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皇上做事滴水不漏,毫无错处可抓,即便清换了朝臣仍无正当理由废帝。”
“这个好办。”
废帝未必要以荒淫无道,荒废朝政这些为由,既然朝臣已经清换,再除去皇帝暗中的臂膀,那剩下的便都简单。
“小姐有办法?!”子夜略惊,睿王正头疼的事情,小姐居然有办法?
苏御浅勾起唇角,子夜和睿王都太急了,明明有很好的办法,做这种事情哪能急呢。
“皇帝的尾巴藏的好,不代表皇子们也能把各自尾巴藏好,目前睿王已弹劾无数皇子,想必如今还勉强位于朝堂的只有寥寥,想要栽培一位可继承江山的皇子是多么不易,而这些皇子却一个个的令皇帝心寒,急火攻心郁结肺腑使得皇帝病倒在床,不日后暴毙。”
子夜闻言面露恍然,苏御浅见此继续道“其实,这一招南玄卿应该早有打算,只不过睿王太心急了,所以没想到,除了朝堂上的人要清,皇帝暗中的势力也要清,待彻底架空后,也就可以动手了,慢慢来,急不得。”
子夜听罢点点头,赶紧自省“是,属下也是心急了。”
“好了,下去吧。”苏御浅挥挥手,没什么想要问的了。
子夜迟疑片刻,没有退下,最终还是问出口“小姐,容属下多嘴一问。”
“怎么?”
“属下觉得…您与王爷最近似乎……”
子夜的意思不言而喻,苏御浅自己也知道,她与他之间的气氛,自中秋那日,便有些奇怪。
“我没与他生气也没闹别扭。”
这是实话,她没有置气,他也没有,只是很多事情很难消化,所以很多话就都哽在喉中罢了。
“属下告退。”闻言,子夜便退下。
子夜走后苏御浅陷入沉思,昏迷期间她想起很多,却无法确认。
那是很离奇的事情,按理说,她是个穿越人士,那些记忆不该是她的,可她又觉得记忆中的人就是自己。
这种感觉很矛盾,若穿越不是意外,那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实?
或者…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一本书中…
她想不明白,而南玄卿中秋时反应也很奇怪。
似乎他也知道什么,记起什么。
倘若真如记忆中那般,她想要问他,为什么那时他没有去见她。
是因为,也怀疑是她偷了灵珠吗?
她并没有偷,就连苏语媣都知道那是一个局。
千百年前的糊涂账要如何算?
她想要他一个解释,又觉得事已至此没什么好解释。
所有事情她都可以尊重他的选择,不过问,相信他有他的道理。
唯独这一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问了,他并不知道这些,或者他说,当年是他误会了她,那怎么办。
她实在不敢冒这个险,去听他的答案。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平时都是凌晨更文,最近休息都不太好,昨晚太困没有更就睡着了,一睡就很长时间,今天又更的很少。
☆、是不是欲擒故纵?
苏御浅在房中愁思良久,到了快中午的时间,苏语媣从前厅回浅苑来寻苏御浅。
苏御浅仍坐在书案前,苏语媣便坐于对面。
道是老夫人以苏御浅年龄尚小为由拒绝了靖王,这会儿靖王和太子都已走了。
而苏老爷却有意想与靖王结亲,正在跟老夫人协商。
苏御浅心中有底,知晓南玄卿早就插了一手,只是此时还有些生气。
苏语媣语气略与往日不同的安抚道“妹妹你放心,有祖母在定是不会让你嫁个不喜欢的人的。”
“且不先说这个,姐姐对太子感觉如何?”苏御浅将话题转移开,不太想继续讨论彦榅付。
苏语媣深深望着苏御浅,神色间有些不对劲“若不是心属之人,嫁谁都一样。”
苏御浅微微蹙眉,原以为今日太子和靖王一对比,苏语媣会对太子印象好些“或许太子殿下会是良人,姐姐不要总以这种心态面对婚事。”
闻言,苏语媣勾起唇角,笑意有些讽刺泛冷“我委实想不出,几面之缘太子会对我倾心,不过是遭了靖王算计,不得不娶我罢了。”
“姐姐还是要多去欣赏太子殿下,发现他的好的。”
苏御浅忍不住替太子说了句好话,却是引得苏语媣疑惑“妹妹好像对太子印象不错?”
见苏语媣皱起的眉宇,苏御浅一惊。
她可没觊觎太子爷,怎么觉得这会儿苏语媣有误会的倾向呢?!
“姐姐,我只是想让你莫吊死在一棵树上罢了,我又没见过太子几次,究竟为人如何我也没有判断,只是希望你转移一下关注,把心从彦榅付身上挪到太子身上试一试。”
“五公主倒是很喜欢妹妹。”苏语媣这话听不出情绪,苏御浅眼皮微跳,倘若不是早与苏语媣和好,今日苏语媣的话可就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了。
但眼下苏语媣状况很不对,苏御浅急忙解释“能得五公主青睐我也很意外,但这与太子并没关系。”
“妹妹当真觉得,我应把心放在太子身上?”苏语媣话题有些跳,苏御浅无形中感觉到一股压力,苏语媣从前厅来浅苑后一切都怪怪的。
“人要向前看,姐姐你说是不是,既然已经改婚于太子了,便将心放在太子身上,岂不…”苏御浅话未说完,苏语媣突然站起身。
苏御浅微怔,竟是从苏语媣面上瞧出了几分怒意。
“姐姐,你怎么了?”
“妹妹性子比我有趣,不似我一贯温顺,反倒是将他心拴的牢固,如今他将我推给太子,便来求娶你,连太子也帮你说话,妹妹,我希望这不是你的欲擒故纵。”
苏语媣一席话,比彦榅付那些无赖话更刺激。
苏御浅听罢当即也站起身,真没想到,苏语媣竟然因为彦榅付那个渣男怀疑起姐妹情谊。
“苏语媣,你管不住彦榅付,别把问题都推在我身上,从头到尾我一直在避着他,怎么就欲擒故纵了!”
“避着?我怎么看着妹妹总在他面前表现的与众不同,妹妹与我相斗时不是很冷静吗,为何一遇到他就总是一副冲动的模样!”苏语媣上前一步,怒目而视着苏御浅。
“我是看他那般对你才生气,苏语媣,你受了刺激来跑我这吵架是不是!”
感情她护着她,还费力不讨好了。
“你少拿我当借口!”苏语媣此时完全被妒意昏了头,当即一把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部摔下地,引得纯儿急忙闯进来查看。
“小…小姐,这,这是怎么了?”
☆、姐妹情谊一朝回到解放前
纯儿看着摔了满地的书卷,和正在对峙的两个小姐,甚是不解。
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苏御浅没有理会纯儿,努力压下想打人的冲动。
苏语媣被爱情冲昏了脑子,她不能和这会儿没了理智的傻子计较。
“姐姐,那你说,我怎样你才信我的的确确对彦榅付无意?”
“彦榅付,呵,妹妹为何能直呼靖王名讳?还解释什么!”
“这只是敢不敢,怎就成了能不能的问题?”苏御浅当真是被气笑了,她向着苏语媣,帮苏语媣,结果好人难做,反扣她一顶欲擒故纵的帽子。
“我不想听你解释。”苏语媣愤然甩袖离去。
纯儿怔怔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姐,这是怎么了?”
苏御浅看着苏语媣离去的方向撸起袖子,一手叉腰一手捶胸,气的心口疼。
“你说怎么了,苏语媣说我欲擒故纵吸引彦榅付注意,自己没本事把气全撒我身上。”
为了个渣男翻脸,这都什么事!
“什么!大小姐怎么能这样,可是早上不还好好的…”纯儿听罢也来了气。
她本以为大小姐已经和二小姐好如亲姐妹,二小姐不喜欢靖王谁都瞧得出来,怎么偏偏大小姐却这般误会。
苏御浅将胳膊放下,又坐回椅上。
第一世那个苏御浅所做之事还是让苏语媣无法释怀,理解归理解,但想打苏语媣一巴掌也是真的想打。
彦榅付是什么人,苏语媣历过一世,应当比她这个只看过小说的更清楚。
没曾想,狗咬吕洞宾。
苏御浅气来的快消的快,对苏语媣同情更多一些,所以蒙头睡了一觉,醒来也就无碍了。
而媣苑里秀儿已经安抚许久,苏语媣仍是痛哭不已,两眼哭的通红。
于是秀儿便来浅苑询问,这一问纯儿更是生气。
“分明是大小姐冤枉二小姐,二小姐都没说什么,你家小姐还哭?!”
“我家小姐怎么会冤枉二小姐,怕不是二小姐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大小姐的事儿吧!”秀儿当即就还嘴,大小姐哭的那般撕心,分明就是二小姐又怎么欺负了大小姐。
纯儿刚想噎回去,苏御浅早在屋内听到了她俩的吵嘴内容,当即一脚踹开了房门,原本消下去的火,又被勾起。
“你家小姐说我对靖王欲擒故纵,怎么,你也来跟着兴师问罪?我说了不喜欢靖王,她不信,那她就是哭死与我又何干,告诉你家小姐,她倘若真钻这牛角尖不如投湖吧,哭有什么用,一死解千愁。”
“你!”秀儿听苏御浅一席话,自然是不信。
心中反而更觉是苏御浅故意勾.引靖王,才害的大小姐被退婚。
不然,为何前脚大小姐被改婚,后脚靖王就来提亲她?
“你什么你,没本事管住自己男人还有理了,逮谁咬谁是吧,你告诉苏语媣,让她记得看管好太子爷,别哪天太子爷也跑了,她还来我这咬。”说罢,苏御浅‘砰’的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毕竟秀儿只是个丫鬟,就算再气也不能多说什么,便气呼呼回了。
而这一闹,苏御浅与苏语媣关系一朝回到解放前。
请安时不再一同去,私下见了面连句问话也都省了。
就这般,又是一年。
☆、再去净慈寺
苏御珩周岁这日,苏御浅找老夫人商议想带苏御珩去净慈寺走一走,最好住上两日。
老夫人知晓苏御浅的心思,便允了,但附加了个条件。
“浅浅,祖母瞧着你与语媣从年前就闹别扭,这都快一年了,你们是姐妹哪来的这么大怨气,此次就让语媣与你同去可好?”
苏御浅本也无心与苏语媣计较,一直是苏语媣闹别扭,所以便答应了老夫人。
“若姐姐愿意就好。”
“这你放心,语媣那边祖母去说就是。”老夫人拍拍苏御浅的手,命宋姑姑去唤苏语媣。
苏御浅则先回浅苑收拾东西,苏御珩身体好已经断奶,且素日奶娘的话不听,在苏御浅怀里倒是乖巧,所以去净慈寺苏御浅只带了纯儿跟着。
待收拾好东西,苏御浅便抱着苏御珩出了府。
苏语媣已在马车上,只是并不与苏御浅一辆。
苏御浅懒得管苏语媣,带着纯儿和苏御珩进了自己的马车。
一进马车苏御珩就开始不老实,总想乱爬。
苏御浅便撩开窗帘来抱着苏御珩看风景,结果苏御珩兴致缺缺趴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怕苏御珩不老实会摔着,所以一路纯儿和苏御浅都没敢休息。
恍惚间苏御浅觉得自己回到了十岁那年,与二夫人去净慈寺养胎,然后在净慈寺过了十一岁的生辰,第一次尝到二夫人的厨艺。
那时还说以后每年做一次,怎知就成了最后一次。
如今二夫人已经离开两年,马上她就要十三,而到今年九月,苏语媣就及笄了。
“时间可真快啊。”苏御浅轻声感叹着。
纯儿知道小姐是想二夫人了,心情也有些低落。
在净慈寺的日子,是小姐最开心的日子,也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只有二夫人二小姐和她,在那个小院子里,不用算计。
虽然有段时间二小姐总有心事,可过的也比在相府开怀。
这般想着,纯儿就有些想哭“小姐,纯儿会一直陪着您的。”
苏御浅将目光从街道转向纯儿,笑了笑“傻丫头。”
“小姐,奴婢才不傻呢,奴婢知道小姐难受,奴婢不知道怎样能让小姐开心起来,但奴婢会永远都在小姐身边,会照顾小姐照顾少爷。”纯儿吸了吸鼻子,见小姐强撑笑意心中更是酸涩。
苏御浅垂下眼眸,这世上,哪有谁能陪谁真的走一辈子。
人一个人孤零零来世上,走时也是一个人孤零零走…
“早晚要嫁人的,在我身边一辈子岂不成了老姑娘。”
纯儿匆忙抹了抹眼泪道“宋姑姑不也没嫁人,跟了老夫人一辈子吗,纯儿愿意陪着小姐,小姐对奴婢很好很好,有小姐和少爷在就够了,奴婢才不要嫁人。”
二小姐是最好的小姐,从来没有打骂苛责过她,而别的小姐的丫鬟可未必有如此待遇。
所以她愿意一直陪着小姐,小姐已经没了二夫人,而她是一直伺候二小姐的,又怎能也离开。
“你啊。”苏御浅无奈笑了笑,见纯儿如此执着便没再说什么。
很快马车行驶到了净慈寺,纯儿先下车来方便搀扶苏御浅。
苏御珩还在睡着,苏御浅分外小心的从马车中起身,尽量不颠到苏御珩。
苏语媣已经带着秀儿进了寺庙,苏御浅则带着纯儿先寻方丈,定下了住所。
此次苏语媣仍住兰苑,而苏御浅住当初和二夫人一起住的那个院子。
待一切收拾妥当,苏御珩也睡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苏语媣生日在九月,苏御珩生日在五月。
☆、姻缘树上的旧红条
苏御珩聪慧,已是会说些简单的词。
一醒来就喊姐姐,苏御浅来到床边将苏御珩抱起。
“臭小子一刻不让我清闲,既然醒了,姐姐带你去走走。”
苏御珩咯咯的笑着“姐姐,走。”
纯儿忍俊不禁道“少爷真会挑时间,见小姐和奴婢闲下来了就醒了。”
苏御浅亦是笑了笑,只是笑中暗藏苦涩。
若二夫人还在,现在应该是她扶着二夫人,而二夫人抱着苏御珩,一起去散步。
苏御浅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不敢在屋内多呆“纯儿你赶紧去休息休息,我带他出去走一圈就回来。”
“是。”纯儿应下,望着小姐有些慌忙远去的背影抿住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