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媣手上力道加重许多,指尖已然要掐进苏御浅的肉中“是他,是他推的我,也是他约我去的荷花池!”
“谁?”苏御浅没有在意手腕上的疼痛,只是听到是有人蓄意推的苏语媣心中疑虑,微微蹙眉。
“是他…靖王,他为了退婚,居然不惜将我推下荷花池…”苏语媣喃喃着,神色中透着绝望。
“彦榅付,是他推的你?”闻言苏御浅大惊,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彦榅付设的计。
只是这宫中荷花池还真是不吉利,怎么但凡算计都要跑到那去。
“是他,是一个宫女来找我,说靖王约我去荷花池,然后我在那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人,接着就被推入荷花池,在掉入荷花池时我看到他的衣角和腰间的玉佩了…”
“若真如姐姐所言…没想到,居然将太子也算计了。”
彦榅付这一招既是退了婚,又使太子名声扫地,当真妙。
“太子?”苏语媣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改赐于太子。
苏御浅也不想这时再刺激苏语媣“姐姐休息吧,这些先不谈了。”
“不,妹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苏语媣面色已是十分难看。
“姐姐,你现在身体要紧…”
“妹妹你快告诉我,告诉我!”
见苏语媣执意要听,苏御浅叹了口气道“姐姐落水是太子恰逢经过救的,但月黑风高的,你们孤男寡女都在荷花池,未免太巧,本来就有幽会之嫌,他跳下河池救你,男女授受不亲…所以……”
剩下的话也没了说下去的必要,但凡一想,就能明白。
苏语媣一个靖王妃却与太子荷花池幽会,没被浸猪笼已是开恩。
苏语媣怔怔的松开苏御浅的手,上一世的痛都来的没有这一世绝望。
“事已至此,姐姐…看开点吧,太子也未必不好,姐姐何苦非要执着一个心中没有你的靖王。”
“他心中没有我,太子心中又怎会有我…”苏语媣苦笑着,闭上眸子撇过了头去。
感情的事每个人都不同,苏御浅自知无法劝慰便悄悄的离去,回了自己卧房。
想不到,彦榅忖与苏语媣的姻缘居然是这般开始的。
原本书中,似乎苏语媣对太子的印象要比如今好些。
自她不是第一世的苏御浅起,自她遇到南玄卿起,自二夫人大出血而死时起,很多事情都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而她,对自己的路途也开始迷茫。
有什么仿佛是命中注定,纠缠不休逃不过躲不掉,只能接受。
南玄卿在中秋后便要回南凕,两人本就聚少离多,苏御浅竟也是习惯了。
时光飞逝,苏语媣消沉许久,苏御浅本想带苏御珩去净慈寺住上几天,带他走一走当年她扶着二夫人所走过的路,但又思及苏御珩还太小,不宜吹风,便将此行拖后,再做打算。
秋末到了苏语媣生辰,苏语媣没有兴致,府中也便没有设宴。
苏御浅早起去下了碗面条端给了苏语媣,两相无言。
☆、太子头顶绿油油
苏语媣没心情过生辰,相府不设宴,不代表没人来强行‘凑热闹’,因得苏语媣已是太子妃,太子妃的生辰太子当然是要来贺上一贺,而众人眼中被带了绿帽的靖王,竟然也来了相府。
太子亲临相府,苏语媣自然是躲不过,必须去行礼。
苏御浅命人收拾了碗筷便扶着苏语媣带着纯儿秀儿往前厅走,说来也巧,越不想见的越往眼前凑,还未到前厅就见彦榅付步履轻缓朝苏御浅与苏语媣的方向走来。
苏语媣脚步一顿,当即要改道走。
“大小姐就这么不想见本王?”许是因解了婚约,彦榅付难得一次主动对苏语媣开口。
苏语媣唇瓣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苏御浅看得生气,将苏语媣往身后一拽,挡在了苏语媣面前,朝彦榅付恭敬行了一礼,语气却难听出有恭敬的意思。
“见过靖王爷,不知靖王爷大驾有何贵干。”
“自然是来为大小姐庆生辰,送礼物罢了。”彦榅付勾唇浅笑。
苏御浅此时模样很是像护鸡仔的母鸡,有几分好笑,又令苏语媣感动。
“靖王爷真是心胸开阔。”
“怎讲?”彦榅付微微挑眉,知晓苏御浅接下来难有好话。
果不其然。
“能笑嘻嘻来给前妻庆生辰,王爷真是令小女子钦佩。”
苏语媣担忧的扯了扯苏御浅衣角,毕竟彦榅付是王爷不能得罪。
本来苏御浅也想收敛点赶紧离渣男远点,谁知靖王爷好雅兴,存心有意想与她磨牙。
“大小姐与皇兄有缘,本王自当成全。”
苏御浅一听,火气便噌噌的冒,彦榅付居然有脸说缘分!
虽说彦榅忖是男主,的确与苏语媣有天定的命数。
但此话从彦榅付口中说出来,委实可笑。
苏御浅讽笑道“这缘分给王爷,王爷要不要?”
彦榅付也不气“那就要看对方是谁了。”
说罢,还扬起一个颇有歧义的笑容。
“现如今世上甘愿给自己带绿帽的人真是不多了。”苏御浅横他一眼,拽着苏语媣就走。
也不管身后彦榅付还在不在,开始训诫苏语媣“姐姐,你好歹是女主,这种渣男你还想把他留到过年不成?”
苏语媣勉勉撑起笑容,柔声道“我与他,自中秋那日起已再无瓜葛,妹妹放心,我已是无碍。”
“你若真是无碍就好了。”苏御浅叹了口气,说话的功夫已到前厅。
苏御浅和苏语媣同时对老夫人,苏老爷,大夫人还有太子与五公主行礼。
此时之景最令人尴尬的,莫过于太子爷就坐在厅中,而苏语媣苏御浅却是与靖王一道进来。
不由得,苏御浅觉得太子头上仿佛也带了点颜色。
彦榅付此行当真是给太子心里添堵,好在太子爷面色无恙。
彦曦昭见到苏御浅便从座上起身来拉苏御浅的手,仿佛苏御浅才是她嫂子。
“浅浅妹妹好久不见啊。”
“五公主好久不见。”苏御浅笑着回握住彦曦昭。
公主有意示好,她也不能太过不识抬举。
彦曦昭拉着苏御浅到她身边位置坐下,嘘寒问暖,把苏语媣撂到了一旁,毕竟一开始彦曦昭便不太喜欢苏语媣。
而太子则示意苏语媣坐到自己身边,苏语媣抿唇朝太子走去,顺从入座。
☆、求娶
苏语媣落座后,太子便手中把玩着茶盏不再多言。
彦曦昭关怀了苏御浅几句后,也闭了嘴。
大厅瞬间寂静下来,两位皇子不开口,苏老爷也不知找什么话可说,毕竟方才该说的都说了,可眼下总不能赶人走吧。
苏老爷是盼着能有人说一说话的,接下来也的确有人说话了,却是个更尴尬的话题。
彦榅付端起面前茶盏轻抿一口,后抬头看向苏老爷。
“本王此次前来相府除了来祝福大小姐的生辰以外,还有一事。”
苏老爷的笑容有些僵硬,太子不好得罪,靖王也不能得罪,偏偏曾经的靖王妃成了太子妃,如今两个皇子还都同时在场,自己闺女落了个水性杨花的名声已够丢脸,眼下便更是头疼,就怕彦榅付借此刁难相府,但还是得硬着头皮接话“王爷请讲。”
“本王,有意求娶二小姐,不知相爷意下如何?”彦榅付放下茶盏,而茶盏碰到桌面微微发出的声响分外令人心惊。
“呃…?”苏老爷一懵。
苏御浅先行反应了过来,啪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想得美!”
“放肆!浅浅,不得无礼!”苏老爷回过神赶紧呵斥苏御浅,然后起身给彦榅付赔罪。
“王爷,小女不懂事方才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无妨,本王就喜欢浅浅如此。”彦榅付笑了笑,看向苏御浅。
苏御浅嘴角强撑笑意,心中暗劝自己冲动是魔鬼。
不能打,对面是王爷,惜命,苏御浅你要惜命。
“靖王爷,臣女不才,不敢高攀。”
“浅浅太过自谦,浅浅的才华,这炎麟国内有几人可比?”彦榅付还是那副温润的样子,可在苏御浅看来简直无赖极了。
“臣女不过是平日读过几本书,实在不敢当王爷如此夸赞。”苏御浅袖下指尖狠狠掐着掌心,提醒自己莫冲动,一定要恭敬。
“读过几本书就如此才华横溢,浅浅不要妄自菲薄。”
看来隐晦的拒绝是没用了,苏御浅继续忍着怒火欠然道“靖王爷,臣女不愿嫁。”
“为何?”被拒绝彦榅付依旧面不改色。
“臣女配不上王爷。”
“看来浅浅是害羞了。”
闻言,苏御浅实在忍不住爆起粗口“我害羞你大爷!”
然而彦榅付丝毫不在意,还是那张想让人撕烂的笑脸“既然浅浅害羞,那本王不提了便是,待浅浅及笄后也不迟。”
一席话气的苏御浅咬牙切齿,仅存的一丝理智马上就要消散。
“王爷,臣女是真的不愿意嫁,强扭的瓜不甜。”
“本王愿意扭。”彦榅付此言可谓很明显了,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嫁。
苏御浅笑容委实绷不住了,彦榅付这大渣男才是穿越来的吧!
“二弟,摘不了的花不要摘,小心扎手。”看戏许久的彦榅忖悠悠开口,眸中不掩笑意。
“有刺,才有意思啊皇兄。”彦榅付回以一笑。
一来一往的话中暗潮汹涌,苏御浅才懒得管这两个人间的事情,只要不把她扯进来就好。
“爹爹,祖母,浅浅身体不适,就先回浅苑了。”说罢,也不等任何人开口,甩袖就走。
☆、先斩后奏
纯儿在给众人行了礼后赶紧跑出去追苏御浅。
“小姐,小姐等等奴婢!”
苏御浅因得生气所以走的极快,听闻到纯儿的声音,这才停下脚步。
“小姐,您怎么能当着众人面就拒绝靖王爷,倘若得罪了靖王爷可如何是好?”纯儿喘着粗气,跑的额上冒了汗。
“他还得罪了我呢,这怎么算?”苏御浅当即就将纯儿话噎了回去。
纯儿一缩脑袋,委屈道“奴婢是为小姐着想嘛,毕竟是王爷,倘若您不想嫁,只要找老夫人说一说,老夫人肯定是向着您的呀。”
“倘若不当众拒绝,便只能当众同意,想事后再拒绝根本不可能。”
更何况,‘荷花池幽会’一事明面上相府对不住彦榅付,正愁怎么缓解和靖王的关系,彦榅付求娶她,苏老爷子高兴还来不及,若非老夫人在场,方才彦榅付一提,苏老爷子定立马答应。
“那方才小姐也不该甩袖就走的,靖王爷万一计较起来…”纯儿嗫嚅着。
“他哪里会计较,我发脾气,他眼中不过看了场笑话。”
苏御浅瞧得明白,从头到尾气的只有她一个,彦榅付反而把无赖的境界发挥的更上一层。
眼不见心不烦,不如回浅苑清静。
“可…”纯儿欲言又止。
苏御浅没有再理会纯儿,加快脚下速度回浅苑。
苏老爷是个老滑头,在太子和靖王中间一贯保持中立。
为了继续这种中立状态,老夫人阻止,苏老爷还是会想办法应下这门亲事。
就算苏老爷不想答应,彦榅付非想娶,她也只有嫁的份。
南玄卿南凕的事情还未了结,此事她不想给他添麻烦。
苏御浅回到浅苑就把自己关在了房中,距离她及笄还有三年,三年的变数还有许多,躲得过眼下未必躲得过以后。
来回踱步许久,苏御浅将子夜唤了出来。
一个人想办法不如两个人想办法。
“子夜。”
“小姐有何吩咐。”子夜迅速出现,方才厅中事情他在暗中全看到听到,此刻颇有些明知故问。
苏御浅白他一眼“你知道我在焦躁什么。”
“咳,不如属下将事情回给王爷,王爷来处理的话,很快就能解决了。”
这些日子看起来主子与主母气氛怪怪的,这个事情说不定是改变这种怪怪的气氛的一个契机。
先把主母接去摄政王府,三年后回炎麟及笄也可以,免了在相府遭算计。
子夜心中打着小算盘,苏御浅听了却一口否决。
“这事儿他还是别掺和了,我怕他越掺和越乱,本来南凕的事情就没解决呢,这彦榅付也是无赖,未必能简单解决。”
于是子夜也只好打消了把主母拐去王府的想法“其实小姐无需担心,靖王娶不了小姐。”
“怎么,他萎?”苏御浅挑挑眉,不能娶是什么意思,不会是那个不行吧…
小说中没说靖王有这隐疾啊,不是第一世还跟那个苏御浅滚床单了么…
“呃…萎是什么意思?”子夜眨眨眼,苏御浅略带猥琐的笑着,目光在子夜下半身一扫而过。
“现在明白了?”
子夜打了个寒颤,主母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他还是赶紧说完该说的溜吧。
“回小姐话,去年赏菊宴炎麟皇帝赐婚大小姐与靖王,同时也赐婚了您跟太子。”
“什么!”苏御浅大惊。
赐婚她和太子?这不又成了和苏语媣共侍一夫!
“不过,那圣旨被王爷给截了,就是将您抱回房间后,离开的那段时间,王爷进宫见了炎麟皇帝,求娶您,于是皇帝就改了那道圣旨,只是一直没公布。”
“子夜,下次说话一口气说完!”
子夜这个断句,真是吓死人了。
苏御浅拍拍胸口,刚松一口气,后知后觉又反应过来,南玄卿求娶?圣旨都下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好啊,南玄卿居然敢玩先斩后奏!
☆、糊涂账如何算
“子夜,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南玄卿他给我玩先斩后奏?!”
“呃,王爷当初是想先将事情定下来,以防日后生出变数,小姐,您看现在靖王求娶,王爷之前的所做不就帮了小姐一把吗…”子夜瞧着苏御浅笑容越来越可怕,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行了,这事先放过,近来南凕情况如何?”苏御浅不再逗子夜,在书案前坐下。
子夜正了神色,严肃回道“已将朝臣清换了一遍,只是…”
“只是什么?”苏御浅微微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