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叹道:“皇上在意的,是那份心意!”
昭嫆无语了半晌,才道:“我晓得了。”——大不了以后也给康熙送一份就是了。
摊上个小心眼儿的主儿,也只能顺着毛摸了。
“秋日天干,叫小厨房熬一盅冰糖雪梨,午后送去乾清宫。”昭嫆道。
白檀见自家主子开了窍,不由笑开了花,“唉!奴才这就去嘱咐!”
这一盅冰糖雪梨的作用甚好,康熙午后便悄然来到了钟萃宫。可惜不赶巧,昭嫆正在碧纱橱里午睡呢。
昭嫆正躺在里头的美人榻上,身上盖着一床朝霞绸面料的被子,宛若身披云霞,衬得那张睡眼愈发恬静动人。
康熙一时看得有些心醉,便悄无声息坐在床头,轻轻托起昭嫆柔弱无骨的小手,那手雪白得跟牛乳一般,十指纤纤,指甲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涂,反倒是衬得素手如玉。那如玉的素手上还沾染了玫瑰的香甜气味,诱得康熙心头痒痒,便低头舔了一口。
昭嫆本就睡得浅,感觉到手背舔了一口,便嘟囔道:“别闹~~”
这一声“别闹”,慵懒中带着三分娇柔缠绵,叫康熙不由小腹间窜起了一团小火苗。
然后昭嫆下一句话,却叫康熙气得火冒三丈。
在昭嫆的印象里,会舔她的,就只有……
“别闹啦~肉丸子!”昭嫆嘟囔道。
昭嫆养的松狮犬叫肉丸子,这点康熙自然不会不晓得!
因此,瞬间,康熙大老板脸色漆黑,他气急了,于是便一口咬了下去!
“嗷!!——”昭嫆疼醒了,叫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这下子,自然是清醒得再也不能清醒了,她看了看自己那带着牙印的手背,浑身哆哆嗦嗦,也不晓得是疼的,还是气的,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你是属狗的吗?!”昭嫆气急败坏大吼大叫。
康熙淡淡道:“朕是属马的!”
真是匹脱缰的野马!!昭嫆心底暗骂,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干嘛咬我?!”
康熙鼻子一哼,一脸不爽:“你说呢?!”
我说个毛?!!老娘哪里知道你哪根筋儿不对了!!
这时候,昭嫆突然发现自己手背上湿乎乎的……好像是……口水?她瞪大了眼珠子,为什么她手背上会有口水?!
等等!!好像她感觉到肉丸子舔了她一口——
额……
难道舔她的不是肉丸子,而是——昭嫆忍不住瞄了康熙龙脸一眼。
“咳咳!”康熙脸上突然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得嘞!这事儿没跑儿了!
昭嫆一脸黑线,但也识趣地没有点破,毕竟堂堂康熙皇帝陛下,喜欢舔女人的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儿。
便忙披衣起身,这才给康熙补了个请安礼,“皇上怎么突然过来了?”
康熙淡淡道:“雪梨……炖得不错。”
昭嫆眼睛一圆,一盅冰糖雪梨,就把康熙给勾搭过来了?!
康熙又道:“以后,继续。”
昭嫆:“呃……”你是吃上瘾了吗?!
“是。”谁叫你是大老板呢!
见昭嫆如此乖顺,康熙终于露出了微笑,便低头在昭嫆耳畔吹了口热气,“朕今晚不走了。”
昭嫆脸色一僵,她腰还酸着呢!
不过康熙是大老板,自然是想睡谁就睡谁的。
就这样,渐渐暮色降临。
康大老板兴致极好,秋夜甚长,他也不急着干那事儿,反倒是很有情调地叫搬了桌椅在殿外月台上,趁着夜空清晰,赏月自是最佳的。
明月一勾悬挂中天,月明星稀,夜凉如水。
梨花白的清香在口齿间蔓延,夜里赏月饮酒,倒是不错。
几杯下肚,腹中暖暖,人也晕晕的,便伏在了康熙怀中。
康熙低头打量着昭嫆两腮的那一抹酒晕,不由心猿意马,便拦着昭嫆的腰肢,正要回殿中歇下。
偏生这个时候,李德全急匆匆跑来,搅扰了康熙的好事,“景仁宫首领太监秦寿报信,说皇贵妃有喜了!”
第150章 皇贵妃身孕(750票+)
“景仁宫首领太监秦寿报信,说皇贵妃有喜了!”
如此一语,昭嫆恍如被兜头兜脑浇了一盆冷水,顷刻间醉意全无,人也清醒了个透彻。
佟佳氏有喜了?!
昭嫆只记得,佟佳氏历史上的确生了个女儿,只是并不清楚是哪一年。
她还以为,康熙对佟佳氏那样恩宠稀薄,佟佳氏一时半会儿也怀不上。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孕了!!
康熙听闻此讯,亦露出几分惊异之色,“哦?可是真的?”
李德全躬身道:“太医说,皇贵妃身孕已经足月,脉象已经很明晰了。”
说罢,李德全上前两步,小心地看了昭嫆一眼,才低声道:“皇贵妃身上不适,想请皇上去瞧瞧。”
昭嫆眼睑一垂,掩住眼底的冷意,深夜爆出有孕,原来是特意争宠来了!昭嫆推开康熙的怀抱,退至一侧,垂首道:“既然是皇贵妃有请,皇上还是快些去吧。”
康熙脸色一沉,斥道:“朕又不是太医!身上不适,就传太医去!”
“嗻!”李德全躬身一礼,便要退下。
康熙又道:“慢着!”
李德全忙止步听吩咐。
康熙微微一忖,便道:“就说朕已经躺下了,夜深露重,不便起身,明日再去看她。”
“是!”
昭嫆扬着唇角,打趣道:“皇上就是这样糊弄人的吗?”
康熙微微一笑:“嫆儿又不是不晓得佟佳氏的性子,若不敷衍两句,指不定在景仁宫里如何闹腾呢!”
是了,可怜了景仁宫的瓷器了。
昭嫆莞尔道:“是啊,皇贵妃如今有孕了,自然不能置气的。皇上的确应该哄哄她。”
康熙不由噗嗤笑了,食指轻轻滑过昭嫆的唇角,“嫆儿这是吃味了吗?”
昭嫆啐了一口,娇嗔道:“臣妾才没有!皇贵妃入宫多年,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皇上应该去陪陪才是。”
康熙笑着道:“朕没去,你都酸成这样。若是去了,醋坛子不知要打翻多少缸了!”
昭嫆嗔了他一眼,那眉眼间的风情,叫康熙心头一动。
康熙便握着昭嫆微微发凉的手,柔声道:“朕允了今晚陪你的,岂会食言?”
昭嫆一怔,便低头再度伏在了康熙宽阔的怀中。
一夜无梦到天明。
昭嫆难得陪着康熙一块早早起床,服侍他更衣洗漱。康熙大老板似乎也很享受昭嫆这份殷勤,便柔声嘱咐道:“朕去上朝了,嫆儿可以再睡一觉。”
昭嫆柔声应了,目送康熙远去。
白檀便上来道:“娘娘,天还没亮了,奴才伺候您再回内殿睡会儿吧。”
昭嫆大大打了个哈欠,道:“辰时二刻再叫我起床。”
“诶!”
昨晚赏月赏到那么晚,还得陪着康熙滚床单,入睡的时候约莫已经近子时了,到现在也还不足三个时辰呢,自然没睡饱。
她真的不得不佩服康熙,天天睡得晚起得早,居然还那么有精神!
又是一觉酣睡,直到日上三竿。
一通更衣洗漱,用过早膳,便已经是巳时了。
素英道:“惠妃、宜妃、荣妃都已经去景仁宫相贺了,娘娘您……”
昭嫆抚了抚自己的鬓角,淡淡道:“自然是要去的。”
素英忙问:“那娘娘打算带什么贺礼去?”
昭嫆微微一忖,便笑道:“当初太皇太后赏赐的那尊羊脂玉送子观音不是正合适吗!”
白檀瞪大了眼珠子,“干嘛要送那么珍贵的东西!”
昭嫆幽幽叹道:“拿东西来历太大,搁在我这儿烫手啊!索性趁着这个机会送出去!”
如此,又披上一件缂丝碧桃蝶雀斗篷,约上表姐安嫔,便一道往景仁宫贺喜去了。
昭嫆去的时候,景仁宫正热闹得紧,不但四妃齐聚,嫔妃上除了脸上有伤不宜见人的平嫔赫舍里氏,其余五嫔也都到齐了。还有良贵人、袁贵人等人,可当真是一屋子女人,想不热闹都难。
佟皇贵妃正坐在罗汉榻上,脸蛋上脂粉重叠,柳眉细细花旧,容颜装饰得极为细致,平添了三分颜色。——康熙说了今日回来看她,所以才如此精心打扮?
暗自一笑,上前行礼,昭嫆笑吟吟道:“各位姐姐勤勉,是我来迟了!”
佟皇贵妃笑容宽和,“妹妹昨夜服侍皇上辛苦,自然会起得晚些。”
如此明晃晃炫耀昭嫆的恩宠,无疑是给昭嫆招仇恨值呢!
昭嫆微笑道:“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才起得晚了,只是臣妾在库房里寻了半日,才找出合宜的贺礼送给皇贵妃,故而才耽误了。”说着,便叫白檀将贺礼奉上。
那尊羊脂玉观音一摆出来,再坐众人全都吃了一惊。
宜妃忍不住惊呼:“这不是佳妃怀孕的时候,太皇太后赏赐的送子观音吗?!”
佟皇贵妃亦认不出露出惊诧之色,仿佛不敢相信昭嫆竟会送出这等珍贵之物。佟皇贵妃赶忙摆手道:“这等贵重之物,本宫可不敢收。佳妃还是拿回去吧。”
昭嫆微微含笑,落落大方地道:“太皇太后福泽,臣妾岂敢一人独占?当初赖得太皇太后福泽庇佑,臣妾才能一举生下八阿哥,如今臣妾将此物转赠皇贵妃,希望皇贵妃也能一举得男,为皇上生一位阿哥。”
这送子观音来历之大,叫佟皇贵妃都有些心动。当年,太皇太后因有此物,方才生下顺治,佳妃也因得此物庇佑,才平安诞育八阿哥……想到此,佟皇贵妃终究还是舍不得拒绝。因为她心底里也盼着生个儿子。
佟皇贵妃微微一笑:“佳妃如此有心,本宫便却之不恭了。”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声尖细的高呼:“皇上驾到——”
转瞬间,在场嫔妃笑容更加娇艳,眼波也更加婉转。一众齐齐行礼请安,盈盈拜倒。
为首行礼的自然是皇贵妃佟佳氏。
康熙便上去扶了佟佳氏一把,道:“既有了身孕,就不必拘礼了。”
佟皇贵妃面露娇羞,眼带柔情,娇声软语道:“是,多谢皇上关怀。”那声音,柔婉得简直都能滴水儿了!
加更奉上,大家晚安~
第152章 阿禩和四四(上)
康熙扫了一眼殿中众人,目光落在了桌上锦盒中的羊脂玉观音,不由露出惊异之色:“朕记得,这是太皇太后赏赐给佳妃的。”
昭嫆笑着说:“正是。如今臣妾已经转赠皇贵妃娘娘了。”
康熙忍不住打量着昭嫆的面庞,旋即露出了赞许的笑意。一旁的佟皇贵妃看在眼里,暗自咬牙切齿,心道,合着是故意做个皇上瞧,以此争宠的!
佟皇贵妃咬了咬,再度扬起笑靥,柔声道:“臣妾一想到昨夜搅扰了佳妃妹妹安睡,心里觉得受之有愧呢!”
昭嫆腹诽,老娘可没看出你哪里受之有愧了!嘴上忙道:“娘娘言重了。昨晚臣妾陪皇上赏月来着,皇贵妃有孕事报来之时,才刚刚躺下,并不曾睡着。故而也算不得搅扰安睡。”
听得这话,康熙凤眼一挑,笑意中别有一股戏谑之意,分明是戏谑昭嫆说谎说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昭嫆这么说,也是为了应和康熙之前说的话。康熙昨夜叫人告诉佟佳氏,说他已经躺下了,昭嫆总不能说当时没躺下,就在月台上赏月呢。若真这么说,佟佳氏估计得气死!
佟皇贵妃笑着说:“是吗?夜半赏月,妹妹当真是好雅兴!就是不晓得妹妹昨夜是否即兴赋诗?”
昭嫆立刻道:“自然没有。这诗词哪里是说来就来的。”——她以后是绝对不会作诗了!你妹的,不管做好做不好,全都是亏本儿的事儿!
“那可真真是可惜了呢!”佟皇贵妃露出几分惋惜之色。
惠妃笑着站了出来,道:“皇贵妃入宫这么多年,总算有了身孕,可当真是六宫的大喜事呢!”——这话里,分明是说佟佳氏恩宠稀薄,进宫多年,才怀上。
果然,佟皇贵妃眼里跳动着沉沉不愉之色。
惠妃却笑得愈发开怀,对身侧身段窈窕的良贵人道:“若良妹妹改日也怀一胎,那就更好了!”
良贵人低头,怯怯道:“是嫔妾福薄。”她这般娇怯模样,自是楚楚可怜不胜。
惠妃忙安慰道:“妹妹有皇上福泽庇佑,怎么会福薄呢?”说着,惠妃笑眼转向康熙:”皇上,您说是吧?”
康面色柔和,眼光在良贵人娇怯的脸蛋徘徊,“那是自然。”
康熙如此一语,叫佟皇贵妃妒色横生,“良贵人自打小产之后,瞧着真是娇弱纤细,愈发弱不禁风了。惠妃可得好好帮她调养才是!”
“是!臣妾谨遵皇贵妃教诲!”惠妃立刻笑吟吟应了,“大阿哥已经入读,承乾宫正有些冷清呢。若能胤褆能添个弟弟,可就再好不过了。”——皇子阿哥满六岁之后,就要从生母宫中迁出,挪去阿哥所居住。
惠妃的贤惠姿态,更叫佟皇贵妃心里噎得慌。
惠妃又趁机道:“去年秋臣妾与良贵人一起酿了些桂花酒,如今起出来,滋味甚好,皇上可要去尝尝?”
康熙露出了几分兴致,“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自是不能辜负!”
惠妃一愣,旋即笑道:“臣妾是俗人,还得烦请佳妃解说圣意呢!”
被生生点名了!
昭嫆摸了摸鼻尖,道:“那是李清照的《鹧鸪天》,言桂花酒之香醇。皇上的意思是应了惠妃姐姐的相邀。”
“原来如此!”惠妃笑着点头,又酸溜溜道:“怪不得皇上平日爱去妹妹的钟粹宫。”
佟皇贵妃清了清嗓子,清声道:“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
念罢,佟皇贵妃笑问:“佳妃很喜欢易安词?”
昭嫆含糊地道:“闲来翻阅一二罢了,算不得多喜欢。”
佟皇贵妃笑着点头:“那就好!李清照虽是千古第一才女,却也是个不守妇道之辈!咱们姐妹可千万不能学了去,要引以为戒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