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居然给本大爷收回去。”迹部景吾看到凑过来的少女,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谁规定私立学校就不能有普通学生了?”
古屋花衣随意地摆了摆手:“没什么……死的那几个家里都太有钱导致我先入为主了。”
“……”
“冰帝是个好学校啊~”
“……”这种有点像是被发了好人卡一般的错觉是怎么回事?
看着跟自己足足保持了一米距离的迹部大爷,古屋花衣忽然开口:“话说回来,你离我这么远干嘛?”
对方不动声色地回道:“男女授受不亲。”
“我没跟你亲啊?”
“不是那个亲!”迹部景吾顿时抽搐了嘴角。
“矮油,意思都差不多~” 银发少女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这才恍然大悟地挑眉:“你该不会是怕我咬你吧?”
“不,是你嘴里的血腥味太浓。”
某人神色一僵:“…………我刷牙了,你心里作用。”
“这个给你。”
就在古屋花衣准备离开的时候,迹部景吾忽然在身后叫住了她。少女闻言回头,正好看见对方朝她抛过来一样东西。
她下意识地抬手接住:“手机?”
“本大爷的号已经存进去了。”迹部景吾淡淡开口:“有问题随时打电话。”
“啧啧,小瞧我?”古屋花衣将手中这款小巧精致的女士手机,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眼:“放心,到了晚上,可就是我的天下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她还是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本大爷知道。”似是对她这种不在乎的态度有些不满,迹部景吾皱眉:“但如果远山瑶真的是……”
“嗨~嗨~收到你羞答答的关怀啦~”古屋花衣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窗户前,低头目测了一下楼层的高度。恩,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古屋花衣,本大爷在跟你说……”
“嗯嗯,我知道,不会掉以轻心的~”已经坐在了窗台上的银发少女回头笑眯眯地打断他,抬手扔了个飞吻过去:“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她往后一仰,便瞬间消失在了迹部景吾的视线里。
“喂!这个是三楼……”
后者被她这一举动吓了一跳,立刻跑到窗边。俯身看去,楼下哪儿还有古屋花衣的踪影。
“迹部君,夜晚风大小心着凉哟~”忽然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听到这个声音,迹部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漆黑无比。僵硬地扭头看去,果不其然,某人正晃着两条腿,坐在房顶上冲他摆手呢。
迹部景吾:“……”
与其担心那个不是人的家伙,他还不如回去睡觉!!
******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今天却是第一次在晚上出门。以前的她虽然也很少来东京,但毕竟不是那种足不出户的豪门小姐。漫步在灯光璀璨的繁华街头,看着往来的行人和车辆,心底仿佛萌生出一种,像是穿越了岁月光阴的不真实感。
算了,血都喝了好几管了,再自欺欺人还有什么意思。
说实话,本来古屋花衣这么自告奋勇地出来打探消息,其主要目的是想借此机会光顾一趟东京综合医院。老是这么麻烦迹部景吾——当然,心理压力是绝对没有的。但在这么下去她是绝对会营养不良的!!
偏偏那家伙又不许她去忍足家的医院……这年头想吃饱怎么就这么难啊?!
就在古屋花衣一边默默腹诽,,一边准备向医院进发的时候,口袋里冰凉的玻璃触感却在提醒她: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偏偏她还一次性将这两项都占全了!
好吧好吧……古屋花衣认命地调转方向,在心中默念了二十遍正事要紧,这才强行压下了去医院血库求几包‘外卖’的念头。
这年头,像她这么敬业的人还能上哪儿找去?!
强烈要求迹部景吾加工资!!
一天至少三管血!!
这个想法直到古屋花衣按着迹部景吾给她的地址,来到远山瑶家门外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特么的她后悔刚才没有先去趟医院了!
古屋花衣将视线从远山家漆黑的房屋上收回来,信步走到街道的拐角处。避开零星的路人和街边昏暗的灯光,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随手翻开通讯录,借着屏幕上微弱的荧光,古屋花衣将手指摁上了那唯一的名字。
嘟——嘟——
电话通了的瞬间,古屋花衣忽然觉得迹部景吾其实在某些方面,也有乌鸦嘴的天赋。
“莫西莫……”
“没时间跟你莫西了。”古屋花衣低声打断她,用最快的语速说道:“迹部景吾,不管你是用飞的也好游的也罢,无论如何十分钟之内给老娘赶到远山瑶家。”
“什么?”迹部景吾被她这噼里啪啦的一长串说得还有些发懵:“发生了什么事?”
“没时间跟你啰嗦了总之赶紧过来就对了!”顿了顿,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郑重地加上一句:“来的时候最好再叫上一个人陪你。”
“古屋花衣你给本大爷说清……”
“就这样一会见。”随着这句话的传来,电话里同时想起了挂线的忙音。
迹部景吾:“……”
好吧他可以理解为情况禁忌无法多说,但这种还是想要抽死她的冲动究竟是怎么回事?!
******
十分钟以后,当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赶到远山瑶家所在的小区的时候,路上已经一个行人都没有了。所以角落里那个若有所思的纤细身体在黯淡路灯的映衬下,便显得尤为显眼。
“迟到了一分零三十六秒。”
看见他们两人并肩走来,古屋花衣面不改色的站起身来,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悉数倒进了嘴里。由于隔得太远,所以忍足侑士并没有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不过,他不知道并不代表别人不知道。
迹部景吾皱着眉头看她将已经空了的试管塞回口袋里,连想都不用想知道古屋花衣刚刚喝下去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她之前明明说得是要将这最后一管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想到这,迹部景吾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出了什么事?”被某位大爷急匆匆地从家里拉出来的忍足侑士,大概是在场唯一该没有高清现状的人。于是古屋花衣跳过了某些重点,三言两语大概说清了眼下的情况。
虽说是三言两语,但说白了,其实就只有一句话而已:“不要问我为什么在这儿,都是迹部景吾的主意。想知道真相的话,事情结束之后让他跟你解释。”
忍足:“……”
迹部:“……”
“好了说正事。”无视掉两人那微妙诡异的眼神,古屋花衣指了指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的房屋:“远山瑶可能出事了。”
“出事?”迹部景吾还好,但忍足侑士却是神色瞬间僵硬:“古屋桑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银发少女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迹部景吾,在得到后者的首肯之后,她面无表情地解释道:“她大概已经超脱了。”
“……超脱?”
“就是死了。”古屋花衣咕哝了一句:“非得让我说这个词才能明白。”
“……”他理解能力不好还真是对不住了。
“古屋桑你进去看过了?”忍足侑士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不然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出对方叫他们出来的原因。
不曾想古屋花衣干脆地摇头:“当然不可能,我要是看到了,还叫你们来干嘛?”
“你想让我们当第一目击证人?”迹部景吾瞥了她一眼,随口道出了她心中的想法。
“宾果~”古屋少女大方承认:“我可不想再被警察叔叔叫去喝茶了。”
身为黑户一名,警视厅那种地方,自然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好。
并不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忍足侑士推了推眼镜:“既然古屋桑没有看到,那所谓远山被……也只是猜测咯?”
“九成的把握。”她一边说着,一边动了动鼻子。这么浓郁的血腥味从房间里面飘出来,要是这样还能活着,那才是奇迹。
迹部景吾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于是没再多说,上前摁响了门铃。清脆的声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透出一股难言的诡谲。
一连响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答,迹部景吾扭头,用眼神示意,怎么办?
古屋花衣目测了一下楼层的高度,建议道:“爬窗户?”
“你让本大爷爬窗?”前者立刻怒目而视。
“……踹门?”
“你让本大爷踹门?!”
“不然你给个好办法?”
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古屋花衣直接扔过去一个你有能耐你来的眼神。
迹部景吾:“……”
“大少爷真麻烦。”古屋少女嫌弃地撇了撇嘴,然后一把拉开挡在她身前的两个少年:“爬窗户也不会踹门也不会,真怀疑你们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迹部&忍足:“……”
等等,这两项好像都不是必须的生活技能吧?
懒得去琢磨自己的话究竟给两个少年带去了多么大的阴影,古屋花衣抬脚试了试眼前这扇门的厚度,随口嘟囔了一句:“这么简陋的门,真的能防盗吗?”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她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下一秒,远山瑶家那足有十厘米厚的防盗门,就被眼前这个看上去瘦小纤细的少女给一脚踹开了。
……一脚踹开了………………
忍足侑士忽然觉得他的世界观被颠覆了个彻底。
相较于忍足少年的震惊,迹部景吾心里想的却是——
一脚就把防盗门踹报废什么的这家伙果然不是人吧绝对不是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案子写到这差不多也要揭开真相啦~花衣少女也要准备去下一个世界了。
不过说实话,喜欢看和擅长写真的是两码事……尤其是推理文OTZ
某萧专栏,不挑食求包养=3=~
第16章
既然门是古屋花衣踹开的,那么开路先锋的任务也就毫无疑问地落在了她的头上。而她倒也干脆,二话不说抬脚就往里走,没有丝毫擅闯民居的罪恶感。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少年对视了一眼,毫无意外地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干脆破罐子破摔吧。
跟他们从外面看到的一样,房子里寂静且漆黑一片。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足足缓了好一会,这才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些许灯光,勉强不会做出走着走着就撞墙的失礼举动。
而在他们身前,古屋花衣却是一点儿都没有被室内的能见度所影响,径直地绕过客厅,超楼梯走去。不知道是身体太瘦弱还是习惯使然,步态轻盈到即使鞋子行走在木地板上,居然也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银色的长发随着她的走动而随意地扫来扫去,在光与影的映衬下,宛若一抹从古宅中飘出的幽魂。
“你们在干嘛?”
见他们没有跟上来,古屋花衣奇怪地回头。如果换做平时,那双鲜红得如同红宝石一般通透的眼睛的确很迷人。但在此时看来,却更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凄厉。
想到这,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齐齐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啊~抱歉。”黑暗中,古屋花衣忽然开口,伸手摸向墙边。
下一秒,啪——
客厅的壁灯被打开,昏暗的米黄色灯光虽然算不上太明亮,但好歹终于不再像是电影里的鬼屋老宅那般阴森可怖。
“我忘记开灯了。”
见忍足侑士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古屋少女摇了摇头:“放心,家里没人。”
没人的意思有很多种,在这里的意思需要扩展一下——没有活人。
不过在亲眼看见之前,这些东西说出来,也无非只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虽然古屋花衣已经看惯了各式各样的死人,但她好歹要估计一下另两个普通少年的承受能力。
于是她没再多说,而是径自转身上了楼。
即使古屋花衣是在场三人中年纪最大能力最强的那一个,但让一个女士走在前面这种事,总归是不太光彩的。只不过开路的那名当事人自己毫无自觉,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便也只好乖乖充当被保护的那一方。
当他们迈上最后一节台阶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少女却忽然停了下来。
“你们闻到了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让两人同时一愣,迹部景吾仔细嗅了一下,这才不确定地开口:“血?”
他只是按照少女的身份随口一猜,却没想到对方点了点头,抬手指向前方。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看房屋的布局,应该是洗手间的位置。与其他房间不同的是,那里居然有些许光亮从门缝中透出来。
这一点在另外两人看来,可能只是有些诡异,但对于古屋花衣来说,却像是一种极大的诱惑。幸好她在上来之前已经有先见之明地灌了一管下去,否则这么么浓郁的气息……她早就忍不住了。
无视掉身后两人那一脸的凝重,少女信步往前走。越是靠近那扇门,血液的味道就越是厚重。等到她的手足以碰到门把的时候,腥甜的气息浓烈到犹如实质性的攻击一般,刺激着他们的鼻腔和神经。
强行压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兴奋感和饥饿感,为了以防万一,古屋花衣觉得自己有必要先给他们打好预防针。
于是少女面无表情地扭头,认真地叮嘱道:“无论一会儿看到什么,都请不要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般尖叫,好吗?”
“……”
在场三人中,分明只有少女你才符合这两项吧?!
深呼一口气:“准备好了么?我上了!”
说完,不等他们回答,古屋花衣便直接推开了门——
明亮的白炽灯下,远山瑶赤|裸的身体躺在浴缸中,手腕处的伤口已经几近干涸,不再有液体淌出。只是被水泡过之后,外翻的血肉呈现出一种参差的褶皱。浴池里被蓄满了大半缸水,与她自身留出的血液交汇相融。铺散开的大片水纹就像是一层层鲜红的玫瑰花瓣般夺目。血腥却又妖孽,大抵说的便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