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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7,医院。
“小姐,你不可以进来的,这里是特殊病房。”护士站在门口无奈地劝说着。
詹茵茵双手合十,哀求道:“你就让我进去看一眼吧,就看一眼就好,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
万一,万一大人是回到了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身体里了呢?
“患者至今都没有苏醒,没有任何意识,小姐您想要确认什么,我帮您确认就好了。”
“我……”
詹茵茵原本还想要进去,听了这句话之后,眼中瞬间失去了光彩。
没有醒来,也就是说明,大人并没有出现在这个身体里。
谁能告诉她,这种问题该去问谁?试卷上不会解答的难题可以去问老师,想法上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心理医生,可是现在,她到底还能问谁?
“不过,小姐……”那护士又叫住了她。
詹茵茵顿时抬起了头来,满含期待地问道:“不过什么?”
“你就是那个当代蔡文姬吧?我知道你,我在新闻里看见过你,没想到你和照片上一样好看。”
詹茵茵愣了一下,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轻声道:“我不是。”
“怎么会不是呢,”那护士有点不相信的样子,上下看了看她,拿出手机开始翻微博,边道,“没错啊,这不就是你吗,完全一模一样啊。咦,人呢……”
原本站在面前的女孩已经消失不见。
护士朝四周看了看,喃喃道:“还想说合个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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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柔,快把衣服放下!”
“怎么了阿启,大人放在这里的衣裳,一向都是由我来洗的啊。”飘柔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怎么,你现在不做大人的跟班,要来抢我的活干了?”
阿启无奈道:“并非如此,只是大人特意交代过了,这件衣裳万万洗不得。”
飘柔看了一眼手里抱着的衣裳,越发的不解了,“这我可就不懂了,衣服脏了,哪有不洗的道理?更何况,这件衣服可是大人的朝服啊,如何洗不得?”
“我也不知道原因,大人只说这件衣服可乐,我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乐的,不过既然是大人的吩咐,你我二人听命便是。”阿启将她手中的衣服抱了回来,刚准备送回房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低头嗅了嗅那块水渍,却只闻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香气。
有点类似于香帕擦拭过后的味道。
阿启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这两日除了你我,可有人近大人的身?尤其是女子?”
“没有啊,”飘柔蹙起眉来,“大人尚未娶妻,何来的女子?”
“什么女子。”
背后突然传来赵时宪清淡的询问声,两人同时吓了一跳。
阿启连忙挤眉弄眼道:“回大人,飘柔说在衣服上闻到了女子的香气,正和小人讨论呢!”
飘柔瞪了他一眼:“分明是你自己闻到的!”
赵时宪怔了怔,想起方才詹茵茵用纸巾给他擦拭的场景,那纸巾洁白如絮,带着淡淡的香气,似乎还近在眼前。
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赵时宪背着手,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丫鬟,忽然道:“以后你就改个名字吧。”
“啊?”飘柔很懵,甚至还有些难过,“奴婢不明白……这可是大人亲自为奴婢取的名字啊!大人当时还说这个名字取自花柔云静,红杏飘香,让大家很是羡慕呢。
赵时宪慢慢转过身去,沉声道:“我也没想到,我府中的丫鬟竟然是个洗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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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17年,博物馆。
詹茵茵带着口罩,买了票,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之前的工作人员曾经见过她,虽然那天的监控录像刚好坏了,并没有拍到她,但是还是保险一点为好,之前耳坠失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尽管已经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可是警察还是在追查的。
几乎已经在整个馆内走了一圈,之前陈列的南呈王朝的文物却全部都不见了,她忽然想起来上次那批文物是全国巡展,此时此刻不知道被运往哪个省去了,面前摆放的都是近三百年来的文物。
詹茵茵慢慢走到之前那个赤玉耳坠的展柜面前,里面重新摆放了另外一件文物,上面写着天蓝釉刻菊花纹长颈瓶,瓶身光洁细腻,颜色也是那般的淡雅,只是她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欣赏不来这样的美丽。
她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将手伸到了自己的包里,攥住了里面的耳坠,紧张到连指尖都在颤抖。
如果她现在把它放回去,大人是不是就可以回来了。
大人是从这个耳坠里出来的,那大人是不是又回到了这个耳坠里?
就算被监控发现,就算被警察抓走,说她是偷文物的贼,她也要试一试。
只要能让大人回来,她什么都愿意。
曾经她只是觉得有趣,有大人这么一个神奇的存在跟在自己身边,是件多么特别的事情啊。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是电视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傻的人呢。
可是当他忽然离开的时候,自己却好像凭空被人劈成了两半,就连之前一直想要完成的梦想要实现了都不觉得开心。
他就这么离开了,连招呼也不打,也没有任何征兆,仓促的就好像是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但事实好像确实是如此,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记得他的存在,就连他亲手写下的那份试卷,人们也会说,这是“当代蔡文姬”詹茵茵写的。
没有他存在的证据,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周围人声鼎沸,人来人往,詹茵茵站在玻璃展柜面前,屏气凝神。一如当日的她,为了一个人而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半晌,她将包里的耳坠拿了出来,缓缓上移。
一开始,就是因为她碰到了这个玻璃,所以这个耳坠才会跟着她一路回家。
那么现在她只要将耳坠放在玻璃上面,说不定就会有奇迹出现。
詹茵茵深吸了一口气,将耳坠放在了玻璃上面。
不远处的工作人员看见了,眉头一皱,正要走上前来提醒她不要接触玻璃。
突然有人走进了他的视线,挡住了他即将要看到的东西。
那人的个头比周围的人都要高出不少。
身材修长,走路带风,一路走到了詹茵茵面前,然后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连同耳坠,将她的手从展柜玻璃上移了下来,然后对她绽开了比盛夏还要璀璨的笑意:“你室友说你在这,原来真的在这。”
詹茵茵愣在原地,攥紧了自己的手,“你怎么来了?”
没等她说完,一旁便爆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啊是应缜——!!”
作者有话要说: 卡卡卡卡卡卡文啊啊啊
☆、chapter 38
chapter38
原本还算比较有秩序的博物馆突然被一群妹子的尖叫声所覆盖, 也不知那些热情是从何而来, 整个场馆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原本要过来提醒詹茵茵不要触碰玻璃展柜的工作人员, 也一下子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推到了十米开外,一脸懵比, 呆了片刻后才想起来去找保安维持秩序。
詹茵茵连忙将手中的耳坠扔进了包里, 看着汹涌的人群不知所措。
看着现在这么失控的场面,应缜似乎很是懊恼的样子,开始打起了詹茵茵脸上口罩的主意, 突然想起她和自己一样被人关注着,才打消了这个念头。
“天哪真的是应缜!我居然偶遇应缜了!”
“隔得这么近也是这么帅啊, 完全无死角!”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靠近的人拼命靠近想要跟他合影, 最外围的人又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踮着脚尖朝里面看。不少人拿着手机直播,人声嗡嗡入耳,吵得不可开交。
应缜和詹茵茵被挤得无处可退,眼看着人群越来越挤,几乎要挤到詹茵茵的时候, 应缜忽然伸出手来隔在她的面前, 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撑开了一方天地。
空气燥热不已, 这方寸之地却有着丝丝清凉,詹茵茵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现在怎么办?”
应缜嘴角扯起一丝微笑,一双眼睛澄澈如月:“什么怎么办?”
“怎么出去?”詹茵茵看了看周围的人, 一张嘴都能塞下一个鸭蛋,没想到除了拿手机直播拍照的之外,还有七手八脚上来摸的,詹茵茵指了指应缜的背,瞠目结舌,“有……有人摸你啊……”
应缜回头瞥了一眼那四十岁的妇女,一时无语凝噎,轻咳了一声,忽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放在了那位大姐的手中。
那位大姐顿时受宠若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旁的人也纷纷向她投去了艳羡的目光,应缜居然主动送别人小礼物!这得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啊!
大姐一脸娇羞,也顾不上再去摸人,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
很快,原本就很沉闷的空气中突然跑来一股臭气,鲱鱼罐头、榴莲和臭鸡蛋加起来都没有这么臭的味道,拥挤的人群几乎都是女的,大多都忍受不了这样的气味,惊叫了一声纷纷后退,朝门外跑去,那臭气却好像变本加厉似的,越飘越远,一路都跟着她们。
人群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散开了,顾不得去看那位大姐的表情,应缜大笑着拉着詹茵茵就朝外跑去,人们都在忙着躲避这股臭气,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的离去。
詹茵茵一边跑一边问:“你给她的是什么东西怎么那么臭啊!”
“经纪人给我专门定制的臭蛋,专门用来疏散围观人群,你想要的话我那里还有好几箱。”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吃吧!”
一直跑下了楼,出了博物馆的大门,应缜才渐渐停了下来。
詹茵茵喘着粗气,却好像突然反应了过来,挣脱了他紧紧攥住自己的手。
两人一时间相对无言,过了好半晌,詹茵茵才略带疏离的语气轻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只好找你的室友问问情况了,她说你大清早拿着个耳坠就出了门,直接去了博物馆,我怕你出事当然要跟过来了。”应缜本来还是笑着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觉得也不能再装下去了,忽然将目光投向了她挎在一旁的背包。
詹茵茵下意识将包夹了夹,后退了一步,眼神防备。
“还记得我们第一天见面的场景吗?”应缜忽然说了句完全不相干的话。
“啊?”詹茵茵闻言,听话地回忆了一下,然后道,“记得。”
“是在哪里?”
“电视里啊。”
“……”应缜扶额,“我说的是现实生活中第一次见面。”
“哦,那就是你进组的第一天。当时在开会,然后你就进来了。”詹茵茵面无表情还原道。
微弱的光线打在她鬓角的发丝上,应缜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耳侧,凝神瞧着她,眼眸中流光似水,“你那天,穿着一件浅粉色的卫衣,戴了一对很漂亮的耳坠,看起来很有年代感,不像是普通的东西。”
詹茵茵心头忽然一惊,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很漂亮,也很眼熟,后来电视上某条关于文物失窃的新闻里,我也见到了这个耳坠。”
应缜的目光越凑越近,詹茵茵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强行解释道:“你认错了,那是我在网上九块九包邮买的。”
应缜却直接无视了她的解释,而是苦口婆心地教育道:“我知道你偷了东西之后就后悔了,想归还回去,可是你不能用这种方式去归还,你不知道有监控吗?你以为警察会因为你知错就改而放过你吗?归还的方式有很多种,你可以跟我商量。”
“……”詹茵茵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却被应缜一把抓住了袖子。
“干什么?”詹茵茵回头看着他,目光清浅,声音平淡,甚至带着点微微的嘲讽,“如果你认为我是偷文物的贼,大可以现在去警局告发我,说不定又是一条造势的好新闻。”
应缜抓着她的袖子,目光有些无奈。
“我不知道你对和这个耳坠有什么渊源,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
“我以后会买很多很多给你,用正当的方式买下来,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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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呈王朝,光熙元年。
“爱卿可还有事要奏?若是无事,便退朝了。”叶殷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台下众人。
“陛下!”工部尚书井茂出列,再次道,“陛下,大理寺少卿赵时宪,已经三日未曾上朝,也未曾踏足于大理寺,微臣斗胆直言,此人行事乖张,根本就未曾将陛下放在眼里,不如革去官职,让贤于有识之人。”
如果说昨日还有不少人处于观望状态,那么今天几乎是所有人都开始附和他的话了,也不知是有人煽动,还是赵时宪真的这么不得人心,这大殿上的每一个人都各怀鬼胎,要么隔岸观火,要么想要独善其身。
“井大人言之有理,我朝国祚数百年,折冲之臣不计其数,如赵大人这般尸位素餐的官员却是不多见,更何况,如今赵大人和宫中妃嫔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这种时候他都不出来解释,正说明自己心中有鬼,詹大人,此事你怎么看?”
那人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户部尚书詹裕。
众人便纷纷将目光移了过去,抱着看好戏的心思瞧着。
这詹裕便是当今贵妃的生父,如今后位空悬,贵妃、云妃、岚夫人都是有望扶上后妃的人选,云妃的外公是文华殿大学士程学之,舅舅主管御器厂,家底雄厚。岚夫人则是正一品太傅的亲生女儿,又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无论哪一方倒了,对另一方都是有好处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有关贵妃的谣言,不是从云妃口中说出来的,就是从岚夫人嘴里吐出去的。
面对着众人好奇或是看好戏的目光,詹裕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不解释,也不反驳。
“詹大人,为何不回话呀。”
这种事情越描越黑,他不会给自己的女儿招来祸患。
詹裕瞥了那人一眼:“詹某是陛下的臣子,何须单独为旁人作答?”
“你!”那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反正贵妃出了这种事情,他詹裕也狂妄不了多时了。
“陛下,朝臣与宫妃色授魂与,这是何等的丑闻,若是任由这等传言流于市井,皇室必将颜面扫地啊,还请陛下采纳臣的建议,将大理寺少卿赵时宪罢职处理,以止谣言!”
文华殿大学士程学之连忙上前道:“陛下切勿听信小人之言,赵大人胸怀经纬之才,断然不会做出这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