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卿坐在前厅一言不发的品茶,等苏御浅,苏老爷等人在一旁干站着,不敢坐。
苏御浅与老夫人则去了偏房。
☆、离开
“祖母,早上走得急没能与您好好说些话。”苏御浅扶老夫人落座,退后两步朝老夫人跪下。
老夫人蹙眉不解“浅浅,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起来说。”
苏御浅摇摇头“浅浅谢祖母这些年对浅浅的疼爱,浅浅不孝,无法继续伴在您左右,姐姐其实是因为靖王所以与我生气,而后又因在净慈寺撞见太子送珩儿生辰贺礼,误以为太子对我有意,才会推我坠崖。”
“我并非在给她求情,她既然做了,我断然不会原谅她,她是太子妃,原本就因荷花池一事连累了太子,若再传出谋害妹妹,怕于太子更加不利,所以这件事情祖母再疼我也还是会选择压下,然后给我安一个染病之类的理由宣告身亡。”
“浅浅…”老夫人怔怔望着苏御浅,唤着她的名字,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苏御浅说的是对的,为了保全太子的颜面,相府不能得罪太子,并且苏语媣的身份拥有更大的价值。
苏御浅抿了抿唇,继续道“我都理解,理解祖母会做出的选择,也理解她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但理解不代表原谅,祖母放心吧,摄政王待我很好,为了防止苏语媣再对我和珩儿做出什么事来,我才要求带走珩儿的,待珩儿长大,我会将他送回来。”
苏御浅说罢,便磕了三个头,不再多言,亦不再看老夫人的面色,起身朝前厅走去。
南玄卿见苏御浅出来,气息终于缓和许多,令苏老爷子猛松一口气。
“玄卿,走吧。”
“嗯。”
南玄卿起身牵住苏御浅的手,子夜早已备好马车在外面候着。
纯儿将苏御珩交给苏御浅,与子夜一同在马车外面驾车,而南子笙则与南玄卿苏御浅同坐。
苏御浅抱着苏御珩,被南玄卿搂在怀中。
马车缓缓行驶,渐渐远离相府…
苏御浅挑开身侧的帘子,望着一路远去的那些熟悉的景致。
“皇嫂是舍不得炎麟吧。”南子笙一直想与苏御浅搭话,此时抓住机会便想多说些。
南玄卿刚想横南子笙一眼,却听苏御浅几分落寞道“是啊,我在这呆了快三年了。”
“快三年?皇嫂明明是在这儿快十三年才对啊。”南子笙以为是苏御浅一时口误便忍不住纠正。
南玄卿听罢微微蹙眉,看向苏御浅,想到中秋那日与她的对话。
“我前些日子与姐姐说了不少话,这才想起忘了也与你聊一聊,只是事情玄乎的很,怕要被当做疯子。”
“只要你说,我便都信。”
“是吗,那我若说我是苏御浅又不是苏御浅呢。”
是苏御浅,又不是苏御浅…
“十三年啊…”苏御浅呢喃着,最终将话题转移开来“娘已经死了,玄卿和珩儿现在又都在我身边,也没什么好不舍的。”
南玄卿舒展开眉头,抬手揉了揉苏御浅的脑袋,声音很是温柔“我们日后可以来炎麟居住。”
“嗯?”苏御浅眨巴眨巴眼睛,撂下车帘看向南玄卿。
可以来炎麟居住是什么意思,他一个南凕的摄政王,怎么可能到炎麟住着?
南子笙替苏御浅问出了心中疑惑“皇兄,你可是摄政王,怎么可能在炎麟呢?”
“除了浅浅我没什么挂念的,所以若浅浅不舍得炎麟,待事情解决后我们就回炎麟居住,好不好?”南玄卿没有理会南子笙,而是轻轻在怀中小美人额上印下一吻。
吻的苏御浅眼眶有些酸涩,他总是这般迁就着她…
☆、栽赃
正当马车内气氛暧昧至极,显得南子笙极其多余时,马车突然一震,听得车外子夜大呼了声不好。
南玄卿迅速将苏御浅捂在怀中,低头的瞬间几支箭便擦过南玄卿的头顶,射向南子笙脸旁的位置。
南子笙偏过头险险躲过,便立刻跃出马车查看,暗中人却再没了其它动作。
苏御浅贴在南玄卿胸膛,竟没有一丝惊慌,只觉安心。
过了会儿后,子夜撩开车帘有些迟疑。
“王爷…”
南玄卿自然知晓子夜在担心什么,只淡淡道了句“继续赶路吧。”
子夜没再多言,南子笙将剑收回剑鞘钻回马车,将仍嵌在马车上的那些箭矢拔下。
借月光仔细打量许久。
“此箭箭身有标识,但不是南凕的。”
苏御浅心生好奇,从南玄卿怀中扭过身子“我看看。”
南子笙乖乖将箭递向苏御浅,并不认为苏御浅一个深闺女子会发现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那箭杆刻了一圈荆棘纹样,苏御浅眉宇一挑,她隐约记得小说中曾说过太子亲兵所用箭矢都刻有荆棘纹样,箭尾两端会有剪有对称的微不可查的小豁口。
可眼前这些虽有荆棘纹样,却怎么看都没有豁口。
当即下定结论“是有人想嫁祸太子。”
南子笙闻言蹙眉微微有些震惊“皇嫂何出此言?!”
苏御浅把玩着手中的箭,缓缓解释道“这箭上的标识是荆棘,太子亲兵所使箭矢都刻有此纹样,并箭尾两端处剪有小豁口,这支箭尾并无豁口,可见并不是太子的箭,而是有人想栽赃于太子。”
南子笙将箭拿去仔细又瞧了番,发现果真如此。
甚是不解“皇嫂怎会知道这些?”
苏御浅面露几分难色,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从书上看的吧。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你先别管我如何知道,我们先来想想,若太子倒台,背上刺杀摄政王的罪名,能从中获利的是谁。”
南子笙也没继续纠问,认真想了想炎麟各皇子间的关系。
如今炎麟最具有争议,与太子不合的不就是靖王么。
“莫非是靖王?”
苏御浅抿唇刚想表示认同,南玄卿却突然开口,看向南子笙。
“若我死在炎麟,对靖王并没有丝毫好处,南凕摄政王死在炎麟,南凕必不会善罢甘休,定会出兵攻打炎麟,靖王就算扳倒了太子,也没命当下一任太子。”
南子笙听罢恍然大悟“这么说,刺杀皇兄最能获利的,并非靖王,而应该是南钧懿,此举能解决对他皇位有威胁之人,又能借此发兵炎麟扩张领土,一举两得!”
南玄卿这才点点头,继续道“但方才应该只是试探我的武功和腿是否已恢复,却没想到你也在这,所以你一出马车,暗中那些人便没了动作。”
“若真是这样,那还真是费了许多心思,连太子箭上的标识都能探到。”苏御浅低声感慨了下,却引得南子笙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皇嫂,这等机密你为何会知晓?”
“我…”苏御浅面色僵了僵,是啊,这等机密就算皇帝也难以探到,她却偏偏都知道。
南子笙刚想再追问,南玄卿冷冷的扫了南子笙一眼。
“怎么跟你皇嫂讲话呢?出去驾车,换子夜进来。”
☆、抵达南凕
南子笙无心之言,不过是好奇罢了,却被南玄卿赶到了车外。
子夜望着被赶出来的南子笙有些拿不定主意,哪有让王爷驾车的,除非嫌命长了。
“还是属下来驾车吧…”
南子笙扬起笑脸刚想说好,只听南玄卿冷声道“那就都在外面呆着。”
一下,南子笙就僵住了,只得找了个空处坐下。
车内便只剩苏御浅与南玄卿两人…
苏御浅低着头,明明没有做贼却有些心虚。
南玄卿抬手很是温柔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不想说的便不用说,乖,睡吧。”
闻言,苏御浅心中有些着急,南玄卿总这么迁就着她,反让她有些不自在,仿佛做了什么无恶不赦的事情,有什么欺瞒了他一般。
“我…也不是不想说,只是解释起来太过离奇,到了南凕我再给你解释好不好?”
见她一脸认真,南玄卿笑着道“好。”
接着便让苏御浅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枕在他腿上入眠。
南子笙在外面甚是无趣的与纯儿和子夜闲聊,虽然暗中一路都有人在跟踪,却再无意外。
就这般赶了两日路,终于于夜晚抵达摄政王府。
南子笙以舟车劳顿为借口,强行在摄政王府蹭了一晚。
而苏御浅则迷迷糊糊中被南玄卿抱去了卧房。
一夜好眠…
翌日。
苏御浅醒来时映入眼帘的就是南玄卿的睡颜,嘴角微微的上扬,似很是愉悦。
清晨的阳光很是柔和,风儿拂过庭院的青竹,一切都那么美好,如果南子笙没有来砸门的话。
“皇兄,皇嫂!!!”
南玄卿略有不悦的睁开眼睛,其实已经醒来了许久,不过是在享受身边有苏御浅在的满足感。
苏御浅坐起身伸了个懒腰“睿王还真挺像闹钟的。”
刚想下床穿好衣裙去给南子笙开门,南玄卿却环住她的腰迹又给揽了回来。
“再躺会儿,让他自己闹。”
“???”这样真的好吗,南子笙好歹是个王爷啊!
苏御浅眨了眨眼睛,外面南子笙的叫喊也越来越哀怨。
“一会儿到了早朝的时辰他自然就走了。”南玄卿不以为意,好不容易将夫人拐到南凕,怎么能让南子笙那小子给扰了去。
“那你呢?”
“我不去上朝,政务全部于府中处理。”
说罢,南玄卿将苏御浅身子一带,抱在怀中。
软软的很是舒服。
苏御浅迟疑了片刻,最终选择继续睡回笼觉,而南子笙也被子夜拽离了院子。
虽南玄卿一贯闲云野鹤,却委实没有赖过床。
苏御浅搬到摄政王府第一天,南玄卿就破天荒的赖了床,一直到南子笙下了早朝还没起身。
直到苏御浅耐不住起床,南玄卿才跟着起床。
而一打开门,就是刚下朝还穿着朝服的南子笙。
南子笙撇着嘴巴道“又不是新婚之夜。”
南玄卿难得的接了南子笙的话茬,引得南子笙打了个寒颤。
“若八弟想知道,娶个王妃便是。”
“不不不,多,多谢皇兄美意,我就不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然后因为最近快到生日就一直在和朋友亲戚聊天,也有点顾不上更文。
我会尽快调整状态的。
☆、治理洪涝
南子笙嘿嘿一笑,刚想再说两句,管家便匆匆前来,身边跟着的是皇上身边的常公公。
虽皇帝与摄政王并不和,但这常公公面上却滴水不漏,请安动作严谨,不摆皇上身边红人的架子。
道是皇上听闻摄政王从炎麟接回心上人,特于宫中设宴,希望摄政王能携心上人赴宴。
南子笙一挑眉,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南钧懿消息得知的倒是够快,还真是灵通。
他们才刚刚抵达南凕,南钧懿就迫不及待设下鸿门宴。
“皇兄身子不适…”
南子笙话刚说一半,南玄卿将话截住,更直接道“本王与王妃是两人间的事情,与旁人无任何干系,让他收起好奇心,少办宫宴玩乐,多将心思放在朝政和他那些个儿子身上,本王记得南凕的北部地区发生洪涝灾害,派去赈灾的银两少了数百万,去向不明,如今百姓受难,他还有心思来好奇本王的事情?”
常公公听罢弓着身,赔笑欠声道“王爷,皇上是想为王妃接风洗尘,再为王爷王妃择良辰吉日,好早日完婚,毕竟王爷这般直接将王妃接于府中,于理不合,会使王妃遭受非议。”
然而南玄卿毫不买账,语气更是冰冷“万事以黎民百姓为重,居于君位就要忧民,如今北方百姓流离失所,他不去快快查出那笔银两的去向,却要管起本王王府之事,本王倒不知,什么时候本王的家事要由他来管了。”
“皇上万万没有此等意思,既然王爷不适,那咱家便退下了…”常公公听罢冒了一身汗,再呆不住,赶紧告退,由着管家带出了府。
南子笙望着没了人影,抬脚就往屋内踏,结果又是被猛然关上的门撞到了鼻尖。
“去前厅候着。”
南子笙撇撇嘴吧,只好去前厅等。
屋内苏御浅端坐在书案前,由南玄卿绾发。
方才还冷声冷脸的南玄卿,转身就变得满是柔情,不禁让苏御浅心生感叹,都说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哭就哭,南玄卿这脸可比六月天变的还快。
“刚才我听你说北方发生了洪涝?”
南玄卿点点头,有些忧心道“不错,如今虽已加固堤坝,但治标难治本,且赈灾银两不知所踪,民心不稳。”
苏御浅抿唇思索了片刻,她记得以前在课本看到过洪涝灾害的处理方案,不知这些道理性的东西能不能派上用场。
“听说现在百姓多围湖造田,然而围湖造田属于破坏自然生态平衡,而湖泊具有调解江河流量的作用。”
“湖是湿地可调和气候保持水土,所以退耕环湖能促进环境稳定性的增强。”
“还应该植被造林,增加植被覆盖,也就是多种树,再修建水库防灾减灾,至于灾款与退耕环湖的赔偿不如先由王府出着,然后教给百姓如何饲养鱼虾,可以此生存,不至于背井离乡。”
苏御浅拼命想着那些年学过的内容,一条条的说与南玄卿,认真的样子甚是可爱,如星光皎月般耀眼,南玄卿有些看的入神。
苏御浅的一些词汇他听不懂,但大致意思都能够理解。
虽说他也有所想到,可苏御浅毕竟一个深闺女子,竟懂得如此之多,倒是令他几分讶异。
苏御浅吧啦吧啦说了许多,见南玄卿没有反应,面露疑惑,抬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玄卿?”
南玄卿这才回过神,俯身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就按浅浅说的办。”
☆、北方之行
两人整理好便去了前厅,南子笙已经因为无聊喝完了三壶茶水。
南玄卿将苏御浅的说法做出更为详细的计划对南子笙说了一遍,说罢又补了一句“这都是你皇嫂的想法。”
“皇嫂的想法?!”南子笙瞪大了眸子,他的确瞧出苏御浅与寻常女子略有不同,但也一直把她只当做深闺女子,没想到苏御浅竟然懂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