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我对你的真心,都抵不过你的野心。”辛向楠的眼神突然变得很失望,“从始至终,你都没有弄明白我想要什么。”
李南方楞楞地望着辛向楠离去的背影,巨大的关门声让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是不是,他的意思,说他不在意当不当明星,他想和自己在一起?
李南方胸口一热,她的内心从来没有那么充实过。从意识到自己不招人喜欢开始,她就一直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够好看不够优秀,等到她真的赚了点钱的时候,更是坚信这种想法。尹昌昌的出现和离开,她知道原来爱情也是可以用钱购买的,她和那些包养小情人富得流油的富婆差不多,没有谁比谁更高尚,都想用钱买断一个人的一生,只不过自己更愚蠢点,只一味地砸钱,没让他交心也没让他献身。即使后来白汧水说是因为他的阻拦导致没有人喜欢她,她的潜意识里还是抱有不会有人喜欢她的想法,就像她认为白汧水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辛向楠说他不想当万众瞩目的明星,想和她在一起。
这让她想起她不顾人家的反对幼稚地想跟辛向楠结婚,不听父母的劝告喜欢了尹昌昌,自己不成熟的想法在大人眼里就是睁着眼睛往坑里跳,明明在外人看来明晰不已的事情,自己却看不清。最关键的是,好像他们每次说的都是对的。
的确,这种事情上他们更有经验。
可是,辛向楠不成熟,自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放弃大好的前途,一样不成熟下去吗?
她不能这么自私,她要为他打算好未来。
就算他怨也好,恨也好,总有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苦心。
门外传来敲门声。
李南方提了提精神喊道:“请进。”
张秘书进来放了一本文件,告诉她星原和启萌的合作宣传正式结束了。
“还有什么事吗?”见张秘书迟迟不走,脸上还带有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李南方问。
“老板,我刚刚见到向楠脸色很不好……你和向楠是不是……”
李南方叹一口气,劝和不劝分,平日里张秘书和辛向楠关系最为亲密,张秘书作为朋友,必是要帮辛向楠挽回她了。
“是,我们分手了。”李南方说,“虽然我们分手了,但平时关照还得你好好关照,你也不必多说什么,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呼……”张秘书好像放了什么心,紧张的情绪一扫而光,“您做得很对。我一直觉得老板和自己的艺人谈恋爱是一件不好的事,在一个公司内,说到底都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很多决策都要顾及对方的感受。而公司的目标就是盈利,恋人之间谈这些事情就是伤感情。如果只是上下级关系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不用考虑对方的感受,只有‘下达命令’和‘完成命令’两种,做事情也更利索些,减轻心里负担。”
李南方一愣。
“辛向楠的行程安排得太松了,这样很不利于公司的发展。我知道您碍于情面没有让他太累,分手以后,您就可以毫无负罪感地让他做事了,我相信向楠很快就会红遍全国的。”
李南方笑着点点头,说:“你说得有道理。我会给辛向楠加派工作的。”
☆、chapter 25
作者有话要说: 男朋友劈腿了 明天不更了
灯火初明,街道上都是一对一对的情侣。
商店里都打上了节日促销的招牌,门前的吉祥物都换上了布满心型套装,招揽顾客的迎宾小姐手里的赠品从扇子变成了爱心气球。沿路的餐厅玻璃用紫红色的小彩灯拼成了温柔的情话,餐厅门口摆着的餐牌隆重推出了情人节套餐。街上挎着竹篮卖花的男孩女孩,不厌其烦地问每一对路过的情侣要不要买花,玫瑰被卖到了一年中最贵的价格。N市的地标大楼亮出了“我爱N,也爱你”的巨型字幕,整座城市好像都在为一年一度的七夕沉浸在浪漫里。
“你想去哪里?”白汧水侧过头问李南方。
李南方想了想,答道:“去粤仙居吧。”
“好。”
白汧水笑笑,很自然地牵起了李南方的手,她抗拒地想抽回,无奈白汧水也暗暗使劲抓得越牢靠。
她不喜欢这样。
他们从院子里出发,走了快十分钟也没有人说话,在旁人看来他们是快结婚的情侣,其实两人都各怀心事。
李南方止不住地想,如果她和辛向楠好好的,现在应该是在粤仙居的角落里吃满满一桌子的虾饺,他们曾经约好了七夕这天要去粤仙居。不过现在辛向楠刚刚火起来,或许他们会待在小洋楼里一整天,辛向楠去厨房做菜,她就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等着他叫她吃饭。
李南方摇摇头将自己拉回现实,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
人流走得很慢,白汧水一直拉着李南方的手害怕被人群冲散,原本不长的路程硬生生地被走慢了两倍。
好不容易走到了粤仙居。
难得的是粤仙居的人竟然比平时还少。毕竟是七夕,出来用餐的多是情侣,比较偏向于选择罗曼蒂克的西餐厅。大厅里的大桌倒是做了几桌人,看起来像是家庭聚会。
前来迎接他们的服务员一眼就认出了他们俩是前几天上电视的人,在白汧水微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后,服务员一副了然的样子一本正经地恢复了原态,李南方不知为什么的脸颊发烫,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服务员领着他们去餐厅二楼靠角落的位置。
刚上完楼,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到了李南方。低着头走路的她很是心虚,她知道自己情绪不佳走路不看路,是过错方,得负全责。
“对不……起……”
一声道歉居然被分成了两节,李南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她撞上的不是别人,竟是多日不联系的辛向楠。
白汧水阴沉地看着目不转睛盯着李南方的辛向楠,手上的力道加重了。
手被握得生疼,李南方这才反应过来她和白汧水的手还握着,没缘由的一阵懊恼,似乎是怕辛向楠误会什么,极力想甩开白汧水的手。
白汧水显然是发现了她的意图,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这么做。”
白汧水高傲地望着辛向楠,笑道:“好巧啊,一个人来的?”
李南方心一紧。
她揪着自己衣角的样子辛向楠尽收眼底,他深深望了一眼李南方,淡淡地说:“等人。”
李南方皱着眉,低下头拉了拉白汧水的衣角,沉着声道:“我们走吧。”
白汧水揉了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怎么了,你不是一直想吃吗?”
“我现在又不想吃了,我们去吃火锅。”
“随你。”白汧水宠溺地说。
汤水翻滚起锅里的香料,虾滑“噗通噗通”地往里头跳,薄薄的肉片在汤里瞬间变了色,翻滚的汤浪里偶尔能见到沉在锅底的鸭血和鸡翅,几个白花花的丸子漂浮在红油上。火锅的周围,整齐的摆着牛肚、鸭肠、肉片、鱼丸,鲜笋和金针菇被摆在一起,还有一小桶子的绿色时蔬。
白汧水捞起锅里的肉片放到李南方碗里,说道:“行了,可以吃了。”
李南方望着锅里翻滚的食物发呆,两眼放空。
白汧水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布满阴霾。
突然,他提高了声调,再一次说道:“可以吃了。”
“啊,哦……好的。谢谢。”回过神来的李南方手忙脚乱地拿起筷子,夹起碗里的肉就蘸料吃。
“你没放香菜。”
李南方看了眼自己的料碟,的确忘了加自己最喜欢的香菜。
她抬头看了看白汧水,他倒也没什么异样,笑着说:“我去给你拿。”
“哦,好,谢谢。”
只剩下李南方一个人继续坐着发呆。
她的思绪又飘向了远方。
辛向楠说他在等人,今天是七夕,他在等谁呢?肯定不是自己,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伤了他的心。等的是不是蒋星?是不是她哀求他陪她过七夕,兴许看见她我见犹怜的脸心一软他就答应了呢?又或者他实在是太难过了想找一个人陪,邀请了蒋星呢?会不会不是蒋星,是其他好看的小姑娘?
李南方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如果说前几天她还挺淡定,今天看到辛向楠她才反应过来他不是非她不可,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总有一天他会完完全全地属于另一个人。
她觉得自己很过分。
她对辛向楠很过分,才分手没几天就和白汧水过七夕,还在他面前还手拉手,却又要求他为自己守身如玉。她对白汧水也很过分,明明想着辛向楠,却哀求他配合自己给看官们演一场戏而不给他任何承诺。
这就是典型的‘双标’和‘脚踏两条船’,在天涯上是要被扒皮、人肉、捆起来□□的!
她自诩应该成为年轻一辈的成功典范,到头来却是一个令人不耻的失败者,如果人人都学着她的样子、效仿她,整个社会都会被搞得乌烟瘴气,和谐社会一定会分崩离析。
还说什么名垂千古、为世人赞颂,这样下去,在通往社会主义的道路上她就要遗臭万年了!
李南方从没想过原来她是一个这么自私的人,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想着自己。
张秘书说得对,她信誓旦旦地说是为了辛向楠好,其实就是想没有内疚感地利用他。
“李南方,你在想什么。”
李南方抬头,看见刚回来的白汧水。
“你怎么哭了?”
白汧水紧张地凑到她跟前,拿纸擦她的眼泪。
李南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指腹一阵湿润。
她摇摇头:“我说蒸气太大迷了眼睛你信吗?”
“他说他在等人,等的不是你,你就伤心了?”
白汧水的话就像锋利的刀子刺在心上李南方心上,她眉头紧锁,委屈的双眼瞬间又溢满眼泪:“我发现我是一个很差劲的人,总是消耗别人对自己的好。”
她的声音喑哑,嗓子里似乎压抑了千言万语:“你明明知道我在利用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从没认为你在利用我。或者说,我根本不在意你想对我做什么。我只知道,你需要我。”白汧水说,“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保护你,想帮你做一切你做不了的事。那年我走,多么希望你会求我留下。就算我赌气要远赴重洋,都是想着成为你唯一需要依靠的人。”
“我的确做到了,可你的心里却住进了别人。”白汧水温柔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忧伤,“如果我知道世事不可控,你不可控,我一定不会让你离开我长大。”
他深情地说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李南方抿着嘴,突然将头埋在里手心里啜泣:“我很差劲,我是个自私的人,我不配你们任何人的喜欢。”
白汧水揉了揉她的头发,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对待感情畏首畏尾的。明明喜欢一个人会不自觉地靠近,如果对方表现出一点好感又怕得缩了回去,你活得太矛盾,从来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白汧水看着眼前这个爱了多年的女孩,目光里全是柔情,脸上不住地扬起了温暖的笑意:“直面自己的真心,想想谁给了你最美好的回忆,谁是一直陪着你的人,谁才是你想一直陪着的人。”
李南方突然停止了啜泣,此时她的手掌已全是泪水。
脑海中回放着过往的种种:他注视自己时的目光,倾听自己时的认真,包容自己时的温柔。她想起那次他骑车载她穿过下晚自习的中学生时心里的悸动,想起那夜知道他站在楼下守候时的心安,她才意识到,那次他单膝跪地,说出那句“我们结婚吧”,她的心里原来是如尝所愿的满足。
她想和他在一起。她想要他。
辛向楠,辛向楠,辛向楠!
给了她美好回忆的人,答案是他;一直陪着她的人,答案是他;一直想陪着的人,答案也是他。
李南方满脸泪水地望着白汧水,目光盈盈,她突然失声一笑,转而五官皱成一团。
她突然站起,边笑边哭地说:“我知道了,白汧水,谢谢你。”
说完,她转身离去,步子越迈越大,跑得不见了踪迹,留下呆若木鸡的白汧水。
李南方一直往回跑,冲撞拥挤的人群,伴随着阵阵叫骂。她顾不得道歉,一心只想快点回到粤仙居。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逃脱她的控制,抽空她的身体,她必须快点、再快点,要赶在一切来不及之前让一切来得及。
招揽顾客的小姐看到满脸泪痕的李南方,刚想上前询问,李南方径直朝里走去。
她穿过厅堂,急匆匆地跑上楼,想要找到辛向楠。
二楼的最角落里,满满的围了一群人。
李南方走过去,模模糊糊地听到里面有个清丽的女声说:“ ……我就喜欢你,就算有些流言我也从不相信……别人都说你为人冷淡,可你对我却很温柔……你也是对我有感觉的,对吗?你也是喜欢我的,对吗。”
李南方握紧拳头,她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迟迟未见对方回应,那女声继续说道:“向楠,我喜欢你很久了。我们在一起吧。”
再也忍不住的李南方硬生生地挤进了人群,她叉着腰,怒气冲冲地大吼道:“他是不会答应你的!”
这下周围全都安静了。
李南方感到周遭的目光全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她望着惊讶的辛向楠,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跟我走。”
围观者一片哗然,而对面的蒋星眼眶里泪水打转,显然没想到自己用心良苦的告白会被别人打断,委屈得让人我见犹怜。
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辛向楠身上,大伙都知道这场风月闹剧赢家是谁,就等他一锤定音了。
从李南方进来开始,,辛向楠的目光一直没从她身上移开过。众人皆在心里暗想:这浓情蜜意的目光,怕是刚刚闯进来的这位女子更占上风。
辛向楠浅浅一笑,移开目光,呷了口茶。
众人心一惊,怕不是看走眼,这个英俊的小伙只是想戏弄一下刚来的女子?
蒋星从没感觉自己的心跳得这么有力过,在她看来,辛向楠越是态度不明自己越有机会。
她站起身,感觉身体里有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她高傲地望着眼前这个年纪比自己大长相也比不上自己的女人:“李总,向楠不是你的私属物,你没权利也没资格让他跟你走。”
李南方斜着眼瞟了眼蒋星。这个女人面容姣好,年纪轻轻充满活力,比起自己,蒋星与辛向楠更匹配。
可在她没想开时她就不想放开辛向楠,现在她想开了,怎么可能把他让给蒋星?
既然怎么做都是自私,索性自己就自私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