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黄书郎二三事——梦里闲人
时间:2017-10-31 16:37:52

  “上周吧,她都把钥匙给姚鑫了。”
  “钥匙?”
  “是啊,她找人开了锁……你的户口还在她那边啊。”
  难怪大姐也不知道,我妈看来是有意隐瞒想要等姚鑫装修完了甚至结婚住进去了,造成即定事实……
  就算明知四叔是故意拿这件事来转移我的注意力,我还是怒不可扼,这些年县城那边就没轻了折腾。
  大堂姐为了照顾家里没有读研回县城医院工作,结婚两年因为生不出孩子又离了,伤心的去了南方私立医院。
  大堂哥则是留在了南方某市,大伯倾全家之力卖房子,转包土地再加上奶奶留给大堂姐和大堂哥的钱,四叔的钱帮他买了房子,婚后女方却明确提出不希望大伯常住南方,大堂哥把大伯送去了据说很高贵的老年公寓,还要大堂姐分担一半的费用,大伯又气又恼又没办法,他没有劳保,只能指望农补和地租生活,大堂哥怎么安排他,他都得听着。
  我家有我妈折腾不用旁人,就够乱的了,回迁房卖了,她差点儿卖铺面,要不是我爸手紧掐着不放手……早就一切全完了。
  我三叔家更不用说了,鸡飞狗跳都不足矣形容他们家,四叔给的那十万块钱就是惹祸的根苗,做一样生意赔一样,现在据说两口子出摊卖煎饼呢。
  五叔迷恋上了倒腾收藏古玩,以我的眼光看他倒腾的都是一些假得不能再假的假货,可他还是乐此不疲,不用说,一开始的本钱就是四叔给的十万。
  他们之所以敢这样折腾,就是因为背后站着个“有求必应”的四叔。
  现在想来奶奶那样“刻薄”他们,才是真正为他们好,可他们谁都不明白奶奶的苦心,一个个都觉得有个大富豪弟弟真好,却不知道天下最贵的就是“免费的午餐”。
  每次想到这些,我都有深深的无力感,我不心疼他们,也不真正在意他们,只是觉奶奶的苦心被这样浪费……实在太可悲了,虽然一直想要逃离四叔,却被他“掌控”的我,也太可悲了。
  “我还要见客户,先走了。”我站起身告辞。
  离开咖啡厅时我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管天气热成什么样,永远是一身黑色套装白衬衫包头凉鞋化着淡妆的我,在天气预报29度,实际感受34度的天气里像是被晒化的冰淇淋一样狼狈,四叔则优雅地坐在咖啡厅里喝着咖啡,临座两个女孩已经过来跟他搭讪了。
  好一百倍的生活?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代价呢?现在在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有多少人梦想着活成四叔那样,而我……怕是只有胸无大志能够形容了。
  四叔是无畏的,我心里却总带着畏惧。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做为中介不管是多陌生的号码都是要接的,“喂?”
  “这是我的手机号,你存一下。”
  “哦。”原来是黄书郎。
  “炸鸡、啤酒,别忘了!”电话里的背景音是来自星星的你,我忽然笑了起来,因为见到四叔而紧绷忧郁的心情一下子被冲淡了。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烦恼是炸鸡和啤酒不能解决的,如果有的话就再加上一盘锅包肉。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和初恋的事很复杂,要是把这几年的故事写出来估计要加一个男主了。
第14章 买房记
  跟黄书郎同住最尴尬的部分大约是很多花痴女求之不得的睡觉了。
  我的房间只有一张双人床,塞一张行军床进去的话,两张床之间连二十厘米的缝隙都没有,被子再宽一点的话……跟一张超大床一点区别都没有。
  所幸现在是夏天,我在柜子里翻出不知什么时候买的凉席铺在地上,又铺上我冬天时的被子,用抱枕凑合着当枕头,铺成了一个简易的“床”。
  黄书郎嫌弃地看着地铺,“你就睡这里?”
  “是你睡这里。”话说你现在是吃我的住我的好不好?就算不讲绅士风度,做为一只钻洞睡的黄鼠狼,地铺已经是超豪华了有没有。
  “咯得慌。”
  “你在家睡啥床啊?”
  “白虎皮床,东北虎的,咋地?”他说完就躺到我的至少十年历史旧床上了。
  我被怼得一愣一愣的,“不咋地。”是我没有照顾好戴着辽金时期项琏,平时拿白虎皮铺床的大少爷……
  “对了,县城那边住进来一对狗男女。”
  “狗男女?”
  “你的那个什么表弟?带着个姘头住了,两人还遛冰。”
  “他们没打扰咱们家堂子吧?”姚鑫带着女朋友住进去了我不意外,他竟然堕落到吸,毒……我……对了,黄鼠狼咋知道什么是遛冰的?
  “赶出去了。”
  “嗯……”早知道会被赶出去。
  “那边的房子留着没意思,卖了,在省城住得了,也省得你月月折腾。”
  “行啊。”卖就卖了呗,早说了我跟奶奶只不过是保管人,只是买房子……“我的存款只有不到二十万……”
  “十四万二也能说成不到二十万……”
  “你翻我存折了?”
  “闲着也是闲着,帮你整理了一下东西。”
  我简直无语了,这人知不知道什么是隐私啊?估计是不知道……“十四万二,就算老家那边的房子升值了,最多也只能卖不到三十万,毕竟是旧楼又不是高层没电梯,除了学区好没啥优点。”
  “你家隔壁单元跟你家同户型同楼层的卖了三十一万。”
  大哥,你平时没事儿就听人家壁角了吧?话说您原来的乡非造型咋在县城混的?
  “那也得慢慢卖,卖着急了卖不上价。”
  “我看好了一套房子,明天咱俩去看房。”
  “你?你怎么看好的?”
  “我来见你这前,在省城转悠两三天了,省城这地方就一个地方好……”
  “哪儿啊?”
  “离这儿不远啊,就是省大附近的荣府小区。”
  荣府小区……省重点省大附小、附中学区房,房龄十五年,户型经典,物业一流,在这个人人拼教育的时代一房难求,最近的成交价格逼近三万一平……“买不起。”不用说了,不要说有没有房源,就是有的话我也买不起,“我说你要上学吗?你家里没有要上学的孩子,你去哪里凑什么热闹?”
  “荣府小区四号楼有房源。”
  “你……你该不会是说……四号楼四单元十四层十四零一吧?使用面积一百二十平米……”我压低了声音,四下看着,好像随时会出现一只鬼手把我抓走一样。。
  “对啊。”
  对尼玛的对啊!那是一套鬼楼好不好?全市著名的那种,我在省大的时候就听说过鬼楼传说,传得神乎其神的,现在省城灵异帖吧还有夜探鬼楼的悬赏帖呢,因为那套房的关系,连带的四单元整个十四层都没人住,荣府小区的所有十四层都被改叫十三A层,别的楼可以说是迷信,那套房的房主姓原,从十年前就想卖那套房,可是没有一家房地产中介能把那套房卖出去,我新入行的时候被前辈整,带客户去看过那套房……没人住空了十几年的房子……一尘不染……一尘不染……大夏天的进去不用开空调,从骨子里让人发冷……客户的老婆那天穿了条白裙子,刚看完主卧室,我去出打电话问前辈房源的事,就听见客户老婆不停地尖叫,匆匆跑回房子,看见客户指着老婆的裙子干张嘴说不出话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他老婆肩膀竟印上了一个血手印……
  当天我和那个有意误导我的前辈被经理骂得狗血淋头啊,据说友商的一个中介带人过去,客户平地摔了个狗啃泥,摔掉三颗门牙,友商赔了两万块的医药费,这次只是肩膀沾血手印,简直是我们常年供奉的关帝爷显灵的结果。
  从此以后,各大中介虽然在依旧挂着那套房源,却没人敢带人去看房。
  我把这事儿讲完了,黄书郎撇了撇嘴,“那屋里是有东西,可根本没你说的那么邪乎,他要真有本事怎么不敢在你面前现身,只敢在你不在的时候对你的客户的老婆下手?再说了……你当时就应该回县城请堂子里的人马出手,敢在咱们家人面前作妖,就是不给咱们家脸,再说了,那可是难得的聚阴聚灵宝地,又被全市、全省、全国的人用“言灵”洗练了这么多年,住在那里别说是修练,就是什么都不干也能增长修为,既然让咱们家遇上了……就不能放过。”
  “宝地?”
  “你当我看的是学区呢?我看的是风水方位,那个地方最宜修练,现在像我一样被卡住的小妖不知有多少,咱们不下手早早占了风水吉地,说不定明天就让别人占了。”
  “就算咱们要买,现在手里也没钱,房子不是大白菜,拉市场上就卖了,得等。”
  我家楼下不远有个彩站,夏天开着窗,正在大声地播着刮刮乐彩票广告。
  黄书郎忽然不说话了,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扭头问我,“他们这是干什么呢?”
  “卖彩票呢。”彩票在我看来就是合法的大规模诈、骗,一帮傻子让人忽悠的天天花钱买彩票做中大奖的梦,偶尔有一两个中奖的,就能吸引更多的傻子去投入更多的钱,实际上赚钱的只有庄家。
  “最高奖是多少?”
  “我不知道,听说有人中过几十万的,也有一百万大奖?但多数人是几块钱的小奖,越买越亏啦。”
  “你有车是吧?”
  “有……”为了放便每月初一或十五回家上香,我买了一辆二手的捷达车,买到手的时候八成新,到了我手里保养得也很好,开起来不错,最重要的是便宜……
  他把头伸出窗外鼻翼掀动闻了许久,“你带我出去遛达遛达。”
  我能咋办?载他出去遛达呗!到了外面之后,我从停车位开出小车……马上就有人把我空出来的车位给占了,以我们小区的车位紧张程度,我回来的时候估计一个车位都不会有。
  就在我担心车位的问题时,他又伸长了脖子闻……又把手指头放到嘴里索拉了几下,把手指伸过头顶……
  它是动物……它是动物……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我抬头看天,假装没有注意到邻居们的眼神。
  “上车!”他跳上了副驾驶的位置,“往西去!”
  我载着他往西去,开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他让我停车,又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往北!”
  我抬头看车顶……
  如此遁环往复,我载着他从二环里一直走到郊县,又从郊县走到一个叫什么兴旺的小镇,在镇上一家彩票站前,他催促着我停了车。
  “就是这里。”他先下了车,嗅闻了一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里?”我疑惑地下了车。
  “你进去问问还有多少刮刮乐彩票。”
  我走进去,这个时间段彩站里人不多,老板跟几个熟客聊天,讨论着新出的“谜语”,议论着这一周会出什么号码,老板娘坐在柜台后面喂怀里的女儿吃西红柿。
  “你们这儿有刮刮乐吗?”
  “有。”老板娘指着柜台说道,“你要买多少钱的?”
  “这个……”
  就在这个时候,在外面的黄书郎进来了,“哪种是能中一百万的?”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乐了,老板娘拿出一沓刮刮乐彩票,“这个就是啦,我们这里卖得不好,我只进了这点。”
  “一共是多少钱的?”
  “五千啊。”
  他把那一沓彩票拿到手里,来回用手捻了捻,挑出十几张,“就这些,多少钱?”
  老板娘报出个数字,奇怪的是——此刻我的钱包里恰好连零带整只有那些钱,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确信他没开过我的钱包。
  我把我的钱包搜刮一空,买了那些彩票,老板娘递给我一个很旧的公,交,卡,“刮不刮?”
  “不刮。”他把那些彩票放到口袋里,拉着我离开了。
  我疑惑地开着车,看着他一张一张的把彩票顺着车窗扔出去,“喂!都是钱买的!”
  “又没奖。”
  “你怎么知道没奖的?”
  他扔到最后,手里只剩下了三张彩票,“给,全刮了吧。”
  我把车停到路边的路灯旁,拿出一块钱的硬币刮奖劵,第一张是十块钱的奖,第二张是五十块钱的奖,最后一张……我张大了嘴看着手中的彩票,扭过头看他……他……
  “钱呢,是有铜臭味儿的,这么大的奖,铜臭味儿浓得几百里地之外都能闻见。”
  “银行铜臭味儿更大。”
  “银行的味儿不一样,这个是偏财……”他看着一脸疑惑的我摇了摇头,“你也别太高兴,你这辈子就这点儿偏财运了,中了这张奖,你一辈子买饮料都不会有再来一瓶的奖。”
  “这彩票是你让我买的好不好?怎么会占我的偏财运!”我的偏财运啊!大夏天喝饮料喝中再来一瓶是非常开心的事好不好!一辈子的偏财运啊……一辈子的……
  “是你刮的啊!还是你花空了腰包里的钱买的,再说了我根本没有财运……”
  这什么……什么……我看着那一百万的巨奖,心跳得比平时快了两倍,一百万啊!一百万!不对……“房源报价两百万。”这已经是超便宜的良心价了,“要不……咱们再买点彩票?”
  “你说!你是不是聋啊!你就这点偏财运了!使完了!咋地也不会再中奖了!你买什么都不会有奖了!天天走路低着头也一毛钱都捡不到了。”
  “那房子怎么办?”
  “傻啊!用你的能力啊!”
  “我能力再强,也不可能让人把两百万的房子一百万就卖给我啊!而且奖金去掉税也只有八十万啊……”我的能力是有局限的,比如我做房地产中介,客户想要买(卖)房,在两个中介公司和N个房源之间犹豫不绝,左右为难,在我的劝说下会变成百分百的相信我。但我不可能走到大街上,拉一个不想卖房子的人把房子低于市场价卖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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