到了皇父的几分看重，也因此他十七岁就封了贝勒，额娘卫氏也总算得了个嫔位。
他自幼是由惠妃抚养长大的，因此早先一直跟在大阿哥胤褆身后。后来娶了安亲王的外孙女郭络罗氏为嫡福晋，夫妻虽然恩爱，但可惜一直没有所出，后来只得叫妾室生养，才有了弘旺。再后来，太子被废，大阿哥倒台，藏在太子身后的胤禛不显山不漏水，而他看着空出来储位眼热，终于犯下了最大的过错……
“那时候，儿臣真的是脑子疯魔了，太子被废、大哥败落，便觉得自己有机会凭借‘贤能’二字争取东宫之位。却没想到，公议立储一事，才真真是犯了汗阿玛忌讳！”
胤禩眼圈有些红了，“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将这番话一字字复述，胤禩心头一阵阵剧痛，眼泪也滴落了下来。
“这些，都是汗阿玛的原话。”胤禩哽咽着道。
昭嫆叹了口气，忍不住有些心疼这个孩子……纵然这个胤禩是良妃之子，但在她眼前落泪的亦是阿禩的眼睛。昭嫆心里也有些酸酸涩涩的。
玄烨努了努嘴，“朕可没说这些话！”语气里似乎有些冤屈的意味。
胤禩听到这话，仿佛是找到了救赎一般，他急忙问道：“汗阿玛，若儿子生在这边，哪怕不是皇额娘儿子，您也不会说这样的话吗？”
玄烨略一思忖，便道：“觊觎储位之事，朕当然也会生气，却也不至于说出这般刻薄的话。”
胤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开来。
昭嫆心中暗想，你丫的可别一时欣慰，又不想走了！
昭嫆忙又问：“既然你已经争储失败，为什么不干脆就此放手？”
胤禩一脸的苦涩：“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就算我肯认输退却，别人也不会放过我的。”
“别人？”昭嫆暗暗咀嚼着这俩字，“你说的，是胤禛？”
胤禩点了点头：“早些年，儿臣在大哥手底下，老四在废太子手底下，彼此便交过手了。后来因为夺嫡，更是势同水火！儿臣若是服输，便等同引颈受戮，连九弟十弟只怕也不能落得善终。”
玄烨眉心紧簇，“老四不至于如此！”
胤禩苦笑不已，“他才是最懂得揣摩帝心之人，所以无论在那边，他都是汗阿玛眼中的忠孝之人！”
昭嫆忙道：“在这边，胤禛真的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阿禩的事儿。”
“是吗？”胤禩深深看着昭嫆，“皇额娘，您是知道那边的事情的，您竟还能如此相信老四，儿臣也真的很佩服您的胸襟。”
昭嫆：“额……”虽说被夸了，但她一丁点也高兴不起来。
第619章 不能让阿禩带绿帽子32
玄烨朝政繁忙，江浙那边又来了急报，似乎出了乱子，玄烨只得草草叮嘱几句，便火速回乾清宫处理了。
胤禩磕头恭送了皇父，起身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江浙奸民夺粮案吗？”
昭嫆“咦”了一声，“你知道这事儿？”
胤禩温润一笑，道：“这事儿还是儿臣去处理的呢，那时候，儿臣还蛮得汗阿玛重用的。”说罢，胤禩的神色陡然黯淡了下来，那但之后就……
胤禩抿了抿薄唇，目光低迷而痛楚。
那之后应该就是“公议立储”一事了吧，那件事之后，八阿哥由巅峰跌落谷底，自此之后再不得康熙所喜，成了康熙口中的“辛者库贱妇之子”。
唉，这娃也是可怜得紧啊。
昭嫆便忙道：“你不是想见见阿禩和英兰的孩子吗？本宫这就叫人抱来给你瞧。”
“多谢皇额娘。”胤禩忙微微躬身。
郭络罗英兰手里牵着弘旺、怀里抱着弘旼，小嫒儿则抢在前头，第一个扑了过来，“阿玛！额娘说阿玛病了，不许我们打扰。”
胤禩点头看着这个陌生却又如此乖巧的女儿，打量着她圆嘟嘟的脸蛋，那那张稚嫩的脸上，他找到了英兰的痕迹，这孩子，真像英兰的小时候的模样。
胤禩满目慈爱：“阿玛没事……”他曾经无数次幻想，他和英兰，若没有儿子，哪怕有个女儿也是好的……他和英兰的女儿，也必定会是这般乖巧可爱的模样。
这时候，弘旺也从英兰手里挣脱，如燕投怀般扑在了胤禩的腿上，软嘟嘟唤道：“阿玛！旺仔很乖，一点没有哭闹。”
胤禩一愣，这是……弘旺吗？却跟那边的弘旺不一样，这是……英兰生的弘旺。
“乖~”胤禩蹲下身来，温柔摸了摸弘旺的小脑袋。
紧接着，英兰也把怀里的弘旼给放了下来，弘旼也踉踉跄跄扑了过来，扬着粉白嘟嘟的小脸蛋，垫着小脚，往胤禩脸颊上啵儿地亲了一口。
胤禩愣住了，一瞬间，眼圈都湿润了，忍不住一股脑将这三个孩子，全都揽在了怀中。
这幅场面，昭嫆看得都有些不落忍。那边的胤禩和郭络罗氏终其一生，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最终郭络罗氏只得忍痛安排了侍妾给胤禩生养儿女。
郭络罗英兰行了一礼之后，便走上前道：“爷，妾身该帮您换伤药了。”
胤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点了点头，便去妆台前坐了下来，他看着映在西洋镜中的这张脸，蓦然一惊，忍不住脱口道：“我的眼睛——！”他瞪大了眼，看着这双无比陌生的星眸，整个人都傻了眼。
昭嫆微微一笑，“阿禩的这双眼睛，是最像我的。”
胤禩一怔，忙回头看了昭嫆一眼，他点了点头，“是，像您。这双眼睛明润光华、清正灿烂，自然是极好的。”说着，胤禩的声音渐渐低弱了下去，“比那双眼睛，强多了。”
“那双眼睛……？”昭嫆喃喃，不禁想起了良嫔卫氏的那双妙目，“脉脉妩媚，怯怯娇婉。”这样的眼睛主人若是女人，自然是惹人怜爱，可若是男人长了这么一双眼睛……昭嫆不禁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胤禩道：“是啊，那样的眼睛，阴险柔奸，也难怪不讨人喜欢了！”
阴险柔奸？她怎么感觉这四个字更像是九阿哥？
给胤禩换伤药的郭络罗氏听得愈发满头雾水，但皇后和爷谈话，她又不敢多嘴，只得将疑惑憋在心里。拿起一条干净柔软的纱布，开始重新一圈圈缠绕。
郭络罗氏是站着的，胤禩是坐着的，所以……胤禩眼睛一撇，便看到了那微微荡漾的一对丰满山丘——瞬间，胤禩的脸涨红了。
昭嫆：……这个小色鬼！！
麻蛋，她怎觉得阿禩媳妇被人给占了便宜啊！
“咳咳！”昭嫆急忙重重咳嗽了两声，你丫的给我收敛着点！
这一咳嗽，倒是把郭络罗氏给吓得手一哆嗦，急忙屈膝道：“娘娘……”
昭嫆瞄了一眼胤禩那窘迫的脸庞，淡淡摆手：“不妨事，你继续。”
“是。”郭络罗氏只得赶忙缠好了纱布。
郭络罗英兰打量着自己丈夫的面容，道：“爷的气色似乎好些了，是不是已经没有大碍了？”
胤禩心下忽的一动，忙站起身来，拱手道：“皇额娘，儿臣已经没有大碍了，您看……英兰还带着孩子，住您宫里，也着实不方便。”
昭嫆挑了挑眉毛，“你觉得，以现在的情况，我可能放你走吗？”
胤禩脸蛋微微囧：“额……”
昭嫆轻轻一哼，“老老实实呆在这儿养病，除非我儿子完好无损地回来，否则你是走不掉的！”
胤禩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一般，甚是窘迫，他忙道：“可是您宫里，我住着多有逾越之处，要不然……我搬去耳殿住吧。”
耳殿么……郭络罗英兰的几个孩子都住在东耳殿。
昭嫆点了点头：“我叫人把西侧耳殿拾掇出来便是。”一则是考虑到小孩子难免吵闹，不宜养病，二则……她更不放心把阿禩老婆跟胤禩搁在一块！！
尼玛，她绝对不能让阿禩被戴了绿帽子！！
“那就劳烦皇额娘了。”胤禩忙躬身一礼。
郭络罗英兰暗道，爷对皇后娘娘这般恭敬客套，这失忆症还真是不轻啊……可若是他偏偏却还记得自己，郭络罗英兰心中甜蜜得都要冒泡了。
过了午，宫外的皇子阿哥的门参差三两的前来探视，别看换了瓤子，胤禩当真是应对如流，对待哥哥们礼数周到，对待弟弟们温和款款，尤其见了九阿哥十阿哥，那叫一个亲热！
哪怕是胤禩的头号敌人雍郡王胤禛来的时候，胤禩的情绪也掩藏得极好，只是那双眼底，是一片冰冷的愤怒。
“多谢四哥关怀，弟弟没什么大碍，就是头稍微有点晕。”胤禩的微笑甚是温润。
素来精明的胤禛愣是丝毫没看出破绽，他轻轻拍了拍胤禩的肩膀，“没事就好，昨儿听说你摔伤了，着实把我吓了一跳。不过——”胤禛打量着胤禩的脑袋，“摔伤了脑袋？”胤禛眼中满是狐疑之色，摔的这个地方未免有点太……
昭嫆忙咳嗽了两声，道：“他是被门槛搬到了，所以一头撞在了门框上。”
胤禩嘴角抽搐，怎么感觉摔得好蠢……
胤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八弟，你也太不小心了。”
胤禩心中又怒又恼，脸上却少不得要强装微笑，憋得那叫一个难受！
第620章 八弟最爱吃玫瑰饼33
胤禛笑着将一只锦盒递给胤禩，“八弟，这是你素日里最爱吃的妙味斋玫瑰饼，我特意绕道去买了一盒。”
胤禩手捧着那盒玫瑰饼，的脸蛋瞬间憋红了，眼珠子也红得都要冒火了！
送完点心，胤禛便道：“我衙门里还有差使，就不多打扰了，你好好养病，等病好了，咱们去吃酒。”说罢，胤禛忙朝昭嫆一礼，“皇额娘，儿臣告辞了。”
昭嫆忍着笑意点头，吩咐胡庆喜：“去送送雍郡王。”
胤禛前脚一走，胤禩再也忍耐不住，将那盒精美的玫瑰饼重重摔在了桌子上，“谁爱吃这种女人的东西了！！”
昭嫆：额……玫瑰饼幽香甜美，的确女人素来爱吃。可阿禩的的确确就爱吃这个！
郭络罗英兰一脸狐疑，她忙上去打开了玫瑰饼盒的盖子，道：“爷，您不是最爱吃这个了吗？突然不爱吃了。”
玫瑰饼的香甜气味一下子散发了出来，胤禩忍不住鼻子耸动，吸了两口，咽下一口唾沫。
昭嫆忍不住“噗嗤”笑了，她明白了，胤禩也爱吃玫瑰饼，只不过他长相本就柔气了些，自然不肯吃这些女人的东西，生怕被人嘲笑。
昭嫆便道：“吃吧，阿禩很爱吃这个，你若是突然不吃了，别人会觉得奇怪的。”
听了这话，胤禩仿佛找到了借口一般，飞快点了点脑袋，那眼珠子分毫不挪地盯着那盒玫瑰饼，“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了！”
昭嫆笑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这个胤禩，怎么这么逗呢！哈哈哈！
郭络罗英兰也忍不住捂嘴偷笑了。
胤禩是个比较能随机应变，也比较能够忍耐情绪的之人，所以在兄弟们面前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不过，昭嫆的几个孩子来的时候，胤禩稍微有点招架不住。
小阿禌、小胤禨和濡儿仨是一块来的，底下一禀报，昭嫆立刻提醒胤禩：“这四个和阿禩一样都是我生的，十一阿哥胤禌封了信郡王、十五阿哥胤禨是贝勒，十九阿哥胤禝才八岁。濡儿是胤禨的孪生姐姐，封为固伦淑佳公主。”
胤禩一脸愕然之色，“皇额娘，您……生了这么多？”
昭嫆挑眉：“是啊，跟你一样，都是叫我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胤禩一脸大写的尴尬。
正说着，便叫濡儿一马当先蹦蹦跳跳冲了过来，关键她怀里还抱着孩子！居然还跟个调皮小丫头似的，先是跑到了昭嫆跟前，一把将怀里的鸣皋塞给昭嫆：“额娘，您先帮我抱着小糕糕！”
濡儿不等昭嫆点头，便转头跑到了胤禩跟前，抻着上半身，瞪大眼珠子等着胤禩的脑袋，她嘴上叽叽喳喳道：“来的路上我碰见四哥了，四哥说八哥是被门槛给绊倒了，当然一脑袋撞到了门框上！”说着，濡儿捂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凸！胤禩的额头暴起一个暴栗。他狠狠咬牙切齿，心中怒号：老四，我跟你没完！！
昭嫆也忍不住笑了，她这一笑，被怀里的鸣皋看在眼里，也咧着无齿的小嘴咯咯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