氪石?
不等姑娘有时间思考,外头的脚步声开始逼近,瑞雯伪装成工作人员的模样,带着身形狼狈的埃里克翻出窗外。
奥利凡德反手抱上巴基的独臂:“Apparate(幻影移形)!”
……
击败层层守卫抵达研究室内部的男人,戴着卖萌的猫耳帽,对着变成一只大铁球的大门和一众表情略痴呆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
布鲁斯·蝙蝠侠·韦恩:???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啊来了啊,下注地雷辣条营养液的同志们都给我注意了啊!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
b(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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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づ ̄3 ̄)づ╭?~
第45章 他的知更鸟
我会记得你的眼睛, 比知更鸟的蛋更蓝。——Bucky
你应该是钻石, 我给你的记忆蒙上铁锈。——Vick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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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影移形的前一刻,奥利凡德想过许多可以传送的地方:
位于哥谭的安全屋、查尔斯开过来的那辆安全系数爆表的改装车、韦恩大宅……
或者直接转移到位于纽约威彻斯特的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校?
——那刚好可以把巴基带回去,也用不着他再麻烦的又跑一趟, 她也可以顺势问X教授一些事情。
可在最后离开的那一刻, 看着棕发男人空空荡荡的左臂, 神差鬼使一般, 她脑海中拼命想着另一个地点。
当一阵阵天旋地转之后, 两人双双落在乱石嶙峋、仿佛还残余着冷冻舱寒气的哥谭公立银行金库地底。
——其实业务娴熟的奥利凡德完全是一幻影移形结束就站稳的,但对巴基而言这才是第二次, 他完全是以平平直直扑出来的姿势出现的,刚好把已经站稳的奥利凡德往前扑倒。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躲开。
……
乱七八糟的石块磕着身下的皮肤, 血清作用导致的物理强化让她根本没有什么痛感, 反而将身体正面的触感无限放大了。
作战服是冰凉的,可他的身躯是温热的,和他鼻尖偶尔呼出的呼吸一样。
奥利凡德忍不住撇开脸, 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 去面对压在她身上的、还没有适应幻影移形副作用的巴基。
他在泽维尔学院大概过得挺好——总之,只要离开了九头蛇,他都可以过得比从前好——胡茬也许是自己动手清理过, 但那头棕发却是一如既往的凌乱,有几缕落下来,搔在她的脖子上,痒得要命。
那痒意好像顺着血液, 从脖颈流向大脑皮层,轻轻巧巧搔过额叶皮层之后,又顺着血液循环流到尾椎,连脚趾尖尖都痒起来。
——梅林的胡子,这真的太奇怪了。
她转了转头,看见不远处的地上还有一个半圆柱体形状的坑,哦,那是原本冷冻舱停留的位置。
大坑的边缘有什么重物拖曳过后残余的痕迹,哦,布鲁斯把那个关了他们二十年的冷冻舱搬走了……
Emmmm,也许搬到了蝙蝠洞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买通的警局高层。
想着想着,奥利凡德意识到,她完全是在思绪发散、胡思乱想。
好像她就是刻意规避现在的情况一样。
这让她刚刚回神又楞了一下,不知道该做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
“抱歉。”
近在咫尺的嗓音却好像是从远处飘来的。
奥利凡德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没事”,在微弱的光源下对上了翡翠绿的眼眸。
哪来的光亮?这里好像并不是完全密闭的,光源来自上层,从缝隙里透下来。
在布鲁斯将冷冻舱运走之后,原先被打通的两层楼之间的大洞并没有补起,大约是这块地方从一开始建造就没有被划入使用范围内的缘故,上层根本就没有人会来,又或许是因为被人刻意封锁掉了……
打住打住打住不要再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的奥利凡德和不知道有没有在思考什么的巴基一齐沉默。
孔雀蓝和翡翠绿中有着如出一辙的不知所措。
光源是由上往下的,其实整个地下都很暗,二人强化过的视力却又都保证了他们能将对方看得清清楚楚。
这还是巴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他的维修负责人,姑娘的眼睛比知更鸟的蛋更蓝,通透又妖异,让他忍不住想着……想着什么?
这个有点模糊的认知让男人忍不住要伸手去遮住她的视线,但动作之后,肩膀处传来的神经断裂的阵痛让他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伴随自己几十年的金属臂彻底消失了。
而远离组织,他和她也不再是武器和维修员的关系,他们也不该再有任何关系,各自逃亡隐匿才是最合适的状态。
这痛感让他清醒过来。
……
“抱歉。”
翻身坐起的时候他又说了一遍。
奥利凡德只当他是为之前同样的事情道歉,有点搞不清楚只是撞了一下他怎么这么歉意。
她坐了起来,巫师袍的兜帽在刚刚的一倒一起的过程中挂回了后领,露出长长的、披散的黑发,和纤细柔软的脖颈。
当初掐在她脖子上的淤痕早就消了,但巴基还是略有点不自在的撇开头去。
“我们不清楚查尔斯现在在哪里,你也不适合直接在市中心酒店露面,在这儿呆一晚上吧,他应该会联系你?”奥利凡德很快平复了情绪,做下决定。
反正这地方和安全屋也没什么差别——除非小丑又一次抢银行,不会有人来探查这个地方。
男人很轻的应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
“你……”
“你……”
“……”
“……”
“你先说。”
“我先说。”
说了“我先说”的奥利凡德噎了一下,轻咳一声:“查尔斯说,你的记忆治疗目前只取得了缓慢的进展……那么你想起来多少了?”
她得根据他究竟回忆了多少来决定之后的行动进程,和对他的态度。
偏偏现在的巴基表现的很像没有记忆的时候一样,除了不那么沉郁了,她根本搞不清楚现在的他和曾经的“冬日战士”有什么区别。
这让她觉得自己认识了多年、注视了多年的冬兵还没有消失,心中有一种隐秘的、像是偷来一样的庆幸,又清醒的知道这种感觉是不对的。
……
“想起了大部分。”他静静的看着她。
“咔啦。”姑娘撑着地面的手直接捏碎了一块石头。
“什……”
奥利凡德用一种非常震惊而且难以接受的目光看着眼前的棕发男人,她脸上带着一种巨石终于落地的解脱,但又好像非常疑惑不解,神色变来变去、阴晴不定。
想想看吧,当初在韦恩庄园只是听见了“美国队长”几个字,他就几乎疯狂一样、差点把她掐死,现在恢复了大部分——必然包括了九头蛇的大部分——的话,他的平静和旁观者的姿态非常、非常不合常理。
微弱的光线下,巴基的面容大半笼罩在阴影里,这就显得他那双翡翠绿的眼眸非常的深邃,藏着奥利凡德看不懂的情绪。
“泽维尔教授解开了我的大部分记忆,但同时也下了一个……心灵枷锁?他是这样说的。”巴基回忆着,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锁掉了一些情绪感知。”
他看着那些记忆,像是完完全全的旁观者,在看一部纪录片,在看一个名为“詹姆斯·巴恩斯”的男人的人生经历。
本该翻涌的情绪都被锁在内心深处,但那些旁白一般的画面血腥残暴,就算没有代入感,他都能意识到那种错误。
“那些记忆,感觉就像……”空旷又寒凉的地下,男人疑惑的呢喃清晰可闻,然后一点点低下来。
——他好像找不到形容词,脸上非常的空茫。
奥利凡德张了张嘴,替他说道:“……身体里住着另一个人?”
巴基沉默了一下:“身躯里有另一个人,他做着所有事情,操控着身体……一切都和我无关,但我知道那是我。”
顿了几秒,他又重复了一次:“……我知道那是我。”
……
最后一句话,激得奥利凡德打了个寒颤。
她由衷的庆幸X教授做下的决定,可能连巴基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即使他说着“没有相应的情绪感知”,他的脸色还是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的情绪意识不到这是不对的,可他的灵魂知道。
她得打断他,奥利凡德深深的意识到这一点。
“轮到你了……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巴基从那个可怕的状态里回神,又很快抛开了那些情绪,显得有些犹豫不决,问:“你……”
姑娘舔了舔唇,有点怀疑巴基会问到的是关于组织的部分,或者她夺取氪石的目的,或者她和查尔斯等人的关系……最后一个连她自己都只是有些猜测。
“……你到底是谁?”
他回忆起的记忆里,从很早开始就有她的存在,多次“初遇”又“相识”的洗脑前记忆加起来,简直像是隔一段时间就重复一次的时间回溯。
只是记忆里的那个有着孔雀蓝眼眸的维多利亚,一点点的,从年纪小小却有着领导人旧友之女身份的地位特殊的小姑娘,变成偶尔勾一勾唇角就可窥见未来风姿的少女“维基小姐”,再到气势越来越清冷且无人敢忤逆的特级研究员。
没有人比真正在组织里呆过的人更清楚组织的教育洗脑能力,一个应当从未出过组织范围的天生死忠,怎么可能将组织上下瞒得滴水不漏,怎么可能有机会认识什么“白巫师”?
他“认识”她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直视这个问题。
……
她到底是谁?
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题的奥利凡德问自己。
是九头蛇的特级研究员,是红骷髅的侄女,是奥斯顿·奥利凡德和戴安娜·普林斯的女儿,是从小长在九头蛇忠于九头蛇的维基小姐?
还是那个只有11岁之后的记忆,被霍格沃兹老校长牵着手、带进贯穿她整个人生的魔法世界的魔杖制造世家继承人维多利亚·奥利凡德?
作为九头蛇,她不忠,作为巫师,她违背了白巫师的一切期望。
她就像是一个没有失忆的冬日战士,两个人格的冲突差异大到想要互相置对方于死地,可它们在缠斗的过程中相互交融吞噬——巴基尚且有理由将冬日战士看作坠落火车之后的另一段人生,她却连逃都逃不了。
哪个都是她,哪个她都不敢忘,哪个她都清醒。
清醒的知道自己罪无可赦。
……
奥利凡德内心的剧烈起伏完全没有显示在脸上。
最后她只是笑起来:“我以为你都记起来了。”
巴基没有否认:“关于你的那部分,我看得见。”
他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左臂——那是他们之间最有关联的证据,如今也没有了。
“是吗。”姑娘不以为意,“看见了什么。”
她一边问一边伸手去碰了碰他肩膀和铁壁的连接处:因为强行卸除,断口并不齐整,一部分肩膀还包裹着残余的机械零件,一部分被硬生生扯下了皮肉,已经结了血痂,但还有些部位在流血。
这个伤疤当然是丑陋的。
当初那群苏联人只要求连接好,并没有那个心思去考虑美观层面,藏在衣袖之下的肩膀坑坑洼洼,被姑娘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下意识的缩了缩,但到底没有躲开。
“……看见你在修理它。”巴基说,他发现她低垂的眼睫特别长而密,像乌黑的小扇。
“嗯……然后呢?”奥利凡德用杖尖在流血的部位点过,细致的一处处令伤疤结痂,血腥味渐渐淡去。
然后?
他看见她在维修的过程中偷偷摸摸去抓他的掌心、安慰一样轻轻摩挲,也看见她一脸漠然的站在洗脑仪器旁边、必要的时候记录数据。
他看见她研发那批和她眼瞳同色的V-1306,也看见她从别的研究员手下抢夺一般要来实验体;看见她让他们一个个从被废弃的垃圾、变成潜能被芯片强效激发的中坚,也看见不能适应芯片能力的实验体彻底走向炸裂的死亡……
仿佛悲天悯人又冷心冷肺,不吝啬伸出援手又不惮于推人入地狱。
白羽与血液,钻石与铁锈。
……
但他最后还是说:“只是看见你在修理它。”
只是看见她在安慰他,把他当作精神寄托一样看着他,偶尔悄悄的讲一些有趣的事情给他。
——给冬日战士,给武器、资产,给“它”。
“……啊。”
半跪在他身侧的黑发姑娘眨了眨眼睛,收回魔杖:“这是夸奖吗?为我的……敬业?”
巴基被她眨眼时颤动的眼睫毛再一次吸引了注意力,这一次他看清了奥利凡德眼里的笑意,好像刚刚那个整个人都因为“他恢复了记忆”这件事压抑无比的人不是她。
于是一直以来都不知该不该说的话,就在这样松懈的气氛下说出来了:“不,是感谢。”
“感谢你……为这些年。”
他用剩下的独臂轻轻揽过姑娘的脖颈,炙热的掌心穿过她的黑发,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额上的温度离开之后,翡翠绿眼眸的男人才迟疑了一会:“……这时候可以吻你吗?”
他在记忆中看见的“巴基”是这样做的。
奥利凡德:“……”
她拼命忍着笑意:“啊,这一定是你最蠢的时刻了,слива。”
作者有话要说: 甜嘛 : )
是不是甜中一口玻璃渣?
①有一首歌叫《钻石与铁锈》,歌词很棒。
②知更鸟是著名的忠贞爱情鸟,蓝色知更鸟的羽毛接近孔雀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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