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的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您把电话写到这里吧,我回去就充实进物业资料里,您再写上姓名,现住址就可以了。”
“好的。”我把电话和现住址写在了上面,“什么时候电业来检查,您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行。”物业的人看了眼我留下的地址,估计是把我当成有钱人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我,把东西揣好离开了。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感觉被人盯着,黄书郎却说这里没有脏东西……
我找到商服的室内电闸箱,没有人有时间关了总电源……我关掉总电闸,那种被盯着的感觉消失了。
想到我第一次感觉到异常的柜台处,我站在柜台那里四下搜寻着……
“你找什么呢?”黄书郎从暗门里出来拍了一下我。
“找到了。”我指着墙上的一角道,“那里有个摄像头!”
“啥?”黄书郎顺着我指的地方看过去,有些时候就是这样,如果没有人提醒,没人注意的东西始终没人注意,有人提醒的话……黄书郎也很快发现了正对着柜台的地方有一个很隐蔽的摄像头,摄像头的红灯一直亮着……竟然一直在拍摄中。
物业的人说至少五年以前到现在,每月都有一两块钱的电费,罪魁祸首竟然是它!
有摄像头就必然会有存储录像的录像机……我开了暗门上了二楼,找到那个给保险箱预留的洞,顺着洞往里面看,看见一条隐蔽的电线,顺着线看去……我打开二楼的柜子,里面空空荡荡,不死心的我敲了敲柜子……柜板后面是空的,打开之后……正闪着红灯的录像设备出现在我面前。
我拿出手机给张强打了个电话,“能帮我联络到老杨的妻子吗?”
“能,你发现了什么?”
“可能很有用,可能毫无用处。”我说道,我知道,他跟胡丽姬两个昨晚冒险来这里,一样什么都没找到,他接完我的电话,肯定会来的。
“你挂电话吧,我把她的手机号微信你。”
过了不到一分钟,我的微信收到了一个电话号码,我复制了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喂,请问是杨大嫂吗?”
对方好像很惊讶我这么称呼她,顿了顿才回答,“是我。”
“你好,我是商服的新业主……是这样的……装修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个摄像头……我们想知道这个摄像头是什么时候安装的……因为产生了一些电费……”我说得很为难很在意电费的样子……
“是我家老杨安的,之前那家装修的时候没拆掉吗?”
“没有,他们八成觉得留着一个隐蔽点的摄像头有用吧。”
“这些人啊……咋都跟老杨似的,有被害妄想……”
“呵呵呵……”
“摄像头是老杨装的,那个时候我们家雇了个亲戚收银,老杨总跑外,我身体又不好……他怕我家亲戚偷钱,又怕装摄像头她多心,就装了个隐蔽的摄像头……不过没拆摄像头的责任应该是老刘或者是后来租房子的人的。”
“是,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钱也不多,一个月一两块钱……行了,我找老刘吧……对了,你们跟老刘很熟吗?”
“你不知道吗?如意街的房子就是老刘建的,老刘很有头脑,商服卖出去了一半,剩下的他自己留着出租,租的都是长租客,他跟我家老杨很熟……我们家租的商服犯路冲还是什么,老杨会捅咕那些东西……”
“哦,我知道了。”刘长有果然是个钱串子啊……而且他确实是暗地里坑了我一把……人啊,明面上对你千恩万谢,坑你的时候连眼都不眨一下。
我一边想一边打开了录像设备外接的显示器,当时老杨不知是在哪里买的设备,虽然已经过时了,但五年时间没人用,依旧运转正常,显示器很清晰地照出了柜台那一块的位置……但是……我为什么在内室仍然觉得被监控?我注意到显示器上显示的是镜头二,那镜头一在哪儿?还有没有别的镜头?我操作了一下……不是四个镜头,是八个……这个老杨简直是有被害妄想症了,我忽然想到看外病……
不……老杨的媳妇没说实话,摄像头的位置都是录会客区之类的地方的,老杨擅长的却是风水,他拿什么替人算卦看外病呢?在里面看监控就能听见外面的人说话……有时候人闲聊天透露出的信息更多……老杨到时候从中挑选中重点,先声夺人……
这个老杨……很精啊……
我正这么想着,滋啦,显示器闪了一下……开始播放录像,所有的摄像头的时间全部跳转到了2010年9月21日下午14点……到底……
摄像头里面不再是装修豪华精致的古董铺,而是前面卖“工艺品”,里面供杨家人居家兼摆设香堂兼替人看外病的所在。
果然,照外面的摄像头二里坐在那里跟人聊天的人并不是什么亲戚,而是老杨的妻子,她正在跟一个顾客说话,摄像头一照着的是外面的一排长凳,现在上面空荡荡的;摄像头三拍摄的依旧是那一排长凳,只不过是从另一个角度在拍;摄像头四则是在拍摄隐藏门里面的会客区,里面有两个中年妇女在说话,摄像头五、摄像头六都是从不同角度拍摄这里,看来这才是“看外病”的人的“等侯区”,摄像头七和八则是录里里面的“堂子”。
老杨跟在跟一个胖胖的男人说话,忽然……老杨站了起来,显然跟胖男谈崩了,两个人产生了一些争执,老杨忽然捂着胸口坐下了,让胖男人离开……过了一会儿他又冲到会客区赶人,一路把人连带着自己的妻子全赶了出去,满屋子里转了很久,试图找什么把自己捆起来……可是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最终他冲进了厨房……
“好人是不是?”我转过头,张强和黄书郎竟然不知什么时候都站到了我的身后。
“老杨发觉自己还在受镜子的影响,为了不伤人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他想把自己捆起来,发现控制不住自己了……为了不伤害到别人尤其是妻子……他砍了自己几十刀自杀……”张强说道,“你们人还真会发明创造,我跟胡丽姬昨晚打了一架找了一宿各自拿回家的全是垃圾……真东西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算卦的窍门很多,一种就是这种装摄像头,偷拍偷录“等侯区”,让“托”引诱人聊天。一种是提前预约,提前查你。当然了,看家的本事是“冷读”,能够看出你的社会阶层生活状态,所求所愿。好的算卦人,不过是真还是假,都是心理专家。
第45章 真相(一)
道理我都懂,但是——一般监控录像硬盘难道不是循环刻录的吗?五年前的型号……恰好五年前我在一间商场做过经理助理, 当时商场的监控录像只能保存两周, 两周后自动被新录像覆盖删除。一段影像在监控录像里保存了五年?开什么玩笑!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录像上显示的日期再次跳动, 从9月21日跳到11月6日, 时间也跳到21点02分。
木工进入监控范围,拿出尺子量完尺寸之后,修改柜台,忽然……木工停了下来……
监控录像里传来一段对话, 可在录像的范围里只能看见木工一个人:“真麻烦,这么点破活非要让我返工重做, 明明是之前他们给的尺寸不对……”木工说道。
“要我说像这种活你就不应该再跑一趟。”录像外的声音说道。
“没办法,工钱还没结呢,做不好人家不给钱。有钱人真抠,这家的老板至少趁几千万的财产,算料的时候连一毛钱的螺丝钉都说多算了半盒。”
“他真那么有钱?”
“往少了说也得有几千万……他那辆车就值一百多万。”
“这种人……要我说干脆讹他点钱得了。”
“咋讹啊?”
“现在这里又没有外人, 你假装把腿给锯坏了, 打120去医院……不管医院说伤的咋样,你就说你不能走了, 干不了活了, 残疾了……把神经弄断了……”
“这个……”
“你儿子结婚不还欠着外债呢吗?你这样拼死拼活的打工赚钱得挣到啥时候才能把钱还清啊?”
木工顿了一下,“艹!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干了!”
木工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腿往正在运转的电锯旁伸了过去……镜头忽然晃了一下, 木工惨叫了起来,“啊啊啊!”
一个人弯下腰捡起木工的手机,扔到了远处,就在他抬起头的时候,我们终于在录像里看清了他的脸……是“老杨”!
“不对!这不是老杨!”张强摇了摇头,“当时出事之后,我就把老杨的魂魄装成了束灵罐,送去庙里净化……”
“照相机刚刚发明出来的时候,人们相信照相机有捕获灵魂的能力。”我说道。
张强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问题还是出在录像带上,不过……它为什么不安静地做它的录像机,反而要把发生的事全部展示给我们看呢?
我伸手想要拨断电源,脑子里却有一个念头,为什么要拨掉电源?让它继续运转不好吗?以及……我刚才把电闸箱拉下去之后……有没有再推上来?
黄书郎用手摸了摸录像机,“挺好的东西,五年了,已经自己修练成了法器,留着用吧。”他脸上露出某种欣喜。
“是啊,东西是挺不错的。”张强说道,“我店里也应该装一套这种录像设备……”
所以……不是古董商小气想贪小便宜才没有拆除前主人留下的监控设备,而是这一套设备有某种魔力,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着它是个好东西,应该留下来。
可我为什么没有受影响?我看着自己的手……录像机太干净了,连一丁点的灰尘都没有……有人在一直维护擦拭照顾……“张强,你有没有收走木工的魂魄?”我问张强。
张强显然还在迷恋着录像机,“没有。”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应该自己上路了。”
嗡!嗡!嗡!电锯声!
我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浅蓝半袖工装裤,裤腿满满都是血渍的男子,挥舞着木工电锯向我们冲了过来。
我心里一百个草泥马狂奔而过,皇甫灿这个死衰神,没事儿看什么德州电锯杀人狂,这下可好把真.省城电锯杀人狂给招来了。
最可怕的是张强跟黄书郎两个都沉迷于录像机无法自拨,尤其是张强,嘴里念念有辞不知道在叨咕什么?他?无欲无求?连玉环镜都没办法迷惑?竟然被录像机给迷惑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我想得挺复杂的,实际上从木工鬼挥舞着电锯过来,到我起身躲避的过程也就是几秒钟的样子。
我感觉胸口像是有什么烫着我,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项链,那个牙齿形状的挂饰红得像是烧红了的炭……
我愣了一下,忽地僵住了,站在原地看着那木工挥着电锯向我劈了过来……
滋拉……幻影消失不见。
黄书郎拍了拍我的肩膀,“怎么了?忽然跳了起来?”
“我看见真人版电锯杀人狂了。”我说道。
“我没看见。”黄书郎摇了摇头,“这个监控怎么弄?留下?以后店里也能用。”
“不能留。”我伸手去扯电源,张强拦住了我。
“还有用。”
“不!”我粗鲁地把监控录像机从墙上硬生生地拨了下来,电子产品是吧?硬盘里留下了印记对吧?我看你能不能对抗物理规律!找不到螺丝刀,我干脆用脚去踹录像机,黄书郎却一把搂住我的腰把我抱了起来。
“你疯了!你在干嘛!”他大声地喊着,“醒醒!醒醒!!!”
忽然,地上的“录像机”一跃而起,狠狠给了我一个耳光……
我清醒了过来……(清醒之前全部都是幻像)
房间里依旧是我、张强、黄书郎,录像机还好好的嵌在墙里。
“你又被迷惑了。”黄书郎看着我道,你看录像看到一半,忽然站起身想要拨掉电源……我们刚想阻止你,你就自言自语起来,说要毁掉录像机,又说这机器放到店里很好……
原来我竟然在看录像的过程中不小心被迷惑住了,一人分饰三角,“我”强调要毁了录像机,“黄书郎”、“张强”说要留下录像机,甚至尖叫电锯杀人狂来了!“我”暴力地扯掉录像机,实际上是一把将毫无防备的张强推倒,伸脚去踹他……
黄书郎抱住了我,张强一耳光把我打醒。
我不停地喘着气,紧紧握住黄书郎的手,太弱了……从我想要拨电源手接触到录像机开始,就进入了录像机制造的幻像里,直到张强一耳光把我打醒才清醒过来,录像机一定发现我是三个人中最弱的一个,影响我来牵制张强和黄书郎。
黄书郎从他的大口袋里拿出一个黄布罩子东西套到了我脑袋上……这什么东西啊!为什么我套上了黄布罩子依旧能听能看只是不能说不能动啊?
黄书郎看着张强,“祸是你惹的,如果五年前你把事情解决掉,而不是忙着对抗郑天翼……”
“五年里我一直在对抗心魔。”张强说道,“我也同样受了影响。”
“我先把郑多带走,罩子只能暂时隔离她的五感……她太容易受影响了,不能呆在这儿。”
“如果不是你们黄家做孽,郑家老祖传下所有功法的话,郑多不应该这么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