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望迷迷糊糊当中看到了男人的眼睛,她略微皱了一下眉,刚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她的座位旁边传过来。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男人的声音醇厚有质感,带着一点微愠。
那个刚才救了奚望的男人拿过一旁的毛巾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蹙眉:“医者父母心,我总不可能见死不救。”
身旁的男人摘下了眼罩,奚望的余光隐隐约约看到了男人的一点脸部轮廓,很英俊,略微有些眼熟……
她拧了眉心,因为眼睛还没有全部睁开,所以没有办法做到看清楚,她索性直接别过头去,看向了男人。
男人摘下黑色的丝质眼罩扔到了一旁,从面前拿了一份全英文的报纸打开,开始阅读了起来,根本不理会她的目光。
奚望看着他的侧脸,他的脸部轮廓如同刀刻一般,鼻梁笔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冷厉的气息,身上仿佛自有一种成熟男人的味道,浓烈而窒息。
☆、第五章 救你,不是让你来搭讪。
第五章 救你,不是让你来搭讪。
“小姐,您没事了吧?”这个时候,刚才救她的那个男人关切地问了她一声。
她连忙转过头来看向男人,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事。”
“你可以在这里先休息一会,我去趟洗手间。顺便去空姐那边看看有什么药。”男人顾虑到奚望现在身体状况还没有完全恢复,便让她躺一会。
奚望没有拒绝,她现在也没有办法起身。
她是严重贫血,这个病是在月子里的时候落下的。刚刚生下孩子,她几乎都没有休息就被扔到了纽约的监狱里面,落下了一身的病。
男人离开,此时这一排的座位,只剩下了奚望和身旁那个男人。
刚才男人说的那句“多管闲事”她也听到了,心底想着这个人怎么这么冷漠?
“这位先生。”奚望略微眯了一下眼睛,越看越觉得男人的脸庞眼熟……这张脸和记忆当中那张脸慢慢地重叠在了一起,虽然在记忆当中也是模糊的,但是,还是有点印象的。
男人闻言,将手中的报纸放到了腿上,别过头来看向了她。
与此同时,他伸出右手别了一下左手袖口上面的精致袖扣,冷眼看着身旁一身狼狈的女人。
“有事?”
“我们……是不是见过?”奚望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现在浑身虚软,说话也很没有力气。她微微蹙眉看着身旁的男人,仔细打量他,但是却不敢确定自己心底的那个猜想。
“陆白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方便来搭讪。”男人的话语冷漠,别过头去又重新拿起了报纸,将视线直接落到了报纸上面,根本没有再要理会她的意思。
奚望愣了一下,他难不成是误会她要来头等舱搭讪的?
她抽了一下嘴角,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这个男人长得足够英俊,但是为人未免也太傲慢了。她蹙眉,直接起身从沙发上面支撑了起来,起身离开了头等舱。
当陆白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的座位已经空了。
“庭东那个女人呢?”陆白手里拿着药,忽然发现人不见了,只能够将药放下了。他看了一眼身旁一直在看报纸的男人,开口问道。
“走了。”
“走了?不会是你吓跑了人家吧?”陆白笑了一下,脱掉了西装外套坐了下来。
“跟我无关。”谢庭东开口,面色冷淡。
陆白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开口追问了。
*
深夜,飞机降落在了南城国际机场。
奚望一个人拎着一个行李包出了机场,但是一出机场,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去哪里。
偌大的南城,她无处可去。
南城的冬天冷且湿,飞机一落地就开始下雨,奚望站在路口拦出租车却怎么也等不到。机场的人流量太大,出租车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她站在原地拎着行李发呆,也没有要去跟别人抢出租车的意思,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她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从后座车窗里面露出了那张在飞机上帮助过他的男人的脸。
☆、第六章 那头应该是女人吧?
第六章 那头应该是女人吧?
奚望的记性并不好,她全归罪于“一孕傻三年”了,而且还有点脸盲,所以她到现在才看清了陆白的脸。
陆白长相英俊,而且给人的感觉很平和,平易近人。
而此时从窗户里面露出来的另外一张脸,却让奚望觉得浑身都是寒意。而且,没来由地有些抵触。
坐在后座另外一边的男人,就是在飞机上误会她要搭讪的那位。
这个男人没有别过头来看她,而是直视前方,似乎是在想什么东西。
刚才在飞机上奚望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非富即贵,倒不是因为他坐在头等舱里面,而是因为这个男人周身的气质太出众。他仅是坐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仿佛身边所有人的气质都成了陪衬。
这样的男人,要么是富可敌国,要么,就肯定是权势滔天。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送你一程吧。”陆白很热心,这个毕竟是他救下的一个病人。医生的责任心一般来说都很重。
奚望没有说话,也没有道谢,只是摇了摇头,仍旧面无表情。
但是这个时候陆白已经下车了,替奚望打开了门,他替自己的唐突作了解释:“我不希望我手上的任何一个病人出事。就当我多管闲事吧,起码我不是坏人。上车吧。”
陆白打开车门,等着她上车。
奚望蹙眉,她很不喜欢强迫。两年多以前她就是被奚宁和她妈妈强迫着生下了那个孩子,成了一切祸患的根源。
她的目光落在了车内那个男人的身上,那个男人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她,但是他的侧脸却让她觉得越来越眼熟。
她思虑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这辆陌生的车。
她要弄清楚,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他……
*
她坐进车内,陆白将车门关上,自己则去了副驾驶座的位置,驾驶座上面有司机在开车。
奚望坐在车子后面,跟那个男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空位,男人并没有理会她的存在,甚至连余光都不曾沾染到她。
一个人到底要骄傲成什么样子,才会那么目中无人?
“我叫陆白,是南城军医医院的外科医生。”
陆白从前面转过身来递给了奚望一张名片,奚望接过,没有多说话。也没有跟他介绍自己。
她的所有心思,都在身边这个男人的身上。
男人扯了扯领带,似是有些烦躁,应该是被他们打扰了的不悦。这个时候男人的手机忽然响了,他从西裤口袋里面拿了出来,从奚望的角度望过去,男人拿着手机的手指节修长好看。
“喂。”
奚望用余光看向了男人,发现男人的脸庞变得温和了些许,跟在飞机上的时候似是不一样了。
他面部的轮廓放松了一些,她看着这张脸,越发觉得眼熟。但是,却不敢问出口。
“已经下飞机了,一个小时内到家。”
陆白回过头来,打趣地看着谢庭东:“是承承吗?”
“乖,马上到了。”
这样平和温柔的口吻,让奚望别过头去看向了这个男人,她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头应该是个女人吧?
☆、第七章 她是奚家人?
第七章 她是奚家人?
是什么样子的女人能够让这样的男人收敛起冷厉的气场?
“对了,你去哪儿?”陆白别过头来看向了奚望,才想起来没问她家在哪里。
“华鼎山庄。”奚望脱口而出,她原本是哪里都不想去的,但是想现在想想,既然回到了南城,不回一趟家,都对不起她那位妹妹了。
“华鼎山庄?巧了,庭东,她跟你是邻居啊。”
当听到“庭东”这两个字的时候,奚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别过头去,看向身边的男人,瞬间喉咙里面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了一般,很想开口,却说不出话来。
庭东……在南城,能够叫这个名字,而气场强大的男人,估计,也只有谢庭东了吧?
她的心口一窒,别过头去看向他,手紧紧攥着衣角。
谢庭东这个名字,在奚望的生活当中原本是不存在的。如果不是当年陆有琛把她送到了醉酒的谢庭东的床上,他们之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字,在南城是一个传奇。
金融巨鳄,只手遮天,这些词用在谢庭东的身上都不过分。更重要的是,他为人低调,鲜少在公众面前出现,所以外界知道的关于他的消息都是捕风捉影过来的。
就是这样一个强大而神秘的男人,两年多以前在醉酒的情况下碰了她,让她生下了一个儿子……
对于那一晚的记忆,她印象深刻。喝醉了酒的男人像是疯了一样,将她禁锢,根本没有给她任何一次逃脱的机会。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全身伤痕累累,根本不能看。
每每回想,都是噩梦。
她的心口微微有些窒闷,咬紧了下唇不敢说一句话。
陆白仍旧在刨根问底:“你住在华鼎山庄哪一幢?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华鼎山庄是谢氏旗下开发的一个高档别墅住宅区,入住的大多都是南城权贵,别墅不多,人自然也不多,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才住在这里。互相基本上都打过照面。
而此时奚望身上穿着略显破旧的过时呢大衣,未施粉黛形容倦怠,看上去实在不像是一个住在华鼎山庄的女人。
陆白会追问也不奇怪。
这个时候车子驶进了华鼎山庄,奚望攥紧了手中的包,对司机开口:“我家到了,麻烦在前面停下车。”
她没有回答陆白的问题,但是却简单直白地用行动告诉了他们,她家在哪儿。
“奚家……”陆白的脸色一白,愣是没反应过来这个女人是奚家人。
“多谢。”她只是简单道谢,余光却是瞥向了一直沉默的谢庭东身上。
在听到“奚家”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竟然不为所动……果然,是谢庭东。
她下车,拎着行李走进了奚家别墅。
谢庭东从车窗望出去,目光落在女人瘦弱的背影身上,面色冷厉,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却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
陆白皱眉,看着奚望的背影愣神了几秒钟:“奚家的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庭东,你跟奚家小姐订婚的时候,见过她吗?”
谢庭东看着女人走进了奚家大门,当大门关上的时候,他看向了司机:“开车。”
☆、第八章 奚望,当初是你作孽!
第八章 奚望,当初是你作孽!
奚家别墅内。
奚望提着破旧的行李袋进别墅的时候,奚家一家人正好在吃晚餐。偌大的客厅内,一张长桌上面坐着三个人,其乐融融。
奚望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宁静,她是有奚家别墅的钥匙的,不需要按门铃让人来开门,自己就直接进来了。
当她出现在玄关处的时候,奚宁的妈妈齐婉玉被吓了一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吓死我了……怎么是你?”齐婉玉伸手拍了拍心口,看着玄关处的奚望满眼都是厌恶和惊恐。
这个时候奚宁也别过头去看到了她,眼神里的表情跟她妈妈的几乎一模一样。
“奚望?”奚宁有些愣神,随即蹙着眉心上下打量了她几眼,“你刑满释放了?两年半的时间原来这么快?”
奚宁的嘴巴向来都是这么直接狠毒,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给奚望留下面子。
好在奚宁有一张长得过分精致的脸庞,能够轻易哄骗到其他人,以为她有一些同样漂亮的心。
奚望没有换鞋,直接穿着鞋子就走了进来,她将手上的行李袋附身放到了一旁,含笑走向了餐桌。
“爸爸,我回来了。”她的笑意看不出来有半分的勉强,嘴角挂着的笑意也很自然。
奚望的爸爸是南城名人奚兆阳。奚氏集团是他一手创办的,当年他白手起家的时候只有奚望的妈妈陪伴在她身边,后来功成名就了自然就看不起糟糠之妻,在奚氏集团上市的那一天他就跟原配离婚,抛弃了当年自己的一对儿女,娶了当时南城有名珠宝商的女儿齐婉玉。
后来齐婉玉因尿毒症去世奚兆阳都没有去看她一眼。
至于对奚望和她弟弟奚季这一对儿女,奚兆阳一直都是扔给齐婉玉管的,自己从来没有对他们关心过一分一毫。
奚兆阳在看到奚望回来的时候,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触霉头的事情一般,平日里通常稳重的眉心都沉了下来。
“回来之前怎么都不跟你齐阿姨说一声?就这样莽莽撞撞的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收拾,成何体统?”
奚兆阳很显然是不希望这个坐过牢的女儿回家的。奚望也清楚奚兆阳心底所想,她也不计较,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爸爸,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女儿回家还需要请示一下家人,能不能回来的。”
“家?”一旁的齐婉玉冷笑了一声,“奚望,你的家不是早就跟着你那个妈妈滚入地狱去了吗?”
这么恶毒的话语,即使齐婉玉当着奚兆阳的面对奚望说,奚兆阳仍旧是没有半点反应。任由她去。
奚望脸色淡定地走到了奚宁的身边,拉开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奚宁像是见了鬼一样将身子离开了她一些,恨不得坐到对面去了。
奚望拿起了桌上多余的一副碗筷,兀自吃了几口菜,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齐阿姨,当初把我送进纽约奥本监狱那个地狱的人,不是你和奚宁吗?”她吃了一口青菜,从上飞机到现在她几乎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原本是应该饿了的,但是一到奚家,却是瞬间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奚宁脸色发白,别过头去看了一眼身旁的奚望,冷言嘲讽:“当初是你自己作孽。”
奚望收敛了笑意,面无表情:“我要带走我的亲生儿子,算作孽?”
☆、第九章 孩子被谢庭东带走了。
第九章 孩子被谢庭东带走了。
“够了!”奚兆阳在听到“儿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立刻扔掉了手中的筷子。
筷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奚望不为所动,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镇定地将水杯放到了桌子上面。
“爸爸,我这次回来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儿子。”奚望看向了奚兆阳,脸色凛然。
将近三年的时间,关于那个孩子的情况她一无所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
奚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的眼眶略微显得有些通红,冷冷睨视了奚望一眼:“穿的跟个乞丐一样回来,还妄图想要儿子?奚望,你在做什么梦?当初你把那个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你的了。”