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换太子罢了,皇后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别人的儿子作为己出,反正只要有个皇子,她日后就会是太后,至于这个皇子是不是亲生的也无所谓。
若说句不好听的,彦榅忖一直蒙在鼓里认贼做母,从不知晓生母已被皇后所杀。
而这一切,皇上竟是默许。
“彦榅付知晓真相,却隐忍多年至今,所以才说他有趣。”
苏御浅连连感叹“这趣儿实在大了些。”
☆、娘会祝福我们
南凕虽是强国,但仍不能过分自信自大,为了未雨绸缪,当年南玄卿彻查过炎麟与燚岐的所有皇子,今日只当一个八卦讲给苏御浅。
苏御浅听了也只当个故事,炎麟如何与她无关。
炎麟的事,是苏语媣该操心的,不是她该操心的。
待路过尚书府时,苏御浅令鹆月停车去将苏御珩和乐儿接出来。
苏御珩人小却懂得多,害怕自己和乐儿走了尚书府会虐待岑默谦,所以执意带着岑默谦一起走。
苏御浅没什么意见,南玄卿是妻奴,苏御浅没意见他就没意见,尚书府有话也说不得,哪敢有什么意见,便也由着苏御珩将岑默谦带走。
岑默谦本就乖巧,又因得南玄卿这摄政王的威名所以格外的紧张。
见此南玄卿放柔了神色,抬手揉了揉岑默谦的脑袋。
苏御浅发现南玄卿面对小孩子时总会比面对除她以外的旁人温和许多,想来是真的喜欢小孩子。
不如婚后随缘,怀上就生。
若是男孩,说不定还会像极了小时候的南玄卿。
这般想着,苏御浅面上浮现一抹幸福的笑意,苏御珩也跟着笑了。
他明白自己的生辰是母亲的祭日,同样也明白苏御浅每每到炎麟到净慈寺时的沉重。
所以看到苏御浅能开心起来,他才真的开心。
苏御浅哪里会不知道苏御珩的心思,免不得要心疼,怕自己忍不住感伤,赶紧扯了个话题,谁知倒是更感伤了。
“珩儿的模样,与兄长倒是几分相似。”
南玄卿侧过头看向苏御珩,前世他没见过苏御云,只知道苏御云死在南家。
苏御珩歪了歪脑袋,不知道所谓的兄长是谁,不过苏御浅不解释他就不问,怕引苏御浅伤心。
不知不觉中马车静静抵达了苏家的墓林,苏御浅与南玄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下车。
按时间推算很快就寻到二夫人的坟。
苏御浅将苏御珩放下,略有犹豫,最终还是走上前去。
极力的控制情绪于碑前跪下,指尖抚上冰冷的石碑,她想再看一眼二夫人的容颜,哪怕是遗照也好,可古代哪有照片这种东西,二夫人就连画像都没有。
“娘…”一张口泪就不断往下掉。
这是二夫人死后她第一次来这墓林,每次回炎麟她都想着该来坟前拜拜,可怎么也没有勇气,甚至于她现在都不敢看纯儿写下的信。
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怎就说没就没了…
即便已经经过两世,生死仍是苏御浅难以看开的事。
眼前越发朦胧,声音也越发的颤抖。
苏御浅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满脑子都是净慈寺的日子,扶着二夫人散步,缠着二夫人学刺绣,学弹琴还有跳舞,还有那顿难以下咽的饭菜,明明说好了每年都做一次…
当年她还哄二夫人,说自己有心上人,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二夫人那人是谁。
现在她快要及笄快要成亲了,想告诉二夫人,二夫人却再也听不见,更看不到她身着嫁衣的样子。
南玄卿上前挨着苏御浅一撩衣袍在坟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什么都没说,尽在不言中让苏御浅感动不已。
鹆月更是大惊,南玄卿的身份与脾气,从出生至今,这可是第一次下跪与磕头。
相较苏御浅的崩溃,苏御珩冷静不少,跪在苏御浅身后左侧,朗朗开口,很是郑重。
“儿子苏御珩来随姐姐看娘,珩儿如今已有四岁,姐姐则即将及笄,快要出嫁,姐夫待姐姐与我极好,还请娘放心,儿子也会勤加用功不辜负娘和姐姐姐夫的厚望,日后与姐夫一同保护姐姐。”
说罢朝着墓碑认认真真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来朝苏御浅伸出手。
“姐姐,娘会祝福我们的。”
苏御浅瞧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人,泪更是止不住,却还是将手放于苏御珩掌心站起了身。
南玄卿随即也站起身,对苏御珩很是欣慰又心疼的一笑。
☆、标题废,无标题!!!
苏御浅控制住眼泪之后由南玄卿扶进马车,苏御珩和岑默谦则互相扶着跨了进去。
苏御浅收敛好情绪,看向两个孩子。
“现在送你们两个去相府,默谦跟着珩儿在相府住几日,我会让老夫人去尚书府来往一二,这样你们日后一同的念书玩耍都方便,再过些日子我便要动身回南凕,珩儿,你就留在炎麟,一方面是陪伴祖母扶持默谦,一方面也是历练,如何?”
苏御珩点头道“姐姐放心便是。”
苏御浅叹了口气,她就是怕老夫人太纵容苏御珩,把苏御珩纵出大少爷毛病来,日后就难办了,于是免不得想要多唠叨些。
“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们两个都要有分寸,可以不做高官,但一定要配为人,随着年龄,以后你们的每句话每个决定都要学会自己去负责任,姐姐和姐夫不可能事事都帮你们,明白吗?”
两人均是认真保证,表示明白。
苏御浅张了张口还想再说点,可叮嘱一百句,不如他们自己亲身实践一次,人生路都得自己走,多说也没用。
于是这犹犹豫豫之下,苏御浅算体会了当家长的苦。
马车很快停在相府门口,苏御浅决定将乐儿留在苏御珩身边,负责照顾苏御珩和岑默谦。
于是对着乐儿又是一顿唠叨事宜,然后将苏语媣送苏御珩的生辰贺礼交给了苏御珩。
“虽我与相府脱离了关系,但你始终是相府的少爷,苏语媣是你大姐姐这点变不了,我与她的恩怨不希望影响到你,若你觉得这个姐姐可以相交,那便随心而来,若是觉得这个姐姐不适合相交,就恭恭敬敬不失礼数的离她远些。”
“嗯。”苏御珩再度郑重点头,将锦盒收好,并没觉得苏御浅啰嗦,反倒是自己鼻子也酸涩起来,这些话语饱含的是姐姐对他的不舍,他也不舍得离开姐姐,但为了能尽早一天有本事来保护姐姐,他必须强迫自己走出对苏御浅的依赖。
目送乐儿带着两个孩子进相府后苏御浅这才重新上了马车,窝在南玄卿怀中,已全无看风景的兴致。
“我一想着珩儿要留在相府,就心里直难受,趁着我还没反悔,不如紧些回南凕吧。”
“好。”南玄卿将她搂的更紧一分,将话题岔开,哄她逗她开心。
鹆月这些天以来又听又看主子主母秀恩爱,吃.精神狗粮吃到能打饱嗝,竟冒出了也想成亲的念头,可惜连个心上人都没有,真是愁苦…
同样愁苦的还有登基没多久的南子笙,面临着朝臣逼婚,已是起了不想上早朝的心。
若是知道南玄卿一早就打算把这皇位扔给他,到还不如让南钧懿好好坐着这位置。
……
…
靖王府前厅,彦榅付眉眼间略带笑意,听虞妃将东宫之事详说了一遍。
垂眸轻笑出声。
“就凭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一点,皇位就该是皇兄的,他既如此喜欢苏语媣,何不立辰儿为太子得了。”
☆、灵珠现世?
虞妃面色有些不服,语气中便夹杂了几分委屈。
“也不知皇后究竟哪里值得皇上这般!”
彦榅付唇角的笑意更浓,指尖轻轻把玩着桌上的白玉瓷杯。
“能使男人死心塌地也是一种本事,譬如今时今日被废的是你而不是她,便是她的本事,男人心甘情愿,哪有什么值不值得。”
虞妃瘪瘪嘴巴,这便是说她没本事了,偏偏这也是事实,倘若她有本事就不会来投靠彦榅付。
只是,彦煜辰究竟是谁的孩子?
看那日苏语媣的反应就知这孩子定然不会是皇上的,苏语媣曾经又痴情于彦榅付,她曾猜测孩子会不会是彦榅付的,却也不敢妄下结论。
“恕易虞好奇,不知小皇子究竟是皇上的孩子,还是……”
虞妃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却不言而喻。
彦榅忖指尖一顿,抬起眼来看向虞妃,神色间有丝寒意一闪而过。
“本王如何得知是谁的孩子,不管是谁的孩子,如今都是皇上的孩子,虞妃,本王收留你不是听你问本王问题的,拿出与本王合作的诚意,不然就回燚岐。”
虞妃被彦榅付的眼神吓的一抖,低下头顺从的道了声‘是’然后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檀木盒来,极其小心的双手奉向彦榅付。
彦榅付则十分随意的将那檀木盒打开,只见盒内散发着荧光,而里面是颗似夜明珠又不是夜明珠,如拳头般大小的珠子。
虞妃抿了抿唇,道出此珠来历。
“因传言得此珠者得天下,此珠在数千年前就曾引发一场大战,原本是在南家之手,但当时的南家家主对此珠深恶痛绝,便下令将此珠沉于大海不得而寻,又过百年,这珠子竟意外的被易家后人无意间打捞出,易家一直未将此消息宣扬,只代代传下,今日易虞将此献给王爷,不知诚意可够?”
彦榅付眯了眯眸子将盒子盖上,许久未曾说话。
传说他的确听闻过,那场大乱利用的便是人的贪欲,南家那位家主将此祸国殃民之物沉于海中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因为这个珠子并不能一统天下,反而是使天下分崩离析,谁拿着谁倒霉。
没想到千年之后的今天,他竟然见到了这个珠子,且还是他人将此献给他。
可他要这天下作何?
彦榅忖坐在皇位上,彦榅忖快活吗?
众人皆渴望权利,彦榅付心中,却是傻子才会要那皇位。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服从于君,也能揭竿起义灭君,说着是皇上,说这是主宰万民性命,其实连娶个女子都要百般思量,佳丽万千也全都不过是为平前朝。
换个人来说,南钧懿曾是南凕的皇帝,南钧懿的下场是怎样?
他手中的权还盖不过摄政王。
所以皇帝如何,王爷如何,平民又如何,谁都没有真的恣意快活。
……
…
苏御浅和南玄卿刚刚抵达南凕在客栈歇脚,一进客栈就听堂内江湖人士纷纷在讨论传说中的灵珠。
竟道灵珠再次现世,寓意天下即将一统。
“简直是荒唐。”苏御浅压低声音看向南玄卿,南玄卿没有说话,让鹆月订了房,准备好好歇一晚再继续赶路。
至于灵珠现世,那颗珠子当初沉在了海底,却也难保千年后不会再被打捞出。
但因千年前那场混战带来的教训与后果,打捞人知晓此珠是何物后定不会声张,聪明的还会将这珠子再弃于海中。
现在却闹的人人皆知,背后用意可见一斑。
不过是有人效仿千年前故技重施,要这天下大乱罢了。
☆、深情是他,断情还是他
如今三国都换了新帝,且都没将位置坐牢,南子笙更是才登基,就算三个新帝无心灵珠,那些觊觎皇位的却会借着灵珠之由,从中作乱。
苏御浅面色凝重,脑内乱成了一团,前世之景仿佛还历历在目,南玄卿却无丝毫异常。
来到客房掩上门后抬手揉了揉苏御浅的脑袋。
“不必多想,也不必忧心,今时今日与曾经不同,八弟也没有——”顿了顿,似在考虑什么词才合适形容南子笙,最终道“那么傻。”
一句‘八弟也没有那么傻’把苏御浅逗笑,南子笙分明是傻白甜!
“其实你也觉得南子笙像萨摩耶吧!”
南玄卿微微挑眉,古代自是没有萨摩耶这种称呼的。
“嗯?”
“就是一种比较憨厚温驯的大型犬啦。”苏御浅俏皮的吐了吐舌头,顺带汪汪了两声。
南玄卿也被逗笑出声,不过南子笙可不是温驯的犬类,只是与他兄弟情意深厚些,若是对旁人那便是只不输南钧懿的狼。
此次灵珠事件虽然江湖人很关注与激动,南子笙却是完全不在意,也不去刻意压制传言,有些时候越压越起反效果,不如就随着时间让这话题淡下去。
易潇然则一开始就知道那灵珠在虞妃手上,正因不信这珠子能一统天下才任由虞妃偷去,与南子笙同样选择冷处理,不予理会。
倒是彦榅忖出了手,算是给自己找事干,把心思从苏语媣身上转到江山朝政。
苏语媣连着几日等在彦榅忖下朝的路上,偏偏每次都错过,也不知彦榅忖是怎么料得她会守在哪一条路。
而每次寻去寝殿太监都说彦榅忖已歇寝,寻去书房则次次都在处理国事,就是没空来见她。
索性苏语媣一早就堵到彦榅忖的寝殿外等他出来上朝。
彦榅忖没有再避,由人服侍着穿好龙袍后踏出寝殿,见她容颜憔悴不少,粉黛都难遮掩。
“皇上…”苏语媣连礼都顾不得行,不知为何彦榅忖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同以往。
将她从心中放下的彦榅忖一身傲骨,睥睨群雄,再不是那个心中存着一片柔软儿女情长的痴情郎,语调也变了许多。
“朕说过,除非生死之事无需再来面见朕,你这是做什么?”
苏语媣心中委屈,却也明白自己没资格委屈。
“你就这么不愿意见我?”
彦榅忖淡淡撇她一眼道“朕是皇帝,心中装的是黎民百姓,自是忙于国事。”
苏语媣快步上前一把扯住彦榅忖的手,眸间已蒙雾氤。
“我们好好的谈一谈好不好,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的,之前千错万错也都是我糊涂,我想与你…”
不等她话说完,彦榅忖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打断了她的话。
曾经他多想听她能对他说一句情话,现在她肯说他却是不想听了,对她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心疼不起。
“过往种种全是过往,对错无需再介怀,至于有没有误会,便是有,朕也不再想解,要上朝了,皇后回吧。”
说罢抬脚绕过苏语媣,德公公等人纷纷对苏语媣一礼,也跟着走了,只留苏语媣和秀儿。
秀儿抿抿唇,不知说什么能安慰苏语媣。
“娘娘,皇上许只是心情不好…”
苏语媣没有说话,望着彦榅忖远去的背影祈祷他能回头望一望她,至少证明他心里还有她。
然而一直到看不见,都没盼来他一回头。
深情时是彦榅忖,断情时也是彦榅忖。
她只看得他走的决绝,却没看得他曾经的煎熬。
六年期盼,三年付出,全是彦榅忖一个人的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