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子柴露出了微微诧异的表情和诡异的脸红,接话道:“嗯,是,是啊,果然到了海滩连你这种闷骚男也会燃起来啊。”
想象着自己为了获取绝佳的背景资料而到处拍照,结果和监察人员四目相对,被人家当作了变态强行驱逐的野琦忽然抹了抹额头上渗出来的汗,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差点就沦为罪犯了,好险好险。”
御子柴不由地惊讶地大喊:“你这个闷骚男都想了些什么啊!”
哪怕成为了挚友,他也无法理解这位脑洞奇大的漫画家到底在想些什么,只听他话题一转忽然说道:“话说麻美子也有穿泳衣的情节吧,比较头疼的是铃木这时候用该采取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时候月岛琉衣走了过来,打量了御子柴一番:“啊嘞,小御御你这种身量纤细的美少年我还以为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穿比基尼呢。”
“喂!”
她走上前来轻轻戳了戳御子柴的手臂,感叹道:“果然不愧是终年不见阳光的死宅啊,皮肤这么白。”
一旁的野琦听完他们的对话,以拳击掌,点了点头:“嗯,如此不按套路出牌的‘嫉妒’之情,剑哥一定会非常赞赏的。”
御子柴:“……”
他羞愧难当地指着月岛琉衣大喊:“想要穿比基尼你就自己去穿啊!干嘛这么对我啊!”
月岛琉衣笑眯眯地耸了耸肩:“我太脆弱了,怕被晒伤啊。”
“其实是学姐超级怕水吧。”这个时候若松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恰巧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一副心无城府的样子补充了一句:“当年做篮球部的经理,我们去集训的时候连游泳池都离得远远的,更不用说大海了。”
他一边摸着后脑勺一边说道:“听说上游泳课的时候哭天喊地连树上的乌鸦都吓走了。”
月岛琉衣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非常想把这个二缺一脚踹进海里。
这个时候戏剧部的两个女同学路过,忽然眼睛一亮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哇塞,若松同学的腹肌好结实!”
说着便毫不客气地直接上手摸了上去,连资深流氓专业户月岛琉衣都看得叹为观止。
她们一边摸着还一边赞叹道:“果然是嗳,真不愧是运动类社团的。”
“我也想摸摸。”
“我再摸一会儿。”
本着如果要画海边的剧情的话也是有所需要的敬业精神,月岛琉衣笑眼弯弯地在一旁环抱着手观察着这来自青春的朝气,只听若松一边挣扎一边羞愤致死地大喊:“放开我,你的胸碰到我了快放开!”
月岛琉衣都快笑疯了。
若松朝着一旁一脸看好戏的月岛琉衣大喊:“学姐,拜托救救我啊!”
月岛琉衣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那有什么关系,我也喜欢你的腹肌啊。”
下一秒,月岛琉衣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略一用力就被人往后带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那双常年盛满笑意的蜜色眼瞳此时包裹着寒霜,颇有领地意识地扫了一眼被女孩子调戏得面红耳赤的若松,随后垂眸俯瞰着嘴角微扬的月岛琉衣,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喜欢他的腹肌?”
月岛琉衣抬起头,绕着一脸凶相的黄濑走了半圈,不由得扬起细长的眼尾,懒洋洋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你们倒是来得很快嘛。”
她似乎对于黄濑会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一旁的若松早已大喊着求助信号朝着赖尾结月跑了过去,留下了一堆金光闪闪的模特一出现就抛弃了他的豺狼虎豹。
憋着一口气的黄濑握住了她的肩膀低沉而不耐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你喜欢他的腹肌?”
这种像是在下雨天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瓮声瓮气的语气让原本想要再逗弄他一下的月岛琉衣心软得一塌糊涂。
“腰上的淤青怎么这么久还没好啊?”
黄濑愣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转变了话题,周围围观原本试图上来搭讪的女孩子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循着她们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自己的T恤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面前的流氓学姐掀起来了。
黄濑:“……”
月岛琉衣面对他的目光却是一脸无辜又理直气壮地模样:“我觉得我可能更喜欢你的腹肌,但是好久没摸手感有些生疏了,所以要复习一下啊。”
原本气得七窍生烟的黄濑觉得自己被人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憋出了一团邪火,他眼睑颤了颤,蜜色的眸光里折射出繁复绚丽的层次,握着月岛琉衣手臂的手掌拇指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划了个圈,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小声嘀咕着问:“那是不是比较喜欢我?”
“你淤青这么重我不忍心碰啊。”
“伤是在后面!”
她笑盈盈地凑近黄濑,轻声说道:“那我轻一点,疼的话你要说。”
某种暗示意味太强,黄濑立刻涨红了脸,心跳砰砰地跳得不像话,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月岛琉衣暖色的唇角上,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了一眼周围紧盯着这两个旁若无人的家伙的目光,到底是没有直接咬住她那张胡说八道的嘴,却还是不满足地把人揽紧了怀里,像只满足的大狗一样用下颌蹭了蹭月岛琉衣的头顶,不依不饶地低声又问了一遍:“那是不是比较喜欢我?”
她笑盈盈地顺势往黄濑臂弯里一靠,承认得老实又坦白:“当然。”
我最喜欢你。
我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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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帝光篮球部队员看到前任经理和正选吉祥物黄濑两个人在沙滩上亲密无间的时候集体瞬间石化,大家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什么叫做暗度陈仓?!这就叫做现充都是狗哔——
几双眼睛来来回回在黄濑和流氓学姐之间打量,气氛僵硬诡异得可怕,黄濑察觉到大家诡异的视线,摸着脑袋笑得一脸心无城府——
“这是月岛琉衣,大家之前见过的。”
一副得意洋洋介绍自家人的语气,好像谁没见过似的。
受到了冲击的国中生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起的头,居然纷纷朝着月岛琉衣鞠起了躬:“学姐好。”
原本整齐的大合唱却是在绿间真太郎那儿断了,他朝着月岛琉衣走了过去,目光在黄濑紧握着月岛琉衣的手臂上停留了片刻,朝他那副护食的小狼狗似的神色抛去一个不屑的眼神,随即递出了一个袋子:“您要的东西,下次拜托我去您家找东西的时候,请不要把内衣丢得满屋子都是。” 他推了推眼镜,冷淡地说道:“表姐。”
“表……表表姐!” 既学姐之后,众人又异口同声地给月岛琉衣改了称呼,随即报以震惊的表情,发生了什么?!世界要毁灭了吗?!除了鼻梁上都架着一副眼镜以外,绿间和月岛琉衣到底有哪里像姐弟了?!
等等,这么说来,黄濑就变成了绿间的表……表表姐夫了?!
反应过来的众人顿时以一种复杂而同情的目光看向绿间,甚至有人长叹着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绿间的肩。
反射弧大概能绕地球两圈的黄濑显然还意识到自己忽然就占了同辈的便宜,只是想到自己往日里的担忧居然都只是虚惊一场,惊喜地问,“真的吗?姐姐你是小绿间的表姐?”
绿间脸上不太自在的表情生动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月岛琉衣看着绿间生无可恋的模样,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说道:“对啊,我们是关系超好的姐弟,小时候绿间……”
绿间无语地闭上闭眼睛,额角微妙地蹦了根青筋,表情僵硬地打断了月岛琉衣的话,“我们只是关系很普通的姐弟而已。”
绿间认真地加重了“普通”两个字,扫了一眼周围一脸好奇全员看戏的帝光大军,闭了闭眼睛,随即指了指月岛琉衣手上的袋子,十分克制地说道:“您检查一下需要的东西有没有带齐了。”
月岛琉衣看着常年面不改色的表弟此刻一脸无语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笑盈盈地摆了摆手:“没关系的,小真办事我放心,可是居然说我们只是普通姐弟,我很伤心嗳。”
她忽然改了称呼,绿间表情一凝,抬起缠着绷带的手推了推眼镜,挂在脸上的表情已经颤巍巍的,他嘴角抽了抽,避开了她那双桃花眼里太过不怀好意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棒读道:“表姐和我的关系很好。”
月岛琉衣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笑盈盈地说:“小桃在那边等你们很久了哦。”
她指了指众人身后的海边小食店,身材姣好的桃井正朝着帝光大军挥手,不耐烦的青峰在她旁边斜倚着门框打着呵欠,不见的紫原大概已经在店里开动了,绿间闻言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强行带着还打算留在沙滩上看好戏的大军塞进了店里。
被众人回头落下极强的暗示性视线的黄濑一脸呆萌,丝毫没有随着大军一起离开的意思,等到大家带着怨念都走开了以后,立刻用一种叼着狗链拜托主人带出门散步的表情看向了月岛琉衣,“我们去哪儿?我们去哪儿?”
月岛琉衣被他的样子逗乐了,问道:“你想吃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扬着细长的眼尾笑起来,暧昧揶揄地朝着黄濑眨了眨眼,“还是说想回我住的民俗在我住的房间里这样那样……”
总是用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勾得人浮想联翩,这种性格简直恶劣到家,处在不撩拨都容易乱想的青春期的黄濑微微怔了一下,蜜色的眸光一呆,耳根红了起来,“你你你……不要挑衅啊。”
月岛琉衣和他对峙了半晌,突然忍不住笑了,超无辜地说道:“他们家的天妇罗、烤红点鲑鱼和烧鸡串都很好吃,啊,还有海鲜刺身都很新鲜,这样那样都好吃。”
日常被套路的黄濑非常不高兴地蹙眉,眸光深得不知道到哪里,一副想发火又无从宣泄的样子,低哑而含糊不清地嘟哝了一句:“我又没有想歪什么。”
听着他实在太过实诚地说出自己想法,月岛琉衣眯着眼凑近了神经紧绷的少年,微微仰着头盯着他盛满了自己影子的蜜色双眸,意味不明地轻声笑了起来。
黄濑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没安好心,微一愣神月岛琉衣的手指就已经灵活地摸到T恤的下摆,钻进衣服里直接摸上紧绷的腰肌。指尖触碰到的地方立刻贲起,黄濑下腹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沉默了片刻,抬手抓住衣服里乱来的手指:“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他抬手抵住她的肩膀,狼狈地把人拉开一段距离,抬手掩住了眼睛,近乎无奈地叹息道:“我对你根本没有抵抗力的啊。”
“我只是几天不见,想你了啊。”她说得若无其事,根本没有注意到黄濑彻底僵住的身形和瞬间红透了的脸颊,她的目光落在了沙滩上:“周围的男孩子都穿着沙滩裤,被摸摸蹭蹭不是很正常的吗,小模特你应该更习惯才是吧,摄影棚里漂亮的大姐姐都夸你身材一级棒啊。”
黄濑看着月岛琉衣微妙又古怪的笑容,觉得心里憋了口闷气,他的脸色倏地沉下去,沉默了半晌,缓慢地说道:“没有别人,只有你。”
月岛琉衣听着他忽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原本漫不经心地表情一僵,抬手轻轻捧住了他线条分明的下颌,郑重其事地点头:“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被顺了毛的黄濑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嘴角咧到半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忽然僵住,别别扭扭地瞪着她用假装出来的凶狠语气说道:“所以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月岛琉衣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会霸道地说什么不许看别的男人、不许对别的男人笑之类讨厌的话呢。”
一想到往日里月岛琉衣的恶劣行径,黄濑就觉得自己太阳穴直跳,但是怎么也不可能说出那种话来啊,结果月岛琉衣立刻抛来了一颗重磅炸弹:“来,先带你见一见‘我的男朋友’。”
随后指了指挥舞着三条失主不明的沙滩裤脑袋上顶着刚被揍了的大包朝他们飞奔过来的鹿岛游,正式介绍道:“鹿岛游,虽然长了一张超帅气的王子殿下的脸,但是货真价实的,是个女孩子。”
☆、25
心里的刺被人拔掉了的黄濑觉得天空都晴朗了起来,他跟着月岛琉衣回到了她住的民宿,想要争分夺秒地和她过好在魔鬼集训前最后的大好时光,却在看到她屋子里十来个酒瓶子的时候彻底炸毛,“你这是做什么啊!只比我提前到了三天而已吧!”
月岛琉衣想到连夜以来令人困扰的噩梦,觉得有股电流顺着脊柱爬了上来,低垂着眼眸挡住了眼底的疲惫,似真似家地叹了口气:“酒寄相思嘛,不过你来了我就不喝啦,毕竟担心你这个年轻人‘酒红乱性’嘛。”
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样,实际上黄濑对于情绪的掌握近乎到了精准的地步,回到私密空间里的黄濑放松下来和月岛琉衣亲近,揽着她的腰把人往怀里抱,鼻尖轻轻蹭了蹭明显心不在焉的她,“出什么事了?”
月岛琉衣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颤,看着他太过澄澈的目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过去的几年里被诊断为“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心理问题,更何况她还在某种层面上坚定地认为那并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英语里有个词叫puppy love,用来形容青春期的恋爱,她不确定黄濑的这份喜欢能否承受住在光影背后的那个月岛琉衣。
她低头看着散落在桌边的酒瓶,把标签上的字慢慢读了一遍,然后笑了:“做噩梦了,很可怕的噩梦。”
你说谎。
黄濑听到自己心底有个声音这样说道。
但是他能感受到月岛琉衣掩藏在强自镇定之下的那份害怕,于是略微放轻了声音:“什么样的噩梦?”
月岛琉衣后退几步,从黄濑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后背倚到了墙壁上,手指在太阳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陷入了漫长而持久的沉默。
黄濑的心开始不断地往下沉,却也没有着急追问。
房间里陷入了寂静,隐约能够听到层叠的海浪声和海滩上的欢声笑语。
过了许久,月岛琉衣才惜字如金地开口说道:“我的家人死了……” 她仿佛是怕惊动别人,声音压得很低:“或者,我死了。”
黄濑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她在解释她的噩梦,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几个字,但显然背后有某种他所触及不到的更深层的东西,他张了好几次嘴,却都没能发出声音,最后只能干巴巴地问:“所以睡不着,才要喝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