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文摸出烟,点上,“戚少,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我找了一些人,都没办法。”
他前几天就找了好几个人,个个都有点名气的,最后都还是一无所获,也不是说骗人,他们基本都没拿钱。
都说他们功力不够。
一个这么说还可能是假的,一连好几个都是圈子里比较出名的大师,那就值得深思了。
所以最后,他选择了联系与时家有关的人关系,就为了能搭上一点话。
功夫不负有心人。
时戚没说话,手指轻轻点在身侧。
良久,他才出声:“那就去看看。”
虽然他声音听起来不怎么上心,但秦怀文却知道自己已经可以放心了,戚少已经应下来了。
他松口气,“好,我马上准备回去的车。”
时戚没有搭理他,而是转头:“你……”
他皱着眉,陷入思索中。
宁檬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自己当初就是因为被他带去了游泳馆,然后才出事的,现在他肯定不敢把自己放在身边。
但不在身边,他又会担心其他事情。
所以整个人相当矛盾。
宁檬戳了戳系统:“我是不是现在很安全了?还是……以后也还会因为意外死去?”
系统很快出来:“你放心吧,我现在得了总部给予的能力,以后可以保你性命。”
它这么一说,宁檬就放心了。
再来一次死亡,然后再穿越,估计时戚都好大了。
而且上次的那个吻……要是再这样,她自己恐怕都会觉得神经病了,等个几年,人没疯也傻了。
她偷偷看了眼时戚。
最后摸到他身边,纠结了一下,贴在他耳边说:“我这次真的不会走了,真的。”
宁檬的脸色微红。
自从酒店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距离时戚这么近,虽然心里别扭,但又不得不说。
她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想的这么多。
仔细想想,如果从很早以前就发现了她是附身的,那每一次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她自己,恐怕也会很难受的。
宁檬不知道是哪里的动作让他想岔了,但是想到宁宁或者是孟柠时他的态度,已经隐隐有了苗头了。
现在想来,有些话真的是故意对她说的。
她怎么就没发现呢。
宁檬懊恼地想着,心里头的怪异感越来越浓。
昨晚时戚亲她时,她真的很震惊……除此之外,又好像有其他的想法……
她还在想,时戚已经定定地看她许久。
当初那串珠子是混了他的血的,可惜最后什么用处都没有用上,反倒成了摆设。
他轻轻问:“真的?”
宁檬生怕他又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又或者是变得对这个世界绝望了,赶紧点头。
这次肯定就算出意外也是很久以后了,有系统的外挂能力,普通人和鬼算得了什么。
时戚没说话,紧抿着唇,在思考她的话的真实性。
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
其实最多的原因还是他想让人放在自己眼皮子下。
就算最后出事,他也不想像第一次那样,人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消失的。
就算死,也要在他面前。
去秦家宁檬和时戚坐的时家的车。
虽然和以前不是同一辆,但还是很感慨的,上一次坐严格来说还是十三年前宁宁那一次呢。
不过她不敢说,还是怕时戚又不舒服。
车程几小时后,转进一片高档别墅区,随后秦怀文的车停在了靠近里面的一间。
他下来带路,等开锁后,略有些尴尬地说:“待会可能会看到一些奇怪的画面,希望戚少不要放在心上。”
宁檬估摸着恐怕就是黄菲菲那奇怪的举动了。
这次她算是离时戚很近了,她自己也怕之前的再来上一次,那可就真翻船了。
这间别墅不小,看得出来下了功夫,里面的东西都很齐全,而且也很精致。
进门之后是一个小花园。
现在正是夏季,宁檬一眼看过去,花园里竟然没有一朵花是开的,都焉嗒嗒的。
这种现象明显很不正常。
夏天正是花开的时候,里面种了那么多种,怎么会一朵都没开,而且旁边的草都软倒在地上,毫无生机。
她拽了拽时戚,小声提醒道:“你看花园……”
时戚整个人面无表情的,一点也没被这环境影响,脚下动作放慢了些。
随着往前走,宁檬的鼻尖就涌入一股腥气。
这味道很特殊,也不像是海鲜的那种腥味,而是腥湿的黏腻感,让人打心底不舒服。
她看了眼秦怀文,对方压根一点没反应地进了客厅,就像是没感觉到似的。
客厅走简欧风,灯饰家具都隐隐奢华。
宁檬晃了眼,将整个地方打量到底,最后忍不住搓了搓胳膊,不知道是开了空调还是什么,竟然有点冷。
也许是阴气也说不定。
“戚少,这里坐。”秦怀文赶紧倒上茶水,“我去楼上看看菲菲在不在。”
时戚没说话。
他转过身,拉住还在张望的宁檬,径直上了楼。
秦怀文自然不敢多话,跟在后面,不住地想着自己接下来会看到什么场面。
自从黄菲菲变本加厉后,他就偶尔才过来一次了,平日里不敢,只能白天寻时间。
宁檬也不敢把自己的手拽出来。
这万一要是再来一次昨天酒店的那一次,她岂不是要脱层皮才行,想想就可怕。
反正就握握……又少不了块肉。
时戚一路上都不吭声的。
只有手心里的感觉最清楚,也最真实。
不管是附身在奶奶身上的她,宁宁身上的她,还是在孟柠身上的她,都从来没变过。
以不同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偶尔夜深,时戚也想过,她是不是这个世界给他的礼物,陪他度过一整个人生。
可现实总是没那么顺利。
七年来,他都在充实自己,学习更多的能力,直到能够号令鬼物,把握于手中,他还是没有多大的信心。
尤其是遇上她。
每一次总来得那么意外,让他措手不及。
上一次明明跟在他身边,竟然都能踩了陷阱,从而进入另外一个地方,消失在他面前。
等他过去后已经迟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开来,迅速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毫无痕迹。
自然而然,罪魁祸首被他一直折磨了七年。
每次看到顾南茜,他总是想到在自己面前消失的宁檬,带着唯独知道的两个字过完了七年。
想起那天在酒店里,时戚就忍不住喟叹。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她真实地出现在自己眼前,告诉自己她不会再离开了。
他听过的所有,都比不上她在自己耳边说的那个名字。
像是要填进他心里。
她说的。
不会再离开。
——《时戚偷偷藏起来的小日记本》
第85章 085
上了楼之后,宁檬就感觉闻到的味道更浓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鼻子,那股子似乎散不掉,真的特别浓,而且还特别难闻,让人反胃。
“闻闻。”
时戚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她身边,将一个瓶子在她面前放了放,味道顿时就冲散了。
宁檬如获至宝,拿了过来。
秦怀文看的稀奇,暗自感慨果然戚少看上的不是普通人,他就什么都闻不到,这个女人竟然能闻到特殊的味道。
他上前敲了敲房门,“菲菲?”
现在是白天,黄菲菲最近都没去上班,又因为晚上的事情,现在肯定在床上补眠。
他预料的没错,很快门就被打开。
黄菲菲一脸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身上穿着一件红嫁衣,上面绣着金丝,还亮闪闪的,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秦怀文脸色不好看,“你怎么又穿上了?”
黄菲菲说:“我喜欢。”
秦怀文瞄了眼后面皱眉的时戚,暗叫不好,赶紧把她推进去,“去把衣服换了,家里来客人了。”
听他这么说,黄菲菲终于提了点兴趣,看了眼后面的两个人,进了房间。
再出来时,她已经换了件衣服。
宁檬看的一清二楚,在她穿着嫁衣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非常差,而且周身还萦绕着一层黑气。
而她一换下衣服,身上的黑气就少了很多,变得亮了一点,虽然精神依旧不太好看。
秦怀文还没介绍,时戚就径直进了房间。
那件红嫁衣被撑在衣架上,放在房间一侧,窗帘拉着,开着灯,衬得嫁衣红得厉害。
甚至于有些刺眼。
时戚定在上面,又回了房间门口,“衣服有问题,不过不大,没什么大影响。”
黄菲菲脸色蹭地就差了。
她怀疑似的打量一眼,又看向秦怀文,“你又是从哪找来的骗子?上次两个还不够,现在又想干嘛?非得把衣服甩了才是吧?”
秦怀文很想说自己已经扔过一次了,但衣服自己回来这样诡异的事情她肯定是不信的。
黄菲菲表情立刻就变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想和我结婚才找的这么个办法?”
这段时间好几个人来家里,一开始她还没注意到,后面不小心听到和一个人对话,才知道秦怀文是这么个想法。
一连好几个,再加上秦怀文这段时间对自己的态度,黄菲菲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直觉他肯定是有问题的。
而最可能的就是不愿意和自己结婚了。
“菲菲你想多了。”秦怀文赶紧解释,小声说:“这是戚少,你不知道的,不要得罪。”
宁檬离得近,听得清楚,还觉得稀奇。
听黄菲菲的话,似乎她还不知道自己遇到的事情,这样一看还真不一样。
对于秦怀文的话,黄菲菲冷哼了一声,面色不善地转过了脸,不想理他。
最后索性一个人下楼了。
她一走,秦怀文就摸了摸额头,他现在是心里头挺怕的,毕竟黄菲菲最近的行为有点诡异。
他想起了什么,赶紧问:“戚少,这衣服有什么问题吗?”
时戚微微颌首,“不过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而已。”
死人身上……宁檬登时就顿住了。
秦怀文瞪圆了眼,吓得说不出话来,鸡皮疙瘩起了一整个胳膊,隐隐有冷汗冒出来。
这么说,黄菲菲这么些天都是穿的死人衣服?
一想到每天晚上黄菲菲对着他看,都是穿着死人衣服,他就头皮发麻,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什么事儿?
他花了那么大的价钱,请人定制,结果告诉他这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也不知道是死了多少年的人。
“我之前去问那家师傅,他们明明告诉我这是亲手做的……”秦怀文咬着牙,白着脸,“妈的我被骗了!”
“问题不大,人家还挺满意新身体的。”时戚又说。
用了人家的衣服,当然要给点报酬。
从之前的种种行为中就可以判断出来,这衣裳的主人很明显看上了黄菲菲的身体。
有个能附身的,当然比杀了对方好。
秦怀文脸色真的煞白了,“戚少,您能不能帮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菲菲是我喜欢的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
谁知道这衣服是这样的,他打死也不会买的。
时戚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最终他停在了床边,站在那里,再次开口:“把床移开。”
秦怀文听话地赶紧将那张大床推开,幸好他力气大,不然还弄不动。
床移开后,空间就一下子暴露了出来。
时戚在那块地方转了转,指了指原本床尾所在的地方,说:“挖开。”
秦怀文不可置信地问:“要把那里挖开吗?”
时戚嗯了一声。
秦怀文皱着一张脸,想了想,不敢反驳时戚的话,最终还是打电话叫来了几个工人。
宁檬好奇地过去看,什么也看不出来。
工人来的快,还带着大包小包的工具,将周围的东西移开后,就动手挖了。
这边是二楼,不像是土地,所以比较费力,好大会儿才撬开一块地板。
“这……地板下面怎么是土?”工人掀开后,诧异地问。
秦怀文也一脸莫名,虽然不懂造房子,但他知道肯定不是泥土才对,要么就是水泥混凝土之类的。
时戚淡淡说:“继续挖。”
宁檬将小瓶子放在鼻尖,狠狠地嗅了一口。
刚才这地板掀开的那刹那,那股子难闻的腥味猛地蹿了出来,差点没让她晕过去。
工人听吩咐,礼物往下挖,这次换了小铁锹。
秦怀文脸色愈加不好看。
戚少的这番举动说明这里肯定有什么东西,这房间他住了将近几个月,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他心里一阵后怕,实在太可怕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块地方周围已经被翻开,翻新上来的土都发黑,那股子腥味几乎可以肯定就是从这块地方传出来的,特别明显。
宁檬捏着鼻子,这味道实在太冲鼻了。
之前刚进来时她就闻到了,还以为这间房子里有什么东西,搞了半天,是埋在土里的。
随着继续往下翻,工人感觉自己的铁锹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当即放慢了速度。
秦怀文察觉,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觉得肯定就是这个土里埋的东西影响了黄菲菲,不然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肯定是的。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几分钟后,里面的东西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一个小罐子突兀地出现在正中央。
小罐子呈花瓶状,用东西封着,不管是材质还是什么,看上去都相当精致,周围固定的也用了暗红色的木头,一个角落一块,总共四块,摆放的很整齐。
工人立刻停了动作,“就是这个了。”
他让开身体,看到这东西,秦怀文脸色刷地一下黑了,手抖了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这这……”
宁檬歪着头问:“这怎么了?”
秦怀文平息了一下心情,可依旧还特别激动。
但想到其他的事,整个人头皮发麻,喘着气看向了那边面不改色的时戚,咬着牙说:“这是我前妻的骨灰盒!”
骨灰盒?
宁檬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了眼秦怀文,他脸上都是震惊,也怕是没想到自己的房间底下还埋着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