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苏御浅站起身往外走。
推开门,纯儿和老夫人果然已在门口。
三夫人见此,明白苏御浅早就设好了局,于是紧握双拳,对老夫人道“害死二夫人,以及茶中投毒,妾身认罪。”
说罢,便一头撞向房中的柱梁。
此时丫鬟来报,说一个男子自称是三夫人的夫君闹上门来,要带走三夫人和两个孩子。
☆、满月酒(一)
老夫人此时还没从三夫人认罪自杀一事中回过神,听了丫鬟的来报,更是被震住。
当下顾不得三夫人的事,赶去前厅。
而从前厅随丫鬟赶来的苏语媣见到祠堂撞死在地的三夫人,紧紧扯住苏御浅衣袖,没想到三夫人会寻死。
“二妹妹…三夫人她……她为何……”
“听说三夫人那个夫君很是混账,想来三夫人是害怕再落入那男人手中。”苏御浅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也没料到,本想逼三夫人认罪,将她赶出相府,没想到她竟寻了死。”
苏语媣面色微微不忍,苏语媣在小说中人设就是圣母的心肠,这一世苏御浅没做那恶人,自然苏语媣也走不了黑化的复仇路了,继续是朵白莲花。
所以苏御浅什么都没多说,而原本也没打算让苏语媣知道。
“小姐,那我们现在是去前厅还是…”纯儿低着头来到苏御浅身边,不敢看祠堂内撞死的三夫人。
不过纯儿一点不觉三夫人可怜,只觉罪有应得。
“前厅就由着闹吧,事已至此爹不可能继续养别人家的孩子,而三夫人也已经死了,我们回浅苑就是。”苏御浅拍拍纯儿的手,又拍了拍苏语媣的手。
苏语媣点点头,赶紧跟着苏御浅离开了祠堂。
前厅中那地痞和文儿分别将所有事情说出与写下,苏老爷听看后气的立刻奔往祠堂,一点不顾三夫人已是死人,直接扯开三夫人的衣裙,看到三夫人胸前和大腿内侧的红痣和胎记,气的抬脚狠狠踹在了三夫人尸体上。
一想到自己给别人养了孩子就恨不得扒了三夫人的皮。
后来那俩孩子都被地痞带走,只是地痞和那两个孩子才出了城就惨遭杀害。
苏御浅坐在房中听着子夜的汇报,微微挑眉。
“可知道是谁派人杀的?”
“回小姐,杀手是相爷的人。”子夜恭恭敬敬作答。
苏御浅对此毫不意外,苏老爷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更是容不得头上带绿,更何况地痞在相府外大闹,将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苏老爷为了自己颜面也绝不可能让他们活着。
这些,苏御浅早就算好了。
她不打算亲自要苏韶云苏韶翌的命,但也不想给自己留两个后祸,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苏老爷动手。
苏御浅不禁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些恶毒的样子…
除去三房,相府一下净了下来。
苏御珩从四少爷变成了大少爷,苏老爷开始频繁讨好二房,然而苏御浅却抱着苏御珩腻在老夫人那,不给苏老爷任何机会。
大夫人从二房三房的事中看的心寒,也不再争什么宠。
换句话讲,府中只有她一个夫人了,她又和谁去争呢?
原本小说中死的最早的大夫人在这一世突然成了相府夫人中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天意弄人,委实无常。
这般过了几日,苏御珩到了满月,府中着手为苏御珩办满月酒。
这场满月酒本只是小小一办,毕竟苏老爷现如今没那精神头去大肆宴请。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满月酒,却将如今炎麟最突出的两位皇子引了来。
一位是彦榅忖,一位是彦榅付。
这两个皇子一来,自然其他人都来强行凑热闹。
而这场宴席的主角苏御珩却在苏御浅怀中咬着苏御浅头发,正玩的开心,将外面众人全撂着。
☆、满月酒(二)
“妹妹,宾客都已经到了,若再不抱着珩儿出去怕是不太好…”苏语媣出言提醒。
苏御浅点点头,打算将苏御珩交给奶娘抱着,怎料苏御珩死死扯着苏御浅的头发怎么都不放手。
“嘶…”苏御浅疼出声,只得柔声哄着。
“珩儿乖,让奶娘抱着好不好?”
怎料,苏御珩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苏语媣赶紧拿了个拨浪鼓,在一旁想吸引苏御珩注意力。
苏御浅也是赶紧轻轻拍着苏御珩的背,不断的哄。
“珩儿乖,不哭不哭…”
然而苏御珩的哭声却越发洪亮,奶娘想试试喂奶,可苏御珩怎么也不松开苏御浅的头发。
屋内人忙的焦头烂额,好一阵子后苏御浅觉得自己一生好脾气都用在了苏御珩身上。
“珩儿乖,姐姐抱着你,不哭了好不好,不哭了,乖。”
瞬间,苏御珩的哭声戛然而止,停的让所有人触不及防。
“妹妹,你刚才说了什么?”苏语媣一脸呆愣看向苏御浅。
而苏御浅却板住了脸,有些咬牙的看向怀里的苏御珩“这小子分明是个小人精!”
苏御珩闻言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苏御浅的话,咯咯的笑起来。
苏语媣见此,也觉得苏御珩很是聪明“也不知道以后谁能制住珩儿。”
“这小子就看着我们俩不舍得凶他,以后给他娶个悍妻才好,好好管一管这臭小子。”苏御浅朝怀里的苏御珩皱皱鼻子,无奈的亲自抱着他前去前厅。
此时前厅中正互相客套,地上堆了满满的礼物。
因得抱着苏御珩,苏御浅只得微微朝众人一礼,怕动作幅度太大引苏御珩不适 。
彦榅付眉眼含笑朝苏御浅与苏语媣这边走来,苏语媣微微抬眼朝彦榅付望去,却见彦榅付只看着苏御浅,嘴角微动,指尖掐的掌心泛白。
苏御浅察觉苏语媣情绪低落,朝彦榅付一礼,想赶紧带苏御珩撤。
怎料彦榅付却朝她垂落的发丝伸出了手来。
“二小姐头发怎得如此乱?”
“让靖王爷见笑了。”苏御浅退后一步躲过彦榅付的手,然而彦榅付却故意上前了一步。
这时苏御珩突然爆发出嗷的一声,开始大哭。
苏御浅当即对彦榅付道了句失陪,就赶紧抱苏御珩离开前厅,苏语媣也不想久在此处与彦榅付久呆,就要走之际,突然手腕被人抓住,而那人是彦榅付。
“大小姐,换个地方说话怎样。”
“放手。”苏语媣难得语气强硬起来,她很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使劲想将手抽回,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桎梏,只能由着彦榅付将自己往外牵。
而苏御浅则是抱着苏御珩来到了厅中偏房,一来到偏房苏御珩就停止了哭嚎。
这回就连纯儿都忍不住感慨起来“少爷不会是故意的吧?”
苏御浅勾唇笑道“当然是珩儿知道我不喜欢那个死渣男了。”
“死渣男?”纯儿不解。
“朝三暮四感情不专。”苏御浅说罢也不管苏御珩懂不懂便对苏御珩道“你以后胆敢这个样,我就替你媳妇打死你个臭小子。”
“小姐,可是…男子这个样不是很正常吗,再说靖王爷府中也不过是有两个妾室,已经很少了…”纯儿咬着嘴巴,虽然很羡慕所谓的感情专一,但有哪个女子敢如此要求自己夫君?
苏御浅没有开口,心中却回了句,南玄卿就不是这样。
不过,南玄卿就算是想,也得有人敢嫁才行…
☆、满月酒(三)
在偏房清静了片刻,宋姑姑便来寻,要将苏御珩抱去剃胎发,然后就可去见见客人了。
苏御珩这次倒是乖巧,没有再哭嚎,宋姑姑笑道“少爷虽小,却聪明着呢。”
苏御浅微微抿唇轻笑,跟着宋姑姑进前厅候在一旁。
待剃过胎发后,老夫人从锦盒中取出长命锁给苏御珩戴上,说了些祝福的话,苏御珩很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在这温馨的气氛中苏御浅却察觉苏语媣不在厅内,彦榅付也不见了,不由得担心苏语媣会出什么事,可现在她被人围了一个圈,无法出去…
直到开宴,苏御浅总算找到机会跑出去寻苏语媣。
最终在花园小道上撞见了彦榅付。
“靖王殿下。”苏御浅主动拦住彦榅付,见他身边没有苏语媣微微蹙眉。
彦榅付没有说话,只是温笑。
苏御浅压抑住心中不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不知靖王殿下可有见到家姐?”
彦榅付挑挑眉“大小姐在前面亭子,是本王方才与大小姐聊了些事情,不过,本王于二小姐也有事不明,不知二小姐为何每每见本王都好似很不欢喜?”
闻言,苏御浅心中再次将彦榅付里里外外全骂了一遍。
那还不是你不看自己媳妇,非看人家妹妹?
这简直就是在挑拨姐妹感情啊!
她和苏语媣又不是娥皇女英,现在苏语媣成他未婚妻,怎么着,还想俩都娶了?
想,得,美!
当然,这些话苏御浅全咽回了肚子里,尽量让自己语气好一些“靖王殿下是臣女姐姐的未婚夫婿,应与臣女保持距离才是。”
“那倘若…”彦榅付欲言又止,可苏御浅已然猜出了下面的话。
当即赶紧一礼,说了句“臣女告退”绕过彦榅付就往亭子方向跑。
苏语媣此时也正离开亭子,便与苏御浅正面撞上。
“妹妹,怎么跑这么急?”苏语媣眼眶还红着,似是哭过。
而跟在苏语媣身后的秀儿一脸愤色。
苏御浅见苏语媣和秀儿这幅模样突然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太给彦榅付留脸了“彦榅付那渣男对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欺负你了?!”
苏语媣摇了摇头“没有,他是来与我商议退婚……”
“退婚?那,那姐姐答应了没有,难得他打算退婚,既然他不是良人,现在退了也好。”
苏御浅刚想感慨彦榅付还算有点良心,却听苏语媣道“我没答应。”
“他上一世负你,这一世他主动提了退婚,为什么不答应?”
“因为还放不下吧,我想再努力试试,这一世他能不能为我驻足。”苏语媣觉得自己这份感情卑微极了,明知道不会有结果还是想要试图能靠近他一些。
“重生一次不容易,姐姐,若这次再重蹈覆辙,可未必还能重新来过了。”
人生,会遇到渣男很正常,可决不能一个渣男身上栽两次。
彦榅付注定不是苏语媣的良人,那么不管重来多少次,苏语媣打败多少小三小四,甚至就算没有第一世的苏御浅,彦榅付喜欢的人也都不会是她。
不过对此苏御浅不是很担心,毕竟苏语媣是女主,再怎么作死都没关系,更何况会有男主英雄救美。
“妹妹说的,我会好好想的。”苏语媣握住苏御浅的手,心中怅然。
苏御浅也不再多说什么,与苏语媣回前厅入席。
此时有人正道,相府如今出了个靖王妃,不知道谁有福气娶了二小姐去。
老夫人以苏御浅年龄尚小为由中断了这个话题,而苏御浅则像没听到一般,坐在女眷那一桌上与苏语媣聊天。
不多时满月酒很快就散场,本来就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完全奔着两个皇子来的。
毕竟一个满月酒,能让靖王和太子主动参加,都以为太子怕靖王得了相府为助力,便也来拉拢相府,说不定还会求娶,怎料太子只是来送了些礼物,再无其他。
☆、梦中人
宴席散去,老夫人抱着苏御珩在屋里玩,苏御浅和苏语媣便在一旁陪着。
苏老爷想上前抱苏御珩,毕竟亏欠了二房,而苏御浅性子大变根本不买他账,他就想从苏御珩着手。
谁知苏御珩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苏老爷手还没碰到包被,苏御珩就扯开了嗓子大哭。
苏御浅发现,苏御珩这小子只要不喜欢谁,那人一靠近他就哭,绝不会让那人碰着自己。
才多大的孩子,居然会有喜欢和不喜欢这种分辨。
不过此时苏御浅还是为苏御珩叫好的,若是可以,她都不想让苏老爷见苏御珩。
一想到那日二夫人死去,苏老爷却不闻不问,苏御浅就意难平。
苏老爷见苏御珩不让抱,便硬着头皮来讨好苏御浅。
苏御浅懒得理苏老爷,直接以身体不适为由回浅苑。
因老夫人在场,此事也的确他理亏,苏老爷有火发不得,又想跟苏语媣说几句话缓解尴尬。
毕竟苏语媣性子一向柔顺,从不会拂人面子。
谁曾想这次还没等苏老爷开口,苏语媣就起身道担心二妹,带着秀儿也走了。
老夫人对苏老爷正气着,余气未消,自然就默许了苏御浅和苏语媣的此举。
苏御浅回到浅苑后难得一个人安安静静,拿出护身符中的字条,坐在书案前睹字思人,却是突然心口处一疼,脑海中晃过一个人……
南玄卿自从那晚强撑着走进苏御浅卧房,腿的情况就开始恶化。
原本还能走几步,这下是彻底打回原状了。
南子笙将政务全揽,又弹劾数个官员。
短暂数月已经将朝堂上所有对摄政王存异议的官员撤换,结党营私的皇子也全都贬的贬,关的关,奈何无法抓到南钧懿的小辫子。
虽说南钧懿为人阴狠可六亲不认,但从未荒淫无道弃政不顾,所以根本没有理由废帝。
而之前囚禁摄政王一事又不能公之于众,不然会对南玄卿不利。
南子笙一心想把南钧懿拽下台,很是着急。
南玄卿却并未露出任何急色,南钧懿的错处是不好抓,但只要抓住,就一定是能直接致死的错处。
眼下有一个办法,却是要以身犯险,诱南钧懿对摄政王府动手。
前提他得能自保,不会真的命损刀下。
为了早日启动这个计划,必须将身体养利索。
只是南玄卿在休养期间时不时会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子的声音很是熟悉,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站于断崖处,一身红衣分不清是衣裙原本的颜色还是鲜血所染。
“只要他来见我,我甘愿赴死。”
“你为什么不来见我,灵珠不是我偷的,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
“当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如今我还你,可我族上千条性命,要如何算?”
“我以为,至少你是信我的。”
每一次都看不清她的容颜,只听得她声音一次比一次的凄厉绝望。
然后画面会猛然变清晰,夜色下姻缘树底浅浅指尖轻抚琴弦,衣带随风飘逸。
他踏着斑驳细碎的月光朝她走去,可那条路就如永无尽头,她分明在眼前,他却走不到她身边。
每一次做此梦,他心脏都会被刀剜一般的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